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任务（三）
“报告，我们已经分析出对方的黑客手法。”
说着，手下拿出了从里安那里搜出的随身终端，“对方没有电子脑，是由终端提供算力，下达指令控制工厂设备。”
萨兰有些惊疑，“就这样？”
“是的，对方骇入的手法很高明，但原理很简单。因为终端就是这次的交易物品，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其实速度已经很快了，从自卸车撞墙到现在，差不多也就五分钟。
有些东西的道理很简单，可如果大脑没有转过弯来，就可能会想很长很长时间。
至少发现了问题所在，萨兰问：“怎么解决？”
“我们要先把数据转移出来，然后关闭终端即可。”
“快做。”
听从命令，手下当即抽出数据连接线插入里安的随身终端，开始把数据转入自己的电子脑中。
电子脑改造并不是直接在人的大脑上动手术，即使如今义体科技如此昌盛，生命任然存在禁区，人类没法拿着仪器在这些禁区里随意挥舞，不然结局只有死亡。
所谓电子脑，是在后颈处植入一个处理器，处理器与大脑直连，算力直接由大脑提供。
两者的关系，就像灶台与铁锅，大脑是灶台，提供的算力就是炉火，处理器就是铁锅，有了铁锅，人就可以炒菜、熬粥、烧水和煎饼，而如果没有铁锅，人就什么都做不了，也许可以烧烤？但这相当考研天赋。
接受了电子脑改造，一个普通人即使没有背过圆周率，也可以三秒钟算出小数点后一百位，电子脑是当今社会公认，最大化解放大脑算力的技术。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每个人都成了旷世天才，拥有了一个超级计算机，人就变聪明了吗？
电子脑就是让人随身携带一个超级计算机，算的再快也只是工具，聪明与否和算的快不快没有直接关系，人类探索与进步的前置条件依然是学习。
脑机接口边上的提示灯熄灭，数据传输完成，部下拔出接头，准备关闭随身终端，“老大，关机需要信息验证。”
萨兰夺过终端，一把捏爆。
“现在，咱们可以好好玩游戏了。”萨兰接着下达指令，“全体都有，重整队形，加大搜索力度！把他带到我面前！”
……
此刻里安正窝在掩体后面，面前的地板被掀开，露出了里面排列有序的电缆。
一条电缆被拉出，另一端接在了一辆货车上，这辆货车被堆叠的集装箱和货箱掩盖，大部分车身都锈迹斑斑。
不过比起工厂里其他缺胳膊少腿的车，这辆车的情况已经算不错了。
在骇入的设备里，里安留意到了这辆车，也许它可以作为自己逃出这里的载具，但还是那个问题，车子闲置太久，电量已经所剩无几。
所以，里安更改了电力系统指令，把电网中其他设备的电量，通过电缆，转移到这辆车上，应该够跑一段距离了。
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还有运气。
一边留意着电力传输的情况，一边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电力上涨的数字突然停住，不断闪红，这表明电力传输被中断，其他可控制的设备图标也闪红下线。
“shit，这么快！”里安知道，对方关闭了他的终端，反击的力量被削去大半。
没有终端，MR就只剩下了如通讯，上网等基本功能，现在因为屏蔽装置，这些功能等于没有。
“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即使车载电量只达到了预计的一半，但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里安握紧手里的枪，小心翼翼地爬进驾驶室。
没有车钥匙，他要手动绕过货车的安全系统和识别系统，直接发动车子。需要小心，不能触发货车的警报。
就在他低头捯饬的时候，车外想起了脚步声，汗水顺着里安脸颊滴落，他微微仰头，小心地朝窗外瞟去，一个队员就在十米开外搜查。
基恩公司的人动作放得很大，只见这个队员一脚踢开集装箱箱门，举着枪朝里面探了探，没有找到人，又粗暴地把一旁的货箱扫开。
他们不需要谨慎地搜索，这么多人对付一个人，就是要嚣张，让里安看到、听到，让他感到压力！
