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一只牛朝我走来
罗洛西一路向东，底比斯山脉静默在她身后。
“我见到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色。”
她对阿依帕说：“我回望底比斯山，深绿色的山脉像一堵矮墙，成了隆起的一条线。我知道这条线之后的风景，因为我从那里来。我想象在它的另一侧，有白色的浪花破碎散开，汽化的水花与丛林中升起的薄雾混成一片，空气总是湿重的。那里会有沙滩标记出山脉、雨林和沼泽地区的边缘。”
“但是！”
说道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她说：“但是当我朝前望，把底比斯山脉放在后头，我看见了一望无际的平原，河渠水道穿插过田野，作物整齐的生长在方块形状的黑色土地，茂盛葱郁——”
阿依帕好像也从罗洛西的语言描述里看见了田野，她的嘴巴微张着，听罗洛西将那些景色娓娓道来。
“我站在一棵阔叶树底下。脚边就是河渠，藤蔓从高高的树冠直拖到水面，树枝和藤蔓上覆满了凤梨和兰科植物，空气清新芬芳。芦苇、睡莲、水平如镜的湖泊，夕阳在水面上投下道道金光……”
“一只牛朝我走来。”
罗洛西说起了那一只牛。
那只牛让她想起了神话体系之中的神牛，听说吉尔伽美什曾经被一只牛追杀过。那么，这只牛是来做什么的呢？
是来追杀我的吗？
她跳脱地这样想。
她打量这一只牛。它没有神牛有的白色的双角，蹄子也是普通的青黑色。除了睫毛长得不可思议，它的眼神庄重平和，显得那么平常。
它只是一只牛。
她和牛对视。田野上的风是轻薄的，她好像要飞起来。
牛是普通的牛。没有和她对话，也没有奇异的举动。它和她交换一个眼神，彼此踏上各自要走的路。
“阿依帕，就是那么神奇！我笃定我之后的旅途会很顺利，这是那只牛告诉我的，尽管它不会说话，也没有说话。”
“事实上，旅途的确一切顺利。我一路向东，路过平原，在喧嚣的人类大都市用餐，在河边睡觉，在风沙寂静的戈壁仰望星辰。我爬上雪山，和时髦的青年人一起滑雪，借宿在柴火燃烧劈里啪啦的小木屋，牧羊人邀请我和羊群一起转场，去森林的另一边……”
罗洛西爱死这个世界了！
“我想，要是随时能继续这样的旅途就好了！”这么说着，她将脑袋搁在阿依帕的肩膀上。
福帕斯的阳光此时已经不再热烈，碎光从蔷薇丛里漏下来，空气里还有小甜点焦脆的味道。
阿依帕的身上暖暖的，她看见她金色的发辫垂在背后，末端用白色的发带扎紧，耳边有她轻微的呼吸声。
罗洛西蹭了一下她的颈子，在她耳边说：“然后，我没有继续去探索那个传说中的国度。”
阿依帕听见罗洛西说：“我想念你，我就回来了。”
阿依帕羞涩的笑了。
她的嘴角扬起来，没有说话，眼睛闪闪发亮。她环住倚在她怀里的罗洛西，用力的拥抱她。
“罗洛西，罗洛西。”
她这时候呼唤她的名字。
“是的，我在。”
罗洛西，或者说，阿芙洛狄忒，祂躺在阿依帕的怀里，心满意足。
祂很快乐，阿依帕的爱意和深海一样让祂快乐！
深海……，噢，深海，祂想起了那段初到人间的日子。
灵界是支离破碎的幻境，介于虚实之间。自从祂自集体的意识之中诞生，脱离概念体，到如今已有一千二百多年。
祂也曾放纵自己的灵识在破碎的幻境之中穿梭，见识过种种神秘，但是那里总是一成不变。
新生的神灵喜新厌旧，很快厌倦了灵界的一切。虚空中破碎的噫语告诉祂，要等灵潮。
于是，祂将自己藏在灵气里，让灵潮把祂带出灵界。
有惊无险，虽然有只狡诈的堕落之灵借助祂的神息一起偷跑了出来，但是祂不介意。
祂离开了灵界。
像神庙里叙事壁画描述的一样，祂察觉到了临近海域的人类族群。祂需要一点点信仰之力去做一个真实一点的人类化身，所以告诉了人类神名，蛊惑他们信仰祂。
神庙拔地而起，祂也庇护人类在海域上安全航行。从灵潮中苏醒过来的祂，不知道何时拥有了深海之力的权柄，但这不重要，神总是莫名其妙拥有这些突然出现的东西。
祂在这片海域等待信仰凝聚，偶尔回神庙的神像睡觉，多数时候待在海里。
直到祂发现爱上了深海。
神灵会爱上一片海吗？会的。
祂觉得这是深海有意识的引诱祂。祂想到莫名其妙拥有的深海之力的权柄，有了一点猜测。
当然，祂不在意。
深海是那么的新鲜！
祂用着还只是空有人形的化身终日游荡在海里。鱼群会和祂伴游，鲸鱼会为祂护航，水草化作祂的衣衫，浪花点缀祂的裙摆……
