第六章 告别
叶星韧羸弱的身体靠上萧梁的背，似乎是怕自己的体重压得他难受，她全身僵硬着，并不敢放松。
萧梁感受到了这一点，他理解女孩的顾虑，更担心她被淋湿后身体会更加难受。但雨水如急流般从屋檐滚滚而下，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与其一直等待，不如快速冲进校门口的车里躲避。
因着对学校的路径不熟，他向前望了望，合计着最短的距离，侧头说道：“手抓紧、外套帽子套头上，放心靠着就是。”
星韧依言照做。
“坚持一下，很快就到，走啦！”
他稳稳背着她，冲进雷电暴雨中。
……
时间仿佛回到了过去。
叶星韧靠在萧梁坚实的背上，想起上一次被这样背着，还是父亲叶明实在世时。一晃眼，8年过去了。
小时候，身体稍有不舒服，她便抱着爸爸脖子撒娇，每次都能得到暖心的回应。爸爸离世后，每当自己生病，妈妈总是显得不耐烦，久而久之，只有自己难受得实在熬不住了，才会向母亲求助。
刚上初中时，有一回病得实在严重必须打针，没想到两针下去，竟晕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星韧只觉得脑子和耳边无比嘈杂，她猛地睁开眼，那些杂声突然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抬眼向上望去，她发现自己正躺在诊所的椅子上，只觉浑身发冷、天花板不住旋转，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醒了？起来快点，看看都几点了，真烦人！”
母亲厌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下意识想爬起来，但浑身无力动弹不了。挣扎了一会儿后，终于能扶着墙站立起来，便使出全身的力气跟着母亲走回了家。
要说在这之前，她或许还幻想过在无助时得到最亲之人的帮助，哪怕只有言语上的安慰。经过这事儿之后，她也灰了心，加上母亲工作繁忙，平时除了过问她的学习，再无其他。
……
就在星韧出神回忆的须臾间，萧梁已背着她跑到了车门前，将她放进后座关上门后，又跑去后备箱拿东西，然后回到了驾驶座上。
“这是我平时备的厚衣服，干净的，你快把身上的外套脱了换上。”
星韧接过递过来的衣物：“那你呢，哥哥？你全身都淋湿了。”
“嗨！我这身强体壮的，淋点儿雨没啥大不了的。再说了，平时训练风里来雨里去的都习惯了，没半点事儿！”
说完这话，两人都沉默起来，似乎都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嗯、那个，你身上、得处理处理吧？”萧梁虽率先打破沉默，但对于女孩子初潮的敏感问题，一时也不知如何破解，支支吾吾地问道，“你妈妈呢？”
“她今天有晚自习，得很晚才回家。”
“哦，你如果不想回家的话，要不，先去我家？”
星韧闻言，抬头看了看坐在左前方的萧梁，又低下了头，两只手的手指互相绕来绕去，显得颇为犹豫。
他看出了她的顾忌，连忙解释道：“你别害怕，我是看你裤腿儿和鞋子都湿了，身体又不舒服，下着大雨也没处去，才想着早点找个地儿让你暖和暖和。”
星韧仍是低头不语。
又是片刻的沉默。
“你相信我吗？”萧梁转身看向她，语气里带着一股刚正，耐心等待着回复。
星韧缓缓抬头，正撞上他那坚定的目光，面前的这个人，总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及时出现，给了她这几年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她点了点头，眼神从刚才的犹豫变成笃定。
两人同时笑了出来，萧梁转身启动车子：“坐好，这就走啦！”
……
“这套房子是我家里人之前留下来的，这三年我一直一个人在这儿住，”萧梁一边说着一边开门，“先找身干净衣服给你。”
他将星韧背至主卧放下，转身在衣柜里翻找：“只有我的衣裤，暂时将就着穿吧，旁边有独立的卫生间，你先进去冲个热水澡暖暖身子，别感冒了，我出去买点东西，你把门锁好。”
萧梁将衣裤递给星韧后，迅速走出去关上了门。
待星韧收拾完毕，走出卧室时，萧梁已在客厅坐着等候。
“喏，这是女孩子需要用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哪个牌子好，就都买了来。”
刚来初潮的星韧，自是一脸懵懂，虽对萧梁细心的照顾满怀感激，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他察觉出她的窘迫，岔开了话题：“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肚子还疼不疼？”
“好多了。”
“我煮了红糖水，温度正好，”萧梁起身，将买来的卫生用品递给她，“你先进去换上，我去厨房。”
星韧红着脸接过，待重新出来时，看见餐桌上放着盛好的红糖水。对于今天的一切，她想前去向他致谢，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而此时她的肚子正隐隐作痛，口里更是渴得不行，端起红糖水就一饮而尽。
