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拾焦
“来，再喝一碗！”
方玉慧从地下煮包的锅里再次舀了一晚包汤，让纪俊义喝。
纪俊义正干渴，所以接过来便再次喝了。
但这还没完，喝完之后，方玉慧再次舀了一晚，之后给他放上了一个素包，“再喝一碗，吃这个包垫吧垫吧！”
纪俊义其实已经不想喝了，但看到碗里边一个水饺，便忍不住接了过来。当然，就算没有水饺，方玉慧都这么说了，他也不敢反驳。
看着碗中飘着的一个水饺，纪俊义连忙把嘴放到了碗边，轻轻一吸，这个水饺便被他吸到了口中。
“呼呼……”
水饺在口中滚烫，烫的他连连呼气，但舍不得吐出来。
稍微凉了一下之后，才咬开了口中的包子。
鲜香的味道的口中爆开，纪俊义享受般的闭上了眼。
其实这个包子并没有多好吃，就是青菜、豆腐、粉条、花椒，还有一丁点虾皮。
桌子上还有猪肉馅的，但是并没有夹给纪俊义吃。
吞下嚼碎的包子，手中的这碗包汤仿佛都更加鲜美一些了。
“嗝~~”
这一碗包汤下去，纪俊义感觉肚子撑得慌，打了一个嗝。
“哎哟，你这都打开嗝拉了，看样你是饱了。”方玉慧叹息一声：“那俺正好歇歇吧，正好省下给你下包。”
说完后，便转过身，和四个孩子、纪先森、刘代秀一起吃起了大盘里的水饺，水饺一个个白白胖胖，仿佛洁白的元宝。
“咕咚！”
纪俊义吞了口唾沫，不舍得看了一眼桌上的包子，再看了一眼围着桌子的“家人”门，低着头走出了温暖的上房屋。
刚出门，一阵寒冷的风刮过来，纪俊义穿着的单裤顿时贴在了皮肤上，让他冷的打颤。
赶紧快跑了几步，进了南屋，在他的小木床上躺下，盖上了唯一的一条脏被子。
“嘶~”
被窝里边太凉了，让纪俊义倒吸了一口冷气。
“今早上明明把被子盖好了，为啥还会冰冷？”纪俊义不解的抓了抓脑袋。
他每天早晨起床的时候，都是不把被子掀开，就自己钻出来，然后把被子捂住，他以为这样就会把被窝里边的温度保存，晚上再躺进去依旧会是暖和的。
纪俊义这么做已经好几回了，以前都保存不下温度来，他以为自己没把被子捂紧，才导致热气都跑了。
但不管他怎么捂，被窝都会冷掉，这让他有些沮丧。
喝了一肚子热乎的包汤，在冰凉的被窝稍稍躺了一会，便感觉暖和过来了，纪俊义脸上的表情好看了许多。
但也是喝了一肚子包汤的缘故，很快就憋尿了。
纪俊义面露纠结之色，咬咬牙，还是披上棉袄，没有出门，而是走到东边的房间，尿在了地上。
这房子是刚盖起来的，地面是夯实的土地，这屋没有人住，同时也没有窗户，只要不经常在这里尿尿，一回半回的看不出来。
尿完了之后，赶紧回去钻入了被窝。
……
“小义，你也不小了，从明儿开始，你得去铝土矿拾焦（焦，也叫做乏焦，也叫做煤渣，就是煤炭还未燃烧殆尽的渣子，可以再次燃烧，用作取暖、做饭等。），拾不来不能吃饭，拾这一筐就行啊。”方玉慧丢给纪俊义一个筐子，说道。
现在这个年代，家庭条件不太好的，都会去拾焦，这种活一般都是小孩干，但家庭过得实在窘迫的，也有大人干。
拾焦，一般是在天还未亮、或者已经黑天了的时候。
以前纪俊义跟着方玉慧去拾过几次，所以知道怎么拾焦。
纪俊义穿着那条单裤，穿着破棉袄，头上带着一顶纪先森替下来的耷耳帽，虽然挤脏，但是能让他的耳朵不至于被冻掉。
脚上穿着一双破棉鞋，走在零下十几度的黑夜，踩着脚下的雪地咯吱咯吱响。
出来家门，顺着台阶下去，在从下方一条胡同出去，便来到了纪家村的主路唯一一条斜坡。
这条斜坡非常陡，用不规则的青石铺了，虽然硬化了，但是却非常的不平整。按理说不平整应该不会滑，但恰恰这条路走了许多年了，所有的石头被踩得锃光瓦亮，甚至比鹅卵石还光滑。
