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元佳节夜 二”
天空又飘起雪花。
姜衍与裴若寅等四人闲逛了许久，胖果和裴流怀中抱满了大大小小的礼品。胖果一边吃着冰糖葫芦，一边小步跑着，追着走在最前面的自家小姐。
不知不觉来到了栖霞楼下，焰火大会要开始了。
每年上元夜，栖霞楼的焰火足足燃放两个时辰，其中还有个风俗，凡来观看焰火的年轻男女，都可戴上不同的脸谱面具，往不同的方向走。最后回到栖霞楼。在这过程中寻找对方。若是回到栖霞楼前，寻到彼此，摘下面具，男女共诉心意。便寓意着天作良缘，永结百年之好。
胖果从熙攘的人群中挤到姜衍身边，“小姐，面具。”
姜衍接过，发现是一个绿色破脸面具，不由觉得好气又好笑“胖果，本小姐在你心里是不是如这面具上的图谱一般，阴险狡诈丑陋不堪。”
“小姐，你就将就一下嘛，好看些的早些都被抢光了。”
胖果一边说着一边戴上了一只勾脸图案面具。
姜衍望着胖果那张色彩绚丽，贴金敷银，华丽无比的面具，愤愤道“果儿，你可果真是我的好丫头。”
只听得此时城楼的钟声响起，戌时已至。
“小姐，我走咯！”胖果一头扎进熙攘的人流，回头对着姜衍喊道，怕晚走一步便要吃小姐的一顿胖揍。
裴若寅拍了拍她的肩头，戴上了面具，柔柔地说“你先走，我待会去寻你。人很多，注意安全，莫要走丢了。”
说话间，只听得头顶一阵阵轰响声，天空中炸开一朵朵五颜六色的焰火，令人目眩。
姜衍点点头，往东走去。
走了许久，除了街边的商贩，人人带着五颜六色的面具。偶尔一些摘下面具的少男少女，依偎着走在一起，大概是已经找到了对方。脸上溢满笑容，男子温柔，女子娇羞。
“姐姐，买支梅花吗？”突然一个年幼且衣着单薄的女娃蹲坐在路边喊住了姜衍，抱着一个破旧的花篮，里面装满了一支支梅花，有青的，有红的，甚是好看。
姜衍蹲下，掏出了身上的碎银子，全数递给了她，“姐姐全要了，天气太冷，快些回家去罢。”
“谢谢姐姐，祝姐姐今夜上元节遇到心爱之人永结同好。”女娃接过银子，感激的对姜衍鞠了一躬，甜甜的笑起来，漏出缺了颗门牙的牙齿。转过身便跑入了一旁的巷子里。
姜衍噗嗤一笑，抱起花篮转过身，不经意间一瞥，似在熙攘的人群中督见了什么，身体一震，慌忙跟了上去。
她一边搜索着方才看见的身影，一边加快步伐往那个方向寻去。
太拥挤了，她又不舍撇下怀中的一篮子梅枝，纤弱的身躯在人群中前进的甚是吃力。
天空中的焰火还在轰隆作响，炸开的焰火如星子，在头顶散落开来，如同落入凡间的星。
追赶了半晌，人潮变得少些了，可是姜衍却发现，那个身影好像消失了。
四处张望，也寻不见了。
顿时心中失落，呆呆的立在那里叹了口气。
罢了，她打算原路折返。
谁知一转身，便看见那男子正带着黑色勾脸面具双手抱臂站在她身后，一动不动的睨着她。
少女心下一惊，手中的花篮没拿稳，“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梅枝。
姜衍又仿若被施了定身咒，噤声咒一般。
仍是一身黑色暗纹锦服，如漆的长发半绾着，发间还是那只褶褶生辉的白玉簪。身躯凛凛，贵不可言。
“为何跟着本侯。”他低头把玩着右手食指上的戒指，冷冷问道。
“想跟。”姜衍不假思索。
面具下的男子不悦的皱了皱眉，“再跟便杀了你。”
他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仿佛在说杀一只猪一只狗一般随意。
