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甲国
我们并没有那么多恶意，整天举着武器猛砸别人的铠甲。事实上，我们只是铠甲笨重，人群拥挤。生活中大多数冲突都只是铠甲的磕磕碰碰而已。
——《铠甲国》
和先知匆匆告别，必要条件是和先知匆匆相见。
早在素朴谬吞营地第一次参加了他们的清洁任务之后，壮壮、锤锤、大牙、链条都背着一筐筐的东西从明亮的山洞里面出来。就连肖国辉也从山洞里面找了一个到膝盖那么高的金属箱子装满了自己看上的东西。见到阳光之后，壮壮做了一个决定，虽然他很鄙视小小人类的把戏，但这个被清理过的山洞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避难所，何不在这里建立一个永久的营地呢？
“去把铁墙关上。”壮壮在有泥土的通道对肖国辉说。
肖国辉放下箱子，走进去，找到了那个开门的铡刀，重新抬上去。灰尘又开始从通道拱顶落下，大门也开始落下。趁着缓缓落下的间隙，肖国辉快速跑了出来。等到完全落下之后，从那个圆洞里透出的光线也一闪一闪的熄灭了。素朴谬吞们又点起了火把。看着那个洞，一起发呆了几个呼吸。
锤锤突然四下寻找起来，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砸变形的圆盘，放在地上，反过来，又是“咣”的一下，把圆盘砸回去了一些，然后提溜起来给肖国辉。
这时肖国辉才反应过来，急忙放下刚刚拿起来的箱子，接过圆钢板，抱着去到那个圆洞口。但是比划了两下，显然一个可以用的眼子都对不上，回头看着锤锤，又是笔画两下，意思是，看你干的好事。
锤锤哼了一下，又从肖国辉胸前抢过圆盘，按到铁门墙壁上，拿着榔头一下下砸了起来，确实整平了不少。
再交给肖国辉的时候，肖国辉已经从地上摸到了一颗刚才拧下来的螺丝，又挂上一个能对上眼子的断了圆疙瘩头的还在铁门上的螺杆，拧上了这颗螺丝。
与第一次破门而入不同，反正不久就要回来，壮壮对这样把洞盖上也很满意。
下山的路对肖国辉来说反而更狼狈。之前上山跟着素朴谬吞们，一路上即便有陡峭的地方，前倾身子最多手脚并用也就上来了。而下山，扛着箱子的肖国辉怎么也赶不上素朴谬吞们连滚带跳的方式。最后也只能把箱子先扔下一段，自己也蹦跶蹦跶地下来。偶尔有失足的时候，都撞上了在前面不知道为什么等着的壮壮和锤锤。
总而言之，这次的古堡清扫工作很是成功，收获颇丰。
由于头领有任务，所以留在营地的素朴谬吞们有一部分出去打猎后，回来准备了丰盛的晚饭。当然，如果没有工作或者任务，一般素朴谬吞们的晚饭都是各自随便吃点东西，就算带回了猎物也都是先挂着等第二天早上再料理。
虽然几天来，素朴谬吞和肖国辉并没有热络地交谈过，白天的工作也保持十分安静，没说任何不必要的话。在营地的篝火边喝了几碗谷片酿之后，大牙就开始讲述古堡里锤锤被踩脸，小人类和疯尸跳舞的故事来。
“嘿，肖国辉。”菲斯特端着一碗酒走到了肖国辉的边上坐下。
“你好。”肖国辉咽下口中的一块双独角兽的肉，回答了菲斯特。
“你们找到了什么？”
“很多黄色的小罐子。”
“哦！恶魔之心啊。”
“嗯，壮壮是这么说的。”肖国辉擦了擦嘴，说，“那是什么？”
“封印的以太，恶魔的心脏。”
“以太可以封印？”
“现在不行了。传说史前恶魔可以。”
“那现在的恶魔呢？”
“也不行。但他们可以用。”
……
夜空格外的晴朗，虽然从上个纪元保留下来的天空星座图很多都是错误的，但天文学家还是很快发现了和真实天空中星星位置偏差的规律。这个纪元一千多年的星象观测配合着史前的残留星图，人们相信很快就会发现宇宙的秘密。然而却还没有搞明白以太的规律。
就在素朴谬吞营地的上空，一个庞然大物无声无息地飘过。距离太远，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肖国辉偶然瞟到，只以为是一片云彩飘过。
晚餐结束，肖国辉没有喝谷片酿，只喝了一些水，便往“家”，凯特的家走去。
“明天太阳依旧西升东落！……”散了的素朴谬吞们在背后嚷嚷着。
然而，正当肖国辉要敲还没有敲到房门的时候，门突然开了，凯特从里面扔出一包双独角兽的皮包裹的东西出来。
“凯特，这？”
“都和壮壮一起出去过了，自己找个地方睡吧。这里不是你家！”
嗯？凯特生气了？肖国辉心里想着。
“新来的！”这时又听到后面传来菲斯特的声音，“壮壮说了，明天你要和他们一起去恶魔那里，看看能不能给你搞一个恶魔的罐头。”
“罐头？”
“对！罐头。”说完，菲斯特放下之前吃饭时候坐在屁股底下的肖国辉的箱子就走了。
当夜，肖国辉也并没有找到什么可以住的地方，只能在凯特的家门口铺下了双独角兽的皮，不久便睡了过去。
依然有梦，梦里依然是老鼠在桌子上的地方。但这次不同的是周围没有其他的人，似乎是晚上，房间里有灯。肖国辉自己看了看桌子，右手握着一只老鼠在桌子上摩擦着。老鼠的底下隐约可以看到光亮透出。
但是，老鼠，没有尾巴。
面前有整齐的几排马赛克。这次仔细看清楚了，每个马赛克上面都有很古老的字母。但有的上面是一些不认识的符号。而且，马赛克并不是在桌子上的，而是所有的马赛克固定在一个扁扁的盒子一面，盒子平放在桌子上，稍有倾斜。
前面是那个发光的盒子，渐渐稳定下来的光线变成了一幅会动的画面，而画面的内容正是一个身穿铁甲的武士挥舞长剑在和面前不知名的生物战斗。当生物被击倒后，铁甲武士低头观察生物的尸体。
那不正是古堡里面的疯尸吗？
在梦中，肖国辉虽然有很多疑问和想法，但却无法控制梦中自己的行为，抓什么东西，看什么东西，完全听任梦中的肖国辉的意愿。而奇怪的是，肖国辉竟然清楚地知道梦中自己的意愿，同时又有一个独立于这个思维的自己在思考不同的东西。
我想看看右手抓着的老鼠……
抓着老鼠划拉……
我想看看老鼠……没有尾巴的老鼠……
划拉老鼠……
不！我要看老鼠！
看画面，武士从尸体上找到了金币……
……
终于从梦中醒来。右手空空的，抓握两下。自己依然躺在双独角兽皮铺成的地毯上。
“愿太阳永在南方……”
又是早晨了，素朴谬吞们已经开始准备早餐了。
肖国辉坐起来之后，思绪并没有留在奇怪的梦里，反而开始思考凯特昨晚突然赶自己出门的理由，继而又开始想凯特以及素朴谬吞们为什么要把自己救下来的理由。一般在路边捡到的异族人类，好心的就送回人类聚集地，通常都是不予理睬，更多的是捕获当成奴隶和商品，也有直接吃掉的。但这些素朴谬吞是为什么呢？即便是同族的人类，不管不顾的还是居多。
“小……肖国辉。一起去吃早饭吧。”壮壮突然从背后凯特的屋子里走出来，经过肖国辉身边的时候这样说。
“嗯。”肖国辉还不是太清醒地回答，延续自己的思考脱口而出，“为什么救我？”突然惊醒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说着迅速地站起身来。
壮壮没有回头，边走边说：“星期五是人类。”突然停了一步，说，“芳芳也是。”
……
和其他高大的素朴谬吞驯养变种猎犬不同，菲斯特喜欢养老鼠。而且不是用笼子，平时根本见不到。到了吃早饭的时候，通常见人就逃的老鼠会跑到正在吃饭的菲斯特脚边。这个时候菲斯特会分一些自己的早餐。今天也不例外。但平日里叼起食物就又会马上溜走的老鼠嗅了嗅菲斯特丢下的烤猪排肉之后，又抬起头看着菲斯特继续吱吱叫着。
“哦，还要吗？”说着菲斯特又撕了一块丢在老鼠面前。老鼠立马叼着两块肉就跑了。菲斯特扭身看着远去的老鼠，直到在转角看到另一只老鼠跑出来叼了一块肉和原来这只老鼠一起一溜烟的不见了，菲斯特叫到，“麦克成家了！”
看来菲斯特给老鼠起了名字。
“但杂种找不到老婆！”大牙一边吞咽着嘴里的肉一边嘲笑菲斯特。
大家闷头吃着，闷头笑着。
“我可不会找个像大牙夫人那样干巴巴的丑八怪！”
大家憋不住大笑了起来。大牙把咬碎一半的猪腿骨扔向菲斯特。
“嘿！没打着！没打着！”
……
早餐过后，壮壮、锤锤、大牙和链条就出发去最近的恶魔城市“红宝石城”了。
经过几天对大难不死的庆幸以及对素朴谬吞和凯特救了自己的感激之后，肖国辉不得不开始考虑，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自己得救，而且过得还不错。而更远的，肖国辉其实也没搞明白自己最早的地牢里的经历又是怎么回事。但暂时问题太多，还轮不到这个和现在和马上要发生的事情关系不大的问题。
去往“红宝石城”的路是离开营地走不远就遇到的一条大路，然后沿着大路一路往南就会到达“红宝石城”。壮壮说“红宝石城”里有很多恶魔，这次在古堡找到的恶魔之心可以换回来不少好东西。
路上可能需要两天，肖国辉这次带上了一些吃的。壮壮说随时可以打猎，晚上露营之前会准备一些。所以肖国辉可能带多了。
路上很无聊，肖国辉问起了自己的问题。
“我是人类，所以你们就救了我？”
“嗯……是的。”
“那其他人类呢？”
“星期五没有说。”
“她说什么？”
“没说要救。”
“她说为什么要救我呢？”
“因为你是人类。”
“诶……好吧……你的意思是星期五说要救一个人类？”肖国辉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的。”
“凯特……星期五什么时候说要救人类的？”
“就在救你的那天。”
“之前呢？”
“之前没说过。”
“之前有没有救过其他的人类？”
“有。”
“在哪里？”
“星期五。”
“哦……那为什么救星期五？”
“芳芳说的。”
“芳芳？是菲斯特的……”
“母亲。”
“芳芳说了为什么吗？”
“没。”突然壮壮边走着，边扭头看向了肖国辉，“我想，因为她们是人类。”
“那星期五为什么要在那天叫你们去救一个人类？为什么以前不叫你们去？”
“那你应该去问星期五。”
……
是夜，壮壮一行远离大路一段距离建立了临时营地。如果有必要，素朴谬吞们完全可以连夜赶路，那明天晚上之前就可以到达。事后肖国辉得知，之前凯特特别嘱咐过壮壮，记得至少要露营一次，原因可能是觉得小小人类走不了那么久。而这样一来，至少要再过一天才能到“红宝石城”。
临时营地没有篝火，没有帐篷。晚上大牙第一轮值夜。
“你从那个洞里带了一箱什么东西？”巡逻到肖国辉边上的大牙摸黑问道。
“哦，是书。”肖国辉被吓了一小跳，知道是大牙，继而躺好说，“应该是古堡里存的很久以前的书。”
“恩。看来星期五没说错。恶魔就有很多书……”说着大牙已经走开了。
“恩？”
……
很久很久以前，比神话纪元更早，比史前文明更远。
这是一个晴天。冰川期封冻的大地上，走过一行十二个人。有男有女，身披兽皮，手持树枝或动物的腿骨，在向前走。走在最前面的，虽然身高和尾随的人们差不多，但明显更强壮。他是头领，人们叫他古噶。
这一行人，是古噶的族人。从面部骨骼来看，他们已经与早期智人明显不同了，更接近现代人类。交流已经有了语言，很简单，但是很有用。只是文字还没有出现。
没有风雪的天气，让人们露出了头发和皮肤覆盖着污泥的本色。族人中有三家人，一家有一个年长的女性，两个还未完全成年的男性，一个成年女性，一个成年男性。另一家有一个成年男性，一个成年女性还有手里抱着的婴儿，一个未成年的女性。还有就是头领古噶一家，两个成年女性和古噶，一个成年男性头领。
冰川让这些人类不得不长途迁徙。没有现代工具的帮助，迁徙的方向全凭本能和运气。向任何方向都有人在走，很多族群灭绝在路上，因为天气、饥饿、野兽和地形。他们都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甚至没有目的地这个词语。他们只是往前走，希望在走的路上能生存下去。而那最终可能到达的定居点，那个适宜安顿下来的天堂，没有人想过。
就在不远处，队伍里的一个女性看到不远处的小冰山脚下，好像有一个人。
古噶在指引下，向那里望去，
没错，那是人，是一个人。
一群人都向那个方向转去，慢慢改变了原来的方向，可能原来就没有什么方向。本能，让人想要聚拢起来。而且，那边是一个人，肯定没有危险。放眼望去，周围也没有能埋伏的东西，没有人埋伏，也没有兽能埋伏。
来到跟前，一行人发现，在这里是一个和他们长得不一样的人。金色的头发，皮肤更白，身形娇小。没有胡须，显然是一个女性，包裹着一身破烂的兽皮。她坐在那里，意识清醒但惊慌而呆滞。她看了看她们，发出一些声音。有些凶猛的意思，但没人知道她表达了什么。
没人知道她的故事是怎么样的，但显然，她的一支胳膊断了，就落在旁边。她比看起来的强壮很多，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古噶检查了她的伤口，居然已经结痂。这肯定是处理过的。但处理伤口的人们不见了。她并没有因为古噶过来扒开她的兽皮衣服而太过害怕，也许她经历了真正值得害怕的东西，而眼前至少还是人。同样是死亡，也许在人类手下死亡痛苦会少一点。他们会砸碎脑袋或者拗断脖子，那样死得很快，好过被狼群或蚂蚁撕咬着身体慢慢死去。
也许因为相貌，也许因为善良，也许因为生存本能，古噶很快决定想要接纳这个白白的小女人。前提是，她得能跟着走，这个队伍可不允许负担。于是，古噶拉着她的一只完好的胳膊，把她拉起来，推搡着示意她走走。
