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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两次踏进一条河

    这种变化与地点有关,似乎是真的在岩上岩住久了,这座山与他发生了变化,只是他并不确定,他又想到了周围的变化,与岩上岩或者与他有关的,而他不自知的,只有山下的神龛。

    他落在地上,径直朝着山下走去,雨水滴在他的身上又迅速滑落,即便是衣物上也不见半点湿润,这让他很满意。

    来到神龛前,只见其中那似他面貌的神像正在散发微弱的光晕,那光晕五颜六色七彩斑斓,做终向外界所散发白色的光辉……

    熟悉又怀念,就像是…太阳的光芒!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自己的神像与那类似太阳的光辉,一股温暖的意识从那光辉中传递到了他的意识中,最终缓缓展开。

    过了片刻,他眉头微蹙,朝着山外的道路走去。

    那道意识是阿珈蕾的祈愿,长久的饱含真情的祈祷与供奉所最终形成的执念,寄存在他神像背后如太阳一般的光晕中。

    应该叫执念,还是叫愿望,一时之间他也分不清,之所以他朝着外面走去,是因为那道执念已经附着在了他的意识中,在不听催促着他,让他前往某个地方。

    很大可能是阿珈蕾所在的地方。

    他也想,既然都出来看了小院雨景,那再看个人,凭他现在的情况,也不费事。

    路途远比他所想的要远很多,他不太喜欢飞行的感觉,有点过于显眼,就算可能没什么人能看到。

    克里城外有大片的农田,接着是村庄,这个时代并没有贫民窟这么一说,于是没有了贫民窟那种三教九流难以管理的聚集地,作为从外王领地中逃出的人类该住在哪里?

    答案是,在山中。

    很快,他就上了另外一座山,在半山腰处找到了身上穿着破烂黑袍,怀中抱着许多树枝的阿珈蕾,那些树枝上还有一些枝干,抵在她的身上,走动间就将腰部的衣服划破,那缠满衣条的手上,更是渗透着鲜血。

    就这样,满身是伤、面目狰狞、寒冷饥饿的女孩,倔强地抱着那些树枝,缓步朝着山上走去。

    雨下的不大,不难从她身上看出,她其实已经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雨。

    她太狼狈了,独自在山林中像一匹残命的孤狼,又像是一头受伤的小鹿。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孩子。”

    郑虹的声音在林中响起。

    阿珈蕾警惕地直起身仰起头,却依旧不愿意放下怀中抱着的那捆树枝。

    郑虹不知道她为何这样的紧张,只是从天上落到女孩的面前。

    阿珈蕾不可置信的看着郑虹,一开始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人怎么能飞在空中呢,接着她很慌张,心已经凉了,因为人能飞在空中,可当她看见郑虹的样子后,张大了嘴,伸出手指着他,怀中的树枝散落一地都不自知。

    人不能飞,但是教会中那些足够强的神官们可以做到,她想到的是自己的身份,觉得对方是来杀她的,可看到人后,那好似死去的眼神生出了光。

    低下头是因为,她曾经在神龛前将自己最为丑陋的面目露了出来。

    郑虹有些懊恼自己和教会的神棍们呆久了,居然也会用孩子这个称呼,学着神父说话,在这片土地上对外王那里来的人来说,无异于老鼠见猫。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轻声说道:“无需介意,我既然已经在这,就代表了很多事情。”

    阿珈蕾这才反应过来,她想跪下,被郑虹拉起,一时间她有些思想停滞、脑袋罢休。

    她麻木了很久,数十年如一日,过的浑浑噩噩,别人是生活,而她是生存,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

    终于,她望着郑虹,颤声问道:“您...是外王吗?”

    她不敢用罪王这个称呼,无异于在外王面前辱骂。

    “我不是外王。”郑虹想了想,补充道:“我也不是神明。”

    阿珈蕾欲言又止憋红了脸,可不是外王也不是神明,那他是什么?如果不是神明又怎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如果可以,我想需要你帮我做一些事情。”

    “是...什么事情?”阿珈蕾小心翼翼地问道,她这般卑微、弱丑陋,几乎是王国中最低贱的存在,有什么能帮助到他人的呢。

    “我有一些知识想教给你,如果可以,需要你传承下去。”郑虹的神情变得郑重起来,如果想要帮助到这个女孩,他所能竭尽所能的,只有这个东西。

    他被囚禁,白活了那么多年,因为天帝,他可是都活到了狗身上去。

    意识中的那道执念在在这一刻不如之前活跃,只见女孩怯生生地看着郑虹,她长得算不上好看,甚至可以说长期的营养不良和霸凌,除了她的声音还算好听,黑袍下的她甚至连一个乞丐都不如。

    她的头发被人剪了,甚至有时候头发连着头皮被人拽下,她所摄入的营养并不足够她支撑她的身体继续发育,甚至连自我保护都不一定能行。

    至此,实际上她已有死志,只是她不知道如何死,她听说,用湿透了的树枝点燃,那样的浓烟足够导致人死亡。

    “您没有开玩笑吗?我也许跟您说过,我是在外王之下出生的,因为我,我的母亲死了,这里的人并不允许我继续活着,接着我会被所有人遗忘,除了那些孩子,没人会记得我。”阿珈蕾的眼睛微微湿润,她的泪腺却没办法在多挤出几滴眼泪。

    “有人问,人生而往死,意义何在。”

    郑虹伸出手抚摸在女孩脑袋上戴着的衣帽上,那黑袍很薄,质感也很粗糙,有一层织物的阻隔,他还是可以感受到女孩头顶的坑坑洼洼,那些是被拽掉的头皮,至今没有长出。

    女孩看着郑虹的脸,可实际上在她眼中的倒影里,充斥着柔和的光芒。

    温暖的渗入心底,她从没沐浴过这样暖和的光。

    天界的永夜,星辰与白蜡烛无法替代太阳所传播的光辉和温度。

    “意义不在于过去所拥有。”

    “不是过去所拥有?”阿珈蕾眯着眼,恍惚呢喃道。

    郑虹点了点头,说道:“而是向未来所求索的。”

    阿珈蕾想着未来,没有答案。

    “不过这对于你来说很远。”

    郑虹说道:“对于未来,当下首先的是,你继续活下去,而我会给你活下去,以及活的更久的筹码,这样你才能去真正的面对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