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就是欺负老实人。
一味让人愤怒，起不到良好的效果，除非让对方和自己打一架这本身就是目的。卜凡并非看不起对方的收入，他有一个评判标准，就是一个人现在从事的工作具体内容是否敢让家里和街坊邻居知道，而显然，他们都不敢。有说自己是客服的，有说自己是在卖正规产品的，就是没有一个人敢说，我是宰人的。每个月赚的钱不够花，还各种打扮，招摇过市，美其名曰，先付出才有回报，说人话就是——我看上去很有钱，就代表不会去骗你的钱。我斗帝强者怎么可能开挂！
卜凡对他们或许有恶意，但并没有把他们当做仇敌，每个人都有自己成长的经历。以他“得天独厚”的条件，让他去对他人保持耐性和容忍，容易。让他容忍“他人”对自己的挑衅，不可能。
这孩子之前不是挺老实的吗？这么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吗？果然不是童年，阴影面积不大。
卜凡一顿炮语连珠，让张初丢脸的同时，也打消了几个自认和卜凡还能说上话的人的念头，至于想出言相劝和打招呼？我不是，我没有。
可爱的老同事们多数只觉得卜凡变了，以前的他或许说话也有些尖酸刻薄，但整个人都是懒懒散散，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甚至有些木讷。而现在的卜凡，除了，嗯……人好看，精神了一点，给人的感觉就是像是活过来了，眼睛灵动，不再木讷。充满兴趣和侵略性的目光扫过，众人有种害怕被班主任老师点名的错觉。
第二辆大巴车到了，这上面都是新员工，和卜凡的老同事当然相熟，可对卜凡，是完全不认识的。
“你们干嘛呢？这个……位是？”新员工里自然有交际花和气氛组，风风火火下了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有些诡异。眼前这些老员工里面有自己比较看得惯的，相熟的，可更多的，都是时代的眼泪，没有上升空间，没有朝气，连对加班都是一副苦瓜脸，没有梦想的家伙！
“你好。我们有预约，我们老板马上到。”在他心中，老板就是最伟大的人，是老板给了他机会，让他有了感恩的机会。
“好在哪。”卜凡看对方的眼神里有些惋惜，估计又是个不知道为谁工作的人。他们承受着公司所有的压力，公司只给他们提供了一点信息和一座牢笼，就哼哧哼哧给公司当牛做马，心里还在感谢着公司，可实际上真正能给员工带来平台和机会的公司，十不存一，更多的公司根本就是依托于员工的努力和价值才能生存，可他们却拿走了利益最大的一部分，老板吃香喝辣，员工当牛做马。这样的结构，能稳定吗？
听到卜凡这“人话”，差点就是一句好在NMLGB，他没能说出嘴，为了维系自己的“精英”人设，除了私底下或者同事之间，爆粗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听说万象山庄里有许多不弱于自己老板的存在，不能给老板丢人。
“好在……我们现在认识了。”
卜凡有些诧异，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他格外喜欢不老实的人，对于这个人，他看见了一种可能性，瞅了瞅对方別在胸前的工牌，暗地吐槽，真是会想点子，团建还要打广告。
“张无庸是吧，觉得工作不高兴了可以来找我，就这个地儿。”指了指万象山庄，正准备转身离去，留下一个高人背影。
“这不是我们的优秀毕业员工卜凡吗？好巧好巧。”
没去吐槽毕业员工，一听这表里不一的语气，就知道，monkey候姗姗来迟。本以为自己这一番话应该是换来卜凡虚情假意的寒暄，他来得很巧，刚好听见卜凡最后给张……张什么来着，说的那番话，认定卜凡可能是在万象山庄工作，这跑得快的马还是有点本事的，就是心术不正，想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卜凡哪里惯着他，只是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短裤不存在的拉链位置，就不再理会。这个动作很明显，在场很多人都看到了，瞬间，monkey候的西裤拉链成为了全场焦点，他自己也低头看了一眼，上当了，自己明明拉好了。