“快滚。”
今夜是上元夜，也是他母亲的生辰，他不想沾血。
“我是国辅姜明衡之女姜衍。前几日我们在王府见过。你若想杀我，今日便杀好了。”姜衍摘下面具，定定的望着他，眼神倔强，好似一点都不怕他。
“又是你？”裴郁有些心烦，怎么今夜又遇上这个女子。“你以为，你是国辅之女本侯便不敢杀你了？”
姜衍并不在意，反而问道：“侯爷，你可信，今夜上元佳节，男女相遇，若摘下面具，便意欲天作之缘，永结百年之好这个说法。”
“本侯不信。”他依旧把玩着手上的戒指，裴郁对这些向来不感兴趣，带上面具也只是厌烦路上女子的目光罢了。
少女走上前来，轻轻取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我有一事想与你说，侯爷。”
裴郁冷冷的俯视着她，犹如第一次碰见她的情景。
“侯爷可有心仪女子？”她眯起眼睛笑着望着他。
狡黠，算计。
他并不理会她，更不会回答这般无趣的问题。
“我姜衍，当朝宰相姜明衡之嫡女，愿嫁与你。”
摆弄戒指的手突然停住。
他望着她，眉毛皱起，显然不悦到了极点“你再说一遍？”
“侯爷风姿绝伦，世间仅有。小女资质平庸，初见便对侯爷心生爱慕。”姜衍立在那里，微笑着一字一句缓慢道来。
“若侯爷不嫌弃，明日便可到府上提亲。”
裴郁挑了挑锋利的眉，目光轻蔑。“你倒是个不怕死的，你那个老狐狸的爹怕是不敢。”
“我爹万事依我。”她饶有信心的抱臂与他对视。
“官升三品，宰相大人怕是不需要这些。”姜明衡断不会把自己宝贝嫡女作了圣上的磨刀石嫁入裴侯府。
说罢他不经意的扫了眼不远处的某个身影。“一品诰命，你嫁给裴若寅，一样可以求得。”
“我姜衍要嫁安陵侯裴郁。不是他人。”她眨眨眼笑着，看似柔弱，却目光凿凿。
裴郁望了她半刻，看不出喜怒。也没有理会她，便径自走掉了。
焰火在周围炸开，川流不息的人群从他们身边走过，年轻的男女向他们投来目光。
当中不乏有识得姜衍的公子贵女“这不是国辅家嫡小姐吗，那个公子是谁？”
“他是哪家的公子？这般风姿容貌，我等竟未见过。”一旁的几个世家公子面带疑惑。
“方才经过好像还听到国辅家小姐说，要嫁与他。”此言一出，周围的世家公子纷纷围过来，“你莫不是听错了，再怎么说姜衍也是国辅嫡女，大街上拦下男子便要私定终身，岂不是遭人笑话。”
“明日就去打听这是哪家的公子，定让我爹去为我提亲。”另一边几个世家小姐聚在一起偷偷望着裴郁远去的身影，心里仿佛小鹿在撞一般。
“可是，国辅家小姐不是与他站在一起么，姜衍这般容貌，这公子仍旧这般冰冷，我们可还有机会？”身着桃色罗缎的一位妙龄少女不甘心的咬咬嘴唇，和旁边的少女们说道。
姜衍站在那里望着那个逐渐远去的黑色背影，怔怔发呆。
不远处的某个摊子边，裴家小侯爷带着裴流已经驻足了半晌。
“衍小姐她..”裴流自小习得唇语，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他也完整的看清了方才的两人都说了些什么。
“但说无妨。”
“衍小姐她...说侯爷风姿绝伦，世间仅有，第一次见他便心生爱慕，愿嫁与他为妻。”
只见身边主子表情骤变，裴流便停住了。
裴若寅理了理思绪，又问道：“那兄长可说了什么。”
“侯爷未说什么。”
裴若寅望着那逐渐消失在长街的身影，目光逐渐冰冷。