基恩公司的做派起效了，里安感觉心脏已经顶到嗓子眼儿，随时都能感受到“咚咚咚”的心跳，手心和额头不可控制地不停冒出细汗，只有咬紧下唇，强行镇定，避免手抖误触了警报。
队员正一个位置挨着一个位置搜索，每一个可能藏人的位置都被暴力破开，十来米的距离在快速缩短。
队员正搜地起劲，突然，货车响起了警报声，队员惊觉。
“我这边有情况！”对着对讲机报告情况，他端起枪朝货车的位置跑去。
然而下一刻，引擎被点燃，轰鸣声响起，货车冲破货箱狂飙起来。
坐在成功发动的货车里，里安的大臂因为紧张不断痉挛颤抖，抖筛子似的。
刚才误触了货车的警报，里安天灵盖儿都要飞了，幸好点火已经进行到最后的步骤，不然就直接寄了。
此刻的里安正不断向外喷着垃圾话，借此来平复打鼓一般的心脏，“**，老子***成功了，***成功点燃了，老子就是这么**，***，你们这些***来呀，看看是你们***身子硬，还是***爷爷我的车轮硬……”由于侮辱性词汇出现频率太高，神秘的自然力量不得不进行消音处理。
队员闪开了货车的冲撞，向对讲机紧急汇报，“注意，注意，目标正乘车逃逸。”
里安驾驶货车直奔工厂出口，基恩公司的人开枪扫射，里安躬身借车门作掩护。
近了近了，出口尽在眼前，虽然冲出工厂不代表就安全了，但好似游戏的存档点一样，给人希望，因为到达了存档点，离成功就又近了一步。
这时，一颗子弹击碎玻璃，擦着里安脑袋飞了过去，里安惊愕转头，只见大汉萨兰抱着狙击枪，朝货车方向迈着平稳的步伐。
看到里安转头，萨兰顺势丢掉了狙击枪，刚才那一枪只是在提醒里安——你跑不掉。
萨兰开始奔跑，一边跑，一边架着动能枪朝货车的轮胎开火。
里安不会坐以待毙，举起充能枪反击，可两人的精度显然不在一个级别上，看见里安拔枪后萨兰开始之字形跑位，即使这样也几乎枪枪打在轮胎上。
反观里安，坐在相对平稳的车上，连开六枪，枪枪落空。
身在连龙寨这样的地方早已见惯枪击，可里安的日常是坐办公室，让他射击静止的目标还好说，一旦目标快速移动，命中率只会直线下降，更别说现在自己也在移动中。
萨兰呢，成天刀尖上舔血，吃的就是这碗饭。
萨兰打空了一个弹夹，换上新的继续开枪，在连续射击下，轮胎终于坚持不住，伴随着一声空气爆破的声音，爆胎了。
车身瞬间失控，里安觉得不是自己在控制方向盘，而是方向盘在控制他，一股巨力在扭动自己的手臂，但是里安没有放手，“只要控制住……只要控制住，就还有希望……”
但没有等里安控制住方向，车子又是不受控制的一晃，就朝工厂的围墙撞去。
原来趁刚才爆胎的时间，萨兰已经追了上来，双拳蓄力击出，货车便不受控制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这一击，把车上的里安撞得七荤八素，颠来覆去，像弹簧娃娃一样在驾驶位上不断甩动，直到货车撞击围墙，他一脑门磕方向盘上，摊在驾驶室不动了。
萨兰冷笑着走到车边，抓住车窗沿，竟一把撕下车门丢在了一边。
“崽种，讠……”“砰！”自驾驶室中传来一声枪响，强行打断了萨兰的声音。
是里安开的枪，他蜷缩在驾驶室上，一只手在前，一只手在后，前手为后手打掩护，遮住了后手的动作，也遮住了枪，萨兰撕开车门把脸凑过来时，开枪！
这一枪同样击穿了里安的手掌，付出这样的代价，为的是一击必杀。
里安抬头，额头上满是血，他想看看这一击的成果。
萨兰向后仰着脑袋，鲜血流过脸颊，“你真是会制造惊喜！”说着开玩笑似的话，他脸上却没有一点笑容，带着满溢的暴怒挺身，机械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向里安。
里安洞穿手掌的一枪，只在萨兰脸上留下一道划伤，看着抓向自己的手臂，里安疯狂开枪。
但萨兰太快，子弹都被机械臂挡了下来，接着，萨兰抓住了里安拿枪的手。
里安觉得骨头可能是碎了，因为那把枪已经被捏得变形，不知道金属断裂的声音里是否混着碎骨的声音？
把里安从车里拖出去，萨兰一拳给在他的脸上。
里安只觉得鼻头一热，便昏了过去。
……
里安感觉一股凉意突兀在脸上流淌，他是被凉水浇醒的。
头很晕，很痛，他怀疑自己被一拳打成了脑震荡，鼻唇沟黏黏的，应该是鼻血，还不少。
他现在被绑在一个扶手椅上，浑身动弹不得，萨兰就坐在对面，手里拿着军刀把玩。
看到里安醒来，萨兰开口说道：“我说了，让我抓到就不是一颗子弹的事儿了。”
