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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那冰山好像吃醋了诶”

    姜衍看着正跌坐于地上神色黯然的齐国公府小王爷,此刻眉眼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让我带他回长邺,今日之事他不会说出去。”此刻,少女的眼中已没了方才的失措与惊恐,而是平静与坚定,“他若是想要你死,在齐国公府得到消息之后,陛下也必然知道。”

    或许,齐国公府也深知当今陛下狡兔死良犬烹的行事作风。

    她想赌一次。

    “让我带他走。”她轻轻攥住他的衣袖。

    齐澈沾着血迹的唇角怅然的勾了起来。

    “你很了解他。”

    “是吗。”

    裴郁低头看着她,沉沉的目光里神色有些复杂。

    四目相接,良久缄默后,他妥协了。

    “你们走吧。”

    他垂下眼眸,将衣袖从她手中抽出,头也不回的出了留仙居。

    “衍小姐...你...!”这位真是那一向聪明的国辅府小姐吗?裴阳气急地拍了下腿便追了出去。

    秦绍倚在门边,抱臂看着那人在大雪中渐行渐远的身影,低声轻叹。

    棠儿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主子!那冰山好像吃醋了诶!”

    姜衍在原地停伫了半晌,神色有些怅然。

    方才,他起了杀心时她慌乱无措的样子,他瞧在眼里。她要带齐澈走时,从容且坚定的样子,他也瞧在眼里。

    片刻后她回过神来,走到齐澈的身旁,用脚轻轻踹了他一下“还没死就走吧。”

    “本少爷现在可是伤患,姜衍你温柔点。”即使此时身受重伤,嘴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贫。

    她伸出手将他扶起,两人朝着门外的马车走去。

    “姜衍,你可知道,本少爷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附在她耳旁轻声道。

    因为齐澈受伤,车马一路上走的很慢,姜衍一路上话极少,神色中既有担忧又有疲惫。

    给齐澈服了秦绍给的伤药,恢复了很多,可能也是因身子虚弱,与姜衍两人也并未多说什么。

    几人回到长邺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入夜时分,马车在齐国公府门前停下的时候,掀开帘子,便看到了小侯爷立在那里。

    姜衍心下一惊,又有些担忧一旁的齐澈嘴上没个把门的,便瞥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那厮则是恢复了往日嚣张的神态,对她挑挑眉,眼神中的大概意思是,“你的小辫子在本少爷手里哦~”

    而这一幕落入裴若寅眼中,却是异常讽刺。

    回想那夜在那间昏暗的宅子里,少女眼角挂着珠泪为了那人质问他的模样。

    相比起如今这满城的流言蜚语,以及他今日所见。

    那夜,也似飞鸿踏雪泥一般,过去很久了。

    原来他们二人之间,即使没有那人,亦会摇摇欲坠。

    “你怎么来了?”姜衍见他半晌不说话。

    “今日来齐国公府有些事。”

    他确是来齐国公府有些要事,只是他没有告诉姜衍为了正是他那兄长之事。

    “本少爷要进去了,”齐澈扫了眼前气氛古怪的两个人,心道,“前日才被一个醋坛子险些揍死,现在又来一个,本少爷还想多活几年。”

    便脚底抹油溜进了齐国公府。

    “天色已晚,你早些回府吧,我还有些事情。”

    思虑良久,他转身淡淡道。

    “你有没有话要问我?”她问道。

    他摇头。

    “这两日我与他一起。”姜衍顿了顿,看见他神色隐忍,“是我去翟州寻的他。”

    对方仍没说话。

    “你当真没有话问我?”

    “你想听我问你什么?问你可是当真想嫁入这齐国公府?”他转过身来,神色冰冷。

    姜衍微微一笑。

    “如今裴侯府式微,齐国公府却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我与齐澈亲近,为的无非是国辅府与我父亲。”

    “你何时学会考虑这些了?”

    “人总会变的。”

    他望着她,只觉得甚是陌生,心中酸涩。

    片刻后,转身便上了侯府的马车,正欲离开时,只听那少女又道。

    “你若是真的为我好,便将你我二人的婚事取消了吧。”

    “这天下人都可以骗你,但是你莫自己要骗自己。”

    他垂下眼眸。

    自打国辅府小姐与齐国公府小王爷那日一同自翟州回来的事情传开后,关于两人的流言蜚语在长邺城中愈演愈烈。

    而这身处于流言漩涡中的三人却各有各的心思。

    再说回那日齐澈回到了府中之后,便被齐国公遣人喊去了书房。

    齐澈在门外理了理心绪,进去时只见到齐国公正端坐在书桌前拿着一卷书在看。

    “父亲。”

    见到他回来了,连忙起身走到他面前,“澈儿,你回来了。”

    齐澈点点头,“儿子刚才在府门外见到裴小侯爷了,可是来见父亲的?”

    齐国公点头。

    “你此次翟州之行,可有收获?”

    那日从翟州回来的探子所描述的那舒府公子的信息,让他一度怀疑此人是否只是一介商贾,尤其是那探子提到的那一句,那人指间所佩的那枚戒指。

    早些年齐国公只是一个军中小小的七品副尉时,而那时裴恒已是名声煊赫的辅国大将军。

    第一次见到裴恒时,他至军中巡查,一袭铁甲寒意凌冽,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弧清都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他握着缰绳的右手指间,佩着一枚稀世罕见的漆黑龙晶戒指。

    齐国公将当年所见告诉了自己的儿子,并命他暗中前往翟州去探查确认那探子所说是否属实。

    “儿子见到了那人。”

    还差点被他揍死。

    “怎么样?”

    齐澈轻轻摇头,“儿子见那人也不过只一介普通商贾之流,只是生得年轻了些,怕是父亲思虑过重了。”

    “你可看见他手中是否有为父所说的那枚戒指?”齐国公问道。

    “是一枚白玉戒指。”

    齐国公目中疑惑,“你可确定?”

    齐澈神色平静的点头。

    “莫真是为父过虑了...你可知今日裴侯府小侯爷登门也正是为此事而来。”

    齐澈瞧眼前老爹的神色有些微妙,“他也知晓此事?”

    “倒不是,他说近日派去翟州的人皆有去无回,便向为父探听齐国公府可有什么消息。在你确认虚实前,为父自是没有透露。”

    “那小侯爷似乎,不想他那兄长过得太舒服。”

    齐澈心下了然。

    “父亲,儿子却认为,那裴府长子至今无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齐国公微微一愣,思考片刻“你的意思是...”

    “为当今陛下留着些心病,对我们齐国公府而言,不算一件坏事。”

    齐国公看着眼前的儿子,点头认可。

    如今的这烈火烹油的齐国公府和早些年的裴侯府,一时无两的荣光圣宠并无二致。

    只是他万不可让这一切在日后,如同裴侯府一般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