于是大家伙的目光又投向了一旁的女合伙人。
……
卜凡径直走向大门，是因为他观测到了2个Lv：3的像素头正在向他走来，便准备割舍凡尘，一心问仙，好一副高深莫测的景象。
一人看上去一脸市侩，肥头大耳的菩萨像，一人双眉和眼角微微下垂，一脸委屈像，正准备与二人熟络的打招呼。
“别别别，兄弟，你暂时别进去……”两人看到也自然观测到了不凡，进来看到他马上就要走过大门，从方向上看，正是要去风来庄主所在的小竹林。
可在外面嘀嘀咕咕可爱同事们就不这么想了，在他们看来，卜凡是被人拦住，给撵出来了。
“装的跟真的一样，还以为你多了不起，哈哈哈，现在丢人了吧。”
“就是就是，还‘可以来找我，就是这个地儿’，哈哈哈哈。”
“还说我们装给谁看？哈哈哈，自己穿个背心短裤拖鞋，恨不得别人跟他一样，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别骂了别骂了，大家好歹同事一场，有机会不要落井下石，要互~帮~互~助~待会让他也进来吧侯总。”
“没问题，毕竟是咱们公司的优秀人才，手脚是麻利的，说不定可以举荐给他们山庄。”
尤其是老员工的快意格外的大，见到一个曾经和自己差不多的人，进了自己需要化身“拼夕夕名媛”才能去的地方那怎么可以接受，怎么可能接受。似完全忘了，卜凡就是背心短裤拖鞋就把他们镇住。现在见到对方跌下山，拍手称快。
monkey候也加入了战场，打消了与之修复关系的念头，自己果然看人够准，当时没把这个人留在公司，卜凡一看就心术不正，满嘴跑火车，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他说的那些东西都是没有依据的，只有自己的判断才是正确的。不由得又高看了自己几分。
卜凡急坏了，还能不能愉快的装13了。感受到世界恶意的卜凡脸色一黑，拦住他的Lv：3强者冷汗直冒，和卜凡看不到自己不同，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卜凡的等级，是Lv：4，官大一级压死人不说，更何况，人家头上还顶着【笨拙的勒索者】，称号啊！百中无一的存在，妥妥的强者代名词。可里面的情况又让他们不得不拦住对方。
“闪开，你碍着我装13了。”黑脸卜凡道。
“大哥大哥，叫你大哥了，庄主……庄主，哎呀总之，你是万万不能进去，万万不能踏进去竹林茶舍。”
“我不去不就行了……就算去了有什么下场能比我无法顺利装13结果被队友反杀得来的严重？我不信，这个理由不够，我不接受。”说罢，暗劲微起，二人咬牙顶住。
“这样，这样，我们配合你，你要干嘛，你说，配合你还不行吗？我们这里，你懂的……你想怎么装，是要撵人还是做什么，都行……哎呀，你真的要待会才能进去，对大家都好。”
见对方说言非虚，卜凡也不再蛮横，问清利弊和注意事项后，开始布置。
“你们配合？好，那这样……如此……”
“这……真……啊？……好……”菩萨脸和委屈脸一脸的不情愿，尤其是委屈脸男子，委屈得让卜凡差点一脚踢开对方，这感觉太怪了，像是做了什么穷凶极恶之事。二人最开始有些无奈，想了想，又不是一个人遭罪，形势比人强，人家地地道道Lv4，还有人垫背，竟然嬉嬉笑笑领命而去。
于是……意识地图中乌泱泱的出现了一大批Lv1~3。至于更高等级的，多是不在此地，另一部分是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人，自恃身份，当做没看见菩萨相和委屈脸的安排。
安排这一切的卜凡给可爱的公司前同事和领导们准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礼物。
……
“那两人没找他麻烦？”
“可能送出来就是了吧，他也不敢闹事。可惜了啊诶？他怎么坐门口了，那两人感觉……有点怕他？”