用刀剑挑起里安的下巴，“你说你，为什么不好好去死呢？”
松开下巴，萨兰捏住里安的手，一把将刀尖抵进指甲缝里，“啊啊啊！”剧烈的疼痛贯穿整个大脑，连醒来时的昏沉也消失不见，里安的世界里只剩下来自指尖的剧痛。
萨兰就看着里安这副惨样，等到惨叫声衰弱，继续说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嗯？”刀尖撕裂下一个指头。
“啊！”像海浪一样，上一阵还没完全消散，新一阵的剧痛又冲上大脑。
“因为你，我折了四个兄弟，他们不该死在这里。”
下一根手指。
“鲍勃，威廉，詹姆士，杰克。”
一个名字，一根手指，一次惨叫。
“你就是个坐办公室的，义体都没有，拿什么跟他们比？”
“拿什么跟我比？”
萨兰频率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暴虐，插进指甲缝还不时搅动两下，惨叫声在工厂里回荡不绝，破败的环境更衬得叫声响亮。
……
里安十指指尖血肉模糊，透出其中指骨，气息微弱。
萨兰在一旁擦手，擦完甩掉手中得抹布，再次走到里安身前，“我还挺佩服你，如果不做办公室，说不定更有前途。”
他抓着里安得头发，把下垂的脑袋提起来，“咱们还有脚趾，不过我也累了，说说好话，也许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噗”一口痰吐在萨兰脸上。
“呵……”抹掉脸上的痰，萨兰暴怒挥拳，一记勾拳挥在里安脸上。
合金与脸骨碰撞，鼻梁歪离原本位置，止住的鼻血又汩汩往外流淌，耳鸣接踵而来，眼里的景色天旋地转。
这一次里安没有晕过去，但这不是好事，因为第二拳砸了下来。
看到的东西全是红色的，这是眼里充血的表现。
第三拳，里安觉得晕过去会更幸福些，不晓得哪里的血糊在眼睑上，看什么都不真切，只有萨兰狰狞的脸愈发清晰。
又一拳，好黑，可痛楚任在。
又一拳，
一拳，
一拳，
一拳……
终于，里安的意识破碎，跌入无尽黑暗，死亡，将他包裹……
说着，手下拿出了从里安那里搜出的随身终端，“对方没有电子脑，是由终端提供算力，下达指令控制工厂设备。”
萨兰有些惊疑，“就这样？”
“是的，对方骇入的手法很高明，但原理很简单。因为终端就是这次的交易物品，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其实速度已经很快了，从自卸车撞墙到现在，差不多也就五分钟。
有些东西的道理很简单，可如果大脑没有转过弯来，就可能会想很长很长时间。
至少发现了问题所在，萨兰问：“怎么解决？”
“我们要先把数据转移出来，然后关闭终端即可。”
“快做。”
听从命令，手下当即抽出数据连接线插入里安的随身终端，开始把数据转入自己的电子脑中。
电子脑改造并不是直接在人的大脑上动手术，即使如今义体科技如此昌盛，生命任然存在禁区，人类没法拿着仪器在这些禁区里随意挥舞，不然结局只有死亡。
所谓电子脑，是在后颈处植入一个处理器，处理器与大脑直连，算力直接由大脑提供。
两者的关系，就像灶台与铁锅，大脑是灶台，提供的算力就是炉火，处理器就是铁锅，有了铁锅，人就可以炒菜、熬粥、烧水和煎饼，而如果没有铁锅，人就什么都做不了，也许可以烧烤？但这相当考研天赋。
接受了电子脑改造，一个普通人即使没有背过圆周率，也可以三秒钟算出小数点后一百位，电子脑是当今社会公认，最大化解放大脑算力的技术。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每个人都成了旷世天才，拥有了一个超级计算机，人就变聪明了吗？
电子脑就是让人随身携带一个超级计算机，算的再快也只是工具，聪明与否和算的快不快没有直接关系，人类探索与进步的前置条件依然是学习。
脑机接口边上的提示灯熄灭，数据传输完成，部下拔出接头，准备关闭随身终端，“老大，关机需要信息验证。”
萨兰夺过终端，一把捏爆。
“现在，咱们可以好好玩游戏了。”萨兰接着下达指令，“全体都有，重整队形，加大搜索力度！把他带到我面前！”
……
此刻里安正窝在掩体后面，面前的地板被掀开，露出了里面排列有序的电缆。
一条电缆被拉出，另一端接在了一辆货车上，这辆货车被堆叠的集装箱和货箱掩盖，大部分车身都锈迹斑斑。
