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只羡鸳鸯
解决了嫁衣女鬼的许昊顾不上身侧髯须大汉敬畏的目光，当即直奔重伤倒地的聂小倩而去，从芥子空间中掏出自家师傅炼制的丹药就要度入其口中，但是却被一只柔弱的手掌所拒绝。
拒绝许昊的不是别人，正是此时已经近乎油尽灯枯的聂小倩。
面色苍白跌坐在地上的聂小倩颤巍巍的举起手拒绝了许昊想要为其续命的丹药。
不顾许昊困惑的神情，不顾身侧婆婆担忧的目光，聂小倩只是静静的躺在宁采臣的怀中，用那一只轻柔的手掌的指尖轻轻的划过宁采臣的脸颊，此时的脸上的笑容虽然没有多少血色的，但是竟然一时间震撼的青鸾峰大师兄说不出话来。
望着含情沫沫的看着自己的小倩，宁采臣着急的说道：
“小倩，你没事吧！你不要怕，这位仙人一定有办法的！”
说罢着急的望向许昊，许昊不待宁采臣开口，便直接回应道：
“仙人不敢当，但是宁公子说的没错，在下手中丹药小倩姑娘只要服下，总归是能够保住性命的。而且我观小倩姑娘此时情况已然不容乐观，还是先服下丹药，再做其他！”
听着自家情郎还有仙人的话语，聂小倩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一旁同样万分焦急但是始终不发一言的老妪：
“婆婆，小时候爹爹娘亲教导小倩要听话，小倩便一辈子都听他们的话！后来爹爹娘亲走了，小倩便听婆婆的话！再后来，小倩死后化作孤魂野鬼便听姑姑的话！今日，能不能让小倩放肆一回？”
眼神中满是期望和恳求的神色！
小倩的婆婆之前忍耐许久，听闻这话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的落下泪来，为什么自己这么好的孩子要受尽这么多的苦难呢？这孩子只有在爹爹和娘亲还在世的时候问自己要过几文钱买糖吃，此后便再也没问过自己提过要求，今日如何能不应允呢？
当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颤声说道：
“乖囡囡，做你想做的吧！”
说罢，便别过头去，似乎有什么不忍视之事！
聂小倩见得到了婆婆的应允，便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宁采臣，也不言语，只是面带笑意的这般看着，越看嘴角的笑意越是扩散。
可是宁采臣越看心中便越是发慌，那种即将就要失去一切的恐惧在无形之中挤压着他的心神，让他再也控制不住的急切说道：
“小倩，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求求你了！不要走！”
说到最后，这个今夜面对燕赤霞的赤渊没有躲避，面对嫁衣女鬼的利爪依然慷慨赴死的书生已经是泣不成声，难以自制！
望着抱着自己痛哭流涕的情郎，聂小倩只是温柔的反手抱住了宁采臣的头，轻声的安慰道：
“采臣，不要哭啦！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都记得的，会一直记到下辈子的。可是我们终究不能在一起不是吗？不是那位道长所说的天地纲常，而是小倩知道自己罪孽深重，难逃其咎，实在是不愿意拖累采臣你啊！”
不待聂小倩说完，宁采臣便急忙打断道：
“不会的，不会的，小倩你不会拖累我的！你不要走啊！”
望着自己眼前这个往日才华横溢，现在却失声痛哭的情郎，聂小倩笑的更加的温柔了：
“采臣虽然我知道你不会介意，可是我介意啊！之前在姑姑手底下听命行事的时候，虽然魅惑的都是一些恶贯满盈的恶徒，但是那毕竟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啊！小倩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我不能让这样的自己陪伴在采臣你的身侧啊！”
世间头等深情从来被辜负，愿世间所有深情都能被温柔以待。
宁采臣见无法说动聂小倩，当即只得求助于许昊：
“仙长，求求你！救救小倩吧！”
望着一脸柔弱但是满是坚毅的聂小倩，又看了看朝着自己苦苦哀求的宁采臣，此时的许昊心中想的都是那一晚师傅与自己所说的话，师傅想要自己看的人间就是这样的吗？
望着替自己苦苦哀求的情郎，聂小倩轻轻的用手掌托住宁采臣的脸庞，然后微微使力，却是已经使不出多大的力气了。但是察觉到怀中丽人动静的宁采臣赶忙转过头来，眼中的泪水一边流下，一边留下。
“采臣，莫要再说了！不是仙长不愿救我，是小倩不愿以这污秽身躯再活在世上了！”
“小倩，不！求求你了，你不要走！你要是走了，我也不愿独活了！”
听到宁采臣说出这话，聂小倩赶忙用两根青葱玉指挡在宁采臣的唇上，示意他不要如此说话。
“采臣，莫要说这样的气话。你还有很长的岁月可以活下去，你可以替我看一看大山名川，赏一赏明月春花。往后的日子还长呢。”
“可是没有你，这些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没有你与我一同观赏，世界在我眼中不过是一片虚幻罢了！”
“采臣，正是因为我不在了，你才更要好好的活下去啊！因为我会活在你的身躯之中，会陪着你一起的！你要一个人带着我们两个人一同踏山游水，品诗作文，快乐一生啊！”
“不！不！我不要！”
“乖，听话，采臣！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了，你可以答应我吗？”