“不会吧，他不会真的是里面的什么高管吧……这背心短裤拖鞋……怎么看都不像啊。”
“那俩人不也素衣穿着？我早就看出来他不是装出来的，实话跟你们说吧，我之前住这里的时候，里面的负责人，就有个姓布的。”
“老王，别马后炮了，人家姓卜……开始你也在跟着嘲讽。”
众人站在这里也不是回事儿啊，这个地方也是怪，一个迎宾都没有。外面这些时不时看着我们的是谁啊？
巡山人虽然有自己的职责，但多数情况下比较自由，而且给自己发工资的就是万象山庄，跟里面的人也比较熟络，只是不知道他们另有身份罢了。对于看热闹这种事，他们再喜欢不过了。
“那小子貌似之前在这群过来团建的公司工作过。欢哥和苦哥都出来了，估计啊，是老板又在发脾气了……”他们知道的比普通人多太多，而这个老板，自然是风来庄主，巡山人作为表面的员工，对老板的一些脾气是早就习惯，所以他们已经把卜凡当做未来的自己人看待了，在旁边吃瓜不亦乐乎。
monkey候也没想到这里没有迎宾，本来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进门了，可门口蹲着个卜凡，想了想，决定学习对方开始的神色，无视对方的从其身边跨过。遂带头向前走去。
“兄弟姐妹们，我们进去。”声音不大不小，不敢太大，怕吵到里面的人，不敢太小，怕员工觉得自己胆小。
张无庸因为开始离卜凡近，在老板经过身边的时候往旁边让了一步，后者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兴奋不已！自己被老板关注了，喜不自胜。
跟在老板后面，往门口走去，大门很宽，卜凡就算是躺着也拦不住三分之一，他这个动作只是一个引子，而真正的好戏，马上上演。
“记住了吗？”
“记住了，也太羞耻了……”
“羞耻就对了，没关系，只要咱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可是……”
黑脸骤起，二人妥协。
还没等张无庸和monkey候走到门口，从万象山庄内，四面八方出现了一群或迫于淫威不情不愿，或跃跃欲试觉得有趣，或面无表情不知所想的工作人员。
而菩萨像和委屈脸正在调整方阵，大家都是制衡者，精英中的精英，于是，让卜凡前东家们十分眼熟又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为了欢迎贵公司的到来，我单方面宣布，为贵司领导，员工，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欢迎仪式。”
音乐，起。
“嘟~嘟嘟嘟嘟~”伴随着熟悉的电脑开机声一样的前奏响起，众人突然想起每天早晨被支配和选择性遗忘的恐惧。
“不要！你们不要啊！”这是众人在心里最诚挚的祈祷，也是此生最不愿意被人知晓的秘密。
“贵公司的动员歌——有工作就足够。”
“做~自己的老板~”
“赚~别人的钱钱~”
“做~自己的主人↓”
“赚~他们的人生~”
“加油！加油！加油！别人加油我加班，别人请假我请命，别人生病我玩命~”
“只要人还在，公司就还在~只要命还有，单子都会有~”
“it'ssoeasy~happygolucky”
“大额的单子~升职加薪水”
“有工作就足够~能活着就算赢~”
……
“好歌啊，我都跟着唱起来了。侯总有才，大才！”为了自己装的够像，看手机太没品了，拿出了怀表，嗯，果不其然打不开，不过动作到位就舒服了。
别骂了别骂了！怎有如此恶毒之人！monkey候在公司里面听着员工们唱动员歌的时候，心情是愉悦的，可现在，如魔音灌耳，僵在原地，面红耳赤。
而其身后的张无庸也是满脸不可置信，自己平时……竟然是在做这种事？这是人能做的事？
其他人更是不堪，想着“精英”一样的自己，每天都在重复这样的歌曲和舞蹈，拍手，跺脚，转圈，跳跃，有不少人羞愤欲死，已经跑回大巴车，可不起作用。大巴车的司机正在拿手机，笑得说不出半句话，镜头一抖一抖的记录美好日子。而巴车司机对他们投来的眼神，如无处可躲的匕首，深深的刺入了早就心律超标的心。