姜衍与裴若寅等四人闲逛了许久，胖果和裴流怀中抱满了大大小小的礼品。胖果一边吃着冰糖葫芦，一边小步跑着，追着走在最前面的自家小姐。
不知不觉来到了栖霞楼下，焰火大会要开始了。
每年上元夜，栖霞楼的焰火足足燃放两个时辰，其中还有个风俗，凡来观看焰火的年轻男女，都可戴上不同的脸谱面具，往不同的方向走。最后回到栖霞楼。在这过程中寻找对方。若是回到栖霞楼前，寻到彼此，摘下面具，男女共诉心意。便寓意着天作良缘，永结百年之好。
胖果从熙攘的人群中挤到姜衍身边，“小姐，面具。”
姜衍接过，发现是一个绿色破脸面具，不由觉得好气又好笑“胖果，本小姐在你心里是不是如这面具上的图谱一般，阴险狡诈丑陋不堪。”
“小姐，你就将就一下嘛，好看些的早些都被抢光了。”
胖果一边说着一边戴上了一只勾脸图案面具。
姜衍望着胖果那张色彩绚丽，贴金敷银，华丽无比的面具，愤愤道“果儿，你可果真是我的好丫头。”
只听得此时城楼的钟声响起，戌时已至。
“小姐，我走咯！”胖果一头扎进熙攘的人流，回头对着姜衍喊道，怕晚走一步便要吃小姐的一顿胖揍。
裴若寅拍了拍她的肩头，戴上了面具，柔柔地说“你先走，我待会去寻你。人很多，注意安全，莫要走丢了。”
说话间，只听得头顶一阵阵轰响声，天空中炸开一朵朵五颜六色的焰火，令人目眩。
姜衍点点头，往东走去。
走了许久，除了街边的商贩，人人带着五颜六色的面具。偶尔一些摘下面具的少男少女，依偎着走在一起，大概是已经找到了对方。脸上溢满笑容，男子温柔，女子娇羞。
“姐姐，买支梅花吗？”突然一个年幼且衣着单薄的女娃蹲坐在路边喊住了姜衍，抱着一个破旧的花篮，里面装满了一支支梅花，有青的，有红的，甚是好看。
姜衍蹲下，掏出了身上的碎银子，全数递给了她，“姐姐全要了，天气太冷，快些回家去罢。”
“谢谢姐姐，祝姐姐今夜上元节遇到心爱之人永结同好。”女娃接过银子，感激的对姜衍鞠了一躬，甜甜的笑起来，漏出缺了颗门牙的牙齿。转过身便跑入了一旁的巷子里。
姜衍噗嗤一笑，抱起花篮转过身，不经意间一瞥，似在熙攘的人群中督见了什么，身体一震，慌忙跟了上去。
她一边搜索着方才看见的身影，一边加快步伐往那个方向寻去。
太拥挤了，她又不舍撇下怀中的一篮子梅枝，纤弱的身躯在人群中前进的甚是吃力。
天空中的焰火还在轰隆作响，炸开的焰火如星子，在头顶散落开来，如同落入凡间的星。
追赶了半晌，人潮变得少些了，可是姜衍却发现，那个身影好像消失了。
四处张望，也寻不见了。
顿时心中失落，呆呆的立在那里叹了口气。
罢了，她打算原路折返。
谁知一转身，便看见那男子正带着黑色勾脸面具双手抱臂站在她身后，一动不动的睨着她。
少女心下一惊，手中的花篮没拿稳，“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梅枝。
姜衍又仿若被施了定身咒，噤声咒一般。
仍是一身黑色暗纹锦服，如漆的长发半绾着，发间还是那只褶褶生辉的白玉簪。身躯凛凛，贵不可言。
“为何跟着本侯。”他低头把玩着右手食指上的戒指，冷冷问道。
“想跟。”姜衍不假思索。
面具下的男子不悦的皱了皱眉，“再跟便杀了你。”
他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仿佛在说杀一只猪一只狗一般随意。
“快滚。”
今夜是上元夜，也是他母亲的生辰，他不想沾血。