好的，没什么问题，还能走。古噶看着这个矮小的雌性个体顺利地走了几步，没有什么碍事的样子，有一些欣喜。于是从随行的人那里拿来一些肉和水，给她吃。她吃了，吃得很快，但只有一只手，所以古噶只能在边上拿着野兽膀胱做的水袋。古噶，又有一些欣喜。
于是这一队人变成了十三个。
很快，十个月过去了。古噶的队伍还是十三个人，但看起来马上要变成十四个人了。原来队伍里古噶的妹妹搀扶着一个柔弱的金发孕妇继续前进着。直到她突然眩晕倒下。古噶马上过去抱起了她，四周望望，走向一个冰洞。
很快，这群人扎下了一个临时的营地。几个女性都过来围着她。但他们很奇怪，为什么会突然晕倒。虽然没多久就醒了。
第二天，一个比他们这群原来十二个人更白的新生命诞生了。随着啼哭声，大家都很高兴。古噶抱着他的女儿正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的时候，她妹妹又朝他叫了一声。他把婴儿交给另一个女性的时候，看着生产完的，金发的，娇小的她。她不动了，没有喘息。古噶上去摇晃了几下，和他妹妹之前一样，只是力气更大。但是她不动了，瘫软下来。她死了。
古噶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里看到的她模糊了。
也许是她个子太小了，也许是气候，也许是营养不良，还可能是一种病毒。总之，其他十二个人能适应的东西，她没能适应下来。其实前几天走入这片更冷但却有树林的冰原的时候，大家已经发现，她比别人更怕冷，更虚弱，还一直咳嗽，好像身体还一直发烫。
但她，终于还是把孩子生了下来，然后死了。
古噶决定，把垫在那里的兽皮留在那里，和她一起留在那里。找了一些树枝，把洞口堵上。这都是他一个人做的。
十三个人，又上路了。婴儿似乎很健康，其他的女性可以哺育她。
……
“愿太阳永在南方！”
“明天依旧西升东落。”肖国辉懒洋洋地和大家一起喊着早晨的仪式。可能是晚上的临时营地太冷了，肖国辉做了那样一个奇怪的梦。这次没有老鼠，没有发光的盒子画框。梦里他好像知道很多奇怪的东西，梦里的动物也很不一样。但梦里的地方很像大陆的北面，冰川深处。
这个梦连续做了两个晚上，这已经是第三天的日出了。肖国辉虽然依旧没有想明白西升东落的太阳是怎么回事，但太阳还是在自己以为的方向升了起来，所以也没什么不对。
或者……这是西？
肖国辉感觉想通了一点点，但似乎头脑还在睡梦中没有完全清醒。之后早饭的时间就不记得这件事情了。
预计还有一整天，到半夜就能到达“红宝石城”。这两天的旅途很是无聊，白天赶路，晚上睡觉，很感谢素朴谬吞都没有安排他值夜。但肖国辉带的两本书，完全没有看的机会。
作为恶魔国度边疆重镇，“红宝石城”一直是和周边其他国家贸易往来的中心地带。但同时，也是军事要地，几个城邦交界的地方，自由——换句话说，没人管。所以除了恶魔们重兵把守的市集和城市，周围的地方基本没有定居的部落。没有实力的一小群人被干了根本没人管。有实力的大势力又会很快被“红宝石城”的守备军团干掉。而壮壮的小组群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求生存。
素朴谬吞对任何势力来说都是不太好招惹的。他们强壮，耐以太，可以随时跨越圣山带去北方，在南方绿色皮肤使其在丛林中也是好猎手。关键是素朴谬吞还没有一个统一的城邦或者国家联盟什么的，都是各自为阵的小部落。如果是“红宝石城”这样的势力，要灭了壮壮的一行，虽然没问题，但是很麻烦。素朴谬吞不像野兽变种人那样蠢笨，比蜥蜴变种人又强壮很多。可以用人类，恶魔，变种人等几乎所有智慧人种使用的武器和防具，战术和诡计。虽然有很多素朴谬吞做的是强盗营生，但由于规模都不大，派遣大军剿灭的结果一般没什么收获，不是找不到，就是货早就被转手了。
至于壮壮的营地，定居两年了，非但没有打家劫舍，还帮“红宝石城”和“索罗帕堡”解决了不少附近渐渐活跃的疯尸聚集地。
所以这次，除了交易那些恶魔之心之外，壮壮还要去一个叫“清洁溜溜”的公会领取他们的报酬。
3E1911年4月17日晚上（肖国辉得到了日记本之后，日子就记得比较清楚了），壮壮、肖国辉、大牙、链条和锤锤终于到达了“红宝石城”。
太阳从东边落下之前，他们就远远地看到了“红宝石城”。夜幕降下后，除了手中的火把，“红宝石城”彻夜通明的灯光也一直在为他们指路。当“红宝石城”的灯光照得天上的星星都变少的时候，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抵达了。
与“索罗帕”完全不同，“红宝石”外圈的城墙上也都是透着亮光的窗户。城墙非常高大，但从顶上的边缘来看，这城墙又似乎很不完整。如果要形容的话，肖国辉会说，原本这城墙可能更高，是一个像通天塔一样的高塔，而不是一个城镇，但是现在上面都被炸塌了，只剩下一圈底座。而这个底座依然十分雄伟，成为了如今的“红宝石城”。
灯火通明，这似乎是另一个与其他所有的城镇最大不同的地方了。“索罗帕”虽然晚上也在城墙上点满了火把，城中也有通宵营业的娱乐场所和旅馆，城主的堡垒里更是时刻有点着灯的巡逻队，但这一切无论如何都不能和“红宝石城”眼前如同白昼的街市相比。
黑夜的空中也有一道道不时划过的白色光柱。被光柱吸引的肖国辉的眼球还看到了正在城市上空悬停的几艘飞艇打出的零星信号灯，混杂在已经变得极其稀疏的星空之中，一闪一闪。
“红宝石”的城门显然是坍塌的一段城墙缺口整理出来的，各种支架和金属大门已经把这段城墙原来的样子淹没了。除了护城河桥头的两座碉堡，便是两位端着“摇摇乐”的恶魔在值守了。看似没有更多的人在关卡守护，但不断在桥上和门口扫过的七八道探照灯光，给了城里的各种人足够的安全感。而这只是北门。
跟着其他来到“红宝石”的旅人或者商队，壮壮一行人顺利地进入了城内。虽然是一个军事要塞，但恶魔的战斗力和武器让这里对商人们来说变为了更为安全和自由的集市。没有盘查，但肖国辉总觉得在穿过大门的时候有一阵嗡鸣声和连续不断的闪光，搞得自己很不舒服，摇头晃脑，还不时拍打自己的耳朵。
壮壮看到了，知道肖国辉应该是第一次来到恶魔的城市，于是说：“别担心，这是魔眼，辨认通缉犯和间谍用的。过了城门这段就好了。”后来肖国辉还知道，魔眼可以穿透人的衣服、铠甲甚至是皮肤的，不管这个人携带了什么，被魔眼看过之后都会被记录下来。当然，恶魔并不怕什么武器或者药剂，这些也都是城内交易的主要商品。但这样记录下来，确实为之后的管理带来了不少的方便。
进入“红宝石”之后，肖国辉真的就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了。眼前的大道把进来的人群分流到左右两边。几个比城门外个子小一些的恶魔不时地在驱赶要往城门处拥挤的一群群城里人。“住店吗？”“国营旅馆，正规酒店！”“发票，发票……”“还差一位，西市飞艇站，还差一位就走……”“史蒂芬先生！红宝石贸易公司接史蒂芬先生！”……
眼花缭乱的景象和灯光让肖国辉几乎忘记了这已经是半夜了。如果是昨天，他应该又陷入了那个寒冷冰原的梦境之中了。
跟着壮壮，肖国辉一行人走上了这条大道的左边，一直走了烤一只兔子的时间，周围的行人也变得不那么拥挤。看来进城的人流都各自去往了自己的目的地。这时肖国辉开始观察这座不夜的恶魔之城。
左手边高大的联排建筑和城外看到的城墙风格一样，应该就是城墙的内侧，无数的窗子，很多都还亮着灯光。大路的右侧则聚集了很多比较低矮的房子，有的是砖石的，有的是木头的，还有的是金属板材拼搭的。虽然各不相同，但却让肖国辉隐隐约约有种在山上古堡看到的建筑的感觉。至于建筑之间出现的各种粗粗细细的绳索，相信和古堡里小楼上挂着的黑色复合绳子一样。虽然不如北城门那里，但道路两遍依旧很亮，路面被照得很清晰，可以顺利地避开各种低洼的水塘。
右手路边的房子并不都是紧密地排在一起的，和左边几乎就是整体的建筑不同，间隔几栋建筑就有空出来一条道路，有的宽有的窄，有的和现在行走的大道差不多，而且望不到头，有的在昏暗的灯光下直接能看出来就是一条死胡同。由于大部分右侧的建筑都不太高，往远处看去，夜空中能看到很多巨大的建筑轮廓，那下面应该就是“红宝石”的中心，恶魔们的城堡了。
不多会儿，壮壮一行人就右转进入了另外一条大道，没走多远，又右转进入了一条三四个素朴谬吞可以并排行走的小道。小道的尽头是一扇比壮壮要高很多，几乎和小道一样宽的大铁栅栏门。大门上方的门梁上挂着会闪烁发光，歪歪扭扭的几个字“都能来旅馆”。
门房打开大门，走进去之后是一个很大的院子，有篝火，有草坪，不远处就是一栋石砌的三层大楼，每一层都比壮壮高不少。
与外面大街上不同，“都能来旅馆”院子里大部分的光源还都是火把和油灯。进入大厅之后，各种油脂燃烧的味道刺激着肖国辉的鼻子。好在店主用的油还比较好，没什么烟，很快肖国辉也就适应了。
大堂内不时走过各种各样的人，长着龙头和鳞片的蜥蜴人，一条腿三只胳膊两个脑袋的变种人，皮肤上全是烧伤样疤痕的尸鬼，长着狼头满身毛发的狼人，一根毛都没有光秃秃走着的变种导盲犬拖着太岁人在缓慢地蠕动着。
壮壮一行人在大厅里避让着各种各样的人，来到了柜台的前面。
“您好。需要住宿吗？”柜台里面一位暗紫色皮肤的蜥蜴人女士用甜美的声音和壮壮打着招呼，抬头看着壮壮，眨了眨大大的眼睛上的两层眼皮。
“是的，五个人。”
“有预约吗？”
“有，阿姆斯特朗•瓦塔。我每个季度都会来。”
“好的瓦塔先生。啊，在这里。那么这次要住几天呢，同行的人都怎么称呼呢？”说着，蜥蜴人小姐拿过来另外一本本子开始登记，翻开。
“两天。锤锤、链条……”
“哦，对不起，稍等一下。”说着，蜥蜴人小姐又合上了登记本，看来是写完了，去柜台的抽屉里面寻找出一本新的本子。
壮壮继续说着，“大牙，小……肖国辉。”突然壮壮看向肖国辉，“你会写字吗？”
“啊？”肖国辉愣了一下，“哦，会。”
蜥蜴人小姐刚刚翻开新的登记本，正准备开始写，“好了，本子刚才用完了。麻烦再说一遍……”壮壮二话不说把新打开的登记本合起来，拿到手上，拍到了肖国辉胸口。“拿着。”
肖国辉急忙抱住厚厚的精装大本子，还是被拍得咳嗽了两下。
“那个……”蜥蜴小姐无奈地看着新本子被拿走，“好吧。瓦塔先生还需要吗？”
“不用了。”
蜥蜴小姐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登记本来，嘴里喃喃边说边写，“两天，就是今天18日，明天19日，瓦塔先生，锤锤先生……”
登记完入住，已是凌晨，天还没亮。肖国辉被安排了单独一间很小的有床的房间。壮壮他们的房间都在一楼，很宽敞但是没有床，或者说没有肖国辉认为的床。这样看来，壮壮对自己真的算很照顾了，这是凯特的意思吗？肖国辉想着。
初次来到恶魔的地盘，虽然记忆中对恶魔并不陌生，但“红宝石城”这样的地方真的是第一次来。肖国辉有些兴奋，睡不着觉。又到前台要了笔和墨水，趴在房间的地板上。想来壮壮给自己本子也没说为什么，估计还是好意，于是决定在这本本子上写写日记，还要把壮壮他们写得“好一些”。对，本子是我想要的，不是壮壮抢的……这样想着，肖国辉在日记本上写下了第一行字：
今天我跟着壮壮来到了“红宝石城”，“买”了这本日记本。其实壮壮直接从旅店的柜台上拿了就走，也没人拦着他。当然是我说的我想要。
……
3E1911年4月18日凌晨。太阳还没有升起，但天边已经泛起了白光。肖国辉写完日记，依旧没有睡意，吃着自己带着的烤肉躺在床上休息。
“愿太阳用在南方！”
随着壮壮他们肆无忌惮的早晨仪式，阳光洒到了“都能来”的院子里。素朴谬吞也真是不怕吵到旅馆的其他客人。
好在在旅馆的人们多数都是有事要忙的，都早早地起来开始了自己的忙碌。只是壮壮的呐喊着实吓着了一部分的客人。隐藏在楼里发出了一些叫骂的声音，不过和壮壮他们一起在院子中的早起人们看到是一群素朴谬吞，也都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喊声也把肖国辉招呼到了院子里。“都能来”在篝火边桌子上摆放的水果吸引了他的注意，一边和壮壮、大牙他们打着招呼，一边丢掉吃到一半的兔子腿，一边拿起水果吃了起来。这些日子，自从离开凯特的房子就没吃过素的。
“小小人类要吃肉，吃肉才能强壮。”壮壮看到了肖国辉，说。
“嗯嗯。”肖国辉吃着变种水果的，敷衍着壮壮的建议。
“吃完我们去“清洁溜溜”把恶魔心脏都交出去。”
“要我去吗？”
“随便你，记得晚上要回这里。”
院子边上放着两个大筐子，装满了恶魔心脏，就是这两天链条和锤锤背过来的。看来壮壮他们吃完早饭就直接出发了，所以之前就把这些东西拿了出来。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筐子，肖国辉想，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才对。
“估计小小人类会在这里躲一天，不敢出门。”在边上啃着双独角兽头的大牙说，“双独角兽我也吃腻了。什么时候能吃婆罗门肉啊？”
……