“哦~多拍点多拍点，你们不是爱拍照吗？火起来后给你们之前的同学，同事，父母看看吧，嘻嘻嘻。他们兴许会为你们的选择而感到骄傲哟~”不由自主代入黄花人设的卜凡继续摧残着小可爱们的心理防线，他自然知道始作俑者是眼前的monkey候，可他也知道，正是因为部分人的妥协，内斗，才让monkey候这样的人变本加厉。其他人，知道羞愧就好，可眼前这个人，可不仅仅是扎心就足够的。
他对拯救这些人毫无兴趣，因为他们没有被拯救的价值，误伤也好，恶趣味也罢，试图在他身上找自信或者给他添堵的人，那就要让自己好好发泄下。
“妈妈，呜呜，我不玩了，不在这里上班了，不上了……”
“都是假的，无所谓，都是假的，无所谓。”老王自觉老成，不断自我催眠。
“不能去拼夕夕了，被他知道了，指不定要嘲笑成什么样子。呜呜呜呜。这个人是魔鬼……是畜生……是什么都好，一定不是人！呜呜呜”
音乐和舞蹈已经结束，而参与者在也笑倒了一地。
万象山庄素来会驱赶一些人，理由千奇百怪，甚至有乱扔垃圾这种小事，常年居住在内的人对此见怪不怪。在阁楼中居住的人，只要不推开门窗，是万万不会听到外面一点杂音的，可庄内此时还是有不少人已经醒来，稍加打听就知道来了个什么货色。
就这种人也配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地方？万万不能。撵出去也好，不行，他试图往里钻就是犯了大忌，不能容忍。虽然知道对方只住一宿，不算长住的，而且现在住在里面的人也指不定还有比他更“低劣”的，妹说就是零卡，是好的。
带着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早起的鸟儿们有一半往门口走来。
“哇！别哭了别哭啦，那个不是经常在电视上讲话的……”被旁边的同事制止了后面的话。
“天哪，这是《快跑啊！集美》里面的那个……能不能要个签……算了……都怪张初，跑去嘲讽人家卜凡小锅锅，人家卜凡那么帅……不应该被嘲讽的……”对方一脸嫌弃看着这个方向，还是别自讨没趣了，别来沾边了。
“是玫瑰女郎的女神！性感尤物，天哪她穿得好少我好怕她着凉……”可对方不仅不凉，甚至差点向卜凡献吻成功，被后者一脸坏笑地拒绝，也不恼，甚至更对其产生了兴趣。
monkey候，神色挣扎，似有些舍不得离去。
“各位，给大家介绍一下，来自蜀南市的monkey候，他自己起的名儿。人家大老板哟~嘻嘻嘻，多才多艺，开始的表演就是出自他手。”始作俑者在感谢了未来同事后，开始了第二轮表演。
能在庄子里呆着的，没有一个笨人，都听明白了卜凡话里的玄机。
“真的有人叫自己monkey候吗？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你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大老板而不是什么谐星？好大的老板哟，你看他，好像很生气！他怎么敢的。”被拒绝的玫瑰女郎有意为卜凡站台，一只手搭在对方肩上，傲人的身材刻意展现了一个S给门外的人，一边倨傲的看着门外众人。后者这次没有拒绝，这个动作没触及自己的安全线。
“我为蜀南出现这种人，这种‘老板’而感到不幸，明明已经多次申明，不得搞什么‘狼性文化’，到时候会安排人调查的，如果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一定处理，最多三天内给出一个明确的处理意见。”经常上电视的中年男人眼睛对着monkey候，但是身体是侧向卜凡的。
万象山庄中人，对山庄内的任何工作人员都十分客气，不仅是因为山庄主人，也是因为知道里面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着一技之长，甚至多重身份。而卜凡他们是面生的，要么是常年在外的一方巨额，要么是最近吸纳的特殊人才，无论哪种，他们都不会愚蠢到有结交机会而放弃。
卜凡也知道会这样，或者说，只要有一道门立在这里。
这门内门外，过客住客，泾渭分明。
