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集 及笄礼
很快孟姣的生辰就到了。
陈兮和林樱同坐一辆马车前往孟府。
孟府门前车水马龙，不少贵妇小姐香鬓云影，浮翠流丹穿行于人群中。
陈兮和林樱互看对方一眼，看得出林樱眼神带了点惊慌，她又有些胆怯了，陈兮捏捏她的手，扬声吩咐车夫停车。
这是孟姣的及笄宴，自然是会请很多人的，陈兮既然答应来自然有心理准备。
只不过及笄之后，孟姣恐怕很快便得嫁进江家了。
嫁进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家，对陈兮来说不是不可以接受。
但是嫁进一个自己不了解情况的人家，才是陈兮最不能接受的。
江家究竟如何，孟姣清楚吗？
陈兮一直到进了孟家，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件事。
两人和夏荷行至一道回廊。
“陈家小姐。”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
陈兮侧头望去，却是孟攸的那个小厮墨徽，他朝陈兮挥了挥手，在他身后几步远，孟攸背手站着，沉默挺拔。
孟攸今日穿了件宝蓝的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白玉。
陈兮从没见过他穿这类颜色的衣物，不过这个颜色倒真的显得他肤白似玉，轮廓鲜明。
余光在他腰间那块玉上一扫而过，陈兮有些心虚，说起来孟攸送的那块玉小黑，她已经压箱底放着不管好久了。
“你们今天穿的还挺像嘛。”林樱突然凑过来咬耳朵。
陈兮后知后觉地看了看自己，自己今天穿的是一件雪青色衣裙，她瞪了林樱一眼：“亏你还醉心书画，这颜色哪里配了？”
林樱笑而不语。
她只说像，可没说配啊。
孟攸今日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不在外人面前避嫌了，径直背手向陈兮走过来。
林樱偏头，看陈兮面上不动声色，手却默默绞在了一起，忍不住弯了眉。
前几日还嘴硬呢。
她悄悄向后退了几步，在孟攸在陈兮面前站定时福了个身：“我这还有礼物要送，就不等兮姐儿了，两位慢谈。”
夏荷在林樱的眼色下有些不情愿地托着礼盒走了。
不过她也认识孟攸，知道他和小姐熟识，倒也不怎么担心。
在这两人交谈之时，一行人正向这边行来。
孟夫人带着个嬷嬷，身后四个小丫鬟风风火火地走在长廊中。
“等等。”孟夫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伸出手来止住后头人的行动。
嬷嬷有些不解地看向夫人。
顺着孟夫人的眼神看去，回廊的拐角处，正站着一男一女正交谈着。
孟夫人此时的位置不错，处于高位，还有几块太湖石的遮掩，故而她们能看到那对男女，那对男女却很难发现她们。
“这是哪家的小郎君和小姐，在孟府私会…”嬷嬷突然住了嘴，她这才看清了那个少年的脸，默默把后头的话咽了下去。
孟夫人打量着远处的两人。
少年低着头，面色少见地有些柔和，不知在说些什么。
而少女微仰着头，背对着她们，孟夫人看不见脸也不知道表情，只能看出身形窈窕，乌发如瀑。
两人行为虽无任何逾矩，但却让人莫名觉得两人很是熟悉。
“夫人…”嬷嬷打量着孟夫人的脸色，小心地提醒了一句。
孟夫人脸上倒没什么表情，至于心里头想什么就不知道了。
“去打听打听那是哪家的姑娘。”孟夫人回头准备折返。
这就完了？嬷嬷向来了解孟夫人的直来直往和火爆脾气，她竟对这一幕全无反应。
忽地孟夫人又停下了，后头的小丫鬟险些撞上去，发出小小的惊呼。
“今日之事，若有谁泄露出去，立即赶出孟府！”
众人反而悄悄松口气，这才像夫人的作风嘛。
“你说什么？”陈兮睁圆了眼。
孟攸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等会生辰宴若有波澜，你别跟着孟姣。”
“你要干什么。”陈兮有些警惕，仔细打量他。