这条路又硌脚还又滑。
尤其是下雪之后，走起来更是得小心翼翼。
“哎哟！”
纪俊义挎着筐子，一下子扑在雪地了，膝盖磕碰了一下。
一阵龇牙咧嘴，赶紧爬起来，拍拍身上的雪，捡起筐子，继续往上走。
其实纪俊义从家出来之后，可以不用绕到这条大路上，而是走里边的小路。
那条小路虽然也是斜坡，但却是土路，也被垫了燎渣灰（烧透了的煤渣），一点都不滑。
但是他不能走哪里，因为从家里往上走一点路，就是一家姓孙的人家，这家人养了两条狗，每天晚上都会放出来，让狗在外边自由的跑。
这个年代的土狗非常的凶，若是陌生人靠近家，真会冲上去下嘴咬。哪怕不是陌生人，有时候也会咬。
这家人明知道他家的狗会咬人，每天晚上还都会放出来，甚至咬了别人，他家都不管。
纵然如此，也没有人敢找他们麻烦，这家姓孙的人家，在这条胡同是一霸。
……
纪俊义蹒跚的走了近二十分钟，来到了钢铁厂对面的铝土矿，他的腿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
坚持着来到出死灰的地方，因为煤渣往这个地方排的原因，死灰中还有带火星的炭块，所以这里非常暖和。
“嘶……啊~~”纪俊义跺着脚，把手放在死灰上方，感受着下边的热气，露出了笑容。
稍微暖和一下，不敢再等，便用铁丝勾开始扒拉死灰堆，在里边翻找着还可以烧的乏焦。
但是他第一次来，或许是技术原因，或许是运气不好，纪俊义捡了大半夜，看了看筐子里，只有薄薄的一层在框底。
想起娘说的拾不够一筐不能吃饭，这距离一筐还差太多太多了，纪俊义再次打起精神来翻找死灰堆。
纪俊义整整捡了一夜，只捡了半框的乏焦，没办法，只能回去再说了。
方玉慧从地下煮包的锅里再次舀了一晚包汤，让纪俊义喝。
纪俊义正干渴，所以接过来便再次喝了。
但这还没完，喝完之后，方玉慧再次舀了一晚，之后给他放上了一个素包，“再喝一碗，吃这个包垫吧垫吧！”
纪俊义其实已经不想喝了，但看到碗里边一个水饺，便忍不住接了过来。当然，就算没有水饺，方玉慧都这么说了，他也不敢反驳。
看着碗中飘着的一个水饺，纪俊义连忙把嘴放到了碗边，轻轻一吸，这个水饺便被他吸到了口中。
“呼呼……”
水饺在口中滚烫，烫的他连连呼气，但舍不得吐出来。
稍微凉了一下之后，才咬开了口中的包子。
鲜香的味道的口中爆开，纪俊义享受般的闭上了眼。
其实这个包子并没有多好吃，就是青菜、豆腐、粉条、花椒，还有一丁点虾皮。
桌子上还有猪肉馅的，但是并没有夹给纪俊义吃。
吞下嚼碎的包子，手中的这碗包汤仿佛都更加鲜美一些了。
“嗝~~”
这一碗包汤下去，纪俊义感觉肚子撑得慌，打了一个嗝。
“哎哟，你这都打开嗝拉了，看样你是饱了。”方玉慧叹息一声：“那俺正好歇歇吧，正好省下给你下包。”
说完后，便转过身，和四个孩子、纪先森、刘代秀一起吃起了大盘里的水饺，水饺一个个白白胖胖，仿佛洁白的元宝。
“咕咚！”
纪俊义吞了口唾沫，不舍得看了一眼桌上的包子，再看了一眼围着桌子的“家人”门，低着头走出了温暖的上房屋。
刚出门，一阵寒冷的风刮过来，纪俊义穿着的单裤顿时贴在了皮肤上，让他冷的打颤。
赶紧快跑了几步，进了南屋，在他的小木床上躺下，盖上了唯一的一条脏被子。
“嘶~”
被窝里边太凉了，让纪俊义倒吸了一口冷气。
“今早上明明把被子盖好了，为啥还会冰冷？”纪俊义不解的抓了抓脑袋。
他每天早晨起床的时候，都是不把被子掀开，就自己钻出来，然后把被子捂住，他以为这样就会把被窝里边的温度保存，晚上再躺进去依旧会是暖和的。
