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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眨眼之间穆定夫斯基已经走过了在学校里的三年岁月,与方康江岳挥手告别后独自度过了一个孤独的大四。此时,是他又忙碌了一年的工作之后终于迎来的第一个元旦。

    穆定夫斯基此时,已经踏上了长沙的土地,只是他身边还没有站着,那个曾经带他来到这个地方的人。

    他此时西装革履,穿着整齐的工作装,在手环上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喂,穆老弟啊,元旦节快乐!”

    穆定夫斯基轻笑一下:“同乐。元旦你们还没有放假吗?我已经到老家了。”

    “哦,我这边可能抽不开身。”

    “那过年呢?”

    “过年,过年嘛……年夜饭可能吃不了了,大年初一可能可以回来吧,老周应该不会这么惨绝人寰。要我说,还是安托万老校长好,带着你们走务员方向,不像周教授带着我们走建员方向,最近我们这边准备搞个大的建议方向,吵的简直是不可开交……”方康江岳对别人说了几句话,“我不跟你说了啊,我这边现在有事儿……再说吧,再见。”

    电话瞬间被挂断,穆定夫斯基也只能往家里走去。

    为了可以真正的入乡随俗,穆定夫斯基提前了,一个月不吃葡萄糖块和营养膏,终于可以在这个时候和叔叔阿姨共进晚餐,虽然说穆定夫斯基仍然是吃的很狼狈,但一家人开怀大笑,也为节日增添了一股浓厚的欢乐氛围。

    大年初一的晚上,方康江岳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康舜莲女士抓着儿子就是一顿埋怨,什么又瘦了呀,气色不好呀,衣服没洗干净发臭了呀……谁知道方康江岳经历了些什么。

    方康江岳吃完饭,洗完澡,就直接瘫在了沙发上。穆定夫斯基在办公楼,经常见到他,只是他向来行色匆匆,在办公室里里与人辩论饭都没有顾上吃。以前在学校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经常可以看见,翘起一两撮毛来。一年到头算下来,也说不上几句话。

    穆定夫斯基想到这儿,就到方康江岳的身边坐下,方康江岳原本以闭上了眼睛,听到旁边有动静,又扭过头来抬抬眼。

    “最近过的怎么样啊?”穆定夫斯基问。

    “还可以,”方康江岳的手在肚子上摸了两圈,“我发现葡萄糖块的确是个好东西,节省了很多吃饭的时间。就是家里这饭,有些吃不下了。”

    方父方母在厨房里洗碗,水声伴着碗筷碰撞的声音,有节奏的白噪音,让方康江岳的睡意更加深沉。

    “困了就去楼上的床上睡吧。”

    “哦……好。”方康江岳回答完,又坐了两三分钟,再慢吞吞的走上了楼。

    穆定夫斯基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上了楼,他能感觉到方康江岳很累,但他仍能感觉到方康江岳在他自己的事业上,是富有激情的,他肯定在他的理想之路上努力奔走。

    第二日清晨,方康江岳终于清醒了一点,方母也没有叫他吃早饭,于是他直接上了阁楼,这些年回家过年,他总是能在阁楼上找到穆定夫斯基,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怎么样,反正很喜欢泡在上面。

    果不其然,他就在上面,方康江岳发话:“你说的?”

    “什么?”穆定夫斯基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方康江岳心知肚明,这家伙肯定把他没有好好吃饭的消息告诉了父母。

    穆定夫斯基抬起头问又他:“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呀?我指的是,你说的那个大项目。”

    方康江岳觉得穆定夫斯基好像聪明了许多,至少不像那个西部利亚小笨熊了,他想知道什么,会直接问,而不是埋在心里。这倒是让方康江岳很高兴,他又回答:“你又在忙些什么呀?”

    “我就是在公务机关里跑一跑,给人送些文件什么的。”

    “不止这么简单吧,”方康江岳笑了笑,“送个文件还送到太空军基地上去了。”

    “原来你还有时间关注我……说真的,你们那个项目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康江岳此时便不再笑,面对工作,他向来是严肃认真的态度:“说实话,咱们这个项目还的确有些……离经叛道了。咱们现在不是说让统一世界解体,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吗?简单来说,我们这个项目,是要建言加强地方的独立性。”

    穆定夫斯基沉默了一会儿,竟直接反驳他:“我并不觉得这是一条好建议。”

    方康江岳显然有些震惊,他已经听到了太多反对的声音,但他没有想到穆定夫斯基竟然会反驳自己,第一,穆定夫斯基的性格变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木讷;第二,遭到自己至亲朋友的反对,他的内心仍有些失落。

    方康江岳没有想到,在家里还要打辩论。

    “哎呀……你还记得你出来的那座小村子吗?就是拓远新村,你有没有探究过他没落的真正原因。”

    拓远新村,在穆定夫斯基的印象之中,那里就是一块蛮荒之地,没有什么资源,同样人也很野蛮,混吃等死好不快活,穆定夫斯基自认为他们已经够独立了,府廷甚至不想管他们。

    方康江岳见他没有反应,又自己跟他说道:“拓远新村的没落,正是因为没有了劳动积极性而没落的。原本,村子里高额的收入,被府廷取走过多,村民觉得自己被剥夺了,并不想再干活,他们靠着补助金吃饭。如果说,他们能够得到自己开发地的自主权,那么事情的发展,可能就不会像如今这样了。当地的矿产资源丰富,如果妥善发展想必一定会十分富庶。”

    穆定夫斯基静静等他说完接着反驳:“那里的人原本就没有积极进取的心,过了多少年都会是那样。”

    “啧,你是对那个地方有偏见,你不知道头几年他们的发展有多迅速。”

    “头几年是因为之前没有参考的依据,所以世人都以为是他的增长快。”

    穆定夫斯基虽然是用平静的语气说,但是方康江岳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带有的情绪,他开始后悔给穆定夫斯基讲拓远新村的例子,他以为穆定夫斯基已经释怀了,但其实穆定夫斯基还带着有色眼镜看那个曾经的老家。

    方康江岳点点头,没有讲话,他实在是不想大过节的,还要与人争吵,他实在是没有这个力气了。

    穆定夫斯基也陷入了沉默。

    这一片宁静的阁楼虽然仍然保持着他的静默,但是在空气中飘忽着若有若无的硝烟味,如果这人是一张照片,冷色调将充斥整张图片。或许他们人是亲人,但工作上的对立,无形的将他们拉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