看着正在厨房忙碌的萧梁，她想着先不进去打扰，便来到客厅沙发坐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家。闪亮的吊灯、明黄的窗帘、宽阔的阳台和透亮的地板……这里的一饰一物，和自己小时候的家出奇相似。
或许是身体的疲惫和精神上的放松，她靠在沙发上，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
叶星韧站在原地，空旷的四周布满浓雾，灰白的地板似乎和空气融为了一体。
一个朦胧的身影从远处走来，待得走近后，她定睛细看，却怎么都看不清他的脸，那人也不说话，只是无声地看着她。
“爸爸，是你吗？”她认出了来人，带着哭腔问道。
那人笑笑，并没有应答，随即转身朝来的方向走去。
“爸爸！爸爸！你去哪里？爸爸，你别走！”
她跑着向前追赶，但双脚似乎被定在地面怎么都动弹不了，只能无奈地看着那人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
星韧猛地睁开双眼，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她看了看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又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还好，只睡了半小时。
“饿了吧？我做了晚饭，一起吃吧。”萧梁坐在靠近阳台的单人沙发上，见她醒来，便放下手里的书，起身向厨房走去。
星韧将毯子认真叠好放在沙发上，来到餐厅坐下。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简单做了点儿，凑合着吃，”萧梁笑着给坐在餐桌对面的星韧盛了一碗汤，“来，先喝口热汤。”
她小声地说了声谢谢，双手接过碗，一小口一小口喝着。
“味道还行吧？”
“真好喝，暖暖的。”
“嘿嘿！能喝就行，尝尝这个菜，”看着星韧拘谨的模样，他试着宽慰：“咱俩也不算陌生人了，别拘束，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谢谢哥哥，”星韧礼貌地点点头，吃了几口后，忍不住好奇道，“哥哥，你今天为什么会来找我？”
萧梁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片刻后，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温言道：“先吃，吃完了再说。”
萧梁感受到了这一点，他理解女孩的顾虑，更担心她被淋湿后身体会更加难受。但雨水如急流般从屋檐滚滚而下，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与其一直等待，不如快速冲进校门口的车里躲避。
因着对学校的路径不熟，他向前望了望，合计着最短的距离，侧头说道：“手抓紧、外套帽子套头上，放心靠着就是。”
星韧依言照做。
“坚持一下，很快就到，走啦！”
他稳稳背着她，冲进雷电暴雨中。
……
时间仿佛回到了过去。
叶星韧靠在萧梁坚实的背上，想起上一次被这样背着，还是父亲叶明实在世时。一晃眼，8年过去了。
小时候，身体稍有不舒服，她便抱着爸爸脖子撒娇，每次都能得到暖心的回应。爸爸离世后，每当自己生病，妈妈总是显得不耐烦，久而久之，只有自己难受得实在熬不住了，才会向母亲求助。
刚上初中时，有一回病得实在严重必须打针，没想到两针下去，竟晕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星韧只觉得脑子和耳边无比嘈杂，她猛地睁开眼，那些杂声突然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抬眼向上望去，她发现自己正躺在诊所的椅子上，只觉浑身发冷、天花板不住旋转，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醒了？起来快点，看看都几点了，真烦人！”
母亲厌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下意识想爬起来，但浑身无力动弹不了。挣扎了一会儿后，终于能扶着墙站立起来，便使出全身的力气跟着母亲走回了家。
要说在这之前，她或许还幻想过在无助时得到最亲之人的帮助，哪怕只有言语上的安慰。经过这事儿之后，她也灰了心，加上母亲工作繁忙，平时除了过问她的学习，再无其他。
……
就在星韧出神回忆的须臾间，萧梁已背着她跑到了车门前，将她放进后座关上门后，又跑去后备箱拿东西，然后回到了驾驶座上。
“这是我平时备的厚衣服，干净的，你快把身上的外套脱了换上。”
星韧接过递过来的衣物：“那你呢，哥哥？你全身都淋湿了。”
“嗨！我这身强体壮的，淋点儿雨没啥大不了的。再说了，平时训练风里来雨里去的都习惯了，没半点事儿！”
说完这话，两人都沉默起来，似乎都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嗯、那个，你身上、得处理处理吧？”萧梁虽率先打破沉默，但对于女孩子初潮的敏感问题，一时也不知如何破解，支支吾吾地问道，“你妈妈呢？”
