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生死战败而无怨
燕南飞看着锦衣侯，他当然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光环，有时候的确也会成为一种负赘。
这一点，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理解。
“所以我一定要做一件事来证明自己。”
他这么想，谁能说他错了？
只可惜他错的不是想法，而是方法。
燕南飞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所以他只能沉默。
锦衣侯似乎平复了心情，忽然又接着说话。
“你还有什么要问？”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可惜我知道你绝不会说。”
“哦？”
“逍遥散人的真实身份？”
“这个问题恕我无法回答。”
燕南飞不再说话。
但他的眼神中却隐藏着一丝不寻常的神色。
他始终待在这里，当然也听到了锦衣侯和皇上的谈话。
他对锦衣侯的一句话忽然产生了一丝怀疑。
“因为那张面具本就出自......”
可惜得是，这句话并没有说完。
但燕南飞心中已经忽然产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他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他的思绪忽然被锦衣侯打断。
“我们的谈话是否已经结束？”
燕南飞沉吟半晌。
“我们之间似乎已没有多余的话可讲了。”
锦衣侯的神色忽然变得恭敬严肃。
“上次我们风云驿一战，还未分出胜负。”
燕南飞心中一动，他终于承认自己就是那个黑袍人。
“事实没有。”
“今晚我们之间只能有一个人走出这里。”
胜的人当然可以走出这里，但是败的人呢？
败的人恐怕就已付出生命的代价。
“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选？”
“没有。”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这就是锦衣侯选择的路。
燕南飞不再说话。
因为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已经毫无意义。
他们的谈话已经结束。
现在只有一样东西能够代替他们的谈话。
剑。
只有剑。
学剑的人能够死在剑下，岂非也算死得其所。
能够死在一个自己敬佩的剑客手中，更就死而无憾。
他们的神情忽然都变得神圣而又庄重。
死亡本就是一件神圣庄严的事。
每一个死人也都应该得到尊重。
一个人无论生前犯了什么错，做了什么难以饶恕的事。
只要他已是个死人，就算已经赎罪，就值得别比人的尊重。
燕南飞和锦衣侯这一战，毕将是旷古绝今的一战。
他们都是江湖中顶尖的剑客。
这一战，究竟会谁胜谁负，不到最后一刻，就没有人能够预知？
他们都已经准备好，准备好随时出手。
他们的双眼都已集中在对方的身上。
两柄剑都已是蓄势待发。
气势越来越盛，杀气越来越强，空气越来越冷。
青筋已经暴起，衣襟无风自扬。
两个人就像两支已经拉满弦的箭，只待放手的那一刻。
忽然，燕南飞的眼角一跳，气势忽的一动。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
东瀛武士。
他就像一个影子般忽然从锦衣侯的身后出现。
他的表情看起来奇特怪异，仿佛在冷笑，冷笑中还带着一丝嘲讽和蔑视。
看到这个人，燕南飞的心忽然一沉。
他竟完全忽略了这个杀手的存在。
现在他的全幅精力都已放在锦衣侯的身上。
这个时候，他根本已无暇再去顾忌皇上的安危。
此时他若一动，势必将自己全身的破绽都展现在锦衣侯面前。
他一动，只有一种结果。
死。
即使不死，也必离死不远。
他没有高估自己，更没有低估锦衣侯。
皇上当然也已经看到了这个人，也看得出这个人的目的。
但他却出奇的镇定，竟没有一丝惊慌之色。
他面色平静，但眼神却很锐利如刀锋。
东瀛人眼中流露出一种对杀戮对死亡的狂热。
他的眼睛如毒蛇般盯在皇上身上。
他已经开始一步步向皇上走去。
但燕南飞已无能为力。
他非但不敢动，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移动。
高手相斗，一丝一毫的疏忽都不容许出现。
更何况分心。
这个时候分心，无疑是致命的大忌。
那东瀛人忽然动了，一柄窄刃弯刀已迎风劈出。
在他出手的同时，锦衣侯也动了。
七星剑已出鞘。
剑光如飞鸿，如匹练，辉煌，灿烂，夺目。
燕南飞也动了，长剑已经出手。
剑锋如一泓清泉，闪映着蓝盈盈的光芒。
两股寒气陡然相交。
周围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
长剑也终于相交，“叮”的发出一声清澈的声响。
伴随着这一道声响的，还有一声爆喝。
暴喝声过，东瀛人的身形突然猛地向后纵出。
从这一声爆喝中，燕南飞已听出他是谁。
萧七。