壮壮出发之后，肖国辉就真的躲在“都能来”的房间里没有出来。昨晚可能是太兴奋了，白天就很容易的睡着了。睡得很香，没有做梦。隐约间被院子里传来的吵闹声吵醒过一次，但没有在意，又倒头睡去了。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于是他点起了房间内的油灯，坐在床上拿起了日记本。
3E19914月18日晚
晚上在旅馆又有空闲了，趁着还没有忘记，前几天还做了几个梦。……
写了一小段之后，肖国辉摸了摸布莱克杰克，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壮壮他们回来了没有。翻身下床，就去了壮壮的房间。到门口发现已经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
知道壮壮已经回来的肖国辉，突然觉得肚子饿了，就独自逛到大厅，想去问问旅馆有没有吃的东西。和昨天来的时候一样，旅馆的大厅依旧人来人往的。到前台找到了蜥蜴人小姐，小姐告诉他，二楼右手边走到底有餐厅。看到肖国辉露出一些尴尬的模样，蜥蜴人小姐又说，餐厅有免费的面包和水。
吃了两个面包之后，肖国辉又在口袋里装上了几个面包，免得第二天跟着壮壮只能吃烤肉。再次从大厅经过的时候，看到了大厅墙上的大钟，时间已经过了半夜，这又是第二天了。又到前院草坪和后院里晃了一圈，看到篝火和桌椅正在被重新布置，肖国辉从边上捡了一根已经熄灭的烧成碳的的树枝。最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又拿出了日记本，趁着清醒，趁着前两天的梦还记忆犹新，写了起来。
“愿太阳永在南方！”院子里又传来了壮壮他们的呐喊。
在床上躺着百无聊赖的肖国辉跟着喃喃的附和了一句，“明天照旧西升东落……”。
爬起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日记本放在胸前装甲的口袋里面，顺便装上了一根昨晚捡来的碳棒，撕了一页纸包好，当笔用。因为记得壮壮说过，19日就要离开了，带着墨水和笔很麻烦。
去往院子和大牙、链条、锤锤还有壮壮打过招呼，放下大牙分给他的肉，自己掏出一块昨晚装的面包独自吃了起来。重新布置过的野餐桌上面依旧放着一大缸的水和一篮子变种水果。
“吃水果，抗以太……”
不知为何，肖国辉的脑海中突然飘过这样一个声音，不自觉的随着拿起水果的动作说了出来。
“吃完早餐，就收拾东西出发了。”壮壮说到。其他几个素朴谬吞边吃边点头表示明白。肖国辉说：“我早就收拾好了。”
壮壮说：“等下先去“清洁溜溜”拿报酬。肖国辉，你负责……记账。”
“哦。”肖国辉这下明白了壮壮送给他本子的意图。
……
出发的时候肖国辉又看过了大厅墙上的种，十点整。
虽然昨晚有旅馆的人收拾过了，但这天亮之后，壮壮一行人穿过草坪去大门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地上的一些坑坑洼洼和草皮树木被烧焦和破坏的痕迹。肖国辉也注意到了，正在疑惑中，听到大牙四顾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句：“杂交龙……”
路过门房，壮壮他们素朴谬吞没有停留，肖国辉快步赶到了门房问：“老王，昨天怎么了？”
门房的侍者满脸笑意的回答到：“昨天白天来了一只变种龙，伤了几位客人。不过城里的恶魔巡逻队很快就来处理好了。客人不用担心，有恶魔在维护治安，红宝石非常安全。”话说完，侍者突然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是老王？客人以前来过吗？”
“哦，门房不都是王大爷吗？”肖国辉匆匆回答，转身去追已经走远的壮壮他们了。
“清洁溜溜”在“红宝石”的办事处在南门附近的商业区内，距离北门和“都能来”还是有一段距离的。直到太阳移到了东面，壮壮一行人才来到了“清洁溜溜”的大门口。怪不得昨天壮壮说到晚上才回来，肖国辉这样想着。
大门不大，但是招牌很大，和“都能来”的招牌一样，但是灯光和图案更丰富。两支巨大的扫帚交替闪烁着，组成扫帚在摆动的效果。边上是被扫帚扫开的一个个小的疯尸的残肢断臂和脑袋爆裂的变种蟑螂。画面完整，发光的管子也很整齐，都在它们应该在的位置上。空白处就是就是红色的亮堂堂的名字“清洁溜溜”。
大门不大，壮壮他们几个素朴谬吞需要低头钻进去。肖国辉走进去则刚刚好。
里面被灯光照得比大街上还要明亮。但是没有一点脂肪燃烧的臭味，光源也不是火把、蜡烛或者油灯，从大厅的顶上均匀的铺撒下来，看得肖国辉出神了。但其实不是出神，肖国辉自己知道，是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呆在那里只是在努力回忆这种熟悉到底意味着什么。
“小小人类是没见过电灯吗？”大牙回头看着呆在原地的肖国辉说到。
“电？灯。电是什么？从哪里来的？闪电吗？”肖国辉依然抬头看着问。
“当然是从电线里面来。”大牙回答。
“走了。”壮壮突然说到。原来“清洁溜溜”的客户经理已经来到了壮壮一行人的边上。跟着这个被称作“客户经理”的两个脑袋的变种人，肖国辉、壮壮、大牙、锤锤和链条一起来到了一间刚好可以坐下十个人的接待室中。
“客户经理”坐在长桌的一边，壮壮一行人坐在另一边。
“是这样的，瓦塔先生。”说着，那个“客户经理”翻开了带来的厚厚的本子。一个带着眼镜的脑袋看着本子在查找什么东西的时候，另一个东张西望的脑袋突然看向了肖国辉，“这位是？”
“新来的。”
“啊，您好。我是贝塔•弗里曼，“清洁溜溜”的客户经理……”说着，贝塔•弗里曼有想起身和肖国辉握手的意思，可边上看着本子的脑袋透过眼镜片斜眼看了一眼肖国辉，并没有起身的意思，搞得贝塔这个脑袋愣了一秒钟，尴尬的笑了笑。
“我叫……星期五。”不知为何，肖国辉在瞬间觉得自己应该用一个假名，一时又没想起什么好的名字，就用了凯特的外号。
另一个脑袋没有理睬，贝塔也渐渐接受下来，口中说着：“星期五……先生。之前好像是星期五小姐，叫凯特吧……”
另一个脑袋没有管贝塔说的话，自顾自的说：“瓦塔先生，我们昨晚连夜检查了您交给我们代售的所有物品，并且核实了你对13号F级遗迹的清理工作，具体结果如下：总共上交73枚恶魔心脏，其中泄露的，破损的和失效的20枚。所以是53枚完好的恶魔心脏。遗迹那边……”
壮壮他们一起听完了贝塔的另一个脑袋读了整整两页纸的内容，最后，那个脑袋说：“以上。第三纪元1991年4月19日，“清洁溜溜”公司驻“红宝石城”办事处代表：阿尔法•弗里曼。”说着在本子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抬眼看向了壮壮，“没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字，我这就把上面写的报酬给您。”阿尔法和贝塔把厚厚的本子推到了壮壮面前，并递过来一支只有壮壮两根眼睫毛粗细的笔。
壮壮看了一眼肖国辉，肖国辉立马会意的接过了笔，在本子上受雇方的地方写下了壮壮的名字——阿姆斯特朗•瓦塔。其实肖国辉很好奇之前壮壮他们是怎么签字的，但想到贝塔说他知道凯特，也就明白了。
“你把上面写的报酬和我们交给他们的东西的数量记下来。”壮壮对肖国辉说到。
“好的。”签完字之后，肖国辉就拿出了胸前口袋里的本子，这里有笔，所以碳棒就用不着了。
“哦，对了，瓦塔先生。除了35公斤的依波镍锭以外，这里还有一些小礼物。”阿尔法说着，贝塔突然一愣神马上醒悟过来的样子，掏出了衣服口袋里的几张东西，“我们“清洁溜溜”又新开了一个伊克斯波罗生产厂，就在南门外不远的地方。这是牧场的婆罗门提货券，两年内随时可以去提婆罗门，活的或者在那里可以代客屠宰。”
依波镍当面就放到了桌子上。壮壮让肖国辉把提货券装上，让锤锤把依波镍连同装依波镍的箱子提上，随后便离开了“清洁溜溜”。
南门就在“红宝石”商业区的南边。在去往南门的途中，肖国辉看到商业区鳞次栉比的店铺有些眼花。不时走过的恶魔巡逻队还是很容易的淹没在商业区繁华的人流之中。而接近了人流最密集的南门的时候，巨大的征兵广告牌出现在了肖国辉的眼中。
“阿木联邦正在召唤她的儿女！化身恶魔！保卫家园！”
标语的下面是用彩色的发光条拼成的闪电的图像，恶魔外壳下的联邦军队显得那么势不可挡，安全可靠。而且这是白天，标牌依旧那么明亮。也许和它在城墙阴影下有关，但真的很亮。
“红宝石城”南门，足足有三个北门那么大。但是没有北门那么多“城里人”聚集。一方面是巡逻队的管理，另一方面，各种车站和飞艇马头都在不远处，就不需要再城门口招揽生意了。
肖国辉曾一度好奇，为什么壮壮不雇佣一辆婆罗门车或者马车之类的车辆在城里移动呢？不过很快，看着城里穿梭的出租车辆之后，再看看素朴谬吞这一行的绿色肌肉也就明白了。
虽然作为三边交汇的重镇，“红宝石城”肯定还是有不少素朴谬吞过往的。但这两天里肖国辉没有见过除了壮壮他们以外的任何一个素朴谬吞。所以壮壮一行还是特别显眼的，出南门关卡的时候受到了特别的照顾。壮壮、大牙他们明显感觉都变得气鼓鼓的了，不耐烦的甩开上来乱摸的卫兵，搞得边上的两个恶魔守备都很紧张的样子。把所有携带的物品，尤其是两箱子的依波镍的来历询问了一遍之后，还叫壮壮一行人在边上等了一下，卫兵和“清洁溜溜”用矿石电台确认了之后，最终才放行了。
与“红宝石城”南门里面的商业区截然不同，出城之后一片景象显得非常荒芜，甚至没有北门那边的绿林，完全是一片黄土荒地。除了主干道上出入南门的队伍以外，护城河的外面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低矮房子。但就在南面不远处，一栋占地颇大的方形盒子一样的土黄色建筑，就应该是“清洁溜溜”新开的伊克斯波罗兵工厂的附属牧场（厂）了。
又是烤一只兔子的时间，壮壮一行就来到了土黄色大平房的外的铁栅栏大门处。扑面而来的臭气证明了这肯定就是婆罗门牧场了。
都没有进门，肖国辉在门口岗亭出示了提货券之后，没多久，边上的小门就打开了，四张提货券，换来了四头健壮的婆罗门。
活的婆罗门，肖国辉的想法，牵出来之后，就把锤锤背的各种杂物绑到了婆罗门的背上。为了不要显得太特殊，肖国辉终于还是放弃了骑着婆罗门或者让婆罗门拉着一块木板把自己拉回去的想法。毕竟，素朴谬吞肯定不会骑婆罗门。
其实，素朴谬吞们很少有人明白婆罗门牧场和伊克斯波罗兵工厂有什么关系。在和恶魔的冲突中也没见恶魔骑在婆罗门上冲锋啊。壮壮也不知道，但也从来没想过要问。何况这些天来，除了“清洁溜溜”的阿尔法也没有人把这两样东西联系起来和壮壮说。
传说那是恶魔们建立的阿木联邦发现的古代技术，可以从婆罗门的排泄物中提取有用的有机物，含有很多伊克斯波罗类武器需要的爆炸物的原料。所以恶魔们除了大量使用封印的以太能源以外，各种显得低效很多的化学能量也被他们掌握了。以至于，在阿木联邦的底盘上可以看到在其他地方很难看到的，冷兵器、以太依波镍复合兵器、伊克斯波罗炸弹炮弹和以太光束爆炸物满天飞，钢铁机器大战飞天巨龙的场面。
壮壮决定，不从城里走了，就从“红宝石城”的东边绕回北门的地方再回营地。而这意味着，要么走快一些，要么就晚一天才能回到营地。
到了晚上，东门外面的地方倒不像南边大门外面那么的荒凉了。紧靠着护城河出现了一个夜市。
“这里还有市场？”
“自由市场。”壮壮回答肖国辉。
“恶魔不管吗？”
“自由市场不收税，恶魔不庇护这里。依波镍可以换更多的东西。”
原来，壮壮不回城里走，除了讨厌卫兵的检查，就是想来“自由市场”买便宜货啊。
自由市场，确实不能和南城的商业区相提并论，多数是帐篷、地摊和大篷车。偶尔两个固定的建筑也是废弃的桥头堡。不过也有很多点灯照亮了摊位和地面。虽说不受城里恶魔的庇护，也不交税，但是为了防护“红宝石城”的安全，还是有两个恶魔巡逻。不过即便是市场里面吵翻天大打出手了，他们也是不会管的，除非出现企图冲击东城门的趋势。
了个恶魔的头灯很快照到了大牙的脸上，又扫过了壮壮、锤锤、链条、肖国辉和四头婆罗门。之后，恶魔巡逻队就走开了。恶魔的外壳和壮壮差不多高大，钢铁的躯壳保护者里面弱小的肉体。单说生物体的生存能力，弱小的人类和其他所有的变种生物、以太生物完全不能不能的相提并论。但恶魔外壳这种古代遗留下来的东西却一跃让人类有了可以和素朴谬吞肉搏的能力。
万一刚才巡逻的两个恶魔找茬儿，在这城外的自由夜市里面，壮壮他们会放过恶魔吗？如果发生冲突了，会有其他的恶魔军队从东门出来吗？
好在，这些统统没有发生。
“大牙。”肖国辉说。
“嗯？”大牙似乎有一点点的惊讶，肖国辉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话。
“是来买东西吗？”
“那肯定啊。”
“会买什么呢？”
“柴油、树脂，还有，星期五说一套恶魔的骨架。”
“骨架？”
这时，听到大牙和肖国辉交谈的壮壮回过头来看着大牙。大牙立马闭嘴安静了。
于是，队伍安静下来，漫无目的的在小小的自由市场逛游。很快就找到了柴油和树脂。大大的四通有放到了婆罗门的背上。摊主还送了两个婆罗门背货的鞍子。
至于为什么要买恶魔骨架而不买整套的恶魔外壳，壮壮是这样回答的：“因为便宜。”
