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嫌弃
苏信没有唱他自己写的歌。
因为KTV里没有收录，也因为他更喜欢《笑看风云》。
年轻人听《笑看风云》只见情爱，但苏信唱出的，却是世间沧桑。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真的懂得一笑看风云过，亦会在夜阑人静的晚风中，敞开心锁。
熟悉的旋律，在苏信徐徐的讲述中，仿佛勾勒出，一个沧海桑田，光阴流转的故事。
包间里的少男少女，无论是否听懂，全都沉浸在了，他那富有感染力的嗓音之中，刹那恍惚继而心动。
歌声和音乐声缓缓消失，包间里安静了两秒钟，继而响起了一片掌声和叫好声！就连一直对唱歌十分自负的刘德江，都挑起了大拇指！
丁湘也在鼓掌，嘴角边扬起很动人的笑。
苏信也笑了，平淡从容没有丝毫得意的意思，仿佛本该如此。
随后，龙俊华和张雅雯，合唱了一首《少年包青天》的主题曲，《只要有你》。
“从此也不用分开相爱的天和地，
还能在同一天空月亮太阳再相遇，
生命中只要有你，
什么都变了可以，
让所有流星随时都相遇……”
这首歌让在座的少男少女们都动了心思，男女混坐和男女对唱的模式，开始了。
高峰笑嘻嘻的拎着酒瓶凑到刘洋身边，要和她拼酒。
陶光胜的目标，是个名叫沈冰，满是书卷气的女生。
孙峰和李路鹏这两个自认为是“名草有主”的家伙，还算保持着一丢丢的矜持。
大帅哥刘德江悄悄的，想坐在丁湘身边，但却被后者一个眼神，就拒之千里之外……
孙莹走向苏信，两人碰了一下酒瓶。
就在孙莹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苏信却站起身借口去上厕所走出了包间。
其实豪华包间里有厕所，他只是想出去透透气，同样也不想破坏这欢乐的气氛。
穿过金碧辉煌的KTV大厅，苏信在大门外，点燃了一根烟。烟雾从嘴里缓缓喷出，升起，飘散，好似梦幻。
这也是苏信此刻的感觉，从重生到现在，他都仿佛是在做一场梦，一场自己重新活力四射，并拥有了20多年先知的美梦。
KTV外面，是古城即将开发的高新技术开发区。
不久之后，目光所及中，那一片片的空旷，就会被无数塔吊和幕布所取代，钢筋混凝土的华丽丛林，即将拔地而起！
苏信忽然想，我的脚步会不会太慢了？眼前这么大的一座金山，我却只能掘到一个边角？
随后他自嘲般笑了笑，贪心是人性最大的弱点，任何人的成功路上，都有无数的机会，没人能把控所有。
真正成功的人，从来不会好高骛远，只要把握住一个机会就能乘风上九天。而不自量力的贪婪，会被天谴！
在名利场几经浮沉的苏信，比任何人都清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无论如何才华横溢，惊世骇俗，亦抵挡不住九天庙堂之上的，一道轻雷。
一根烟燃尽，苏信准备转身回去，但随后便微微一愣。
他看到了霍凯，后者正在低头走出KTV大门。
看到苏信的时候，霍凯也一愣，眼圈红红的干笑说：“老、老三……”
苏信问：“怎么出来了？”
霍凯扭头看向旁边，吸了吸鼻子干笑：“烟、烟味太呛……我出来透透气。”
苏信当然不相信这个说辞，而且霍凯的表情，也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笑着拍了拍霍凯的肩膀，说：“那我也陪你，在这坐一会。”
两人坐在了大门外，侧面的台阶上，谁都没有说话。
一分钟后，霍凯忽然轻叹了一声，用手抹了一下眼睛：“风真大，沙子都进眼睛里了。”
“是啊，风真大。”苏信笑笑，看着路边树上一动不动的树叶说。
霍凯注意到了苏信的目光，脸立即红了，随后眼睛又红了：“老三，我……”
“想说就说，我们是兄弟。”苏信没有看向霍凯，他知道这时候的注视，很容易让原本就失落的霍凯直接崩溃。
但霍凯还是崩溃了，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咧嘴说：“老三，我真羡慕你们！生在城里，家里有钱，活得体面，笑的也开心！可是我家却……”
从始至终苏信都没有插嘴，静静的听着，霍凯讲述他的家庭。
