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哥萨克

    1479年6月中，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往常平静的第聂伯河河口聚集了上千艘小渔船，河口都几乎被完全堵塞。

    这些船的船主有的是乌克兰人，有的是俄罗斯人，有的是立陶宛人，还有一部分是鞑靼人和蒙古人。

    相同的是，他们都是哥萨克人。

    哥萨克人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民族，他们传承的不是血脉，而是文化。

    在突厥语中，“哥萨克”一词的意思代表“勇敢的自由人”。他们最开始是为逃避金帐汗国压迫，南下谋生的斯拉夫人，后来金帐汗国分裂，很多蒙古人与鞑靼人也加入其中，再后来，大帐、立陶宛相继被喀山攻伐，导致更多立陶宛人、鞑靼人、蒙古人甚至土耳其人都加入到哥萨克的行列中。

    短时间内，哥萨克人壮大了很多，势力从亚述海直往黑海延伸，从扎波罗热沿着第聂伯河一路北上，最后甚至发展到第聂伯河与顿河的中游地带。

    在这个时空，世界局势的巨变导致哥萨克人本来的活动范围都发生了变化。

    他们不断的侵扰着第聂伯河流域、顿河流域、乃至整个亚述海沿海地区。喀山王国刚刚收复的乌克兰核心地区刚好在其中。

    各国领袖总是决心进剿，但没有哪个国家能够真正消灭这样一个胆大且强硬，如鬼魅一般的哥萨克人组织，哥萨克人甚至在克里木和切尔克西亚境内建立了哥萨克生产公社。

    两国政府的首脑对此表示无可奈何，伊尔哈木则不同，各国领袖中最年轻的他，却拥有着众多领袖中最狠辣的头脑。

    在向哥萨克人宣战前，伊尔哈木令扎波罗热边军探查哥萨克人的动向，经过十数天的侦查，终于在距离第聂伯河河口不远的地方发现了哥萨克人活动的踪迹。

    随即，伊尔哈木用俄文，给哥萨克人写了一封温柔备至的劝降信，信中充满了关怀，同时也表明了自己斯拉夫人与蒙古人的血统，以拉近与这群哥萨克人之间的关系，并许诺，如果哥萨克人倒戈来降，自己定然不会亏待云云。

    在接到劝降信的这天，整个扎波罗热地区的哥萨克渔民，或者说哥萨克海盗都聚集到第聂伯河口，商讨着是否加入喀山王国。

    他们衣衫破烂，将脑袋上大部分的头发剃光，只留下一绺或者几绺头发，或编成辫子、或梳成刘海，看起来就像蒙古人一样。可他们的头发大多是金黄色和红褐色，头发下面也大多都是蓝眼睛，不知道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还是斯拉夫人皮肤本来的颜色，他们大多肤色惨白、没有光泽。唯一令人惊艳的就是每个人眼中都散发着灵动的光。

    其中一个人像是看完了伊尔哈木的信，从自己的小船上站起来，拿着信嘲讽到：“‘尊敬的哥萨克扎波罗热爵士！’他叫我爵士！哈哈！‘这是来自天下万民的哈里发、成吉思汗的子孙、金帐汗国的唯一继承者、乌拉尔山以西的大汗、大明喀山国国王的问候，请代朕向阁下的子民们问好。’”。

    那个人环视四周，脸上尽是嘲讽的笑容，问道：“大家过的好吗？”

    船上的众人们一下子哄笑开来，齐声道：“相当好！”

    那人继续念到：“‘我的父亲是喀山的蒙古人，我的母亲是乌斯秋格的罗斯人，我们身上本留着相同的血’，呦！还是个杂种！”

    众人再次哄笑。

    “‘朕知道，过去，你们饱受贵族的压迫，常常被人奴役。如今，喀山王国进行了深远的改革，免去了贵族在地方上作威作福的权利，你们可以尽情的在自己的土地上劳作和生活，不必担心再有人将你们的劳动成果尽数拿走，朕将保卫你们自由的权利。如果你们能倒戈卸甲，朕必以礼待之，但如果你们执迷不悟，天兵即刻便至，喀山王国绝不能容忍，有对无辜民众下手的强盗和匪徒逍遥法外’”

    “哦~！那也就是说，我们大老远跑到鸟不拉屎的地方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还要看他*的脸色？”

    众人起哄：“诶！”

    那人提高了自己的声调，问道：“兄弟们！我们为什么离开村庄和牧场，到这海面上来吃臭鱼烂虾？”

    “为什么呢？”

    “就是因为我们这腿脚不利索！跪不下去！现在，这所谓的什么喀山杂种，一封信就想将咱们骗回去！兄弟们说，咱们能不能答应？”

    “不能！”众人几乎怒吼起来。

    “好！书记员！”那人一挥手，一个穿着整齐的人被手下提了出来。

    “我来说，你来写！”

    书记员找了块木板，将羽毛笔在墨水中沾了沾，抬头示意那人可以了。

    “你好！虚伪的骗子、恶魔的子孙、地狱的唯一继承者、草原上的牧羊犬、喀山的杂种！托您的洪福！我们的肚子每天都饿得咕咕直叫。但我们每一天都十分快乐，不只是因为离开了你说的那些自傲的贵族，我们同样也不愿意对你卑躬屈膝。我们的自由不是你给的！而是上帝赐予的！我们现在夺回的乃是我们之前被抢走的，所以我们不怕你的士兵，请让他们来吧，我们会在海里、在河里、在树林里、在草原上与你们作战！只要人们对自由仍然充满渴望，我们就永远不会被消灭！为了这个，来亲吻我的屁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