下意识学了下自己的现任领导，端起双手，不过由于没有袖子，只能十指交叉了，不同于风来庄主的气质，卜凡这个动作，像极了反派，“候总，你引以为傲的东西，好像……并不能让你进来。不过呢，我这个人心善，谨代表个人，欢迎各位光临。”
前方是几人的目光，背后是数十人的目光。
进退维谷。
卜凡对他们或许有恶意，但并没有把他们当做仇敌，每个人都有自己成长的经历。以他“得天独厚”的条件，让他去对他人保持耐性和容忍，容易。让他容忍“他人”对自己的挑衅，不可能。
这孩子之前不是挺老实的吗？这么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吗？果然不是童年，阴影面积不大。
卜凡一顿炮语连珠，让张初丢脸的同时，也打消了几个自认和卜凡还能说上话的人的念头，至于想出言相劝和打招呼？我不是，我没有。
可爱的老同事们多数只觉得卜凡变了，以前的他或许说话也有些尖酸刻薄，但整个人都是懒懒散散，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甚至有些木讷。而现在的卜凡，除了，嗯……人好看，精神了一点，给人的感觉就是像是活过来了，眼睛灵动，不再木讷。充满兴趣和侵略性的目光扫过，众人有种害怕被班主任老师点名的错觉。
第二辆大巴车到了，这上面都是新员工，和卜凡的老同事当然相熟，可对卜凡，是完全不认识的。
“你们干嘛呢？这个……位是？”新员工里自然有交际花和气氛组，风风火火下了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有些诡异。眼前这些老员工里面有自己比较看得惯的，相熟的，可更多的，都是时代的眼泪，没有上升空间，没有朝气，连对加班都是一副苦瓜脸，没有梦想的家伙！
“你好。我们有预约，我们老板马上到。”在他心中，老板就是最伟大的人，是老板给了他机会，让他有了感恩的机会。
“好在哪。”卜凡看对方的眼神里有些惋惜，估计又是个不知道为谁工作的人。他们承受着公司所有的压力，公司只给他们提供了一点信息和一座牢笼，就哼哧哼哧给公司当牛做马，心里还在感谢着公司，可实际上真正能给员工带来平台和机会的公司，十不存一，更多的公司根本就是依托于员工的努力和价值才能生存，可他们却拿走了利益最大的一部分，老板吃香喝辣，员工当牛做马。这样的结构，能稳定吗？
听到卜凡这“人话”，差点就是一句好在NMLGB，他没能说出嘴，为了维系自己的“精英”人设，除了私底下或者同事之间，爆粗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听说万象山庄里有许多不弱于自己老板的存在，不能给老板丢人。
“好在……我们现在认识了。”
卜凡有些诧异，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他格外喜欢不老实的人，对于这个人，他看见了一种可能性，瞅了瞅对方別在胸前的工牌，暗地吐槽，真是会想点子，团建还要打广告。
“张无庸是吧，觉得工作不高兴了可以来找我，就这个地儿。”指了指万象山庄，正准备转身离去，留下一个高人背影。
“这不是我们的优秀毕业员工卜凡吗？好巧好巧。”
没去吐槽毕业员工，一听这表里不一的语气，就知道，monkey候姗姗来迟。本以为自己这一番话应该是换来卜凡虚情假意的寒暄，他来得很巧，刚好听见卜凡最后给张……张什么来着，说的那番话，认定卜凡可能是在万象山庄工作，这跑得快的马还是有点本事的，就是心术不正，想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卜凡哪里惯着他，只是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短裤不存在的拉链位置，就不再理会。这个动作很明显，在场很多人都看到了，瞬间，monkey候的西裤拉链成为了全场焦点，他自己也低头看了一眼，上当了，自己明明拉好了。
于是大家伙的目光又投向了一旁的女合伙人。
……
卜凡径直走向大门，是因为他观测到了2个Lv：3的像素头正在向他走来，便准备割舍凡尘，一心问仙，好一副高深莫测的景象。