纪俊义这么做已经好几回了，以前都保存不下温度来，他以为自己没把被子捂紧，才导致热气都跑了。
但不管他怎么捂，被窝都会冷掉，这让他有些沮丧。
喝了一肚子热乎的包汤，在冰凉的被窝稍稍躺了一会，便感觉暖和过来了，纪俊义脸上的表情好看了许多。
但也是喝了一肚子包汤的缘故，很快就憋尿了。
纪俊义面露纠结之色，咬咬牙，还是披上棉袄，没有出门，而是走到东边的房间，尿在了地上。
这房子是刚盖起来的，地面是夯实的土地，这屋没有人住，同时也没有窗户，只要不经常在这里尿尿，一回半回的看不出来。
尿完了之后，赶紧回去钻入了被窝。
……
“小义，你也不小了，从明儿开始，你得去铝土矿拾焦（焦，也叫做乏焦，也叫做煤渣，就是煤炭还未燃烧殆尽的渣子，可以再次燃烧，用作取暖、做饭等。），拾不来不能吃饭，拾这一筐就行啊。”方玉慧丢给纪俊义一个筐子，说道。
现在这个年代，家庭条件不太好的，都会去拾焦，这种活一般都是小孩干，但家庭过得实在窘迫的，也有大人干。
拾焦，一般是在天还未亮、或者已经黑天了的时候。
以前纪俊义跟着方玉慧去拾过几次，所以知道怎么拾焦。
纪俊义穿着那条单裤，穿着破棉袄，头上带着一顶纪先森替下来的耷耳帽，虽然挤脏，但是能让他的耳朵不至于被冻掉。
脚上穿着一双破棉鞋，走在零下十几度的黑夜，踩着脚下的雪地咯吱咯吱响。
出来家门，顺着台阶下去，在从下方一条胡同出去，便来到了纪家村的主路唯一一条斜坡。
这条斜坡非常陡，用不规则的青石铺了，虽然硬化了，但是却非常的不平整。按理说不平整应该不会滑，但恰恰这条路走了许多年了，所有的石头被踩得锃光瓦亮，甚至比鹅卵石还光滑。
这条路又硌脚还又滑。
尤其是下雪之后，走起来更是得小心翼翼。
“哎哟！”
纪俊义挎着筐子，一下子扑在雪地了，膝盖磕碰了一下。
一阵龇牙咧嘴，赶紧爬起来，拍拍身上的雪，捡起筐子，继续往上走。
其实纪俊义从家出来之后，可以不用绕到这条大路上，而是走里边的小路。
那条小路虽然也是斜坡，但却是土路，也被垫了燎渣灰（烧透了的煤渣），一点都不滑。
但是他不能走哪里，因为从家里往上走一点路，就是一家姓孙的人家，这家人养了两条狗，每天晚上都会放出来，让狗在外边自由的跑。
这个年代的土狗非常的凶，若是陌生人靠近家，真会冲上去下嘴咬。哪怕不是陌生人，有时候也会咬。
这家人明知道他家的狗会咬人，每天晚上还都会放出来，甚至咬了别人，他家都不管。
纵然如此，也没有人敢找他们麻烦，这家姓孙的人家，在这条胡同是一霸。
……
纪俊义蹒跚的走了近二十分钟，来到了钢铁厂对面的铝土矿，他的腿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
坚持着来到出死灰的地方，因为煤渣往这个地方排的原因，死灰中还有带火星的炭块，所以这里非常暖和。
“嘶……啊~~”纪俊义跺着脚，把手放在死灰上方，感受着下边的热气，露出了笑容。
稍微暖和一下，不敢再等，便用铁丝勾开始扒拉死灰堆，在里边翻找着还可以烧的乏焦。
但是他第一次来，或许是技术原因，或许是运气不好，纪俊义捡了大半夜，看了看筐子里，只有薄薄的一层在框底。
想起娘说的拾不够一筐不能吃饭，这距离一筐还差太多太多了，纪俊义再次打起精神来翻找死灰堆。
纪俊义整整捡了一夜，只捡了半框的乏焦，没办法，只能回去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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