想不到他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但他出现的无疑正是时候。
燕南飞心中一喜，也一松。
他终于放心。
有萧七在，他还有何可担心？
他的剑势终于像风驰水泄一样连绵展开。
他已无所顾忌。
每一剑都如惊涛拍岸，浪卷千波。
剑气汹涌，澎湃，如浪潮般向锦衣侯席卷而去。
锦衣侯的面色越来越冷，越来越沉。
他当然感觉到了燕南飞的变化。
所以他更冷静。
两柄剑不住相击，但每一剑剑势未老就已变招。
每一剑出手都至少有数招，每一招都至少有十几式，每一式都至少有数十个变化。
每一剑每一招每一式，都已是他们毕生剑术的精华。
每一剑都有着催魂夺命的力量。
每一剑无疑都是绝对致命。
每一剑的速度都几乎已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早已分不清人影，剑影。
空中只有一道道残影，一道道剑锋撕破空气的声音。
忽然，所有的残影突然消弭，所有的声音突然消失，所有的剑气突然消散。
交手的两个人也突然静止。
两个人的目光也突然都变得很清澈。
锦衣侯面色平静，眼中竟仿佛带着一丝解脱。
他望着燕南飞，嘴角竟忽然出现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的手忽然垂下，七星剑忽然“叮”的一声落地。
他的眉心缓缓渗出了一滴鲜血，鲜血越来越多，顺着脸颊流落。
燕南飞也在望着他，面上带着一种复杂的神色。
是同情，是惋惜，还是不忍？
“我败了。”
锦衣侯的声音平静淡漠。
燕南飞却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
“能败在你剑下，我败而无怨。”
他的身体忽然开始摇晃起来。
燕南飞忽然跨前一步，扶住了他。
“你的剑法其实也很令我敬佩。”
燕南飞的声音带着一丝安慰。
锦衣侯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暖。
“这一生能有你这样一个对手，已经足够了。”
他终于倒下。
但他的眼睛还在燕南飞身上。
他忽然挣扎着又说了一句话。
“要想找到江上飞和花泪盈，就去逍遥谷。”
燕南飞看着他，眼中忽然充满了感激。
“谢谢。”
锦衣侯笑了，他忽然看向手边的七星剑。
“我死后，请收下这把七星剑。”
燕南飞重重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
这是锦衣侯的最后一句话。
他的眼睛已经永远的闭上。
燕南飞扶着他，久久没有起身。
光环，有时候的确也会成为一种负赘。
这一点，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理解。
“所以我一定要做一件事来证明自己。”
他这么想，谁能说他错了？
只可惜他错的不是想法，而是方法。
燕南飞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所以他只能沉默。
锦衣侯似乎平复了心情，忽然又接着说话。
“你还有什么要问？”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可惜我知道你绝不会说。”
“哦？”
“逍遥散人的真实身份？”
“这个问题恕我无法回答。”
燕南飞不再说话。
但他的眼神中却隐藏着一丝不寻常的神色。
他始终待在这里，当然也听到了锦衣侯和皇上的谈话。
他对锦衣侯的一句话忽然产生了一丝怀疑。
“因为那张面具本就出自......”
可惜得是，这句话并没有说完。
但燕南飞心中已经忽然产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他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他的思绪忽然被锦衣侯打断。
“我们的谈话是否已经结束？”
燕南飞沉吟半晌。
“我们之间似乎已没有多余的话可讲了。”
锦衣侯的神色忽然变得恭敬严肃。
“上次我们风云驿一战，还未分出胜负。”
燕南飞心中一动，他终于承认自己就是那个黑袍人。
“事实没有。”
“今晚我们之间只能有一个人走出这里。”
胜的人当然可以走出这里，但是败的人呢？
败的人恐怕就已付出生命的代价。
“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选？”
“没有。”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这就是锦衣侯选择的路。
燕南飞不再说话。
因为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已经毫无意义。
他们的谈话已经结束。
现在只有一样东西能够代替他们的谈话。
剑。
只有剑。
学剑的人能够死在剑下，岂非也算死得其所。
能够死在一个自己敬佩的剑客手中，更就死而无憾。
他们的神情忽然都变得神圣而又庄重。
死亡本就是一件神圣庄严的事。
每一个死人也都应该得到尊重。
一个人无论生前犯了什么错，做了什么难以饶恕的事。