孟攸面上毫无波澜，语气平淡的跟说刚刚吃了什么一般：“知道多了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你记住我的话便是。”
陈兮看着孟攸向她点点头，转身离去，心中惴惴不安。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正打算转身时，一个丫鬟过了来。
“陈小姐，我带您去花厅。”
陈兮看她穿着确实是孟府的丫鬟，又知道她是陈小姐，心下有些疑惑。
难道是林樱见她许久不回来托人来找她了？怎么不派夏荷来呢？
孟姣坐在妆台前，面无表情地任由妆娘和丫鬟婆子们在她脸上涂涂抹抹，敷上一层又一层。
她闭着眼，脑中不断回响着孟攸昨晚跟她说的话，心中思绪繁杂。
妆点完毕，孟姣看着镜台里的少女，完全被厚重脂粉堆砌成陌生模样。
“孟小姐来了。”世家小姐们纷纷看向门口，六个深衣丫鬟鱼贯而入，各捧着不同器具，俱是金灿灿明晃晃地晃着人眼。
随后孟姣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进了来，她面上脂浓粉腻，身上只穿红边深衣，乌发简单挽成一个髻等待插簪。
周围贵女们都发出赞叹的声音，陈兮看着她们眼中流露出的艳羡嫉妒，失笑。
“看起来孟姐姐一点不高兴。”林樱悄声在陈兮耳边说道。
陈兮轻轻点头不语。
孟姣似乎看到了她俩，眼神微亮，冲她们弯弯唇。
人群之中，一道怨毒地目光紧紧盯着孟姣，江文君死死抓着自己手中的绢帕，面上还要维持着虚假的笑。
孟家请来给孟姣行笄礼的正宾是个陈兮不认识的夫人，这位夫人微显富态，笑容可亲，看着是个脾气好的。
此时正跟孟夫人寒暄着。
能给孟姣行笄礼，想来身份不会低。
这是陈兮第一次正眼看到孟夫人的全貌。
孟姣性格长相都肖其母，孟夫人也有着上挑的凤眼，朱唇一点，艳妆华服，脸上虽有些岁月痕迹却仍显出无限风姿来。
陈兮冲站在那位夫人旁边的沈安仁笑笑，她看见了也回了个笑。
很明显，沈安仁是协助正宾的赞者了。
礼仪繁琐，待礼成，孟姣已是珠翠环拥，锦衣华服，衬得她越发端庄明丽。
陈兮用团扇掩面小小打了个哈欠，昨夜给孟姣准备礼物没睡好，眼下还真有些困倦。
“小女孟姣笄礼已成，多谢各位…”孟夫人的话还未说完，外头便响起一阵骚动来。
来了。陈兮心中有个声音叫嚣着。
“夫人！”一个婢女惊慌失措地开了门，扑进室内：“前院，前院出事了。”
孟夫人嘴角的笑意凝固住：“什么事？”
“江大少爷，有人来闹事，江家…”那小婢女说话颠三倒四，话音未落孟夫人提起裙子就往前头跑，嬷嬷丫鬟紧跟于后。
随后江文君也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花厅内只留下一屋子贵妇贵女面面相觑。
孟姣僵直的身子似乎完全放松下来了，她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
“各位，既然这边已经礼成，不妨随我一同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孟姣朗声道。
几位夫人想要阻止，贵女们却早已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纷纷跟在孟姣身后出了花厅，向前厅涌去。
花厅中很快只剩下陈兮和林樱，还有那位做正宾的夫人。
夫人摇摇头，回头看花厅中只剩两位姑娘，看着又有些陌生，便问道：“你们都是哪家的姑娘？”
陈兮和林樱俱是规矩答了。
那位夫人见两人要样貌有样貌，要气度有气度，礼仪周全，心中喜爱。
她心道：“可惜家世低了些。不然…”她的目光在林樱面上停留好一会，才笑道：“我们三人在这也无甚趣味，不妨一起去看看吧。”
陈兮微笑应下，心中虽还因为孟攸那话有些犹疑，但如今如此多的世家小姐夫人都去了，自己混在其中看看应该也是无碍。
她扯扯林樱，林樱早就有心，看陈兮愿意去，忍不住微笑起来。
陈兮和林樱同坐一辆马车前往孟府。