不过比起工厂里其他缺胳膊少腿的车，这辆车的情况已经算不错了。
在骇入的设备里，里安留意到了这辆车，也许它可以作为自己逃出这里的载具，但还是那个问题，车子闲置太久，电量已经所剩无几。
所以，里安更改了电力系统指令，把电网中其他设备的电量，通过电缆，转移到这辆车上，应该够跑一段距离了。
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还有运气。
一边留意着电力传输的情况，一边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电力上涨的数字突然停住，不断闪红，这表明电力传输被中断，其他可控制的设备图标也闪红下线。
“shit，这么快！”里安知道，对方关闭了他的终端，反击的力量被削去大半。
没有终端，MR就只剩下了如通讯，上网等基本功能，现在因为屏蔽装置，这些功能等于没有。
“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即使车载电量只达到了预计的一半，但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里安握紧手里的枪，小心翼翼地爬进驾驶室。
没有车钥匙，他要手动绕过货车的安全系统和识别系统，直接发动车子。需要小心，不能触发货车的警报。
就在他低头捯饬的时候，车外想起了脚步声，汗水顺着里安脸颊滴落，他微微仰头，小心地朝窗外瞟去，一个队员就在十米开外搜查。
基恩公司的人动作放得很大，只见这个队员一脚踢开集装箱箱门，举着枪朝里面探了探，没有找到人，又粗暴地把一旁的货箱扫开。
他们不需要谨慎地搜索，这么多人对付一个人，就是要嚣张，让里安看到、听到，让他感到压力！
基恩公司的做派起效了，里安感觉心脏已经顶到嗓子眼儿，随时都能感受到“咚咚咚”的心跳，手心和额头不可控制地不停冒出细汗，只有咬紧下唇，强行镇定，避免手抖误触了警报。
队员正一个位置挨着一个位置搜索，每一个可能藏人的位置都被暴力破开，十来米的距离在快速缩短。
队员正搜地起劲，突然，货车响起了警报声，队员惊觉。
“我这边有情况！”对着对讲机报告情况，他端起枪朝货车的位置跑去。
然而下一刻，引擎被点燃，轰鸣声响起，货车冲破货箱狂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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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误触了货车的警报，里安天灵盖儿都要飞了，幸好点火已经进行到最后的步骤，不然就直接寄了。
此刻的里安正不断向外喷着垃圾话，借此来平复打鼓一般的心脏，“**，老子***成功了，***成功点燃了，老子就是这么**，***，你们这些***来呀，看看是你们***身子硬，还是***爷爷我的车轮硬……”由于侮辱性词汇出现频率太高，神秘的自然力量不得不进行消音处理。
队员闪开了货车的冲撞，向对讲机紧急汇报，“注意，注意，目标正乘车逃逸。”
里安驾驶货车直奔工厂出口，基恩公司的人开枪扫射，里安躬身借车门作掩护。
近了近了，出口尽在眼前，虽然冲出工厂不代表就安全了，但好似游戏的存档点一样，给人希望，因为到达了存档点，离成功就又近了一步。
这时，一颗子弹击碎玻璃，擦着里安脑袋飞了过去，里安惊愕转头，只见大汉萨兰抱着狙击枪，朝货车方向迈着平稳的步伐。
看到里安转头，萨兰顺势丢掉了狙击枪，刚才那一枪只是在提醒里安——你跑不掉。
萨兰开始奔跑，一边跑，一边架着动能枪朝货车的轮胎开火。
里安不会坐以待毙，举起充能枪反击，可两人的精度显然不在一个级别上，看见里安拔枪后萨兰开始之字形跑位，即使这样也几乎枪枪打在轮胎上。
反观里安，坐在相对平稳的车上，连开六枪，枪枪落空。
身在连龙寨这样的地方早已见惯枪击，可里安的日常是坐办公室，让他射击静止的目标还好说，一旦目标快速移动，命中率只会直线下降，更别说现在自己也在移动中。
萨兰呢，成天刀尖上舔血，吃的就是这碗饭。
萨兰打空了一个弹夹，换上新的继续开枪，在连续射击下，轮胎终于坚持不住，伴随着一声空气爆破的声音，爆胎了。