然而，逛遍了自由市场，最后一辆空空的大篷车主告诉肖国辉的还是：“没啦，一个多月都没货啦。”
但是看了看肖国辉身后的婆罗门，车主说：“不过你如果把婆罗门都给我，我能告诉你……你们在哪里可以找到。”
“头领，我还想吃呢。”大牙在边上说。
壮壮想了想，答应了。肖国辉往后的日子也一直没有明白，为什么壮壮会相信这个摊主，就这样为了一个消息把四头婆罗门都给了出去。
接着，锤锤和链条背上了婆罗门背上的货物，连带前一位摊主送的鞍子一块儿交给了这个摊主。
“我叫布吉，如果没找到回来找我，我把婆罗门都退给你。”好歹，终于是知道这个“骗子”的名字了，肖国辉这样想着，布吉又说，“记得带恶魔之心啊。”
当天晚上，壮壮还是决定在自由市场买了一些烤婆罗门肉，大家分了分。似乎锤锤和链条更感谢大牙。看样子婆罗门是很贵的，素朴缪吞为此付出了整整一公斤的依波镍。
肖国辉本来对恶魔骨架的事情并不是很在意。虽然出发前已经听说壮壮可能要给他找一套恶魔外壳，记得是一整套。但这两天出门后肖国辉都快不记得这件事情了。但大牙说出来之后，又看到壮壮那特别的目光，肖国辉又好奇了起来。还有就是，怎么又是凯特说的呢？至于最后为什么从一整套变成一副骨架，这个就不值一提了。
离开自由市场和护城河一段距离后，壮壮一行人钻进了一片漆黑的小树林中。当然，只是对肖国辉来说漆黑一片，相信素朴缪吞还是能看见的。
露营，走了一天了，肖国辉很快进入了梦境……
这次的梦里，肖国辉和之前梦到的一个经理对话了几句。但是内容和之前的梦境没什么联系，有一种告别的感觉。很快，雨水把肖国辉激醒了。起来之后，似乎自己的眼睛也适应了黑暗，看到大牙、锤锤和链条完全没有被雨水影响，继续睡着。雨不是很大，地面都没有积水。一开始没有看到壮壮，后来发现，壮壮就在不远处巡逻。
很快雨就停了，肖国辉睡不着了，写了几行日记，又开始下起了雨。不过天很快亮了起来。和壮壮打了个招呼之后，找了一个树洞躲起雨来。
又是早晨的仪式。肖国辉独自在树洞里啃面包，素朴缪吞们吃着昨晚买的婆罗门肉。之后就在小雨中向布吉所说的那个“秘密地点”走去。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工山洞在距离重镇“红宝石”这么多人来往的地方的边上成为“秘密地点”。布吉说，之前去过的人管这个地方叫“3”。到达之前，在“红宝石城”东南的丛林中会发现一片充满死寂的树林，看起来是枯萎的树木却从未腐朽，地面时不时会出现动物和各种人的遗骸。再接近一些会突然变成一片小小的沙漠。而尽头就会看到写着3字样的拱门出现在空地中间的一块像小山一样的石头上。
随着行进，一队人真的到了一个地面能看到很多动物遗骸的树林。
“以太？”大牙突然说道。
壮壮看了看周围，确定了下一个前进方向。肖国辉有些紧张的跟着。那个把凯特变成尸鬼模样的以太在南方出现了，肖国辉是有理由紧张一下的。
进入小沙漠之后，就真的看到了那个写着“3”字的大门在那里。
“小小人类在外面看守。”壮壮说。其他的素朴缪吞没有反对的意思。同时锤锤和链条放下了背着的柴油和树脂桶、两箱子剩余的依波镍以及其他的杂物，交给了肖国辉。看的出来，这应该是很严重的事情了。面对以太，微量的以太，素朴谬吞确实比人类有高很多的抵抗能力。至少迄今为止没有素朴谬吞罹患以太病死亡的病例，甚至没有素朴谬吞出现过以太病的11种症状中的任何一种的记载。当然，这也可能由于素朴谬吞从来不会去人类和其他变种人开设的医院有关。但无论如何，总之如果这里出现了扩散的以太，那对肖国辉来说一定是有危险的。
这次不用肖国辉帮忙开门了，写着“3”的大铁门已经开到了一般，素朴谬吞们低下头就能进去。而肖国辉在外面看守着他们留下来的货物，焦急的等待到太阳落山的时候。
相比偶尔、不慎暴露在以太中而产生了变异的人和其他动物，以外生物则是绝对致命的怪兽。传说疯尸不是因为以太而产生的变异，而是被一种经过以太变异之后稳定下来的以太细菌寝取大脑之后，造成了人的神经系统彻底混乱造成的。以太生物，包括以太细菌都能在，并且只能在有一定浓度的以太的环境中长期生存。所以在干净的地方砸碎疯尸的大脑不会被那种细菌感染。但是如果在以太风中被疯尸咬了一口，那结局就完全不同了。即便是素朴谬吞这种对以太有一定抵抗能力的物种，估计直接注射到体内也是十分危险的。
等待中，肖国辉思考着布吉在说那句，找不到可以回来找他时候的笃定。如果这个“3”是一个充满了以太泄露物的史前避难所，那来到这里的人要么就是中途返回了，自然不能验证布吉是不是骗他们，要么就是很容易死在里面，也就不会回去找布吉的麻烦了。
这时候，肖国辉突然想到，壮壮他们进入这个地洞之前并没有说让肖国辉等多久。当然这是不吉利的最坏打算，比如“如果到明天我们还没出来，你就自己回去”之类的话。似乎壮壮对于进去后能够安全出来很有信心啊。
终于是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壮壮、大牙、锤锤和链条一个不落的出来了，还托着一具和他们一样高大的白骨骨架。
担心了一天的肖国辉，一口水都没有喝过，见到他们出来还没打招呼，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了。
半夜，肖国辉终于醒了。看到壮壮他们出乎意料的升起了篝火，自己躺在一个简易的帐篷里面没有淋到雨。钻出帐篷，发现素朴谬吞们都没有睡，好像是刚才打猎了，正吃着烤肉。
看到肖国辉走来，几个绿色的巨人也没有说什么。烤肉就在架子上，应该是可以随意自己去切来吃的。但过了一会儿，壮壮看肖国辉也没有什么动作，就去吧从地洞里面拖出来的骨架搬了过来。
“试试吧，这就是你们人类变成恶魔用的东西。”
“恶魔外壳？哦，是骨架对吧。”
看着这个发黄的白色笼子一样的骨架，肖国辉开始折腾起来，时不时的还用布莱克杰敲敲打打。终于在搬动一个自己会锁住的拉杆之后，笼子的前面，胸前的部分弹起来一些。肖国辉抓住了胸前的骨架，用力的向外拉，拉开了，就像翻开一个有铰链的箱子盖子一样，继续把胸前打开的笼子网上顶，一直顶到手能伸到最高的地方，但是一松手，笼子有开始缓缓下落。这时候肖国辉猛地跳起，把笼子往上再一推，听到咔的一声，这打开的笼子门不再下落了。
这副骨架立在那里，足有壮壮那么高，而且还没有头部，只是肩膀就到了壮壮的头顶。打开之后的胸腔内还有通着四肢的空穴，正好让人的手脚放进去。回头看了看都在注释着他的素朴谬吞们，肖国辉钻入了骨架之中。手脚都塞到了对应的位置之后，肖国辉发现骨架内部基本贴合几个能支撑身体的位置，在手深入的手臂骨架里面还抓住了一根杆子，用力一拉，胸前的那扇翻盖门就落了下去。完全落下之后，肖国辉抬起套着骨架的右手，拍了两下开盖的时候搬动的拉杆，拉杆又回到了锁定的位置。
骨架很巨大，但进去之后感觉比肖国辉想象的要轻巧不少，虽然抬腿有些费劲，但移动胳膊和稳定的站立是没有问题的，又活动了几下适应这恶魔骨架的工作方式。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给我找这个吗？”肖国辉一边转动着身体，看看骨架手臂很根据自己手臂的动作如何反应。
“不是说过了吗？”壮壮说。
“其实是捡到你那天星期五就说的。”大牙突然开口。壮壮似乎有些不高兴的看了看大牙，但最终没有阻止大牙继续说，“说那天我们会拯救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又说了，根据传说，终止以太风混乱先知的是一个做小偷的恶魔……”
“啊，所以壮壮会问我是不是小偷，而且还给我找来了恶魔的外壳。”肖国辉听着有些兴奋，感觉被别人认为是个重要人物的情况是很有趣的，不由得开始欣赏自己穿着恶魔外壳的威武身姿，还大摇大摆的走动起来，说，“我很可能是那个你们说的“先知”啊——”
“咚！”的一声，坐在骨架行走位置边上的大牙拿着啃干净的一根大腿骨，在骨架小腿的位置一撩，肖国辉和整套骨架立马仰面倒在了地上。
“很显然，你不是。”壮壮走到火堆边，悠悠的说道。
肖国辉困在骨架里面，艰难的翻动身体想爬起来，但做不到。低头看着胸前的拉杆，想伸手去拉，有怎么也拉不开。躺在那里，过了好久，天几乎都要亮了。突然，好像是摸到胳膊里面有什么机关，胸前的笼子“咔”的一声又弹开一条缝。肖国辉像乌龟一样把脑袋缩到笼子里面，终于顶开了这胸前的盖子。
“愿太阳永在南方！”
“明天照旧西升东落！”
终于，还是在大牙的帮助下，肖国辉才重新把恶魔的骨架立了起来。之后，壮壮从口袋逃出了一个东西。
“恶魔之心？”肖国辉看到了壮壮把逃出来的东西交到了自己的手上，“你没有都卖掉？”
“没有心脏的恶魔就是只能是累赘。”壮壮说。
肖国辉接过了恶魔之心，然后在骨架的胸前找到了一个刚好配合的凹槽，把恶魔之心放了进去。还用了些力气，拿布莱克杰克砸了两下，恶魔之心彻底的嵌入了骨架胸口的凹槽里面。再次搬动拉杆的时候就完全不同了，拉杆一拉下来，胸前的骨架笼盖子自动升了起来，连带着手臂和腿部的骨架也敞开了一部分。肖国辉再次钻入骨架，试了试那个手部的拉杆，一下子胳膊，腿和胸口打开的骨架都合拢了起来。原本只是比看起来轻一些的骨架，这下在肖国辉的带动下跟着肖国辉的动作随动了起来，更轻巧，更敏捷。
对此，肖国辉哑口无言，只是惊喜的感受着有了心脏之后的恶魔骨架的动作。壮壮、大牙、锤锤和链条也躲开了一些距离，退到稍远的地方看着扭腰甩腿张牙舞爪的肖国辉。似乎是基本熟悉了恶魔骨架的性子，肖国辉定了定眼神，看了一圈周围的众人，双腿微微弯曲，使劲跳了一下，居然跳到了壮壮肩膀的高度，几人都抬头仰望这高高跃起的肖国辉和恶魔骨架。在空中几乎没有滞留，骨架马上开始下落。这是肖国辉又有一点慌乱的神色，眼看就要失去平衡，但最终，骨架就像活了一样自己稍稍调整了一下双腿的姿态，稳稳的落地。肖国辉没有停下来，而是马上借着弯曲的腿部又迈开了大大的步子，向着树林外面的大路的方向一溜烟的跑去，同时还发出欢快的呐喊。
壮壮他们见到这样跑了的肖国辉，也干净收起了货物，篝火和临时的营地也就这样丢着不管了，向着肖国辉跑出的方向追去。
没过多久，一路小跑的素朴谬吞们就见到了在大路上向他们招手的肖国辉。赶上去之后，锤锤和链条“咚咚”的把两桶树脂和柴油丢到了肖国辉的面前。接着什么也没说就继续沿着大路向北方走去了。素朴谬吞们从肖国辉的身边走过之后，肖国辉拎起两桶东西，转身跟上了队伍。
素朴谬吞对于小小人类借助恶魔的力量变得和自己一样强壮，通常都是抱有鄙夷的态度。壮壮他们本来也不例外。不过这次是星期五特别关照的，也就勉为其难的和这个只有一副骨架的恶魔同行了。失去了婆罗门的他们，正好让肖国辉运输货物。
一路走着，肖国辉凑到大牙的身边说：“凯特有没有说……哦，星期五有没有说先知都要做什么啊？”
“对付以太风啊。”大牙边走边说，没有看肖国辉。
“有没有具体点的？接下来应该干什么？或者，你们知道些什么？”
“我怎么知道？那是先知的事情。”大牙说。
“先知知道一切，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突然，一直很少说话的锤锤说了一句，同时充满厌恶的看了肖国辉一眼。
“是啊。怎么看这都不像先知。”链条也跟着说话了。
肖国辉有些深受打击的愣了一下，他没能看到走在前面大牙上扬的嘴角。
一路无事……
有了恶魔骨架的肖国辉跟着壮壮他们，比来的时候快了很多。原来看似笨重的素朴谬吞赶路的时候也是挺轻盈的，之前去“红宝石城”的一路上估计就是为了迁就肖国辉所以采用了几天的时间。这一路冒着小雨，没有再做停留，第二天一早就到达了素朴谬吞的营地。壮壮和肖国辉都期待着即将到来的素朴谬吞风格的丰盛早餐。
凌晨的时候，雨开始越下越大。距离营地还有一小段距离，壮壮他们已经看到了营地建筑。突然地，壮壮、大牙加速向营地跑了过去。锤锤和链条也赶紧跟上。一夜没睡的肖国辉有些昏昏沉沉，最后反应过来，见素朴谬吞都跑了起来，自己也拎着两桶东西，警醒了一下大步追了上去。
进入营地，肖国辉看到了出乎意料的一幕。大雨中的营地没有素朴谬吞的火堆和烧烤，几个帐篷东倒西歪破破烂烂的，残留的兽皮、帆布和原木架子很多变成了黑色。放下两个桶，肖国辉急忙跑去那半边已经坍塌被毁，剩下也变成了黑色的凯特的小屋。形式上的篱笆墙都像是被大脚踩塌了，小院子里堆放的东西也都散乱各处。
“凯特！”肖国辉叫着，期望从那已经没了的原木房门里面走出来，甚至是爬出来又或者只是传出来凯特那沙哑而温和的声音也好。
脚步慢下来，停下来，打开了恶魔骨架，肖国辉钻出来，穿过那本来是房门的地方，绕道剩下的被烧黑的半面墙的后面，几次转身，四处寻找可能藏人的地方。
南面，原来是楼梯的地方，现在堆起了一堆杂乱的焦炭。肖国辉两次扫过这里，似乎是不想寄希望于这最后的角落，最终还是爬到这堆废墟上，一层层翻开烧焦的木板和原木。
“不用找了。”突然，壮壮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站在已经坍塌的小屋外面，壮壮看着在废墟里扒拉的肖国辉。
“凯特的屋子里是不是有地下室？”已经翻开了很多焦炭的肖国辉一边继续搬动一半没有烧焦的原木，一边问着，“那种很小的门，你们素朴谬吞进去的那种……”