孟府门前车水马龙，不少贵妇小姐香鬓云影，浮翠流丹穿行于人群中。
陈兮和林樱互看对方一眼，看得出林樱眼神带了点惊慌，她又有些胆怯了，陈兮捏捏她的手，扬声吩咐车夫停车。
这是孟姣的及笄宴，自然是会请很多人的，陈兮既然答应来自然有心理准备。
只不过及笄之后，孟姣恐怕很快便得嫁进江家了。
嫁进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家，对陈兮来说不是不可以接受。
但是嫁进一个自己不了解情况的人家，才是陈兮最不能接受的。
江家究竟如何，孟姣清楚吗？
陈兮一直到进了孟家，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件事。
两人和夏荷行至一道回廊。
“陈家小姐。”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
陈兮侧头望去，却是孟攸的那个小厮墨徽，他朝陈兮挥了挥手，在他身后几步远，孟攸背手站着，沉默挺拔。
孟攸今日穿了件宝蓝的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白玉。
陈兮从没见过他穿这类颜色的衣物，不过这个颜色倒真的显得他肤白似玉，轮廓鲜明。
余光在他腰间那块玉上一扫而过，陈兮有些心虚，说起来孟攸送的那块玉小黑，她已经压箱底放着不管好久了。
“你们今天穿的还挺像嘛。”林樱突然凑过来咬耳朵。
陈兮后知后觉地看了看自己，自己今天穿的是一件雪青色衣裙，她瞪了林樱一眼：“亏你还醉心书画，这颜色哪里配了？”
林樱笑而不语。
她只说像，可没说配啊。
孟攸今日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不在外人面前避嫌了，径直背手向陈兮走过来。
林樱偏头，看陈兮面上不动声色，手却默默绞在了一起，忍不住弯了眉。
前几日还嘴硬呢。
她悄悄向后退了几步，在孟攸在陈兮面前站定时福了个身：“我这还有礼物要送，就不等兮姐儿了，两位慢谈。”
夏荷在林樱的眼色下有些不情愿地托着礼盒走了。
不过她也认识孟攸，知道他和小姐熟识，倒也不怎么担心。
在这两人交谈之时，一行人正向这边行来。
孟夫人带着个嬷嬷，身后四个小丫鬟风风火火地走在长廊中。
“等等。”孟夫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伸出手来止住后头人的行动。
嬷嬷有些不解地看向夫人。
顺着孟夫人的眼神看去，回廊的拐角处，正站着一男一女正交谈着。
孟夫人此时的位置不错，处于高位，还有几块太湖石的遮掩，故而她们能看到那对男女，那对男女却很难发现她们。
“这是哪家的小郎君和小姐，在孟府私会…”嬷嬷突然住了嘴，她这才看清了那个少年的脸，默默把后头的话咽了下去。
孟夫人打量着远处的两人。
少年低着头，面色少见地有些柔和，不知在说些什么。
而少女微仰着头，背对着她们，孟夫人看不见脸也不知道表情，只能看出身形窈窕，乌发如瀑。
两人行为虽无任何逾矩，但却让人莫名觉得两人很是熟悉。
“夫人…”嬷嬷打量着孟夫人的脸色，小心地提醒了一句。
孟夫人脸上倒没什么表情，至于心里头想什么就不知道了。
“去打听打听那是哪家的姑娘。”孟夫人回头准备折返。
这就完了？嬷嬷向来了解孟夫人的直来直往和火爆脾气，她竟对这一幕全无反应。
忽地孟夫人又停下了，后头的小丫鬟险些撞上去，发出小小的惊呼。
“今日之事，若有谁泄露出去，立即赶出孟府！”
众人反而悄悄松口气，这才像夫人的作风嘛。
“你说什么？”陈兮睁圆了眼。
孟攸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等会生辰宴若有波澜，你别跟着孟姣。”
“你要干什么。”陈兮有些警惕，仔细打量他。
孟攸面上毫无波澜，语气平淡的跟说刚刚吃了什么一般：“知道多了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你记住我的话便是。”