车身瞬间失控，里安觉得不是自己在控制方向盘，而是方向盘在控制他，一股巨力在扭动自己的手臂，但是里安没有放手，“只要控制住……只要控制住，就还有希望……”
但没有等里安控制住方向，车子又是不受控制的一晃，就朝工厂的围墙撞去。
原来趁刚才爆胎的时间，萨兰已经追了上来，双拳蓄力击出，货车便不受控制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这一击，把车上的里安撞得七荤八素，颠来覆去，像弹簧娃娃一样在驾驶位上不断甩动，直到货车撞击围墙，他一脑门磕方向盘上，摊在驾驶室不动了。
萨兰冷笑着走到车边，抓住车窗沿，竟一把撕下车门丢在了一边。
“崽种，讠……”“砰！”自驾驶室中传来一声枪响，强行打断了萨兰的声音。
是里安开的枪，他蜷缩在驾驶室上，一只手在前，一只手在后，前手为后手打掩护，遮住了后手的动作，也遮住了枪，萨兰撕开车门把脸凑过来时，开枪！
这一枪同样击穿了里安的手掌，付出这样的代价，为的是一击必杀。
里安抬头，额头上满是血，他想看看这一击的成果。
萨兰向后仰着脑袋，鲜血流过脸颊，“你真是会制造惊喜！”说着开玩笑似的话，他脸上却没有一点笑容，带着满溢的暴怒挺身，机械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向里安。
里安洞穿手掌的一枪，只在萨兰脸上留下一道划伤，看着抓向自己的手臂，里安疯狂开枪。
但萨兰太快，子弹都被机械臂挡了下来，接着，萨兰抓住了里安拿枪的手。
里安觉得骨头可能是碎了，因为那把枪已经被捏得变形，不知道金属断裂的声音里是否混着碎骨的声音？
把里安从车里拖出去，萨兰一拳给在他的脸上。
里安只觉得鼻头一热，便昏了过去。
……
里安感觉一股凉意突兀在脸上流淌，他是被凉水浇醒的。
头很晕，很痛，他怀疑自己被一拳打成了脑震荡，鼻唇沟黏黏的，应该是鼻血，还不少。
他现在被绑在一个扶手椅上，浑身动弹不得，萨兰就坐在对面，手里拿着军刀把玩。
看到里安醒来，萨兰开口说道：“我说了，让我抓到就不是一颗子弹的事儿了。”
用刀剑挑起里安的下巴，“你说你，为什么不好好去死呢？”
松开下巴，萨兰捏住里安的手，一把将刀尖抵进指甲缝里，“啊啊啊！”剧烈的疼痛贯穿整个大脑，连醒来时的昏沉也消失不见，里安的世界里只剩下来自指尖的剧痛。
萨兰就看着里安这副惨样，等到惨叫声衰弱，继续说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嗯？”刀尖撕裂下一个指头。
“啊！”像海浪一样，上一阵还没完全消散，新一阵的剧痛又冲上大脑。
“因为你，我折了四个兄弟，他们不该死在这里。”
下一根手指。
“鲍勃，威廉，詹姆士，杰克。”
一个名字，一根手指，一次惨叫。
“你就是个坐办公室的，义体都没有，拿什么跟他们比？”
“拿什么跟我比？”
萨兰频率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暴虐，插进指甲缝还不时搅动两下，惨叫声在工厂里回荡不绝，破败的环境更衬得叫声响亮。
……
里安十指指尖血肉模糊，透出其中指骨，气息微弱。
萨兰在一旁擦手，擦完甩掉手中得抹布，再次走到里安身前，“我还挺佩服你，如果不做办公室，说不定更有前途。”
他抓着里安得头发，把下垂的脑袋提起来，“咱们还有脚趾，不过我也累了，说说好话，也许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噗”一口痰吐在萨兰脸上。
“呵……”抹掉脸上的痰，萨兰暴怒挥拳，一记勾拳挥在里安脸上。
合金与脸骨碰撞，鼻梁歪离原本位置，止住的鼻血又汩汩往外流淌，耳鸣接踵而来，眼里的景色天旋地转。
这一次里安没有晕过去，但这不是好事，因为第二拳砸了下来。
看到的东西全是红色的，这是眼里充血的表现。
第三拳，里安觉得晕过去会更幸福些，不晓得哪里的血糊在眼睑上，看什么都不真切，只有萨兰狰狞的脸愈发清晰。
又一拳，好黑，可痛楚任在。
又一拳，
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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