霍凯的家在陕北余林农村，出门就是一片黄沙，地里种什么都难长。他家里只有几亩薄田，父母生了三个孩子，两女一男。
霍凯上学的钱，是他父母和两个姐姐，节衣缩食攒下来的，全家都盼着他靠知识改变命运，然后再改变家里的命运……
这是一个每时每刻都会发生的，简单平凡又有些心酸的故事。
霍凯抹着眼泪，声音发颤说：“我不中用，考不上好大学，我爸妈拿出攒了半辈子的钱，还有我大姐的彩礼给我上学！他们一个月累死累活，顶多能挣三百块钱，却给我两百块当生活费！我看到他们把钱给我的眼神时，心都要碎了！”
苏信依旧没说话，而是又点了根烟，抽了一口。
霍凯苦笑说：“老三，我知道你会瞧不起我，其实我自己也瞧不上我自己！家里都这样了，我还和你们一起玩一起疯，甚至为了要面子，连学校的贫困生助学金都不好意思申请！我他妈就是个人渣！我活该被你们瞧不起，活该被刘小慧瞧不起！”
“刘小慧？”苏信知道，这才是今天这件事的起因。
刘小慧是个长得柔柔弱弱的，小个子南方女生，笑起来很甜，霍凯喜欢她。
霍凯今天喝了不少酒，语气有些激动：“今天我本来想和她说说话，但还没等我靠近她，她就捂着鼻子，满脸嫌弃的走了！我知道，我这件衣服好几天都没洗了！可我只有这一件，还算穿着体面的衣服！我也不想这样！可我现在身上连十块钱，都拿不出来！我这种连明天的饭都吃不上的穷鬼，根本就没资格和女生说话，我……”
家境、压力、自卑、酒精、被心仪的女生嫌弃……所有的一切汇聚在一起，让霍凯捂着脸泣不成声。
他觉得他对不起父母家人，觉得他委屈，觉得他活该，觉得老天爷对他不公平，更觉得绝望！
苏信静静的听着，并没有去安慰霍凯。
他默默的抽烟，目光闪烁的，看着前方似乎没有尽头的道路，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若是此刻坐在他身边的人不是霍凯，苏信的心中根本不会有半点波动，因为这样的人，不值得可怜。
可现在他却不能这么想，也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是霍凯。
因为KTV里没有收录，也因为他更喜欢《笑看风云》。
年轻人听《笑看风云》只见情爱，但苏信唱出的，却是世间沧桑。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真的懂得一笑看风云过，亦会在夜阑人静的晚风中，敞开心锁。
熟悉的旋律，在苏信徐徐的讲述中，仿佛勾勒出，一个沧海桑田，光阴流转的故事。
包间里的少男少女，无论是否听懂，全都沉浸在了，他那富有感染力的嗓音之中，刹那恍惚继而心动。
歌声和音乐声缓缓消失，包间里安静了两秒钟，继而响起了一片掌声和叫好声！就连一直对唱歌十分自负的刘德江，都挑起了大拇指！
丁湘也在鼓掌，嘴角边扬起很动人的笑。
苏信也笑了，平淡从容没有丝毫得意的意思，仿佛本该如此。
随后，龙俊华和张雅雯，合唱了一首《少年包青天》的主题曲，《只要有你》。
“从此也不用分开相爱的天和地，
还能在同一天空月亮太阳再相遇，
生命中只要有你，
什么都变了可以，
让所有流星随时都相遇……”
这首歌让在座的少男少女们都动了心思，男女混坐和男女对唱的模式，开始了。
高峰笑嘻嘻的拎着酒瓶凑到刘洋身边，要和她拼酒。
陶光胜的目标，是个名叫沈冰，满是书卷气的女生。
孙峰和李路鹏这两个自认为是“名草有主”的家伙，还算保持着一丢丢的矜持。
大帅哥刘德江悄悄的，想坐在丁湘身边，但却被后者一个眼神，就拒之千里之外……
孙莹走向苏信，两人碰了一下酒瓶。
就在孙莹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苏信却站起身借口去上厕所走出了包间。
其实豪华包间里有厕所，他只是想出去透透气，同样也不想破坏这欢乐的气氛。
穿过金碧辉煌的KTV大厅，苏信在大门外，点燃了一根烟。烟雾从嘴里缓缓喷出，升起，飘散，好似梦幻。
这也是苏信此刻的感觉，从重生到现在，他都仿佛是在做一场梦，一场自己重新活力四射，并拥有了20多年先知的美梦。
KTV外面，是古城即将开发的高新技术开发区。
不久之后，目光所及中，那一片片的空旷，就会被无数塔吊和幕布所取代，钢筋混凝土的华丽丛林，即将拔地而起！