一人看上去一脸市侩，肥头大耳的菩萨像，一人双眉和眼角微微下垂，一脸委屈像，正准备与二人熟络的打招呼。
“别别别，兄弟，你暂时别进去……”两人看到也自然观测到了不凡，进来看到他马上就要走过大门，从方向上看，正是要去风来庄主所在的小竹林。
可在外面嘀嘀咕咕可爱同事们就不这么想了，在他们看来，卜凡是被人拦住，给撵出来了。
“装的跟真的一样，还以为你多了不起，哈哈哈，现在丢人了吧。”
“就是就是，还‘可以来找我，就是这个地儿’，哈哈哈哈。”
“还说我们装给谁看？哈哈哈，自己穿个背心短裤拖鞋，恨不得别人跟他一样，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别骂了别骂了，大家好歹同事一场，有机会不要落井下石，要互~帮~互~助~待会让他也进来吧侯总。”
“没问题，毕竟是咱们公司的优秀人才，手脚是麻利的，说不定可以举荐给他们山庄。”
尤其是老员工的快意格外的大，见到一个曾经和自己差不多的人，进了自己需要化身“拼夕夕名媛”才能去的地方那怎么可以接受，怎么可能接受。似完全忘了，卜凡就是背心短裤拖鞋就把他们镇住。现在见到对方跌下山，拍手称快。
monkey候也加入了战场，打消了与之修复关系的念头，自己果然看人够准，当时没把这个人留在公司，卜凡一看就心术不正，满嘴跑火车，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他说的那些东西都是没有依据的，只有自己的判断才是正确的。不由得又高看了自己几分。
卜凡急坏了，还能不能愉快的装13了。感受到世界恶意的卜凡脸色一黑，拦住他的Lv：3强者冷汗直冒，和卜凡看不到自己不同，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卜凡的等级，是Lv：4，官大一级压死人不说，更何况，人家头上还顶着【笨拙的勒索者】，称号啊！百中无一的存在，妥妥的强者代名词。可里面的情况又让他们不得不拦住对方。
“闪开，你碍着我装13了。”黑脸卜凡道。
“大哥大哥，叫你大哥了，庄主……庄主，哎呀总之，你是万万不能进去，万万不能踏进去竹林茶舍。”
“我不去不就行了……就算去了有什么下场能比我无法顺利装13结果被队友反杀得来的严重？我不信，这个理由不够，我不接受。”说罢，暗劲微起，二人咬牙顶住。
“这样，这样，我们配合你，你要干嘛，你说，配合你还不行吗？我们这里，你懂的……你想怎么装，是要撵人还是做什么，都行……哎呀，你真的要待会才能进去，对大家都好。”
见对方说言非虚，卜凡也不再蛮横，问清利弊和注意事项后，开始布置。
“你们配合？好，那这样……如此……”
“这……真……啊？……好……”菩萨脸和委屈脸一脸的不情愿，尤其是委屈脸男子，委屈得让卜凡差点一脚踢开对方，这感觉太怪了，像是做了什么穷凶极恶之事。二人最开始有些无奈，想了想，又不是一个人遭罪，形势比人强，人家地地道道Lv4，还有人垫背，竟然嬉嬉笑笑领命而去。
于是……意识地图中乌泱泱的出现了一大批Lv1~3。至于更高等级的，多是不在此地，另一部分是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人，自恃身份，当做没看见菩萨相和委屈脸的安排。
安排这一切的卜凡给可爱的公司前同事和领导们准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礼物。
……
“那两人没找他麻烦？”
“可能送出来就是了吧，他也不敢闹事。可惜了啊诶？他怎么坐门口了，那两人感觉……有点怕他？”
“不会吧，他不会真的是里面的什么高管吧……这背心短裤拖鞋……怎么看都不像啊。”
“那俩人不也素衣穿着？我早就看出来他不是装出来的，实话跟你们说吧，我之前住这里的时候，里面的负责人，就有个姓布的。”
“老王，别马后炮了，人家姓卜……开始你也在跟着嘲讽。”
众人站在这里也不是回事儿啊，这个地方也是怪，一个迎宾都没有。外面这些时不时看着我们的是谁啊？
