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棋诏博士
华服男子拾五级台阶至楼阁大门前，伸手朝暗藏的机关轻轻击了击。
“咯吱”一声，楼阁大门缓缓打开，他息声潜入。
进入楼阁，阁内灯火通明，他驻目察视片刻，然后行至角落处一精美铁笼面前，打开机关，闪身而入。
放下膳食盒用手轻轻拉了拉头顶上的铁链，只听得“叮当”几声，这铁笼便徐徐向上。
复又提起膳食盒，顺便把另一只手上的酒壶紧了紧。
菜是上等好菜，在整个江南都算一流，即便置于食盒之内，也可嗅见它的香气。
酒更不用说了，极品花雕佳酿。
铁笼徐徐上升，华服男子极目四望。阁中有硕大的油灯，里面的一切皆可瞧得清清楚楚。
一眼看去，并无任何异样，他不由暗暗皱眉。
隔着铁笼，只见二楼“怪谭阁”、三楼“通范阁”物件摆放井然有序，书籍也十分整齐。
再至四楼“药籍阁”亦是如此，这可不曾像被人袭击过。
他满心疑惑，莫非事情果真出在死生局？
一局定生死，一件红衣索卿命！
至五楼，走出“铁笼”，定眼一看，这才彻底地舒了口气。
……
……
“茶香泌鼻直入肺，有此琼液不羡仙”。
这味道是破虏国南贺山亘雪岭的“雪井龙”，此茶聚极寒灵隽气，色味上佳。五年一采摘，为世间臻品。
溢香于深阁而不是璀璨于宫庭，真是低调奢侈啊！
庭前两位老者正相坐而弈，二人须发花白，年纪应当在五旬之上。
每人面前一个棋砵，一杯仙茶，茶雾袅袅。
茶水溢有八分，只是那棋砵里的棋子十去八九所剩不多，看来已入尾盘。
一人身着青衣，鸠形鹄面，身材清瘦，这便是汤柏麓担心的岳老先生岳青衣。
岳青衣，人如其名。一生只纶青巾着青衣，即便脚上，也常年穿着一双青布鞋。
这个江湖上并不怎么赫赫然的“毒治神医岳青衣”——妙汤堂总掌师世人知之甚多，但对他的骇世毒术却知之廖廖。
可能仅有全天下使毒排名前五的高手才知晓。
另一位老者但看上去似乎要比岳青衣的年龄稍小，长得肥头大耳，只是他的穿着更令人惊奇无比。
头上红色纶巾，身裹艳红大袍，脚蹬如血高统皂鞋，脸上也是红光满面异常滋润。
除了须发外，全身上下瞧得见的，似乎无一处不是红色。
和那即将入洞房的新郎相比，也仅仅是差了些帅气，和胸前少一朵大红花而已。
他便是棋武双修，武功位列天下前五，棋艺位列天下前三的红衣怪人。
红衣杀青衣，塞北余州几千里。
红衣怪人追杀岳青衣已廿四载，愣是从飘逸公子耗成了迟暮老翁。
但初衷不改，至死不悔。屡败屡试，意志不减，杀心不灭。
如此执着、持之以恒，世间少有。
这廿四载别看他一事无成，但每天过得十分充实。
每天起床睡觉头件事，便是想的是如何算计岳青衣。
虽无“胜不骄”的机会，但从来皆是“败不馁！”
今日不成，明日再来！
用红衣怪人的话说：“我没杀你之前，你不能死！如果非得要死，也得死到我的后面！但我若死了，变成红衣厉鬼，也得纠缠着你！”
此话汤柏麓曾听到过无数次。
身着红衣而亡，听说将是冤魂不散！
每次，红衣怪人阴笑之声入耳，汤柏麓大抵会心底一颤。
但岳青衣面色自若，每次都会笑着应道：“生有何妨，死有何惧，红衣厉鬼来，我自有青衣！皆是众生像，青衣对红衣！”
此时，红衣怪人大抵会瞪着岳青衣，吼道：
“岳该杀，你酸溜溜个啥？想当初我比你还酸！皇上坐上宾，棋诏博士，光是那身正然浩气的官服，就足可酸掉你几颗大牙……”
岳青衣闻罢，瞥一眼他身上那艳如火的大红衣，只是轻笑三声。
红衣怪人便不自在起来。
……
……
华服男子息声潜步至岳青衣身后，屏住呼吸，不敢贪恋满屋茶香，也不敢放下手中佳肴与美酒，怕招来异声破了棋境。
他看了看棋局，原本绷着的心舒然，不由微微瞥向对面的红衣老者。
此时红衣老者的眼睛都变成了红色，发出慑人的红光。
