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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众人一听,勃然变色,纷纷怒目而视。

    方才那人面色尤其难看,他姓方名驼,年纪颇大,上山数年,虽然未进内门,也是外门里数得出来的好手之一。本来不是针对他,可谁让他出声相问,问出晏诗这一句骂来。顿时怒道,“你说我们颠倒是非,闲话长短,有什么凭证?”

    众人本就不忿,此时更是大声附和,“对啊,有何凭证!你要是若说不清楚,就别想走!”

    “呵,问我要凭证,那你们中伤别人的那些个刻薄言语,又有何凭证?”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都和缓了些。有人说道,“小师妹你刚刚上山,自然不知道几年前的事。一具山猴被剥皮抽筋,割肠挖肺,死在柳师弟住处门口,这不是铁证,什么是铁证!”

    虽然从阿煦嘴里听到一些,此时再从别人嘴里听来,晏诗依旧觉得背后发寒。她看了眼柳叶刀,面色亦是白得近乎透明。

    晏诗虽然不知细节,可经历死里逃生这事后,她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此事是柳叶刀所为。难道,正因小时候不懂事,做出如此恶事,后来才那般殷勤喂养山猴,以当补过?

    晏诗心中霎时两种声音争吵不休。

    阿煦也白了脸色,低声劝道,“诗妹,虽然,虽然我也不信……但是……你还是别说了。”

    众人见晏诗呆愣着不言语,以为其无言以对,也不好逼得太过,有人道,“师妹不了解可以问,但是张口便讥讽众位师兄,这便是你的不是了。只要师妹道个歉,师兄们也没什么好说的,自然不会为难你。”

    晏诗看了眼阿煦,心里却是想着,原来并不是我一人这般怀疑。

    此时只见柳叶刀腾的起身离去,身形依旧如标枪般挺直。面色似疼痛,似忍耐,似恐惧,晏诗几乎能从中读出诸般情绪。然而在这无比复杂的情绪里,她却独独没有看到心虚。

    他起身之际,晏诗觉得自己有些残忍。此刻,她庆幸自己知道了真相。心踏踏实实的落到了底。那么这些流言却是如何传出?

    “嗬,人都走了。这都承认了,师妹还有什么好说?”众人有人开始催促。

    又一人道,“师妹年纪小,又是不明真相,我等这就不计较了。还望师妹谨记教训,慎言。”

    话音刚落,另有一人接过话头,“朗师兄为人宽宏,可也不劳烦代替我等。师妹冒犯在先,一句道歉,该的。”

    “嗯嗯,”“对,对”……众人纷纷响应。

    晏诗扫了一眼堂中众人的嘴脸,“你们说那山猴躺在柳师兄门外,可是亲眼所见?”

    众人本来肝火已息,就等她一句服软,否则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师妹,原也不见得光彩。怎料她不仅不借坡下驴,反而蹬鼻子上脸,似乎是面子上过不去,死鸭子嘴硬,杠上了。

    方才没有出声的人这下也有些忍不住了。“好生刁蛮!这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我们怎么会看见。”

    “就是,可传了这么多年,人人皆这般传,难道还有假?”

    “正是因为年深日久,且皆是口耳相传,难免以讹传讹。弄不好事情原本只是那只山猴不慎跌落受伤,恰在柳师兄门前,结果竟成剥皮挖心之状。传言之人为了博人眼球故意夸大事实耸人听闻,可常见得很。”

    “荒谬!你的意思是我们山上所有人,均恶意中伤他一人了?”

    “倒也不见的是恶意中伤,许是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罢了。”

    “好啊,师妹这是说,我们不是坏,便是愚了。”

    “师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众人闻言皆哗然。

    有人拍案而起,“你说他没有,又有何凭证?拿出来!否则岂非自己打自己的脸?”

    晏诗喝了口汤,润了润喉,“这位师兄,古往今来,皆是举告者拿凭证,岂有被污者自证清白之理?若按你这逻辑,我现在便说你在我这汤饭里下毒,我现在头脑发昏口齿不灵,请你立刻拿出未下毒之凭证来。”

    “这……”

    “简直胡搅蛮缠,一派胡言!”

    众人大多怒不可遏,然尽管如此,依旧有人忍不住觉得好笑。

    那个师兄接不上口,脸色憋得通红,胸膛剧烈起伏,“你现在哪有口齿不灵,简直是污蔑,构陷!赤裸裸的构陷!我要上报师尊,狠狠责罚于你!”

    他身边之人赶忙安抚他坐下。

    晏诗忍住笑,继续道,“师兄,无意冒犯,只是这个道理,如今都已明了了吧。方才我自然是随口言之,可柳师兄这事既然没有证据,说明同样亦是污蔑和构陷,没毛病吧。”

    众人皆气愤不过,可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此时有人站起,“师妹,我看你口口声声说要什么凭据什么铁证,都不过是幌子,莫不是真如霍师姐所言,柳师弟和你非亲非故,你如此维护他,是别有居心吧。”

    众人闻言均露出原来如此之状。只听得那人继续道:“原先霍师姐第一次见你便道破你们奸情,我等还不以为然。如今再看,便是你今日口口声声说的铁证了吧。”

    “你们!别欺人太甚!”阿煦红着脸站了起来。

    “这位师妹,你眼睛不小,可怎么看不出来,欺人太甚的人正坐你旁边啊。”

    “说不过别人便栽赃陷害,毁人名节,是你们男人该做的事吗?”阿煦人不大,可声音清脆响亮,好似在众人脸上抽了个嘴巴,众人理亏,当下便不言语。

    晏诗心中不是没有想过会遇到如此攻讦,只是心中难免愤慨。她不敢去看柳叶刀的脸色,只按住阿煦肩膀,让她坐下。“柳师兄桌旁有位,我便过去坐。有何不妥?你们在座不在座的,扪心自问,难道天下就我一人怀疑这件事的真假?没有想过哪怕一次,背后的证据吗?”

    众人彼此对视一眼,又迅速收回,一阵彼此打量暗自思索,均不说话。

    “哼,差点就被你胡搅蛮缠过了。”一位师兄老成持重的开口,“旁人不知道,我是听过的,此事乃霍师姐亲眼所见,你还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