深海送祂沉船珠宝，送祂落日中的一场心醉神迷的风暴，送祂深海有的一切。
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日子。
罗洛西享受着阿依帕的投喂，心中怀念。
“阿依帕！”
是阿多尼斯回来了。
阿多尼斯结束了今天的神庙之旅。他有些神思不属，因此整个人失魂落魄地。
“罗洛西什么时候回来的？好久没有看到你了。”阿多尼斯走到两人跟前，和罗洛西打招呼。
阿多尼斯认识罗洛西，这个妹妹的好朋友总是和她粘在一起，感情很好的样子。
虽然这种搂搂抱抱粘腻得让他难以理解，但或许女孩们的友谊就是这样吧！
“阿多尼斯，你怎么啦？你不是说带朋友参观神庙吗？”阿依帕有些担忧的询问哥哥，她很少见他这样没有精神。
“可能是有点累了，你知道，我还需要一路解说，然后跑了两条街买纪念品什么的，带女孩们逛街可是体力活！”
踟蹰了一番，他顾及罗洛西在，没有立马告诉妹妹在神庙的经历。
“参观神庙？”
罗洛西依然腻在阿依帕身上，没有起来的打算。
“是的，到福帕斯怎么少得了去神庙参观呢？不过我今天实在有点累了，所以罗洛西晚上你只好尝我妹妹的手艺了。”
阿多尼斯留罗洛西吃饭，又叮嘱妹妹阿依帕，“我想去睡一觉，晚饭就不用叫我了，厨房冰箱里有草莓蛋糕，罗洛西或许会喜欢，记得拿出来一起吃。”
他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上楼去了。
罗洛西若有所思。
“罗洛西，那你还想在这里待一会儿吗？”阿依帕问她，但罗洛西看得出来她还是难以放心她的哥哥。
所以，哥哥什么的还真是讨厌的存在！
罗洛西捏了一下阿依帕光滑的脸蛋，善解人意的说道：“阿多尼斯是不对劲，虽然我觉得他不希望我们打扰他，我是说，他这么累了可能更需要休息———”
说道这里，她话锋一转：“你如果担心的话我们还是去看看，我们一起去煮点甜汤怎么样？等他洗完澡，就端上去？”
阿依帕闻言踟蹰，既然哥哥说他想休息，那或许就是这样？
“还是算了。不过也可以准备晚餐了，你想吃点什么？”
“简单煮个意面？留点肚子吃草莓蛋糕。”罗洛西不经意间勾了勾嘴角，拉着阿依帕的手进屋。
“我见到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色。”
她对阿依帕说：“我回望底比斯山，深绿色的山脉像一堵矮墙，成了隆起的一条线。我知道这条线之后的风景，因为我从那里来。我想象在它的另一侧，有白色的浪花破碎散开，汽化的水花与丛林中升起的薄雾混成一片，空气总是湿重的。那里会有沙滩标记出山脉、雨林和沼泽地区的边缘。”
“但是！”
说道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她说：“但是当我朝前望，把底比斯山脉放在后头，我看见了一望无际的平原，河渠水道穿插过田野，作物整齐的生长在方块形状的黑色土地，茂盛葱郁——”
阿依帕好像也从罗洛西的语言描述里看见了田野，她的嘴巴微张着，听罗洛西将那些景色娓娓道来。
“我站在一棵阔叶树底下。脚边就是河渠，藤蔓从高高的树冠直拖到水面，树枝和藤蔓上覆满了凤梨和兰科植物，空气清新芬芳。芦苇、睡莲、水平如镜的湖泊，夕阳在水面上投下道道金光……”
“一只牛朝我走来。”
罗洛西说起了那一只牛。
那只牛让她想起了神话体系之中的神牛，听说吉尔伽美什曾经被一只牛追杀过。那么，这只牛是来做什么的呢？
是来追杀我的吗？
她跳脱地这样想。
她打量这一只牛。它没有神牛有的白色的双角，蹄子也是普通的青黑色。除了睫毛长得不可思议，它的眼神庄重平和，显得那么平常。
它只是一只牛。
她和牛对视。田野上的风是轻薄的，她好像要飞起来。
牛是普通的牛。没有和她对话，也没有奇异的举动。它和她交换一个眼神，彼此踏上各自要走的路。
“阿依帕，就是那么神奇！我笃定我之后的旅途会很顺利，这是那只牛告诉我的，尽管它不会说话，也没有说话。”
“事实上，旅途的确一切顺利。我一路向东，路过平原，在喧嚣的人类大都市用餐，在河边睡觉，在风沙寂静的戈壁仰望星辰。我爬上雪山，和时髦的青年人一起滑雪，借宿在柴火燃烧劈里啪啦的小木屋，牧羊人邀请我和羊群一起转场，去森林的另一边……”
罗洛西爱死这个世界了！
“我想，要是随时能继续这样的旅途就好了！”这么说着，她将脑袋搁在阿依帕的肩膀上。
福帕斯的阳光此时已经不再热烈，碎光从蔷薇丛里漏下来，空气里还有小甜点焦脆的味道。