只要他已是个死人，就算已经赎罪，就值得别比人的尊重。
燕南飞和锦衣侯这一战，毕将是旷古绝今的一战。
他们都是江湖中顶尖的剑客。
这一战，究竟会谁胜谁负，不到最后一刻，就没有人能够预知？
他们都已经准备好，准备好随时出手。
他们的双眼都已集中在对方的身上。
两柄剑都已是蓄势待发。
气势越来越盛，杀气越来越强，空气越来越冷。
青筋已经暴起，衣襟无风自扬。
两个人就像两支已经拉满弦的箭，只待放手的那一刻。
忽然，燕南飞的眼角一跳，气势忽的一动。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
东瀛武士。
他就像一个影子般忽然从锦衣侯的身后出现。
他的表情看起来奇特怪异，仿佛在冷笑，冷笑中还带着一丝嘲讽和蔑视。
看到这个人，燕南飞的心忽然一沉。
他竟完全忽略了这个杀手的存在。
现在他的全幅精力都已放在锦衣侯的身上。
这个时候，他根本已无暇再去顾忌皇上的安危。
此时他若一动，势必将自己全身的破绽都展现在锦衣侯面前。
他一动，只有一种结果。
死。
即使不死，也必离死不远。
他没有高估自己，更没有低估锦衣侯。
皇上当然也已经看到了这个人，也看得出这个人的目的。
但他却出奇的镇定，竟没有一丝惊慌之色。
他面色平静，但眼神却很锐利如刀锋。
东瀛人眼中流露出一种对杀戮对死亡的狂热。
他的眼睛如毒蛇般盯在皇上身上。
他已经开始一步步向皇上走去。
但燕南飞已无能为力。
他非但不敢动，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移动。
高手相斗，一丝一毫的疏忽都不容许出现。
更何况分心。
这个时候分心，无疑是致命的大忌。
那东瀛人忽然动了，一柄窄刃弯刀已迎风劈出。
在他出手的同时，锦衣侯也动了。
七星剑已出鞘。
剑光如飞鸿，如匹练，辉煌，灿烂，夺目。
燕南飞也动了，长剑已经出手。
剑锋如一泓清泉，闪映着蓝盈盈的光芒。
两股寒气陡然相交。
周围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
长剑也终于相交，“叮”的发出一声清澈的声响。
伴随着这一道声响的，还有一声爆喝。
暴喝声过，东瀛人的身形突然猛地向后纵出。
从这一声爆喝中，燕南飞已听出他是谁。
萧七。
想不到他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但他出现的无疑正是时候。
燕南飞心中一喜，也一松。
他终于放心。
有萧七在，他还有何可担心？
他的剑势终于像风驰水泄一样连绵展开。
他已无所顾忌。
每一剑都如惊涛拍岸，浪卷千波。
剑气汹涌，澎湃，如浪潮般向锦衣侯席卷而去。
锦衣侯的面色越来越冷，越来越沉。
他当然感觉到了燕南飞的变化。
所以他更冷静。
两柄剑不住相击，但每一剑剑势未老就已变招。
每一剑出手都至少有数招，每一招都至少有十几式，每一式都至少有数十个变化。
每一剑每一招每一式，都已是他们毕生剑术的精华。
每一剑都有着催魂夺命的力量。
每一剑无疑都是绝对致命。
每一剑的速度都几乎已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早已分不清人影，剑影。
空中只有一道道残影，一道道剑锋撕破空气的声音。
忽然，所有的残影突然消弭，所有的声音突然消失，所有的剑气突然消散。
交手的两个人也突然静止。
两个人的目光也突然都变得很清澈。
锦衣侯面色平静，眼中竟仿佛带着一丝解脱。
他望着燕南飞，嘴角竟忽然出现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的手忽然垂下，七星剑忽然“叮”的一声落地。
他的眉心缓缓渗出了一滴鲜血，鲜血越来越多，顺着脸颊流落。
燕南飞也在望着他，面上带着一种复杂的神色。
是同情，是惋惜，还是不忍？
“我败了。”
锦衣侯的声音平静淡漠。
燕南飞却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
“能败在你剑下，我败而无怨。”
他的身体忽然开始摇晃起来。
燕南飞忽然跨前一步，扶住了他。
“你的剑法其实也很令我敬佩。”
燕南飞的声音带着一丝安慰。
锦衣侯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暖。
“这一生能有你这样一个对手，已经足够了。”
他终于倒下。
但他的眼睛还在燕南飞身上。
他忽然挣扎着又说了一句话。
“要想找到江上飞和花泪盈，就去逍遥谷。”
燕南飞看着他，眼中忽然充满了感激。
“谢谢。”
锦衣侯笑了，他忽然看向手边的七星剑。
“我死后，请收下这把七星剑。”
燕南飞重重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
这是锦衣侯的最后一句话。
他的眼睛已经永远的闭上。
燕南飞扶着他，久久没有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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