他死死地盯住棋盘，像是要把这棋盘和棋子吃了一般。
这红衣老者的秉性汤柏麓有所耳闻，翻脸不认任何人。
曾六闯皇宫给一位年轻漂亮的贵妃剃了六次并不怎么美观的阴阳头，以致于贵妃娘娘最后落得一个“阴阳娘娘”的称号。
皇宫第一高手，以一套“大无狐宗叠印”拳法独步天下的人狐半次元都拿他无丝毫办法。
为此皇帝龙颜大怒，派出宫内十大高手追捕剿杀，但连红衣老者身上一根汗毛也未伤着。
最后红衣老者扬言，如果皇帝不识相，还要纠缠不休，就要对那位漂亮的阴阳娘娘“嗼嗼哒”，这才吓得皇帝老儿收回刺杀的成命。
当然这是好几十年前先皇时期的事情，起因是一个惨绝的棋局。
红衣老者天生棋神，三岁入宫，先皇幼时喜弈，与红衣老者同岁，红衣老者入宫后便不离先皇左右，十三岁便成棋诏博士。
后先皇继位，宠一十六岁的妃子，宣诏为“棋妃”，那棋艺也是相当了得。
此棋妃入宫后便闻得棋诏博士威名，遂嘤咛皇上约战。
先皇恩宠便予恩准，约好时辰让棋诏博士入宫一战。为讨佳人欢心，开战之前先皇暗地对棋诏博士有圣谕：“只许输不许赢，而且还要输得毫无破绽！”
棋诏博士领命依计而行，那棋妃棋力果然厉害，初局小半时毫无破绽，棋诏博士似乎也未曾占得一丝上风。
那棋妃见这棋诏博士也不过如此，似有沽名钓誉之嫌，开始言语恭敬的她慢慢变得有些出言不逊，不知是为攻心还是为何？
先皇棋力上乘，虽逊棋诏博士不少，但也瞧得明白，看这宠妃棋妃果真棋力霸道，棋力似乎更压棋诏博士一头，甚是欢喜，以为自己娶了一个世间至宝，故听之任之。
为逗皇妃高兴，哄皇上开心，棋诏博士也不计较，也不敢计较。只是遵循先皇谨谕，慬慎应付，其间略施巧手，毫不露痕地故意露些小破绽。
中局初始，棋诏博士因初局留下的破绽败迹显露，棋妃抓住机会，一个横断后连续顶了三十余手狠着。
全是铲草除根不计后果的滥杀，手手夺命，手手绝情！
“咯吱”一声，楼阁大门缓缓打开，他息声潜入。
进入楼阁，阁内灯火通明，他驻目察视片刻，然后行至角落处一精美铁笼面前，打开机关，闪身而入。
放下膳食盒用手轻轻拉了拉头顶上的铁链，只听得“叮当”几声，这铁笼便徐徐向上。
复又提起膳食盒，顺便把另一只手上的酒壶紧了紧。
菜是上等好菜，在整个江南都算一流，即便置于食盒之内，也可嗅见它的香气。
酒更不用说了，极品花雕佳酿。
铁笼徐徐上升，华服男子极目四望。阁中有硕大的油灯，里面的一切皆可瞧得清清楚楚。
一眼看去，并无任何异样，他不由暗暗皱眉。
隔着铁笼，只见二楼“怪谭阁”、三楼“通范阁”物件摆放井然有序，书籍也十分整齐。
再至四楼“药籍阁”亦是如此，这可不曾像被人袭击过。
他满心疑惑，莫非事情果真出在死生局？
一局定生死，一件红衣索卿命！
至五楼，走出“铁笼”，定眼一看，这才彻底地舒了口气。
……
……
“茶香泌鼻直入肺，有此琼液不羡仙”。
这味道是破虏国南贺山亘雪岭的“雪井龙”，此茶聚极寒灵隽气，色味上佳。五年一采摘，为世间臻品。
溢香于深阁而不是璀璨于宫庭，真是低调奢侈啊！
庭前两位老者正相坐而弈，二人须发花白，年纪应当在五旬之上。
每人面前一个棋砵，一杯仙茶，茶雾袅袅。
茶水溢有八分，只是那棋砵里的棋子十去八九所剩不多，看来已入尾盘。
一人身着青衣，鸠形鹄面，身材清瘦，这便是汤柏麓担心的岳老先生岳青衣。
岳青衣，人如其名。一生只纶青巾着青衣，即便脚上，也常年穿着一双青布鞋。
这个江湖上并不怎么赫赫然的“毒治神医岳青衣”——妙汤堂总掌师世人知之甚多，但对他的骇世毒术却知之廖廖。
可能仅有全天下使毒排名前五的高手才知晓。
另一位老者但看上去似乎要比岳青衣的年龄稍小，长得肥头大耳，只是他的穿着更令人惊奇无比。
头上红色纶巾，身裹艳红大袍，脚蹬如血高统皂鞋，脸上也是红光满面异常滋润。