阿依帕的身上暖暖的，她看见她金色的发辫垂在背后，末端用白色的发带扎紧，耳边有她轻微的呼吸声。
罗洛西蹭了一下她的颈子，在她耳边说：“然后，我没有继续去探索那个传说中的国度。”
阿依帕听见罗洛西说：“我想念你，我就回来了。”
阿依帕羞涩的笑了。
她的嘴角扬起来，没有说话，眼睛闪闪发亮。她环住倚在她怀里的罗洛西，用力的拥抱她。
“罗洛西，罗洛西。”
她这时候呼唤她的名字。
“是的，我在。”
罗洛西，或者说，阿芙洛狄忒，祂躺在阿依帕的怀里，心满意足。
祂很快乐，阿依帕的爱意和深海一样让祂快乐！
深海……，噢，深海，祂想起了那段初到人间的日子。
灵界是支离破碎的幻境，介于虚实之间。自从祂自集体的意识之中诞生，脱离概念体，到如今已有一千二百多年。
祂也曾放纵自己的灵识在破碎的幻境之中穿梭，见识过种种神秘，但是那里总是一成不变。
新生的神灵喜新厌旧，很快厌倦了灵界的一切。虚空中破碎的噫语告诉祂，要等灵潮。
于是，祂将自己藏在灵气里，让灵潮把祂带出灵界。
有惊无险，虽然有只狡诈的堕落之灵借助祂的神息一起偷跑了出来，但是祂不介意。
祂离开了灵界。
像神庙里叙事壁画描述的一样，祂察觉到了临近海域的人类族群。祂需要一点点信仰之力去做一个真实一点的人类化身，所以告诉了人类神名，蛊惑他们信仰祂。
神庙拔地而起，祂也庇护人类在海域上安全航行。从灵潮中苏醒过来的祂，不知道何时拥有了深海之力的权柄，但这不重要，神总是莫名其妙拥有这些突然出现的东西。
祂在这片海域等待信仰凝聚，偶尔回神庙的神像睡觉，多数时候待在海里。
直到祂发现爱上了深海。
神灵会爱上一片海吗？会的。
祂觉得这是深海有意识的引诱祂。祂想到莫名其妙拥有的深海之力的权柄，有了一点猜测。
当然，祂不在意。
深海是那么的新鲜！
祂用着还只是空有人形的化身终日游荡在海里。鱼群会和祂伴游，鲸鱼会为祂护航，水草化作祂的衣衫，浪花点缀祂的裙摆……
深海送祂沉船珠宝，送祂落日中的一场心醉神迷的风暴，送祂深海有的一切。
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日子。
罗洛西享受着阿依帕的投喂，心中怀念。
“阿依帕！”
是阿多尼斯回来了。
阿多尼斯结束了今天的神庙之旅。他有些神思不属，因此整个人失魂落魄地。
“罗洛西什么时候回来的？好久没有看到你了。”阿多尼斯走到两人跟前，和罗洛西打招呼。
阿多尼斯认识罗洛西，这个妹妹的好朋友总是和她粘在一起，感情很好的样子。
虽然这种搂搂抱抱粘腻得让他难以理解，但或许女孩们的友谊就是这样吧！
“阿多尼斯，你怎么啦？你不是说带朋友参观神庙吗？”阿依帕有些担忧的询问哥哥，她很少见他这样没有精神。
“可能是有点累了，你知道，我还需要一路解说，然后跑了两条街买纪念品什么的，带女孩们逛街可是体力活！”
踟蹰了一番，他顾及罗洛西在，没有立马告诉妹妹在神庙的经历。
“参观神庙？”
罗洛西依然腻在阿依帕身上，没有起来的打算。
“是的，到福帕斯怎么少得了去神庙参观呢？不过我今天实在有点累了，所以罗洛西晚上你只好尝我妹妹的手艺了。”
阿多尼斯留罗洛西吃饭，又叮嘱妹妹阿依帕，“我想去睡一觉，晚饭就不用叫我了，厨房冰箱里有草莓蛋糕，罗洛西或许会喜欢，记得拿出来一起吃。”
他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上楼去了。
罗洛西若有所思。
“罗洛西，那你还想在这里待一会儿吗？”阿依帕问她，但罗洛西看得出来她还是难以放心她的哥哥。
所以，哥哥什么的还真是讨厌的存在！
罗洛西捏了一下阿依帕光滑的脸蛋，善解人意的说道：“阿多尼斯是不对劲，虽然我觉得他不希望我们打扰他，我是说，他这么累了可能更需要休息———”
说道这里，她话锋一转：“你如果担心的话我们还是去看看，我们一起去煮点甜汤怎么样？等他洗完澡，就端上去？”
阿依帕闻言踟蹰，既然哥哥说他想休息，那或许就是这样？
“还是算了。不过也可以准备晚餐了，你想吃点什么？”
“简单煮个意面？留点肚子吃草莓蛋糕。”罗洛西不经意间勾了勾嘴角，拉着阿依帕的手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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