“她今天有晚自习，得很晚才回家。”
“哦，你如果不想回家的话，要不，先去我家？”
星韧闻言，抬头看了看坐在左前方的萧梁，又低下了头，两只手的手指互相绕来绕去，显得颇为犹豫。
他看出了她的顾忌，连忙解释道：“你别害怕，我是看你裤腿儿和鞋子都湿了，身体又不舒服，下着大雨也没处去，才想着早点找个地儿让你暖和暖和。”
星韧仍是低头不语。
又是片刻的沉默。
“你相信我吗？”萧梁转身看向她，语气里带着一股刚正，耐心等待着回复。
星韧缓缓抬头，正撞上他那坚定的目光，面前的这个人，总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及时出现，给了她这几年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她点了点头，眼神从刚才的犹豫变成笃定。
两人同时笑了出来，萧梁转身启动车子：“坐好，这就走啦！”
……
“这套房子是我家里人之前留下来的，这三年我一直一个人在这儿住，”萧梁一边说着一边开门，“先找身干净衣服给你。”
他将星韧背至主卧放下，转身在衣柜里翻找：“只有我的衣裤，暂时将就着穿吧，旁边有独立的卫生间，你先进去冲个热水澡暖暖身子，别感冒了，我出去买点东西，你把门锁好。”
萧梁将衣裤递给星韧后，迅速走出去关上了门。
待星韧收拾完毕，走出卧室时，萧梁已在客厅坐着等候。
“喏，这是女孩子需要用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哪个牌子好，就都买了来。”
刚来初潮的星韧，自是一脸懵懂，虽对萧梁细心的照顾满怀感激，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他察觉出她的窘迫，岔开了话题：“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肚子还疼不疼？”
“好多了。”
“我煮了红糖水，温度正好，”萧梁起身，将买来的卫生用品递给她，“你先进去换上，我去厨房。”
星韧红着脸接过，待重新出来时，看见餐桌上放着盛好的红糖水。对于今天的一切，她想前去向他致谢，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而此时她的肚子正隐隐作痛，口里更是渴得不行，端起红糖水就一饮而尽。
看着正在厨房忙碌的萧梁，她想着先不进去打扰，便来到客厅沙发坐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家。闪亮的吊灯、明黄的窗帘、宽阔的阳台和透亮的地板……这里的一饰一物，和自己小时候的家出奇相似。
或许是身体的疲惫和精神上的放松，她靠在沙发上，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
叶星韧站在原地，空旷的四周布满浓雾，灰白的地板似乎和空气融为了一体。
一个朦胧的身影从远处走来，待得走近后，她定睛细看，却怎么都看不清他的脸，那人也不说话，只是无声地看着她。
“爸爸，是你吗？”她认出了来人，带着哭腔问道。
那人笑笑，并没有应答，随即转身朝来的方向走去。
“爸爸！爸爸！你去哪里？爸爸，你别走！”
她跑着向前追赶，但双脚似乎被定在地面怎么都动弹不了，只能无奈地看着那人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
星韧猛地睁开双眼，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她看了看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又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还好，只睡了半小时。
“饿了吧？我做了晚饭，一起吃吧。”萧梁坐在靠近阳台的单人沙发上，见她醒来，便放下手里的书，起身向厨房走去。
星韧将毯子认真叠好放在沙发上，来到餐厅坐下。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简单做了点儿，凑合着吃，”萧梁笑着给坐在餐桌对面的星韧盛了一碗汤，“来，先喝口热汤。”
她小声地说了声谢谢，双手接过碗，一小口一小口喝着。
“味道还行吧？”
“真好喝，暖暖的。”
“嘿嘿！能喝就行，尝尝这个菜，”看着星韧拘谨的模样，他试着宽慰：“咱俩也不算陌生人了，别拘束，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谢谢哥哥，”星韧礼貌地点点头，吃了几口后，忍不住好奇道，“哥哥，你今天为什么会来找我？”
萧梁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片刻后，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温言道：“先吃，吃完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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