——《铠甲国》
和先知匆匆告别，必要条件是和先知匆匆相见。
早在素朴谬吞营地第一次参加了他们的清洁任务之后，壮壮、锤锤、大牙、链条都背着一筐筐的东西从明亮的山洞里面出来。就连肖国辉也从山洞里面找了一个到膝盖那么高的金属箱子装满了自己看上的东西。见到阳光之后，壮壮做了一个决定，虽然他很鄙视小小人类的把戏，但这个被清理过的山洞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避难所，何不在这里建立一个永久的营地呢？
“去把铁墙关上。”壮壮在有泥土的通道对肖国辉说。
肖国辉放下箱子，走进去，找到了那个开门的铡刀，重新抬上去。灰尘又开始从通道拱顶落下，大门也开始落下。趁着缓缓落下的间隙，肖国辉快速跑了出来。等到完全落下之后，从那个圆洞里透出的光线也一闪一闪的熄灭了。素朴谬吞们又点起了火把。看着那个洞，一起发呆了几个呼吸。
锤锤突然四下寻找起来，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砸变形的圆盘，放在地上，反过来，又是“咣”的一下，把圆盘砸回去了一些，然后提溜起来给肖国辉。
这时肖国辉才反应过来，急忙放下刚刚拿起来的箱子，接过圆钢板，抱着去到那个圆洞口。但是比划了两下，显然一个可以用的眼子都对不上，回头看着锤锤，又是笔画两下，意思是，看你干的好事。
锤锤哼了一下，又从肖国辉胸前抢过圆盘，按到铁门墙壁上，拿着榔头一下下砸了起来，确实整平了不少。
再交给肖国辉的时候，肖国辉已经从地上摸到了一颗刚才拧下来的螺丝，又挂上一个能对上眼子的断了圆疙瘩头的还在铁门上的螺杆，拧上了这颗螺丝。
与第一次破门而入不同，反正不久就要回来，壮壮对这样把洞盖上也很满意。
下山的路对肖国辉来说反而更狼狈。之前上山跟着素朴谬吞们，一路上即便有陡峭的地方，前倾身子最多手脚并用也就上来了。而下山，扛着箱子的肖国辉怎么也赶不上素朴谬吞们连滚带跳的方式。最后也只能把箱子先扔下一段，自己也蹦跶蹦跶地下来。偶尔有失足的时候，都撞上了在前面不知道为什么等着的壮壮和锤锤。
总而言之，这次的古堡清扫工作很是成功，收获颇丰。
由于头领有任务，所以留在营地的素朴谬吞们有一部分出去打猎后，回来准备了丰盛的晚饭。当然，如果没有工作或者任务，一般素朴谬吞们的晚饭都是各自随便吃点东西，就算带回了猎物也都是先挂着等第二天早上再料理。
虽然几天来，素朴谬吞和肖国辉并没有热络地交谈过，白天的工作也保持十分安静，没说任何不必要的话。在营地的篝火边喝了几碗谷片酿之后，大牙就开始讲述古堡里锤锤被踩脸，小人类和疯尸跳舞的故事来。
“嘿，肖国辉。”菲斯特端着一碗酒走到了肖国辉的边上坐下。
“你好。”肖国辉咽下口中的一块双独角兽的肉，回答了菲斯特。
“你们找到了什么？”
“很多黄色的小罐子。”
“哦！恶魔之心啊。”
“嗯，壮壮是这么说的。”肖国辉擦了擦嘴，说，“那是什么？”
“封印的以太，恶魔的心脏。”
“以太可以封印？”
“现在不行了。传说史前恶魔可以。”
“那现在的恶魔呢？”
“也不行。但他们可以用。”
……
夜空格外的晴朗，虽然从上个纪元保留下来的天空星座图很多都是错误的，但天文学家还是很快发现了和真实天空中星星位置偏差的规律。这个纪元一千多年的星象观测配合着史前的残留星图，人们相信很快就会发现宇宙的秘密。然而却还没有搞明白以太的规律。
就在素朴谬吞营地的上空，一个庞然大物无声无息地飘过。距离太远，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肖国辉偶然瞟到，只以为是一片云彩飘过。
晚餐结束，肖国辉没有喝谷片酿，只喝了一些水，便往“家”，凯特的家走去。
“明天太阳依旧西升东落！……”散了的素朴谬吞们在背后嚷嚷着。
然而，正当肖国辉要敲还没有敲到房门的时候，门突然开了，凯特从里面扔出一包双独角兽的皮包裹的东西出来。
“凯特，这？”
“都和壮壮一起出去过了，自己找个地方睡吧。这里不是你家！”
嗯？凯特生气了？肖国辉心里想着。
“新来的！”这时又听到后面传来菲斯特的声音，“壮壮说了，明天你要和他们一起去恶魔那里，看看能不能给你搞一个恶魔的罐头。”
“罐头？”
“对！罐头。”说完，菲斯特放下之前吃饭时候坐在屁股底下的肖国辉的箱子就走了。
当夜，肖国辉也并没有找到什么可以住的地方，只能在凯特的家门口铺下了双独角兽的皮，不久便睡了过去。
依然有梦，梦里依然是老鼠在桌子上的地方。但这次不同的是周围没有其他的人，似乎是晚上，房间里有灯。肖国辉自己看了看桌子，右手握着一只老鼠在桌子上摩擦着。老鼠的底下隐约可以看到光亮透出。
但是，老鼠，没有尾巴。
面前有整齐的几排马赛克。这次仔细看清楚了，每个马赛克上面都有很古老的字母。但有的上面是一些不认识的符号。而且，马赛克并不是在桌子上的，而是所有的马赛克固定在一个扁扁的盒子一面，盒子平放在桌子上，稍有倾斜。
前面是那个发光的盒子，渐渐稳定下来的光线变成了一幅会动的画面，而画面的内容正是一个身穿铁甲的武士挥舞长剑在和面前不知名的生物战斗。当生物被击倒后，铁甲武士低头观察生物的尸体。
那不正是古堡里面的疯尸吗？
在梦中，肖国辉虽然有很多疑问和想法，但却无法控制梦中自己的行为，抓什么东西，看什么东西，完全听任梦中的肖国辉的意愿。而奇怪的是，肖国辉竟然清楚地知道梦中自己的意愿，同时又有一个独立于这个思维的自己在思考不同的东西。
我想看看右手抓着的老鼠……
抓着老鼠划拉……
我想看看老鼠……没有尾巴的老鼠……
划拉老鼠……
不！我要看老鼠！
看画面，武士从尸体上找到了金币……
……
终于从梦中醒来。右手空空的，抓握两下。自己依然躺在双独角兽皮铺成的地毯上。
“愿太阳永在南方……”
又是早晨了，素朴谬吞们已经开始准备早餐了。
肖国辉坐起来之后，思绪并没有留在奇怪的梦里，反而开始思考凯特昨晚突然赶自己出门的理由，继而又开始想凯特以及素朴谬吞们为什么要把自己救下来的理由。一般在路边捡到的异族人类，好心的就送回人类聚集地，通常都是不予理睬，更多的是捕获当成奴隶和商品，也有直接吃掉的。但这些素朴谬吞是为什么呢？即便是同族的人类，不管不顾的还是居多。
“小……肖国辉。一起去吃早饭吧。”壮壮突然从背后凯特的屋子里走出来，经过肖国辉身边的时候这样说。
“嗯。”肖国辉还不是太清醒地回答，延续自己的思考脱口而出，“为什么救我？”突然惊醒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说着迅速地站起身来。
壮壮没有回头，边走边说：“星期五是人类。”突然停了一步，说，“芳芳也是。”
……
和其他高大的素朴谬吞驯养变种猎犬不同，菲斯特喜欢养老鼠。而且不是用笼子，平时根本见不到。到了吃早饭的时候，通常见人就逃的老鼠会跑到正在吃饭的菲斯特脚边。这个时候菲斯特会分一些自己的早餐。今天也不例外。但平日里叼起食物就又会马上溜走的老鼠嗅了嗅菲斯特丢下的烤猪排肉之后，又抬起头看着菲斯特继续吱吱叫着。
“哦，还要吗？”说着菲斯特又撕了一块丢在老鼠面前。老鼠立马叼着两块肉就跑了。菲斯特扭身看着远去的老鼠，直到在转角看到另一只老鼠跑出来叼了一块肉和原来这只老鼠一起一溜烟的不见了，菲斯特叫到，“麦克成家了！”
看来菲斯特给老鼠起了名字。
“但杂种找不到老婆！”大牙一边吞咽着嘴里的肉一边嘲笑菲斯特。
大家闷头吃着，闷头笑着。
“我可不会找个像大牙夫人那样干巴巴的丑八怪！”
大家憋不住大笑了起来。大牙把咬碎一半的猪腿骨扔向菲斯特。
“嘿！没打着！没打着！”
……
早餐过后，壮壮、锤锤、大牙和链条就出发去最近的恶魔城市“红宝石城”了。
经过几天对大难不死的庆幸以及对素朴谬吞和凯特救了自己的感激之后，肖国辉不得不开始考虑，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自己得救，而且过得还不错。而更远的，肖国辉其实也没搞明白自己最早的地牢里的经历又是怎么回事。但暂时问题太多，还轮不到这个和现在和马上要发生的事情关系不大的问题。
去往“红宝石城”的路是离开营地走不远就遇到的一条大路，然后沿着大路一路往南就会到达“红宝石城”。壮壮说“红宝石城”里有很多恶魔，这次在古堡找到的恶魔之心可以换回来不少好东西。
路上可能需要两天，肖国辉这次带上了一些吃的。壮壮说随时可以打猎，晚上露营之前会准备一些。所以肖国辉可能带多了。
路上很无聊，肖国辉问起了自己的问题。
“我是人类，所以你们就救了我？”
“嗯……是的。”
“那其他人类呢？”
“星期五没有说。”
“她说什么？”
“没说要救。”
“她说为什么要救我呢？”
“因为你是人类。”
“诶……好吧……你的意思是星期五说要救一个人类？”肖国辉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的。”
“凯特……星期五什么时候说要救人类的？”
“就在救你的那天。”
“之前呢？”
“之前没说过。”
“之前有没有救过其他的人类？”
“有。”
“在哪里？”
“星期五。”
“哦……那为什么救星期五？”
“芳芳说的。”
“芳芳？是菲斯特的……”
“母亲。”
“芳芳说了为什么吗？”
“没。”突然壮壮边走着，边扭头看向了肖国辉，“我想，因为她们是人类。”
“那星期五为什么要在那天叫你们去救一个人类？为什么以前不叫你们去？”
“那你应该去问星期五。”
……
是夜，壮壮一行远离大路一段距离建立了临时营地。如果有必要，素朴谬吞们完全可以连夜赶路，那明天晚上之前就可以到达。事后肖国辉得知，之前凯特特别嘱咐过壮壮，记得至少要露营一次，原因可能是觉得小小人类走不了那么久。而这样一来，至少要再过一天才能到“红宝石城”。
临时营地没有篝火，没有帐篷。晚上大牙第一轮值夜。
“你从那个洞里带了一箱什么东西？”巡逻到肖国辉边上的大牙摸黑问道。
“哦，是书。”肖国辉被吓了一小跳，知道是大牙，继而躺好说，“应该是古堡里存的很久以前的书。”
“恩。看来星期五没说错。恶魔就有很多书……”说着大牙已经走开了。
“恩？”
……
很久很久以前，比神话纪元更早，比史前文明更远。
这是一个晴天。冰川期封冻的大地上，走过一行十二个人。有男有女，身披兽皮，手持树枝或动物的腿骨，在向前走。走在最前面的，虽然身高和尾随的人们差不多，但明显更强壮。他是头领，人们叫他古噶。
这一行人，是古噶的族人。从面部骨骼来看，他们已经与早期智人明显不同了，更接近现代人类。交流已经有了语言，很简单，但是很有用。只是文字还没有出现。
没有风雪的天气，让人们露出了头发和皮肤覆盖着污泥的本色。族人中有三家人，一家有一个年长的女性，两个还未完全成年的男性，一个成年女性，一个成年男性。另一家有一个成年男性，一个成年女性还有手里抱着的婴儿，一个未成年的女性。还有就是头领古噶一家，两个成年女性和古噶，一个成年男性头领。
冰川让这些人类不得不长途迁徙。没有现代工具的帮助，迁徙的方向全凭本能和运气。向任何方向都有人在走，很多族群灭绝在路上，因为天气、饥饿、野兽和地形。他们都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甚至没有目的地这个词语。他们只是往前走，希望在走的路上能生存下去。而那最终可能到达的定居点，那个适宜安顿下来的天堂，没有人想过。
就在不远处，队伍里的一个女性看到不远处的小冰山脚下，好像有一个人。
古噶在指引下，向那里望去，
没错，那是人，是一个人。
一群人都向那个方向转去，慢慢改变了原来的方向，可能原来就没有什么方向。本能，让人想要聚拢起来。而且，那边是一个人，肯定没有危险。放眼望去，周围也没有能埋伏的东西，没有人埋伏，也没有兽能埋伏。
来到跟前，一行人发现，在这里是一个和他们长得不一样的人。金色的头发，皮肤更白，身形娇小。没有胡须，显然是一个女性，包裹着一身破烂的兽皮。她坐在那里，意识清醒但惊慌而呆滞。她看了看她们，发出一些声音。有些凶猛的意思，但没人知道她表达了什么。
没人知道她的故事是怎么样的，但显然，她的一支胳膊断了，就落在旁边。她比看起来的强壮很多，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古噶检查了她的伤口，居然已经结痂。这肯定是处理过的。但处理伤口的人们不见了。她并没有因为古噶过来扒开她的兽皮衣服而太过害怕，也许她经历了真正值得害怕的东西，而眼前至少还是人。同样是死亡，也许在人类手下死亡痛苦会少一点。他们会砸碎脑袋或者拗断脖子，那样死得很快，好过被狼群或蚂蚁撕咬着身体慢慢死去。
也许因为相貌，也许因为善良，也许因为生存本能，古噶很快决定想要接纳这个白白的小女人。前提是，她得能跟着走，这个队伍可不允许负担。于是，古噶拉着她的一只完好的胳膊，把她拉起来，推搡着示意她走走。
好的，没什么问题，还能走。古噶看着这个矮小的雌性个体顺利地走了几步，没有什么碍事的样子，有一些欣喜。于是从随行的人那里拿来一些肉和水，给她吃。她吃了，吃得很快，但只有一只手，所以古噶只能在边上拿着野兽膀胱做的水袋。古噶，又有一些欣喜。
于是这一队人变成了十三个。
