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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岳青衣吃后躺板板,四绝学士范四甲以毒攻毒,往往这时就会让他吃更毒的毒药,什么猪笼草、山砒霜。

    七窍流血那是常态,其状之惨,不可言表。关键是,每天清晨还得被红衣施邈红从病床上拖起来恐吓蹂躏一番。

    两人对弈,虽然都是以红衣施邈最终输棋。但言语恐吓,一句一句的“岳该杀“,叫得那是胆颤心惊,可谓是精神推残。

    除此之外,四绝学士范四甲还有更灭绝人性的练训——剖尸开膛。

    先前还好,山禽野兽。范屏东随便放置山上一些药丸,便可收回山禽野兽无数。

    如此便由岳青衣开肚剖膛,先是病理解剖,然后便是口中佳倄。食后中毒之后,再由岳青衣配药解毒。

    若有差池,责任自负,各归天命。

    当然其中最惨的就是刨坟剖尸…

    岳青衣无奈,若说偷偷溜走,且先不说身上之毒何解?

    单是无李氏天奕之棋谱,与红衣施邈红一战,输棋便是迟早之事,如此命便休矣!

    故逃不得!

    范四甲山中茅舍,岳青衣一呆五年,虽是吃尽人间苦,但收获亦非凡。

    弈棋碾压红衣施邈红,胜算十成,性命无忧。另外三绝也是大成,皆得四绝学士范四甲真传。

    五年后,岳青衣奉师出山,以门客之身隐至于甘州一汤姓之家。

    家主叫汤启元,家底殷实,原本也算得甘州大户。

    祖业经营药材,也有自己的医馆。原本生意火红,全家人和和融融。

    却未料遇着一不成器少爷,这少爷天生纨绔,不但终日游手好闲,而且挥金如土。最后败光祖业,外出流浪。

    岳青衣受汤启元所托,寻至余州城,最后在一青楼寻着。

    岳青衣念汤启元对门客不薄,自己在汤府也受善待十余年。

    为了感恩,助汤家少爷在余城开了间小医馆,日子才逐稳定下来。

    当然汤家这纨绔少爷,不是别人,正是余州城街的这边开青楼,街的那边开医馆的汤柏麓。

    ……

    ……

    本草阁五楼。

    汤柏麓看着这对相爱相杀二十余年的欢喜冤家,微笑着摇了摇头,斟了三杯酒,分别置于他们面前。

    红衣施邈红看着翠绿酒杯中的花雕酒,轻轻地抽了抽鼻子,甘甜纯香之味顿入心扉。

    他不由轻轻的咂了咂嘴,然后微微抬头,瞥了一眼岳青衣。

    而此时,岳青衣正微笑着看着自己,脸上似乎还露出一些坏笑。

    莫非,这老病杆子真的在酒中动了手脚?

    红衣施邈红不敢执杯,他不敢赌酒中无毒。

    但心中却冷笑一声,心中盘算着,即便我不敢端酒杯,也绝不让你老病杆子抢先。

    只要你老病杆子敢先端酒杯,哼哼,那就休怪我施邈红不客气了。

    固然不能失言,虽杀你不得,但总可以吓嘘吓嘘你。他突然想到了当年棋妃的阴阳头,心底冷笑一声,有了主意。

    若这老病杆子胆敢抢先端酒杯,就如法炮制,给他也来个阴阳头。

    岳老先生好似知晓了施邈红的想法,他只是面带微笑,一动不动。

    “咳……咳……”

    汤柏麓轻咳一声,双手举起酒杯,在二人面前略施一礼,笑了笑,道:

    “老先生,红前辈,既然你俩如此客气,那晚辈就先干为敬!”

    言罢,便一口饮尽,道了声:“好酒!”

    红衣施邈红见状,这才放下心来,立即端起酒杯,也一口饮尽。然后执起酒壶又满上一杯,再一口饮尽。

    如此一连饮了六杯,他才消停下来。接着便举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美滋滋的嚼了起来。

    那油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哪里有一点当年棋诏博士的模样。

    岳青衣摇了摇头,端起酒杯,轻轻啜了口。然后夹起一筷青菜放进嘴里,细细咽嚼起来。

    “哼!”

    施邈红冷哼一下,又夹起一块龙虾肉,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笑着对汤柏麓道:

    “你看这老病杆子,整天一副假道学的样子。只恃懂点医学皮毛,便道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如今瘦得皮包骨,你道可笑不可笑。”

    岳青衣端起酒杯,又轻啜一口,笑着对施邈红道:

    “我吃我的,你吃你的,干你何事?再说,你一天阴魂不散的缠着我,我也不知过了今天还否能否活到明天,何必浪费珍馐佳倄?”

    施邈红冷笑一声:“这样也好,免得肥头胖耳,一刀下去濺我一身血。”

    不是冤家不聚头!

    上等的佳倄美酒,都无法堵住两位的口。

    施邈红与岳青衣两人一边吃喝,一边斗嘴。施邈红话多,说起来便是“噼哩啪啦”,岳青衣则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吧着。

    经过一上午的折腾,汤柏麓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故不及与这对欢喜冤家言谈,只是大快朵硕吃肉,时而不时也端起酒杯敬敬两位老前辈。

    岳青衣讲究养生,多吃素食。

    红衣施邈红专挑肉食,山吃海喝,生怕满桌的佳肴被汤柏麓占了便宜。

    三人吃饱喝足,红衣施邈红站起来摸着肚子,接连打了几个嗝。把嘴巴一抹,对岳青衣道:

    “岳该杀,我得歇息一下,明日再战,我若赢你……便杀了你……哈……哈……”

    言罢便回了内室,今日弈棋,虽然又输,但二十多年的狠话,从未忘记。

    岳青衣苦笑着摇摇头。他倒是不担心自己会输。只是惊叹他这一份执着。

    汤柏麓也是钦佩不已,二十四年如一日,屡败屡战,要是自己早就放弃。

    他把碗碟收于膳食盒内,又用帕子把桌子擦净,然后给岳老先生续上一杯热茶,自己也倒了一杯。

    岳青衣把棋盘置于桌上,又把棋砵递给汤柏麓,“柏麓,咱俩已有几天没对局了,今日来了,陪我弈一局!”

    汤柏麓天生不喜围棋,也不善弈。

    早在自己三岁时候,父亲汤启元就便让自己拜了岳青衣为师,学习棋艺。

    无奈天赋不行,至今已有三十余年,棋艺也仅是小成。

    若是去某地开一棋院,收些学生,混口饭吃,这还成。若与真正的高手相比,那就相差得远了。

    既然来到本草阁,这弈棋是肯跑不了。汤柏麓接过棋砵,伸出一只手:“先生请!”

    岳青衣也不客气,执棋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