望着怀中已经快要不行的聂小倩，宁采臣很想说出拒绝的话语，但是望着对方恳切的眼神，这个一辈子只会读书的书生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在这世上，有时候死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而有的时候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反而才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望着点头答应自己的宁采臣，聂小倩的脸上露出好像是当年爹爹娘亲还在世的时候，自己拿着跟婆婆要来的几文钱买来了人生中的第一串糖葫芦的时候，那一口的感觉真的好甜啊！
此刻的聂小倩真正的露出了小女儿的神态，十分依恋的依偎在宁采臣的身上，面带微笑的一边轻柔的抚摸着情郎的面容，一边兴致大发的说道：
“采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了，那时候我来山间踏青，那日你穿的也是青衣！”
见到情郎还记得自己当日的仪容，聂小倩露出了开怀的笑容，随后又说道：
“那你还记得那日我们一同在山间赏景，你还作诗一首吗？”
“当然记得了。”
“采臣，你现在可以在我作诗一首吗？”
“当然。”
说罢，本就盘坐在地上的书生也不去找纸笔，就用沾满鲜血的手指对着地面便开始书写了起来，怀中的女子一脸满足的看着他凝神的模样，只觉得一辈子都看不够！采臣，我一定会记得你的！你也要记得我欧！我们要记到下辈子，不对，我们要生生世世永不相忘！
下辈子，我一定要嫁给你！
望着凝神下笔，用鲜血写诗的书生还有他怀中已经奄奄一息，但是一直坚持着想要看到诗篇完成的女子，许昊猛然抬起头看着夜空。
此时的夜空不复之前的暴雨，乌云早被嫁衣女鬼冲天的怨气所冲散，此时依稀只见一轮明月和几颗零散的星星。青鸾峰大师兄只觉得今夜的风有些喧嚣，自己一时不慎，竟然被砂石迷了眼睛！
待到宁采臣终于写完收手，怀中的女子才带着一脸满足的神情静静的躺在宁采臣的怀中溘然长逝！
而书生再没去管自己所写的诗篇，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子，望着自己的妻子！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
而许昊好不容易等到眼里的砂石散去，才缓缓的低下头来，一眼就看到了那首用书生指尖之血所写成，用作送小倩姑娘最后一程的诗篇！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拒绝许昊的不是别人，正是此时已经近乎油尽灯枯的聂小倩。
面色苍白跌坐在地上的聂小倩颤巍巍的举起手拒绝了许昊想要为其续命的丹药。
不顾许昊困惑的神情，不顾身侧婆婆担忧的目光，聂小倩只是静静的躺在宁采臣的怀中，用那一只轻柔的手掌的指尖轻轻的划过宁采臣的脸颊，此时的脸上的笑容虽然没有多少血色的，但是竟然一时间震撼的青鸾峰大师兄说不出话来。
望着含情沫沫的看着自己的小倩，宁采臣着急的说道：
“小倩，你没事吧！你不要怕，这位仙人一定有办法的！”
说罢着急的望向许昊，许昊不待宁采臣开口，便直接回应道：
“仙人不敢当，但是宁公子说的没错，在下手中丹药小倩姑娘只要服下，总归是能够保住性命的。而且我观小倩姑娘此时情况已然不容乐观，还是先服下丹药，再做其他！”
听着自家情郎还有仙人的话语，聂小倩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一旁同样万分焦急但是始终不发一言的老妪：
“婆婆，小时候爹爹娘亲教导小倩要听话，小倩便一辈子都听他们的话！后来爹爹娘亲走了，小倩便听婆婆的话！再后来，小倩死后化作孤魂野鬼便听姑姑的话！今日，能不能让小倩放肆一回？”
眼神中满是期望和恳求的神色！
小倩的婆婆之前忍耐许久，听闻这话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的落下泪来，为什么自己这么好的孩子要受尽这么多的苦难呢？这孩子只有在爹爹和娘亲还在世的时候问自己要过几文钱买糖吃，此后便再也没问过自己提过要求，今日如何能不应允呢？
当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颤声说道：
“乖囡囡，做你想做的吧！”
说罢，便别过头去，似乎有什么不忍视之事！
聂小倩见得到了婆婆的应允，便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宁采臣，也不言语，只是面带笑意的这般看着，越看嘴角的笑意越是扩散。
可是宁采臣越看心中便越是发慌，那种即将就要失去一切的恐惧在无形之中挤压着他的心神，让他再也控制不住的急切说道：
“小倩，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求求你了！不要走！”
说到最后，这个今夜面对燕赤霞的赤渊没有躲避，面对嫁衣女鬼的利爪依然慷慨赴死的书生已经是泣不成声，难以自制！
望着抱着自己痛哭流涕的情郎，聂小倩只是温柔的反手抱住了宁采臣的头，轻声的安慰道：