“我是国辅姜明衡之女姜衍。前几日我们在王府见过。你若想杀我，今日便杀好了。”姜衍摘下面具，定定的望着他，眼神倔强，好似一点都不怕他。
“又是你？”裴郁有些心烦，怎么今夜又遇上这个女子。“你以为，你是国辅之女本侯便不敢杀你了？”
姜衍并不在意，反而问道：“侯爷，你可信，今夜上元佳节，男女相遇，若摘下面具，便意欲天作之缘，永结百年之好这个说法。”
“本侯不信。”他依旧把玩着手上的戒指，裴郁对这些向来不感兴趣，带上面具也只是厌烦路上女子的目光罢了。
少女走上前来，轻轻取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我有一事想与你说，侯爷。”
裴郁冷冷的俯视着她，犹如第一次碰见她的情景。
“侯爷可有心仪女子？”她眯起眼睛笑着望着他。
狡黠，算计。
他并不理会她，更不会回答这般无趣的问题。
“我姜衍，当朝宰相姜明衡之嫡女，愿嫁与你。”
摆弄戒指的手突然停住。
他望着她，眉毛皱起，显然不悦到了极点“你再说一遍？”
“侯爷风姿绝伦，世间仅有。小女资质平庸，初见便对侯爷心生爱慕。”姜衍立在那里，微笑着一字一句缓慢道来。
“若侯爷不嫌弃，明日便可到府上提亲。”
裴郁挑了挑锋利的眉，目光轻蔑。“你倒是个不怕死的，你那个老狐狸的爹怕是不敢。”
“我爹万事依我。”她饶有信心的抱臂与他对视。
“官升三品，宰相大人怕是不需要这些。”姜明衡断不会把自己宝贝嫡女作了圣上的磨刀石嫁入裴侯府。
说罢他不经意的扫了眼不远处的某个身影。“一品诰命，你嫁给裴若寅，一样可以求得。”
“我姜衍要嫁安陵侯裴郁。不是他人。”她眨眨眼笑着，看似柔弱，却目光凿凿。
裴郁望了她半刻，看不出喜怒。也没有理会她，便径自走掉了。
焰火在周围炸开，川流不息的人群从他们身边走过，年轻的男女向他们投来目光。
当中不乏有识得姜衍的公子贵女“这不是国辅家嫡小姐吗，那个公子是谁？”
“他是哪家的公子？这般风姿容貌，我等竟未见过。”一旁的几个世家公子面带疑惑。
“方才经过好像还听到国辅家小姐说，要嫁与他。”此言一出，周围的世家公子纷纷围过来，“你莫不是听错了，再怎么说姜衍也是国辅嫡女，大街上拦下男子便要私定终身，岂不是遭人笑话。”
“明日就去打听这是哪家的公子，定让我爹去为我提亲。”另一边几个世家小姐聚在一起偷偷望着裴郁远去的身影，心里仿佛小鹿在撞一般。
“可是，国辅家小姐不是与他站在一起么，姜衍这般容貌，这公子仍旧这般冰冷，我们可还有机会？”身着桃色罗缎的一位妙龄少女不甘心的咬咬嘴唇，和旁边的少女们说道。
姜衍站在那里望着那个逐渐远去的黑色背影，怔怔发呆。
不远处的某个摊子边，裴家小侯爷带着裴流已经驻足了半晌。
“衍小姐她..”裴流自小习得唇语，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他也完整的看清了方才的两人都说了些什么。
“但说无妨。”
“衍小姐她...说侯爷风姿绝伦，世间仅有，第一次见他便心生爱慕，愿嫁与他为妻。”
只见身边主子表情骤变，裴流便停住了。
裴若寅理了理思绪，又问道：“那兄长可说了什么。”
“侯爷未说什么。”
裴若寅望着那逐渐消失在长街的身影，目光逐渐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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