巡山人虽然有自己的职责，但多数情况下比较自由，而且给自己发工资的就是万象山庄，跟里面的人也比较熟络，只是不知道他们另有身份罢了。对于看热闹这种事，他们再喜欢不过了。
“那小子貌似之前在这群过来团建的公司工作过。欢哥和苦哥都出来了，估计啊，是老板又在发脾气了……”他们知道的比普通人多太多，而这个老板，自然是风来庄主，巡山人作为表面的员工，对老板的一些脾气是早就习惯，所以他们已经把卜凡当做未来的自己人看待了，在旁边吃瓜不亦乐乎。
monkey候也没想到这里没有迎宾，本来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进门了，可门口蹲着个卜凡，想了想，决定学习对方开始的神色，无视对方的从其身边跨过。遂带头向前走去。
“兄弟姐妹们，我们进去。”声音不大不小，不敢太大，怕吵到里面的人，不敢太小，怕员工觉得自己胆小。
张无庸因为开始离卜凡近，在老板经过身边的时候往旁边让了一步，后者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兴奋不已！自己被老板关注了，喜不自胜。
跟在老板后面，往门口走去，大门很宽，卜凡就算是躺着也拦不住三分之一，他这个动作只是一个引子，而真正的好戏，马上上演。
“记住了吗？”
“记住了，也太羞耻了……”
“羞耻就对了，没关系，只要咱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可是……”
黑脸骤起，二人妥协。
还没等张无庸和monkey候走到门口，从万象山庄内，四面八方出现了一群或迫于淫威不情不愿，或跃跃欲试觉得有趣，或面无表情不知所想的工作人员。
而菩萨像和委屈脸正在调整方阵，大家都是制衡者，精英中的精英，于是，让卜凡前东家们十分眼熟又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为了欢迎贵公司的到来，我单方面宣布，为贵司领导，员工，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欢迎仪式。”
音乐，起。
“嘟~嘟嘟嘟嘟~”伴随着熟悉的电脑开机声一样的前奏响起，众人突然想起每天早晨被支配和选择性遗忘的恐惧。
“不要！你们不要啊！”这是众人在心里最诚挚的祈祷，也是此生最不愿意被人知晓的秘密。
“贵公司的动员歌——有工作就足够。”
“做~自己的老板~”
“赚~别人的钱钱~”
“做~自己的主人↓”
“赚~他们的人生~”
“加油！加油！加油！别人加油我加班，别人请假我请命，别人生病我玩命~”
“只要人还在，公司就还在~只要命还有，单子都会有~”
“it'ssoeasy~happygolucky”
“大额的单子~升职加薪水”
“有工作就足够~能活着就算赢~”
……
“好歌啊，我都跟着唱起来了。侯总有才，大才！”为了自己装的够像，看手机太没品了，拿出了怀表，嗯，果不其然打不开，不过动作到位就舒服了。
别骂了别骂了！怎有如此恶毒之人！monkey候在公司里面听着员工们唱动员歌的时候，心情是愉悦的，可现在，如魔音灌耳，僵在原地，面红耳赤。
而其身后的张无庸也是满脸不可置信，自己平时……竟然是在做这种事？这是人能做的事？
其他人更是不堪，想着“精英”一样的自己，每天都在重复这样的歌曲和舞蹈，拍手，跺脚，转圈，跳跃，有不少人羞愤欲死，已经跑回大巴车，可不起作用。大巴车的司机正在拿手机，笑得说不出半句话，镜头一抖一抖的记录美好日子。而巴车司机对他们投来的眼神，如无处可躲的匕首，深深的刺入了早就心律超标的心。
“哦~多拍点多拍点，你们不是爱拍照吗？火起来后给你们之前的同学，同事，父母看看吧，嘻嘻嘻。他们兴许会为你们的选择而感到骄傲哟~”不由自主代入黄花人设的卜凡继续摧残着小可爱们的心理防线，他自然知道始作俑者是眼前的monkey候，可他也知道，正是因为部分人的妥协，内斗，才让monkey候这样的人变本加厉。其他人，知道羞愧就好，可眼前这个人，可不仅仅是扎心就足够的。
他对拯救这些人毫无兴趣，因为他们没有被拯救的价值，误伤也好，恶趣味也罢，试图在他身上找自信或者给他添堵的人，那就要让自己好好发泄下。