“采臣，不要哭啦！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都记得的，会一直记到下辈子的。可是我们终究不能在一起不是吗？不是那位道长所说的天地纲常，而是小倩知道自己罪孽深重，难逃其咎，实在是不愿意拖累采臣你啊！”
不待聂小倩说完，宁采臣便急忙打断道：
“不会的，不会的，小倩你不会拖累我的！你不要走啊！”
望着自己眼前这个往日才华横溢，现在却失声痛哭的情郎，聂小倩笑的更加的温柔了：
“采臣虽然我知道你不会介意，可是我介意啊！之前在姑姑手底下听命行事的时候，虽然魅惑的都是一些恶贯满盈的恶徒，但是那毕竟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啊！小倩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我不能让这样的自己陪伴在采臣你的身侧啊！”
世间头等深情从来被辜负，愿世间所有深情都能被温柔以待。
宁采臣见无法说动聂小倩，当即只得求助于许昊：
“仙长，求求你！救救小倩吧！”
望着一脸柔弱但是满是坚毅的聂小倩，又看了看朝着自己苦苦哀求的宁采臣，此时的许昊心中想的都是那一晚师傅与自己所说的话，师傅想要自己看的人间就是这样的吗？
望着替自己苦苦哀求的情郎，聂小倩轻轻的用手掌托住宁采臣的脸庞，然后微微使力，却是已经使不出多大的力气了。但是察觉到怀中丽人动静的宁采臣赶忙转过头来，眼中的泪水一边流下，一边留下。
“采臣，莫要再说了！不是仙长不愿救我，是小倩不愿以这污秽身躯再活在世上了！”
“小倩，不！求求你了，你不要走！你要是走了，我也不愿独活了！”
听到宁采臣说出这话，聂小倩赶忙用两根青葱玉指挡在宁采臣的唇上，示意他不要如此说话。
“采臣，莫要说这样的气话。你还有很长的岁月可以活下去，你可以替我看一看大山名川，赏一赏明月春花。往后的日子还长呢。”
“可是没有你，这些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没有你与我一同观赏，世界在我眼中不过是一片虚幻罢了！”
“采臣，正是因为我不在了，你才更要好好的活下去啊！因为我会活在你的身躯之中，会陪着你一起的！你要一个人带着我们两个人一同踏山游水，品诗作文，快乐一生啊！”
“不！不！我不要！”
“乖，听话，采臣！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了，你可以答应我吗？”
望着怀中已经快要不行的聂小倩，宁采臣很想说出拒绝的话语，但是望着对方恳切的眼神，这个一辈子只会读书的书生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在这世上，有时候死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而有的时候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反而才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望着点头答应自己的宁采臣，聂小倩的脸上露出好像是当年爹爹娘亲还在世的时候，自己拿着跟婆婆要来的几文钱买来了人生中的第一串糖葫芦的时候，那一口的感觉真的好甜啊！
此刻的聂小倩真正的露出了小女儿的神态，十分依恋的依偎在宁采臣的身上，面带微笑的一边轻柔的抚摸着情郎的面容，一边兴致大发的说道：
“采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了，那时候我来山间踏青，那日你穿的也是青衣！”
见到情郎还记得自己当日的仪容，聂小倩露出了开怀的笑容，随后又说道：
“那你还记得那日我们一同在山间赏景，你还作诗一首吗？”
“当然记得了。”
“采臣，你现在可以在我作诗一首吗？”
“当然。”
说罢，本就盘坐在地上的书生也不去找纸笔，就用沾满鲜血的手指对着地面便开始书写了起来，怀中的女子一脸满足的看着他凝神的模样，只觉得一辈子都看不够！采臣，我一定会记得你的！你也要记得我欧！我们要记到下辈子，不对，我们要生生世世永不相忘！
下辈子，我一定要嫁给你！
望着凝神下笔，用鲜血写诗的书生还有他怀中已经奄奄一息，但是一直坚持着想要看到诗篇完成的女子，许昊猛然抬起头看着夜空。
此时的夜空不复之前的暴雨，乌云早被嫁衣女鬼冲天的怨气所冲散，此时依稀只见一轮明月和几颗零散的星星。青鸾峰大师兄只觉得今夜的风有些喧嚣，自己一时不慎，竟然被砂石迷了眼睛！
待到宁采臣终于写完收手，怀中的女子才带着一脸满足的神情静静的躺在宁采臣的怀中溘然长逝！
而书生再没去管自己所写的诗篇，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子，望着自己的妻子！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
而许昊好不容易等到眼里的砂石散去，才缓缓的低下头来，一眼就看到了那首用书生指尖之血所写成，用作送小倩姑娘最后一程的诗篇！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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