很快，十个月过去了。古噶的队伍还是十三个人，但看起来马上要变成十四个人了。原来队伍里古噶的妹妹搀扶着一个柔弱的金发孕妇继续前进着。直到她突然眩晕倒下。古噶马上过去抱起了她，四周望望，走向一个冰洞。
很快，这群人扎下了一个临时的营地。几个女性都过来围着她。但他们很奇怪，为什么会突然晕倒。虽然没多久就醒了。
第二天，一个比他们这群原来十二个人更白的新生命诞生了。随着啼哭声，大家都很高兴。古噶抱着他的女儿正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的时候，她妹妹又朝他叫了一声。他把婴儿交给另一个女性的时候，看着生产完的，金发的，娇小的她。她不动了，没有喘息。古噶上去摇晃了几下，和他妹妹之前一样，只是力气更大。但是她不动了，瘫软下来。她死了。
古噶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里看到的她模糊了。
也许是她个子太小了，也许是气候，也许是营养不良，还可能是一种病毒。总之，其他十二个人能适应的东西，她没能适应下来。其实前几天走入这片更冷但却有树林的冰原的时候，大家已经发现，她比别人更怕冷，更虚弱，还一直咳嗽，好像身体还一直发烫。
但她，终于还是把孩子生了下来，然后死了。
古噶决定，把垫在那里的兽皮留在那里，和她一起留在那里。找了一些树枝，把洞口堵上。这都是他一个人做的。
十三个人，又上路了。婴儿似乎很健康，其他的女性可以哺育她。
……
“愿太阳永在南方！”
“明天依旧西升东落。”肖国辉懒洋洋地和大家一起喊着早晨的仪式。可能是晚上的临时营地太冷了，肖国辉做了那样一个奇怪的梦。这次没有老鼠，没有发光的盒子画框。梦里他好像知道很多奇怪的东西，梦里的动物也很不一样。但梦里的地方很像大陆的北面，冰川深处。
这个梦连续做了两个晚上，这已经是第三天的日出了。肖国辉虽然依旧没有想明白西升东落的太阳是怎么回事，但太阳还是在自己以为的方向升了起来，所以也没什么不对。
或者……这是西？
肖国辉感觉想通了一点点，但似乎头脑还在睡梦中没有完全清醒。之后早饭的时间就不记得这件事情了。
预计还有一整天，到半夜就能到达“红宝石城”。这两天的旅途很是无聊，白天赶路，晚上睡觉，很感谢素朴谬吞都没有安排他值夜。但肖国辉带的两本书，完全没有看的机会。
作为恶魔国度边疆重镇，“红宝石城”一直是和周边其他国家贸易往来的中心地带。但同时，也是军事要地，几个城邦交界的地方，自由——换句话说，没人管。所以除了恶魔们重兵把守的市集和城市，周围的地方基本没有定居的部落。没有实力的一小群人被干了根本没人管。有实力的大势力又会很快被“红宝石城”的守备军团干掉。而壮壮的小组群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求生存。
素朴谬吞对任何势力来说都是不太好招惹的。他们强壮，耐以太，可以随时跨越圣山带去北方，在南方绿色皮肤使其在丛林中也是好猎手。关键是素朴谬吞还没有一个统一的城邦或者国家联盟什么的，都是各自为阵的小部落。如果是“红宝石城”这样的势力，要灭了壮壮的一行，虽然没问题，但是很麻烦。素朴谬吞不像野兽变种人那样蠢笨，比蜥蜴变种人又强壮很多。可以用人类，恶魔，变种人等几乎所有智慧人种使用的武器和防具，战术和诡计。虽然有很多素朴谬吞做的是强盗营生，但由于规模都不大，派遣大军剿灭的结果一般没什么收获，不是找不到，就是货早就被转手了。
至于壮壮的营地，定居两年了，非但没有打家劫舍，还帮“红宝石城”和“索罗帕堡”解决了不少附近渐渐活跃的疯尸聚集地。
所以这次，除了交易那些恶魔之心之外，壮壮还要去一个叫“清洁溜溜”的公会领取他们的报酬。
3E1911年4月17日晚上（肖国辉得到了日记本之后，日子就记得比较清楚了），壮壮、肖国辉、大牙、链条和锤锤终于到达了“红宝石城”。
太阳从东边落下之前，他们就远远地看到了“红宝石城”。夜幕降下后，除了手中的火把，“红宝石城”彻夜通明的灯光也一直在为他们指路。当“红宝石城”的灯光照得天上的星星都变少的时候，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抵达了。
与“索罗帕”完全不同，“红宝石”外圈的城墙上也都是透着亮光的窗户。城墙非常高大，但从顶上的边缘来看，这城墙又似乎很不完整。如果要形容的话，肖国辉会说，原本这城墙可能更高，是一个像通天塔一样的高塔，而不是一个城镇，但是现在上面都被炸塌了，只剩下一圈底座。而这个底座依然十分雄伟，成为了如今的“红宝石城”。
灯火通明，这似乎是另一个与其他所有的城镇最大不同的地方了。“索罗帕”虽然晚上也在城墙上点满了火把，城中也有通宵营业的娱乐场所和旅馆，城主的堡垒里更是时刻有点着灯的巡逻队，但这一切无论如何都不能和“红宝石城”眼前如同白昼的街市相比。
黑夜的空中也有一道道不时划过的白色光柱。被光柱吸引的肖国辉的眼球还看到了正在城市上空悬停的几艘飞艇打出的零星信号灯，混杂在已经变得极其稀疏的星空之中，一闪一闪。
“红宝石”的城门显然是坍塌的一段城墙缺口整理出来的，各种支架和金属大门已经把这段城墙原来的样子淹没了。除了护城河桥头的两座碉堡，便是两位端着“摇摇乐”的恶魔在值守了。看似没有更多的人在关卡守护，但不断在桥上和门口扫过的七八道探照灯光，给了城里的各种人足够的安全感。而这只是北门。
跟着其他来到“红宝石”的旅人或者商队，壮壮一行人顺利地进入了城内。虽然是一个军事要塞，但恶魔的战斗力和武器让这里对商人们来说变为了更为安全和自由的集市。没有盘查，但肖国辉总觉得在穿过大门的时候有一阵嗡鸣声和连续不断的闪光，搞得自己很不舒服，摇头晃脑，还不时拍打自己的耳朵。
壮壮看到了，知道肖国辉应该是第一次来到恶魔的城市，于是说：“别担心，这是魔眼，辨认通缉犯和间谍用的。过了城门这段就好了。”后来肖国辉还知道，魔眼可以穿透人的衣服、铠甲甚至是皮肤的，不管这个人携带了什么，被魔眼看过之后都会被记录下来。当然，恶魔并不怕什么武器或者药剂，这些也都是城内交易的主要商品。但这样记录下来，确实为之后的管理带来了不少的方便。
进入“红宝石”之后，肖国辉真的就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了。眼前的大道把进来的人群分流到左右两边。几个比城门外个子小一些的恶魔不时地在驱赶要往城门处拥挤的一群群城里人。“住店吗？”“国营旅馆，正规酒店！”“发票，发票……”“还差一位，西市飞艇站，还差一位就走……”“史蒂芬先生！红宝石贸易公司接史蒂芬先生！”……
眼花缭乱的景象和灯光让肖国辉几乎忘记了这已经是半夜了。如果是昨天，他应该又陷入了那个寒冷冰原的梦境之中了。
跟着壮壮，肖国辉一行人走上了这条大道的左边，一直走了烤一只兔子的时间，周围的行人也变得不那么拥挤。看来进城的人流都各自去往了自己的目的地。这时肖国辉开始观察这座不夜的恶魔之城。
左手边高大的联排建筑和城外看到的城墙风格一样，应该就是城墙的内侧，无数的窗子，很多都还亮着灯光。大路的右侧则聚集了很多比较低矮的房子，有的是砖石的，有的是木头的，还有的是金属板材拼搭的。虽然各不相同，但却让肖国辉隐隐约约有种在山上古堡看到的建筑的感觉。至于建筑之间出现的各种粗粗细细的绳索，相信和古堡里小楼上挂着的黑色复合绳子一样。虽然不如北城门那里，但道路两遍依旧很亮，路面被照得很清晰，可以顺利地避开各种低洼的水塘。
右手路边的房子并不都是紧密地排在一起的，和左边几乎就是整体的建筑不同，间隔几栋建筑就有空出来一条道路，有的宽有的窄，有的和现在行走的大道差不多，而且望不到头，有的在昏暗的灯光下直接能看出来就是一条死胡同。由于大部分右侧的建筑都不太高，往远处看去，夜空中能看到很多巨大的建筑轮廓，那下面应该就是“红宝石”的中心，恶魔们的城堡了。
不多会儿，壮壮一行人就右转进入了另外一条大道，没走多远，又右转进入了一条三四个素朴谬吞可以并排行走的小道。小道的尽头是一扇比壮壮要高很多，几乎和小道一样宽的大铁栅栏门。大门上方的门梁上挂着会闪烁发光，歪歪扭扭的几个字“都能来旅馆”。
门房打开大门，走进去之后是一个很大的院子，有篝火，有草坪，不远处就是一栋石砌的三层大楼，每一层都比壮壮高不少。
与外面大街上不同，“都能来旅馆”院子里大部分的光源还都是火把和油灯。进入大厅之后，各种油脂燃烧的味道刺激着肖国辉的鼻子。好在店主用的油还比较好，没什么烟，很快肖国辉也就适应了。
大堂内不时走过各种各样的人，长着龙头和鳞片的蜥蜴人，一条腿三只胳膊两个脑袋的变种人，皮肤上全是烧伤样疤痕的尸鬼，长着狼头满身毛发的狼人，一根毛都没有光秃秃走着的变种导盲犬拖着太岁人在缓慢地蠕动着。
壮壮一行人在大厅里避让着各种各样的人，来到了柜台的前面。
“您好。需要住宿吗？”柜台里面一位暗紫色皮肤的蜥蜴人女士用甜美的声音和壮壮打着招呼，抬头看着壮壮，眨了眨大大的眼睛上的两层眼皮。
“是的，五个人。”
“有预约吗？”
“有，阿姆斯特朗•瓦塔。我每个季度都会来。”
“好的瓦塔先生。啊，在这里。那么这次要住几天呢，同行的人都怎么称呼呢？”说着，蜥蜴人小姐拿过来另外一本本子开始登记，翻开。
“两天。锤锤、链条……”
“哦，对不起，稍等一下。”说着，蜥蜴人小姐又合上了登记本，看来是写完了，去柜台的抽屉里面寻找出一本新的本子。
壮壮继续说着，“大牙，小……肖国辉。”突然壮壮看向肖国辉，“你会写字吗？”
“啊？”肖国辉愣了一下，“哦，会。”
蜥蜴人小姐刚刚翻开新的登记本，正准备开始写，“好了，本子刚才用完了。麻烦再说一遍……”壮壮二话不说把新打开的登记本合起来，拿到手上，拍到了肖国辉胸口。“拿着。”
肖国辉急忙抱住厚厚的精装大本子，还是被拍得咳嗽了两下。
“那个……”蜥蜴小姐无奈地看着新本子被拿走，“好吧。瓦塔先生还需要吗？”
“不用了。”
蜥蜴小姐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登记本来，嘴里喃喃边说边写，“两天，就是今天18日，明天19日，瓦塔先生，锤锤先生……”
登记完入住，已是凌晨，天还没亮。肖国辉被安排了单独一间很小的有床的房间。壮壮他们的房间都在一楼，很宽敞但是没有床，或者说没有肖国辉认为的床。这样看来，壮壮对自己真的算很照顾了，这是凯特的意思吗？肖国辉想着。
初次来到恶魔的地盘，虽然记忆中对恶魔并不陌生，但“红宝石城”这样的地方真的是第一次来。肖国辉有些兴奋，睡不着觉。又到前台要了笔和墨水，趴在房间的地板上。想来壮壮给自己本子也没说为什么，估计还是好意，于是决定在这本本子上写写日记，还要把壮壮他们写得“好一些”。对，本子是我想要的，不是壮壮抢的……这样想着，肖国辉在日记本上写下了第一行字：
今天我跟着壮壮来到了“红宝石城”，“买”了这本日记本。其实壮壮直接从旅店的柜台上拿了就走，也没人拦着他。当然是我说的我想要。
……
3E1911年4月18日凌晨。太阳还没有升起，但天边已经泛起了白光。肖国辉写完日记，依旧没有睡意，吃着自己带着的烤肉躺在床上休息。
“愿太阳用在南方！”
随着壮壮他们肆无忌惮的早晨仪式，阳光洒到了“都能来”的院子里。素朴谬吞也真是不怕吵到旅馆的其他客人。
好在在旅馆的人们多数都是有事要忙的，都早早地起来开始了自己的忙碌。只是壮壮的呐喊着实吓着了一部分的客人。隐藏在楼里发出了一些叫骂的声音，不过和壮壮他们一起在院子中的早起人们看到是一群素朴谬吞，也都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喊声也把肖国辉招呼到了院子里。“都能来”在篝火边桌子上摆放的水果吸引了他的注意，一边和壮壮、大牙他们打着招呼，一边丢掉吃到一半的兔子腿，一边拿起水果吃了起来。这些日子，自从离开凯特的房子就没吃过素的。
“小小人类要吃肉，吃肉才能强壮。”壮壮看到了肖国辉，说。
“嗯嗯。”肖国辉吃着变种水果的，敷衍着壮壮的建议。
“吃完我们去“清洁溜溜”把恶魔心脏都交出去。”
“要我去吗？”
“随便你，记得晚上要回这里。”
院子边上放着两个大筐子，装满了恶魔心脏，就是这两天链条和锤锤背过来的。看来壮壮他们吃完早饭就直接出发了，所以之前就把这些东西拿了出来。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筐子，肖国辉想，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才对。
“估计小小人类会在这里躲一天，不敢出门。”在边上啃着双独角兽头的大牙说，“双独角兽我也吃腻了。什么时候能吃婆罗门肉啊？”
……
壮壮出发之后，肖国辉就真的躲在“都能来”的房间里没有出来。昨晚可能是太兴奋了，白天就很容易的睡着了。睡得很香，没有做梦。隐约间被院子里传来的吵闹声吵醒过一次，但没有在意，又倒头睡去了。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于是他点起了房间内的油灯，坐在床上拿起了日记本。
3E19914月18日晚