“妈妈，呜呜，我不玩了，不在这里上班了，不上了……”
“都是假的，无所谓，都是假的，无所谓。”老王自觉老成，不断自我催眠。
“不能去拼夕夕了，被他知道了，指不定要嘲笑成什么样子。呜呜呜呜。这个人是魔鬼……是畜生……是什么都好，一定不是人！呜呜呜”
音乐和舞蹈已经结束，而参与者在也笑倒了一地。
万象山庄素来会驱赶一些人，理由千奇百怪，甚至有乱扔垃圾这种小事，常年居住在内的人对此见怪不怪。在阁楼中居住的人，只要不推开门窗，是万万不会听到外面一点杂音的，可庄内此时还是有不少人已经醒来，稍加打听就知道来了个什么货色。
就这种人也配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地方？万万不能。撵出去也好，不行，他试图往里钻就是犯了大忌，不能容忍。虽然知道对方只住一宿，不算长住的，而且现在住在里面的人也指不定还有比他更“低劣”的，妹说就是零卡，是好的。
带着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早起的鸟儿们有一半往门口走来。
“哇！别哭了别哭啦，那个不是经常在电视上讲话的……”被旁边的同事制止了后面的话。
“天哪，这是《快跑啊！集美》里面的那个……能不能要个签……算了……都怪张初，跑去嘲讽人家卜凡小锅锅，人家卜凡那么帅……不应该被嘲讽的……”对方一脸嫌弃看着这个方向，还是别自讨没趣了，别来沾边了。
“是玫瑰女郎的女神！性感尤物，天哪她穿得好少我好怕她着凉……”可对方不仅不凉，甚至差点向卜凡献吻成功，被后者一脸坏笑地拒绝，也不恼，甚至更对其产生了兴趣。
monkey候，神色挣扎，似有些舍不得离去。
“各位，给大家介绍一下，来自蜀南市的monkey候，他自己起的名儿。人家大老板哟~嘻嘻嘻，多才多艺，开始的表演就是出自他手。”始作俑者在感谢了未来同事后，开始了第二轮表演。
能在庄子里呆着的，没有一个笨人，都听明白了卜凡话里的玄机。
“真的有人叫自己monkey候吗？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你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大老板而不是什么谐星？好大的老板哟，你看他，好像很生气！他怎么敢的。”被拒绝的玫瑰女郎有意为卜凡站台，一只手搭在对方肩上，傲人的身材刻意展现了一个S给门外的人，一边倨傲的看着门外众人。后者这次没有拒绝，这个动作没触及自己的安全线。
“我为蜀南出现这种人，这种‘老板’而感到不幸，明明已经多次申明，不得搞什么‘狼性文化’，到时候会安排人调查的，如果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一定处理，最多三天内给出一个明确的处理意见。”经常上电视的中年男人眼睛对着monkey候，但是身体是侧向卜凡的。
万象山庄中人，对山庄内的任何工作人员都十分客气，不仅是因为山庄主人，也是因为知道里面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着一技之长，甚至多重身份。而卜凡他们是面生的，要么是常年在外的一方巨额，要么是最近吸纳的特殊人才，无论哪种，他们都不会愚蠢到有结交机会而放弃。
卜凡也知道会这样，或者说，只要有一道门立在这里。
这门内门外，过客住客，泾渭分明。
下意识学了下自己的现任领导，端起双手，不过由于没有袖子，只能十指交叉了，不同于风来庄主的气质，卜凡这个动作，像极了反派，“候总，你引以为傲的东西，好像……并不能让你进来。不过呢，我这个人心善，谨代表个人，欢迎各位光临。”
前方是几人的目光，背后是数十人的目光。
进退维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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