除了须发外，全身上下瞧得见的，似乎无一处不是红色。
和那即将入洞房的新郎相比，也仅仅是差了些帅气，和胸前少一朵大红花而已。
他便是棋武双修，武功位列天下前五，棋艺位列天下前三的红衣怪人。
红衣杀青衣，塞北余州几千里。
红衣怪人追杀岳青衣已廿四载，愣是从飘逸公子耗成了迟暮老翁。
但初衷不改，至死不悔。屡败屡试，意志不减，杀心不灭。
如此执着、持之以恒，世间少有。
这廿四载别看他一事无成，但每天过得十分充实。
每天起床睡觉头件事，便是想的是如何算计岳青衣。
虽无“胜不骄”的机会，但从来皆是“败不馁！”
今日不成，明日再来！
用红衣怪人的话说：“我没杀你之前，你不能死！如果非得要死，也得死到我的后面！但我若死了，变成红衣厉鬼，也得纠缠着你！”
此话汤柏麓曾听到过无数次。
身着红衣而亡，听说将是冤魂不散！
每次，红衣怪人阴笑之声入耳，汤柏麓大抵会心底一颤。
但岳青衣面色自若，每次都会笑着应道：“生有何妨，死有何惧，红衣厉鬼来，我自有青衣！皆是众生像，青衣对红衣！”
此时，红衣怪人大抵会瞪着岳青衣，吼道：
“岳该杀，你酸溜溜个啥？想当初我比你还酸！皇上坐上宾，棋诏博士，光是那身正然浩气的官服，就足可酸掉你几颗大牙……”
岳青衣闻罢，瞥一眼他身上那艳如火的大红衣，只是轻笑三声。
红衣怪人便不自在起来。
……
……
华服男子息声潜步至岳青衣身后，屏住呼吸，不敢贪恋满屋茶香，也不敢放下手中佳肴与美酒，怕招来异声破了棋境。
他看了看棋局，原本绷着的心舒然，不由微微瞥向对面的红衣老者。
此时红衣老者的眼睛都变成了红色，发出慑人的红光。
他死死地盯住棋盘，像是要把这棋盘和棋子吃了一般。
这红衣老者的秉性汤柏麓有所耳闻，翻脸不认任何人。
曾六闯皇宫给一位年轻漂亮的贵妃剃了六次并不怎么美观的阴阳头，以致于贵妃娘娘最后落得一个“阴阳娘娘”的称号。
皇宫第一高手，以一套“大无狐宗叠印”拳法独步天下的人狐半次元都拿他无丝毫办法。
为此皇帝龙颜大怒，派出宫内十大高手追捕剿杀，但连红衣老者身上一根汗毛也未伤着。
最后红衣老者扬言，如果皇帝不识相，还要纠缠不休，就要对那位漂亮的阴阳娘娘“嗼嗼哒”，这才吓得皇帝老儿收回刺杀的成命。
当然这是好几十年前先皇时期的事情，起因是一个惨绝的棋局。
红衣老者天生棋神，三岁入宫，先皇幼时喜弈，与红衣老者同岁，红衣老者入宫后便不离先皇左右，十三岁便成棋诏博士。
后先皇继位，宠一十六岁的妃子，宣诏为“棋妃”，那棋艺也是相当了得。
此棋妃入宫后便闻得棋诏博士威名，遂嘤咛皇上约战。
先皇恩宠便予恩准，约好时辰让棋诏博士入宫一战。为讨佳人欢心，开战之前先皇暗地对棋诏博士有圣谕：“只许输不许赢，而且还要输得毫无破绽！”
棋诏博士领命依计而行，那棋妃棋力果然厉害，初局小半时毫无破绽，棋诏博士似乎也未曾占得一丝上风。
那棋妃见这棋诏博士也不过如此，似有沽名钓誉之嫌，开始言语恭敬的她慢慢变得有些出言不逊，不知是为攻心还是为何？
先皇棋力上乘，虽逊棋诏博士不少，但也瞧得明白，看这宠妃棋妃果真棋力霸道，棋力似乎更压棋诏博士一头，甚是欢喜，以为自己娶了一个世间至宝，故听之任之。
为逗皇妃高兴，哄皇上开心，棋诏博士也不计较，也不敢计较。只是遵循先皇谨谕，慬慎应付，其间略施巧手，毫不露痕地故意露些小破绽。
中局初始，棋诏博士因初局留下的破绽败迹显露，棋妃抓住机会，一个横断后连续顶了三十余手狠着。
全是铲草除根不计后果的滥杀，手手夺命，手手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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