晚上在旅馆又有空闲了，趁着还没有忘记，前几天还做了几个梦。……
写了一小段之后，肖国辉摸了摸布莱克杰克，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壮壮他们回来了没有。翻身下床，就去了壮壮的房间。到门口发现已经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
知道壮壮已经回来的肖国辉，突然觉得肚子饿了，就独自逛到大厅，想去问问旅馆有没有吃的东西。和昨天来的时候一样，旅馆的大厅依旧人来人往的。到前台找到了蜥蜴人小姐，小姐告诉他，二楼右手边走到底有餐厅。看到肖国辉露出一些尴尬的模样，蜥蜴人小姐又说，餐厅有免费的面包和水。
吃了两个面包之后，肖国辉又在口袋里装上了几个面包，免得第二天跟着壮壮只能吃烤肉。再次从大厅经过的时候，看到了大厅墙上的大钟，时间已经过了半夜，这又是第二天了。又到前院草坪和后院里晃了一圈，看到篝火和桌椅正在被重新布置，肖国辉从边上捡了一根已经熄灭的烧成碳的的树枝。最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又拿出了日记本，趁着清醒，趁着前两天的梦还记忆犹新，写了起来。
“愿太阳永在南方！”院子里又传来了壮壮他们的呐喊。
在床上躺着百无聊赖的肖国辉跟着喃喃的附和了一句，“明天照旧西升东落……”。
爬起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日记本放在胸前装甲的口袋里面，顺便装上了一根昨晚捡来的碳棒，撕了一页纸包好，当笔用。因为记得壮壮说过，19日就要离开了，带着墨水和笔很麻烦。
去往院子和大牙、链条、锤锤还有壮壮打过招呼，放下大牙分给他的肉，自己掏出一块昨晚装的面包独自吃了起来。重新布置过的野餐桌上面依旧放着一大缸的水和一篮子变种水果。
“吃水果，抗以太……”
不知为何，肖国辉的脑海中突然飘过这样一个声音，不自觉的随着拿起水果的动作说了出来。
“吃完早餐，就收拾东西出发了。”壮壮说到。其他几个素朴谬吞边吃边点头表示明白。肖国辉说：“我早就收拾好了。”
壮壮说：“等下先去“清洁溜溜”拿报酬。肖国辉，你负责……记账。”
“哦。”肖国辉这下明白了壮壮送给他本子的意图。
……
出发的时候肖国辉又看过了大厅墙上的种，十点整。
虽然昨晚有旅馆的人收拾过了，但这天亮之后，壮壮一行人穿过草坪去大门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地上的一些坑坑洼洼和草皮树木被烧焦和破坏的痕迹。肖国辉也注意到了，正在疑惑中，听到大牙四顾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句：“杂交龙……”
路过门房，壮壮他们素朴谬吞没有停留，肖国辉快步赶到了门房问：“老王，昨天怎么了？”
门房的侍者满脸笑意的回答到：“昨天白天来了一只变种龙，伤了几位客人。不过城里的恶魔巡逻队很快就来处理好了。客人不用担心，有恶魔在维护治安，红宝石非常安全。”话说完，侍者突然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是老王？客人以前来过吗？”
“哦，门房不都是王大爷吗？”肖国辉匆匆回答，转身去追已经走远的壮壮他们了。
“清洁溜溜”在“红宝石”的办事处在南门附近的商业区内，距离北门和“都能来”还是有一段距离的。直到太阳移到了东面，壮壮一行人才来到了“清洁溜溜”的大门口。怪不得昨天壮壮说到晚上才回来，肖国辉这样想着。
大门不大，但是招牌很大，和“都能来”的招牌一样，但是灯光和图案更丰富。两支巨大的扫帚交替闪烁着，组成扫帚在摆动的效果。边上是被扫帚扫开的一个个小的疯尸的残肢断臂和脑袋爆裂的变种蟑螂。画面完整，发光的管子也很整齐，都在它们应该在的位置上。空白处就是就是红色的亮堂堂的名字“清洁溜溜”。
大门不大，壮壮他们几个素朴谬吞需要低头钻进去。肖国辉走进去则刚刚好。
里面被灯光照得比大街上还要明亮。但是没有一点脂肪燃烧的臭味，光源也不是火把、蜡烛或者油灯，从大厅的顶上均匀的铺撒下来，看得肖国辉出神了。但其实不是出神，肖国辉自己知道，是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呆在那里只是在努力回忆这种熟悉到底意味着什么。
“小小人类是没见过电灯吗？”大牙回头看着呆在原地的肖国辉说到。
“电？灯。电是什么？从哪里来的？闪电吗？”肖国辉依然抬头看着问。
“当然是从电线里面来。”大牙回答。
“走了。”壮壮突然说到。原来“清洁溜溜”的客户经理已经来到了壮壮一行人的边上。跟着这个被称作“客户经理”的两个脑袋的变种人，肖国辉、壮壮、大牙、锤锤和链条一起来到了一间刚好可以坐下十个人的接待室中。
“客户经理”坐在长桌的一边，壮壮一行人坐在另一边。
“是这样的，瓦塔先生。”说着，那个“客户经理”翻开了带来的厚厚的本子。一个带着眼镜的脑袋看着本子在查找什么东西的时候，另一个东张西望的脑袋突然看向了肖国辉，“这位是？”
“新来的。”
“啊，您好。我是贝塔•弗里曼，“清洁溜溜”的客户经理……”说着，贝塔•弗里曼有想起身和肖国辉握手的意思，可边上看着本子的脑袋透过眼镜片斜眼看了一眼肖国辉，并没有起身的意思，搞得贝塔这个脑袋愣了一秒钟，尴尬的笑了笑。
“我叫……星期五。”不知为何，肖国辉在瞬间觉得自己应该用一个假名，一时又没想起什么好的名字，就用了凯特的外号。
另一个脑袋没有理睬，贝塔也渐渐接受下来，口中说着：“星期五……先生。之前好像是星期五小姐，叫凯特吧……”
另一个脑袋没有管贝塔说的话，自顾自的说：“瓦塔先生，我们昨晚连夜检查了您交给我们代售的所有物品，并且核实了你对13号F级遗迹的清理工作，具体结果如下：总共上交73枚恶魔心脏，其中泄露的，破损的和失效的20枚。所以是53枚完好的恶魔心脏。遗迹那边……”
壮壮他们一起听完了贝塔的另一个脑袋读了整整两页纸的内容，最后，那个脑袋说：“以上。第三纪元1991年4月19日，“清洁溜溜”公司驻“红宝石城”办事处代表：阿尔法•弗里曼。”说着在本子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抬眼看向了壮壮，“没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字，我这就把上面写的报酬给您。”阿尔法和贝塔把厚厚的本子推到了壮壮面前，并递过来一支只有壮壮两根眼睫毛粗细的笔。
壮壮看了一眼肖国辉，肖国辉立马会意的接过了笔，在本子上受雇方的地方写下了壮壮的名字——阿姆斯特朗•瓦塔。其实肖国辉很好奇之前壮壮他们是怎么签字的，但想到贝塔说他知道凯特，也就明白了。
“你把上面写的报酬和我们交给他们的东西的数量记下来。”壮壮对肖国辉说到。
“好的。”签完字之后，肖国辉就拿出了胸前口袋里的本子，这里有笔，所以碳棒就用不着了。
“哦，对了，瓦塔先生。除了35公斤的依波镍锭以外，这里还有一些小礼物。”阿尔法说着，贝塔突然一愣神马上醒悟过来的样子，掏出了衣服口袋里的几张东西，“我们“清洁溜溜”又新开了一个伊克斯波罗生产厂，就在南门外不远的地方。这是牧场的婆罗门提货券，两年内随时可以去提婆罗门，活的或者在那里可以代客屠宰。”
依波镍当面就放到了桌子上。壮壮让肖国辉把提货券装上，让锤锤把依波镍连同装依波镍的箱子提上，随后便离开了“清洁溜溜”。
南门就在“红宝石”商业区的南边。在去往南门的途中，肖国辉看到商业区鳞次栉比的店铺有些眼花。不时走过的恶魔巡逻队还是很容易的淹没在商业区繁华的人流之中。而接近了人流最密集的南门的时候，巨大的征兵广告牌出现在了肖国辉的眼中。
“阿木联邦正在召唤她的儿女！化身恶魔！保卫家园！”
标语的下面是用彩色的发光条拼成的闪电的图像，恶魔外壳下的联邦军队显得那么势不可挡，安全可靠。而且这是白天，标牌依旧那么明亮。也许和它在城墙阴影下有关，但真的很亮。
“红宝石城”南门，足足有三个北门那么大。但是没有北门那么多“城里人”聚集。一方面是巡逻队的管理，另一方面，各种车站和飞艇马头都在不远处，就不需要再城门口招揽生意了。
肖国辉曾一度好奇，为什么壮壮不雇佣一辆婆罗门车或者马车之类的车辆在城里移动呢？不过很快，看着城里穿梭的出租车辆之后，再看看素朴谬吞这一行的绿色肌肉也就明白了。
虽然作为三边交汇的重镇，“红宝石城”肯定还是有不少素朴谬吞过往的。但这两天里肖国辉没有见过除了壮壮他们以外的任何一个素朴谬吞。所以壮壮一行还是特别显眼的，出南门关卡的时候受到了特别的照顾。壮壮、大牙他们明显感觉都变得气鼓鼓的了，不耐烦的甩开上来乱摸的卫兵，搞得边上的两个恶魔守备都很紧张的样子。把所有携带的物品，尤其是两箱子的依波镍的来历询问了一遍之后，还叫壮壮一行人在边上等了一下，卫兵和“清洁溜溜”用矿石电台确认了之后，最终才放行了。
与“红宝石城”南门里面的商业区截然不同，出城之后一片景象显得非常荒芜，甚至没有北门那边的绿林，完全是一片黄土荒地。除了主干道上出入南门的队伍以外，护城河的外面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低矮房子。但就在南面不远处，一栋占地颇大的方形盒子一样的土黄色建筑，就应该是“清洁溜溜”新开的伊克斯波罗兵工厂的附属牧场（厂）了。
又是烤一只兔子的时间，壮壮一行就来到了土黄色大平房的外的铁栅栏大门处。扑面而来的臭气证明了这肯定就是婆罗门牧场了。
都没有进门，肖国辉在门口岗亭出示了提货券之后，没多久，边上的小门就打开了，四张提货券，换来了四头健壮的婆罗门。
活的婆罗门，肖国辉的想法，牵出来之后，就把锤锤背的各种杂物绑到了婆罗门的背上。为了不要显得太特殊，肖国辉终于还是放弃了骑着婆罗门或者让婆罗门拉着一块木板把自己拉回去的想法。毕竟，素朴谬吞肯定不会骑婆罗门。
其实，素朴谬吞们很少有人明白婆罗门牧场和伊克斯波罗兵工厂有什么关系。在和恶魔的冲突中也没见恶魔骑在婆罗门上冲锋啊。壮壮也不知道，但也从来没想过要问。何况这些天来，除了“清洁溜溜”的阿尔法也没有人把这两样东西联系起来和壮壮说。
传说那是恶魔们建立的阿木联邦发现的古代技术，可以从婆罗门的排泄物中提取有用的有机物，含有很多伊克斯波罗类武器需要的爆炸物的原料。所以恶魔们除了大量使用封印的以太能源以外，各种显得低效很多的化学能量也被他们掌握了。以至于，在阿木联邦的底盘上可以看到在其他地方很难看到的，冷兵器、以太依波镍复合兵器、伊克斯波罗炸弹炮弹和以太光束爆炸物满天飞，钢铁机器大战飞天巨龙的场面。
壮壮决定，不从城里走了，就从“红宝石城”的东边绕回北门的地方再回营地。而这意味着，要么走快一些，要么就晚一天才能回到营地。
到了晚上，东门外面的地方倒不像南边大门外面那么的荒凉了。紧靠着护城河出现了一个夜市。
“这里还有市场？”
“自由市场。”壮壮回答肖国辉。
“恶魔不管吗？”
“自由市场不收税，恶魔不庇护这里。依波镍可以换更多的东西。”
原来，壮壮不回城里走，除了讨厌卫兵的检查，就是想来“自由市场”买便宜货啊。
自由市场，确实不能和南城的商业区相提并论，多数是帐篷、地摊和大篷车。偶尔两个固定的建筑也是废弃的桥头堡。不过也有很多点灯照亮了摊位和地面。虽说不受城里恶魔的庇护，也不交税，但是为了防护“红宝石城”的安全，还是有两个恶魔巡逻。不过即便是市场里面吵翻天大打出手了，他们也是不会管的，除非出现企图冲击东城门的趋势。
了个恶魔的头灯很快照到了大牙的脸上，又扫过了壮壮、锤锤、链条、肖国辉和四头婆罗门。之后，恶魔巡逻队就走开了。恶魔的外壳和壮壮差不多高大，钢铁的躯壳保护者里面弱小的肉体。单说生物体的生存能力，弱小的人类和其他所有的变种生物、以太生物完全不能不能的相提并论。但恶魔外壳这种古代遗留下来的东西却一跃让人类有了可以和素朴谬吞肉搏的能力。
万一刚才巡逻的两个恶魔找茬儿，在这城外的自由夜市里面，壮壮他们会放过恶魔吗？如果发生冲突了，会有其他的恶魔军队从东门出来吗？
好在，这些统统没有发生。
“大牙。”肖国辉说。
“嗯？”大牙似乎有一点点的惊讶，肖国辉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话。
“是来买东西吗？”
“那肯定啊。”
“会买什么呢？”
“柴油、树脂，还有，星期五说一套恶魔的骨架。”
“骨架？”
这时，听到大牙和肖国辉交谈的壮壮回过头来看着大牙。大牙立马闭嘴安静了。
于是，队伍安静下来，漫无目的的在小小的自由市场逛游。很快就找到了柴油和树脂。大大的四通有放到了婆罗门的背上。摊主还送了两个婆罗门背货的鞍子。
至于为什么要买恶魔骨架而不买整套的恶魔外壳，壮壮是这样回答的：“因为便宜。”
然而，逛遍了自由市场，最后一辆空空的大篷车主告诉肖国辉的还是：“没啦，一个多月都没货啦。”
但是看了看肖国辉身后的婆罗门，车主说：“不过你如果把婆罗门都给我，我能告诉你……你们在哪里可以找到。”
“头领，我还想吃呢。”大牙在边上说。