苏信忽然想，我的脚步会不会太慢了？眼前这么大的一座金山，我却只能掘到一个边角？
随后他自嘲般笑了笑，贪心是人性最大的弱点，任何人的成功路上，都有无数的机会，没人能把控所有。
真正成功的人，从来不会好高骛远，只要把握住一个机会就能乘风上九天。而不自量力的贪婪，会被天谴！
在名利场几经浮沉的苏信，比任何人都清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无论如何才华横溢，惊世骇俗，亦抵挡不住九天庙堂之上的，一道轻雷。
一根烟燃尽，苏信准备转身回去，但随后便微微一愣。
他看到了霍凯，后者正在低头走出KTV大门。
看到苏信的时候，霍凯也一愣，眼圈红红的干笑说：“老、老三……”
苏信问：“怎么出来了？”
霍凯扭头看向旁边，吸了吸鼻子干笑：“烟、烟味太呛……我出来透透气。”
苏信当然不相信这个说辞，而且霍凯的表情，也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笑着拍了拍霍凯的肩膀，说：“那我也陪你，在这坐一会。”
两人坐在了大门外，侧面的台阶上，谁都没有说话。
一分钟后，霍凯忽然轻叹了一声，用手抹了一下眼睛：“风真大，沙子都进眼睛里了。”
“是啊，风真大。”苏信笑笑，看着路边树上一动不动的树叶说。
霍凯注意到了苏信的目光，脸立即红了，随后眼睛又红了：“老三，我……”
“想说就说，我们是兄弟。”苏信没有看向霍凯，他知道这时候的注视，很容易让原本就失落的霍凯直接崩溃。
但霍凯还是崩溃了，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咧嘴说：“老三，我真羡慕你们！生在城里，家里有钱，活得体面，笑的也开心！可是我家却……”
从始至终苏信都没有插嘴，静静的听着，霍凯讲述他的家庭。
霍凯的家在陕北余林农村，出门就是一片黄沙，地里种什么都难长。他家里只有几亩薄田，父母生了三个孩子，两女一男。
霍凯上学的钱，是他父母和两个姐姐，节衣缩食攒下来的，全家都盼着他靠知识改变命运，然后再改变家里的命运……
这是一个每时每刻都会发生的，简单平凡又有些心酸的故事。
霍凯抹着眼泪，声音发颤说：“我不中用，考不上好大学，我爸妈拿出攒了半辈子的钱，还有我大姐的彩礼给我上学！他们一个月累死累活，顶多能挣三百块钱，却给我两百块当生活费！我看到他们把钱给我的眼神时，心都要碎了！”
苏信依旧没说话，而是又点了根烟，抽了一口。
霍凯苦笑说：“老三，我知道你会瞧不起我，其实我自己也瞧不上我自己！家里都这样了，我还和你们一起玩一起疯，甚至为了要面子，连学校的贫困生助学金都不好意思申请！我他妈就是个人渣！我活该被你们瞧不起，活该被刘小慧瞧不起！”
“刘小慧？”苏信知道，这才是今天这件事的起因。
刘小慧是个长得柔柔弱弱的，小个子南方女生，笑起来很甜，霍凯喜欢她。
霍凯今天喝了不少酒，语气有些激动：“今天我本来想和她说说话，但还没等我靠近她，她就捂着鼻子，满脸嫌弃的走了！我知道，我这件衣服好几天都没洗了！可我只有这一件，还算穿着体面的衣服！我也不想这样！可我现在身上连十块钱，都拿不出来！我这种连明天的饭都吃不上的穷鬼，根本就没资格和女生说话，我……”
家境、压力、自卑、酒精、被心仪的女生嫌弃……所有的一切汇聚在一起，让霍凯捂着脸泣不成声。
他觉得他对不起父母家人，觉得他委屈，觉得他活该，觉得老天爷对他不公平，更觉得绝望！
苏信静静的听着，并没有去安慰霍凯。
他默默的抽烟，目光闪烁的，看着前方似乎没有尽头的道路，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若是此刻坐在他身边的人不是霍凯，苏信的心中根本不会有半点波动，因为这样的人，不值得可怜。
可现在他却不能这么想，也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是霍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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