陈兮看着孟攸向她点点头，转身离去，心中惴惴不安。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正打算转身时，一个丫鬟过了来。
“陈小姐，我带您去花厅。”
陈兮看她穿着确实是孟府的丫鬟，又知道她是陈小姐，心下有些疑惑。
难道是林樱见她许久不回来托人来找她了？怎么不派夏荷来呢？
孟姣坐在妆台前，面无表情地任由妆娘和丫鬟婆子们在她脸上涂涂抹抹，敷上一层又一层。
她闭着眼，脑中不断回响着孟攸昨晚跟她说的话，心中思绪繁杂。
妆点完毕，孟姣看着镜台里的少女，完全被厚重脂粉堆砌成陌生模样。
“孟小姐来了。”世家小姐们纷纷看向门口，六个深衣丫鬟鱼贯而入，各捧着不同器具，俱是金灿灿明晃晃地晃着人眼。
随后孟姣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进了来，她面上脂浓粉腻，身上只穿红边深衣，乌发简单挽成一个髻等待插簪。
周围贵女们都发出赞叹的声音，陈兮看着她们眼中流露出的艳羡嫉妒，失笑。
“看起来孟姐姐一点不高兴。”林樱悄声在陈兮耳边说道。
陈兮轻轻点头不语。
孟姣似乎看到了她俩，眼神微亮，冲她们弯弯唇。
人群之中，一道怨毒地目光紧紧盯着孟姣，江文君死死抓着自己手中的绢帕，面上还要维持着虚假的笑。
孟家请来给孟姣行笄礼的正宾是个陈兮不认识的夫人，这位夫人微显富态，笑容可亲，看着是个脾气好的。
此时正跟孟夫人寒暄着。
能给孟姣行笄礼，想来身份不会低。
这是陈兮第一次正眼看到孟夫人的全貌。
孟姣性格长相都肖其母，孟夫人也有着上挑的凤眼，朱唇一点，艳妆华服，脸上虽有些岁月痕迹却仍显出无限风姿来。
陈兮冲站在那位夫人旁边的沈安仁笑笑，她看见了也回了个笑。
很明显，沈安仁是协助正宾的赞者了。
礼仪繁琐，待礼成，孟姣已是珠翠环拥，锦衣华服，衬得她越发端庄明丽。
陈兮用团扇掩面小小打了个哈欠，昨夜给孟姣准备礼物没睡好，眼下还真有些困倦。
“小女孟姣笄礼已成，多谢各位…”孟夫人的话还未说完，外头便响起一阵骚动来。
来了。陈兮心中有个声音叫嚣着。
“夫人！”一个婢女惊慌失措地开了门，扑进室内：“前院，前院出事了。”
孟夫人嘴角的笑意凝固住：“什么事？”
“江大少爷，有人来闹事，江家…”那小婢女说话颠三倒四，话音未落孟夫人提起裙子就往前头跑，嬷嬷丫鬟紧跟于后。
随后江文君也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花厅内只留下一屋子贵妇贵女面面相觑。
孟姣僵直的身子似乎完全放松下来了，她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
“各位，既然这边已经礼成，不妨随我一同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孟姣朗声道。
几位夫人想要阻止，贵女们却早已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纷纷跟在孟姣身后出了花厅，向前厅涌去。
花厅中很快只剩下陈兮和林樱，还有那位做正宾的夫人。
夫人摇摇头，回头看花厅中只剩两位姑娘，看着又有些陌生，便问道：“你们都是哪家的姑娘？”
陈兮和林樱俱是规矩答了。
那位夫人见两人要样貌有样貌，要气度有气度，礼仪周全，心中喜爱。
她心道：“可惜家世低了些。不然…”她的目光在林樱面上停留好一会，才笑道：“我们三人在这也无甚趣味，不妨一起去看看吧。”
陈兮微笑应下，心中虽还因为孟攸那话有些犹疑，但如今如此多的世家小姐夫人都去了，自己混在其中看看应该也是无碍。
她扯扯林樱，林樱早就有心，看陈兮愿意去，忍不住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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