壮壮想了想，答应了。肖国辉往后的日子也一直没有明白，为什么壮壮会相信这个摊主，就这样为了一个消息把四头婆罗门都给了出去。
接着，锤锤和链条背上了婆罗门背上的货物，连带前一位摊主送的鞍子一块儿交给了这个摊主。
“我叫布吉，如果没找到回来找我，我把婆罗门都退给你。”好歹，终于是知道这个“骗子”的名字了，肖国辉这样想着，布吉又说，“记得带恶魔之心啊。”
当天晚上，壮壮还是决定在自由市场买了一些烤婆罗门肉，大家分了分。似乎锤锤和链条更感谢大牙。看样子婆罗门是很贵的，素朴缪吞为此付出了整整一公斤的依波镍。
肖国辉本来对恶魔骨架的事情并不是很在意。虽然出发前已经听说壮壮可能要给他找一套恶魔外壳，记得是一整套。但这两天出门后肖国辉都快不记得这件事情了。但大牙说出来之后，又看到壮壮那特别的目光，肖国辉又好奇了起来。还有就是，怎么又是凯特说的呢？至于最后为什么从一整套变成一副骨架，这个就不值一提了。
离开自由市场和护城河一段距离后，壮壮一行人钻进了一片漆黑的小树林中。当然，只是对肖国辉来说漆黑一片，相信素朴缪吞还是能看见的。
露营，走了一天了，肖国辉很快进入了梦境……
这次的梦里，肖国辉和之前梦到的一个经理对话了几句。但是内容和之前的梦境没什么联系，有一种告别的感觉。很快，雨水把肖国辉激醒了。起来之后，似乎自己的眼睛也适应了黑暗，看到大牙、锤锤和链条完全没有被雨水影响，继续睡着。雨不是很大，地面都没有积水。一开始没有看到壮壮，后来发现，壮壮就在不远处巡逻。
很快雨就停了，肖国辉睡不着了，写了几行日记，又开始下起了雨。不过天很快亮了起来。和壮壮打了个招呼之后，找了一个树洞躲起雨来。
又是早晨的仪式。肖国辉独自在树洞里啃面包，素朴缪吞们吃着昨晚买的婆罗门肉。之后就在小雨中向布吉所说的那个“秘密地点”走去。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工山洞在距离重镇“红宝石”这么多人来往的地方的边上成为“秘密地点”。布吉说，之前去过的人管这个地方叫“3”。到达之前，在“红宝石城”东南的丛林中会发现一片充满死寂的树林，看起来是枯萎的树木却从未腐朽，地面时不时会出现动物和各种人的遗骸。再接近一些会突然变成一片小小的沙漠。而尽头就会看到写着3字样的拱门出现在空地中间的一块像小山一样的石头上。
随着行进，一队人真的到了一个地面能看到很多动物遗骸的树林。
“以太？”大牙突然说道。
壮壮看了看周围，确定了下一个前进方向。肖国辉有些紧张的跟着。那个把凯特变成尸鬼模样的以太在南方出现了，肖国辉是有理由紧张一下的。
进入小沙漠之后，就真的看到了那个写着“3”字的大门在那里。
“小小人类在外面看守。”壮壮说。其他的素朴缪吞没有反对的意思。同时锤锤和链条放下了背着的柴油和树脂桶、两箱子剩余的依波镍以及其他的杂物，交给了肖国辉。看的出来，这应该是很严重的事情了。面对以太，微量的以太，素朴谬吞确实比人类有高很多的抵抗能力。至少迄今为止没有素朴谬吞罹患以太病死亡的病例，甚至没有素朴谬吞出现过以太病的11种症状中的任何一种的记载。当然，这也可能由于素朴谬吞从来不会去人类和其他变种人开设的医院有关。但无论如何，总之如果这里出现了扩散的以太，那对肖国辉来说一定是有危险的。
这次不用肖国辉帮忙开门了，写着“3”的大铁门已经开到了一般，素朴谬吞们低下头就能进去。而肖国辉在外面看守着他们留下来的货物，焦急的等待到太阳落山的时候。
相比偶尔、不慎暴露在以太中而产生了变异的人和其他动物，以外生物则是绝对致命的怪兽。传说疯尸不是因为以太而产生的变异，而是被一种经过以太变异之后稳定下来的以太细菌寝取大脑之后，造成了人的神经系统彻底混乱造成的。以太生物，包括以太细菌都能在，并且只能在有一定浓度的以太的环境中长期生存。所以在干净的地方砸碎疯尸的大脑不会被那种细菌感染。但是如果在以太风中被疯尸咬了一口，那结局就完全不同了。即便是素朴谬吞这种对以太有一定抵抗能力的物种，估计直接注射到体内也是十分危险的。
等待中，肖国辉思考着布吉在说那句，找不到可以回来找他时候的笃定。如果这个“3”是一个充满了以太泄露物的史前避难所，那来到这里的人要么就是中途返回了，自然不能验证布吉是不是骗他们，要么就是很容易死在里面，也就不会回去找布吉的麻烦了。
这时候，肖国辉突然想到，壮壮他们进入这个地洞之前并没有说让肖国辉等多久。当然这是不吉利的最坏打算，比如“如果到明天我们还没出来，你就自己回去”之类的话。似乎壮壮对于进去后能够安全出来很有信心啊。
终于是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壮壮、大牙、锤锤和链条一个不落的出来了，还托着一具和他们一样高大的白骨骨架。
担心了一天的肖国辉，一口水都没有喝过，见到他们出来还没打招呼，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了。
半夜，肖国辉终于醒了。看到壮壮他们出乎意料的升起了篝火，自己躺在一个简易的帐篷里面没有淋到雨。钻出帐篷，发现素朴谬吞们都没有睡，好像是刚才打猎了，正吃着烤肉。
看到肖国辉走来，几个绿色的巨人也没有说什么。烤肉就在架子上，应该是可以随意自己去切来吃的。但过了一会儿，壮壮看肖国辉也没有什么动作，就去吧从地洞里面拖出来的骨架搬了过来。
“试试吧，这就是你们人类变成恶魔用的东西。”
“恶魔外壳？哦，是骨架对吧。”
看着这个发黄的白色笼子一样的骨架，肖国辉开始折腾起来，时不时的还用布莱克杰敲敲打打。终于在搬动一个自己会锁住的拉杆之后，笼子的前面，胸前的部分弹起来一些。肖国辉抓住了胸前的骨架，用力的向外拉，拉开了，就像翻开一个有铰链的箱子盖子一样，继续把胸前打开的笼子网上顶，一直顶到手能伸到最高的地方，但是一松手，笼子有开始缓缓下落。这时候肖国辉猛地跳起，把笼子往上再一推，听到咔的一声，这打开的笼子门不再下落了。
这副骨架立在那里，足有壮壮那么高，而且还没有头部，只是肩膀就到了壮壮的头顶。打开之后的胸腔内还有通着四肢的空穴，正好让人的手脚放进去。回头看了看都在注释着他的素朴谬吞们，肖国辉钻入了骨架之中。手脚都塞到了对应的位置之后，肖国辉发现骨架内部基本贴合几个能支撑身体的位置，在手深入的手臂骨架里面还抓住了一根杆子，用力一拉，胸前的那扇翻盖门就落了下去。完全落下之后，肖国辉抬起套着骨架的右手，拍了两下开盖的时候搬动的拉杆，拉杆又回到了锁定的位置。
骨架很巨大，但进去之后感觉比肖国辉想象的要轻巧不少，虽然抬腿有些费劲，但移动胳膊和稳定的站立是没有问题的，又活动了几下适应这恶魔骨架的工作方式。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给我找这个吗？”肖国辉一边转动着身体，看看骨架手臂很根据自己手臂的动作如何反应。
“不是说过了吗？”壮壮说。
“其实是捡到你那天星期五就说的。”大牙突然开口。壮壮似乎有些不高兴的看了看大牙，但最终没有阻止大牙继续说，“说那天我们会拯救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又说了，根据传说，终止以太风混乱先知的是一个做小偷的恶魔……”
“啊，所以壮壮会问我是不是小偷，而且还给我找来了恶魔的外壳。”肖国辉听着有些兴奋，感觉被别人认为是个重要人物的情况是很有趣的，不由得开始欣赏自己穿着恶魔外壳的威武身姿，还大摇大摆的走动起来，说，“我很可能是那个你们说的“先知”啊——”
“咚！”的一声，坐在骨架行走位置边上的大牙拿着啃干净的一根大腿骨，在骨架小腿的位置一撩，肖国辉和整套骨架立马仰面倒在了地上。
“很显然，你不是。”壮壮走到火堆边，悠悠的说道。
肖国辉困在骨架里面，艰难的翻动身体想爬起来，但做不到。低头看着胸前的拉杆，想伸手去拉，有怎么也拉不开。躺在那里，过了好久，天几乎都要亮了。突然，好像是摸到胳膊里面有什么机关，胸前的笼子“咔”的一声又弹开一条缝。肖国辉像乌龟一样把脑袋缩到笼子里面，终于顶开了这胸前的盖子。
“愿太阳永在南方！”
“明天照旧西升东落！”
终于，还是在大牙的帮助下，肖国辉才重新把恶魔的骨架立了起来。之后，壮壮从口袋逃出了一个东西。
“恶魔之心？”肖国辉看到了壮壮把逃出来的东西交到了自己的手上，“你没有都卖掉？”
“没有心脏的恶魔就是只能是累赘。”壮壮说。
肖国辉接过了恶魔之心，然后在骨架的胸前找到了一个刚好配合的凹槽，把恶魔之心放了进去。还用了些力气，拿布莱克杰克砸了两下，恶魔之心彻底的嵌入了骨架胸口的凹槽里面。再次搬动拉杆的时候就完全不同了，拉杆一拉下来，胸前的骨架笼盖子自动升了起来，连带着手臂和腿部的骨架也敞开了一部分。肖国辉再次钻入骨架，试了试那个手部的拉杆，一下子胳膊，腿和胸口打开的骨架都合拢了起来。原本只是比看起来轻一些的骨架，这下在肖国辉的带动下跟着肖国辉的动作随动了起来，更轻巧，更敏捷。
对此，肖国辉哑口无言，只是惊喜的感受着有了心脏之后的恶魔骨架的动作。壮壮、大牙、锤锤和链条也躲开了一些距离，退到稍远的地方看着扭腰甩腿张牙舞爪的肖国辉。似乎是基本熟悉了恶魔骨架的性子，肖国辉定了定眼神，看了一圈周围的众人，双腿微微弯曲，使劲跳了一下，居然跳到了壮壮肩膀的高度，几人都抬头仰望这高高跃起的肖国辉和恶魔骨架。在空中几乎没有滞留，骨架马上开始下落。这是肖国辉又有一点慌乱的神色，眼看就要失去平衡，但最终，骨架就像活了一样自己稍稍调整了一下双腿的姿态，稳稳的落地。肖国辉没有停下来，而是马上借着弯曲的腿部又迈开了大大的步子，向着树林外面的大路的方向一溜烟的跑去，同时还发出欢快的呐喊。
壮壮他们见到这样跑了的肖国辉，也干净收起了货物，篝火和临时的营地也就这样丢着不管了，向着肖国辉跑出的方向追去。
没过多久，一路小跑的素朴谬吞们就见到了在大路上向他们招手的肖国辉。赶上去之后，锤锤和链条“咚咚”的把两桶树脂和柴油丢到了肖国辉的面前。接着什么也没说就继续沿着大路向北方走去了。素朴谬吞们从肖国辉的身边走过之后，肖国辉拎起两桶东西，转身跟上了队伍。
素朴谬吞对于小小人类借助恶魔的力量变得和自己一样强壮，通常都是抱有鄙夷的态度。壮壮他们本来也不例外。不过这次是星期五特别关照的，也就勉为其难的和这个只有一副骨架的恶魔同行了。失去了婆罗门的他们，正好让肖国辉运输货物。
一路走着，肖国辉凑到大牙的身边说：“凯特有没有说……哦，星期五有没有说先知都要做什么啊？”
“对付以太风啊。”大牙边走边说，没有看肖国辉。
“有没有具体点的？接下来应该干什么？或者，你们知道些什么？”
“我怎么知道？那是先知的事情。”大牙说。
“先知知道一切，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突然，一直很少说话的锤锤说了一句，同时充满厌恶的看了肖国辉一眼。
“是啊。怎么看这都不像先知。”链条也跟着说话了。
肖国辉有些深受打击的愣了一下，他没能看到走在前面大牙上扬的嘴角。
一路无事……
有了恶魔骨架的肖国辉跟着壮壮他们，比来的时候快了很多。原来看似笨重的素朴谬吞赶路的时候也是挺轻盈的，之前去“红宝石城”的一路上估计就是为了迁就肖国辉所以采用了几天的时间。这一路冒着小雨，没有再做停留，第二天一早就到达了素朴谬吞的营地。壮壮和肖国辉都期待着即将到来的素朴谬吞风格的丰盛早餐。
凌晨的时候，雨开始越下越大。距离营地还有一小段距离，壮壮他们已经看到了营地建筑。突然地，壮壮、大牙加速向营地跑了过去。锤锤和链条也赶紧跟上。一夜没睡的肖国辉有些昏昏沉沉，最后反应过来，见素朴谬吞都跑了起来，自己也拎着两桶东西，警醒了一下大步追了上去。
进入营地，肖国辉看到了出乎意料的一幕。大雨中的营地没有素朴谬吞的火堆和烧烤，几个帐篷东倒西歪破破烂烂的，残留的兽皮、帆布和原木架子很多变成了黑色。放下两个桶，肖国辉急忙跑去那半边已经坍塌被毁，剩下也变成了黑色的凯特的小屋。形式上的篱笆墙都像是被大脚踩塌了，小院子里堆放的东西也都散乱各处。
“凯特！”肖国辉叫着，期望从那已经没了的原木房门里面走出来，甚至是爬出来又或者只是传出来凯特那沙哑而温和的声音也好。
脚步慢下来，停下来，打开了恶魔骨架，肖国辉钻出来，穿过那本来是房门的地方，绕道剩下的被烧黑的半面墙的后面，几次转身，四处寻找可能藏人的地方。
南面，原来是楼梯的地方，现在堆起了一堆杂乱的焦炭。肖国辉两次扫过这里，似乎是不想寄希望于这最后的角落，最终还是爬到这堆废墟上，一层层翻开烧焦的木板和原木。
“不用找了。”突然，壮壮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站在已经坍塌的小屋外面，壮壮看着在废墟里扒拉的肖国辉。
“凯特的屋子里是不是有地下室？”已经翻开了很多焦炭的肖国辉一边继续搬动一半没有烧焦的原木，一边问着，“那种很小的门，你们素朴谬吞进去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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