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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误会

    没过几天,我就借着买东西的空档,悄悄把照片塞给了正直夜班的她。

    因她正在为其他顾客结账,我放好信封就转身离开,她却发现了我。一句好久不见,我才知道她还没将我忘记。

    “照片其实很久以前就洗好了!我一直忙着工作,所以……”我转头看了她一眼,只等最后一人结账离开了我才解释道。

    她却没听我说什么,只微笑着拿出照片来,原本还算从容,下一秒便惊讶道:“第一次有人把我拍得这么好看,你该不会是专业摄影师吧?”

    好吧!上一次说我是记者,因为几张照片便认定我是摄影师,她可够善变的。

    我走回到收银台前,笑道:“何以见得?”

    她将照片举得很高,炫耀道:“就凭我这么漂亮,连我自己也没发现的漂亮,你却发现了!人们常说,摄影师都有一颗善于发现美的眼睛,说的就是你呀!”

    “喔?原来如此。照片你喜欢就好!”我得让自己尽量谦虚一些,这样人家才不会认为我禁不住夸。说实话,我确实有些飘飘然,有些得意。

    她好像并不觉得我这样突然出现很唐突,也没有问我上次突然消失是去了哪儿,她的眼里仿佛只有当下正在发生的事情,不问过往,亦不念将来,这对煎熬在工作疲惫期的我是种莫大的安慰。我不由得增加了几分对她的好感。

    她的欢喜溢于言表,仔细的对比了几张照片后,又笑着道:“原谅我分不清这几张照片的差别在哪儿?你能不能给我指出来让我明白明白。”

    看,她总是能挑些不一样的问题,令我惊讶,令我无奈,我摇了摇头,道:“人是同一个没错,不过每张照片的微表情都不同,你可以慢慢研究。”

    “哦……”她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照片送到了,话说完了,我也该走了!由于工作繁忙,我请了临时工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因此正常情况下都不会再来这间便利店,不知道下次见会是什么时候,明明是萍水相逢,我却有些不舍。

    “那个……我该走了!照片你留着,当个纪念吧!”这是我的临别之言,我对她并无恶意,并无贼心。

    她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抬头看了我一眼道:“你还能再给我拍一次吗?这么好的照片,我想贪婪的多拥有几张,毕竟青春不会重来,定格在这一刻也挺好!”

    她这个请求令我有些意外,不禁疑惑她是否真的喜欢这些照片,我玩笑道:“我拍照可是要收费的!”

    “多少钱,这些够么?”她下意识的就去拉开收银台下的抽屉,取出几张百元钞票放在我眼前。

    这行为顿时使我倒吸一口凉气,头顶赫然挂着监控,我可不想让人误会我伙同她盗取便利店财物。

    小姑娘年轻气盛,做事冲动,不计后果,我能理解,但我不能看着她做错事情。我同她保持了安全距离,随即立刻严肃道:“先把钱放回去!这是你老板的钱你不能动。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你想拍多少就拍多少,把钱放下走出来即可。”

    也许我过于严肃了,顿时就逗得她花枝乱颤笑了起来,她讶异道:“你觉得我在偷我老板钱是吗?怕我连累你是吗?”

    不管偷谁的,这种行为就是不对,我没想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当即正色道:“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这种自杀式的行为很容易让你身陷囹圄,警察可不会管你偷了一块还是一百块,总之有这种行为就是不对。”

    看,我不由分说,就妄自给她扣了一顶“小偷”的帽子!

    她听了不但没生气,反而一直在取笑我。

    “我说,你左一个小偷,右一个小偷,你怎么就确定我只是这家便利店的打工仔,难道就没想过这个店原本就是我的,这些钱也是我自己赚的,我用自己的钱,这怎么能算偷呢!”

    这个解释……确实具有说服力,可我该相信她吗?越美的女人越会骗人,她不算惊艳,却也算明媚,我仔细思考了片刻,还是认为应该慎重。可我既不想惹恼她,又不想让自己陷入另一个困境,只好就此打住。

    “好吧!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为我过激的言辞向你道歉!不过,能为你拍照是我的荣幸,这样吧!请移步到门外,这样更有氛围感一些,你觉得呢!”

    她很大方,没和我翻脸,当即就欣然同意我的提议,匆匆跑出收银台,顺道‘拖’着我来到门外。

    只是我没想到她今天穿的如此清凉,上身是白T恤并不明显,下身是一条蓝白相间的牛仔短裤,短到什么程度呢!稍微屈下身体就能对她的臀部一览无余。

    我没那么猥琐,只叹了叹气,让她尽量离我有一段距离,这样我才能在保持高超技术的同时还能坐怀不乱。毕竟是个孤独寂寞的男人,又遭遇王一涵的热恋事件,我只求与她保持距离,否则很容易意乱情迷。

    “还不知道姑娘芳名!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吗?”借着拍照的空隙我这样问她。

    她也很直接,脱口而出道:“林艺!”

    “哦!很好听,不过我没想到,你大大咧咧,名字却很内敛……”我随意说道。

    “是吗?你从哪儿看出我大大咧咧的……”她兴趣十足的问我。

    说实话,这种问题不好回答,我该怎么说呢!是说她猛地抽出几行张百元钞票吓退我的举动,还是说她第一次见面就央求我给她拍照……不论我怎么说,我对她的好感也是不争的事实!

    她听我的指挥随意靠在门框上,一双修长的腿随意交叉弯曲,很好,自然永远是拍照的最佳状态。很快完成了拍摄,我有意向她炫耀我的成果,她很上镜,当然,我的技术也不可忽视。

    举着相机看照片时我俩的身体不可避免的发生几次碰撞,她似乎不太当回事。但这种犹如触电般的感觉容易让一个男人感到气馁,我此刻便是这种感受。

    她果然大大咧咧,我已经几经退让,她仍往我这边挤来。我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会万劫不复,于是收起相机来,悻悻道:“林艺,照片也看完了!我该走了!还是老规矩,什么时候洗好,什么时候给你送来。”

    她却不太乐意,顿时拉下一张脸来,闷闷不乐道:“我是母老虎么?会吃了你?”

    “不……不是你的问题,只是,时间太晚了!我也该回去休息了!”我推诿道。

    “你知道吗?其实我的世界不分白天黑夜,我愿意一直守在便利店,只为能找到一位有缘人!”她笑得有些伤感,似乎心事重重。

    有缘人?这倒是新奇,我见她不悦,便下决心再陪她一会儿。我俩坐在台阶上闲聊,晚风徐徐,吹得我心潮澎湃。

    “那你的有缘人来了吗?”我好奇道。

    她叹了叹,没说话,反而转头看着我。上一次被她看得头皮发麻的经历仍然历历在目,我不禁在心里打鼓,她说的有缘分不会是我吧!

    这时,她却诡异的笑了笑道:“哪那么容易呢!我虽在这间便利店阅人无数,可他们都是过客,就比如你,我知道的,再过不久你就要离开了!”

    她仿佛能看穿我的心事,我之所以不想与她有过多的交集,就是怕越陷越深,到头来像她说的那个负心汉一样一走了之,那她岂不是更惨。我不想当谁的负心汉,更不想,让她在以后的生活中对我只剩谩骂,而不是怀念。

    说到离别的话题总归是有些伤感的,我也感到无可奈何,我叹了叹道:“人生就是这样,有相逢就有离别!你也是,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人生还是得向前看的。”

    或许是说到她动情之处,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目光闪烁,似有星光。我忍不住伸手过去,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手却悬在半空久久没有落下。

    有些禁忌,是怎么也不能打破的。

    我走的时候她才问了我的名字,她说:“夏川,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