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画骨
伴着夕阳，李安停随着吴楠语边走边聊，穿过两条大马路，北拐，是个居民小区，有十几栋楼，都是六层到顶的。小区正门左右是门市房，有小超市、理发店、熟食店、小饭店等。
从三单元中间门进去，一直往楼上走，6楼左边门就是吴楠语租的房。
这是一间朝南的一室一厅一卫房子，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酒香，一床一柜一沙发一桌子，简单的家具，凸显岁月的沧桑。换下的衣服挂在床头，被子凌乱不堪。整个桌子一塌糊涂，画笔、颜料乱放，纸张散乱！桌下是几个空的啤酒瓶子，七扭八歪的倒在地上。
“兄弟，我这一个人住，有点乱，别介意啊！你先在沙发上坐会儿，我收拾收拾。”
“不用了，吴哥，这样挺好。我挺习惯的！”走累的李安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有水吗？我现在挺渴的。”
“也对，住着舒服就行！没有水，有啤酒来点？”做势要收拾的吴楠语随手打开一瓶啤酒递过去。
“不了，我晕酒！我自己烧点热水喝。”
“行，多来点热水；我把桌子收拾了，咱俩吃饭。”
一份红烧牛肉，一份葱烧排骨，当兄弟俩吸溜完两桶面后，吴楠语习惯性的边用根牙签剔牙边说：“安停兄弟，今晚咱先对付一口，别见怪。哥哥独来独往，随性惯了！多个人一起生活，我也要有个过渡的适应时间，好歹咱俩都是爷们，认识时间虽短，我感觉是特投脾气！”
“对，相见恨晚！”安停插了句。
“嗯，所以我就把你当亲兄弟！”说着，吴楠语从裤兜里、画包里还有皮鞋里翻找出一大堆纸币，“这是哥哥所有家底，我分一半给你先用着，明天去买一些生活必需品。一会休息，我睡沙发，你睡床。不是哥哥让你，我能看出来，你还没好利索，你也不用客气，等你养好病在睡沙发，或者我再买张床。”边说边认真的分出一半钱，递给安停。
李安停考虑一下，抬手接过钱“谢了哥，等我有钱还你！”
第二天一早，没弄早饭的吴楠语拎着画画工具就去了文化路广场。临走时告诉刚醒的李安停：“你一会儿起来去楼下卖面条那家饭店，东西好吃又便宜。我把钥匙放在桌子上，你今天再配一把，晚上我大概五六点钟回来，你一定要在家。”
李安停一直躺到中午，没有牙刷，索性脸也没洗。还是穿着他那套病号服，晃晃悠悠下楼去了吴楠语说的那家卖面条饭馆。
下午三点多，换了一身行头的李安停，拎着两大袋东西赶回吴楠语家。
“好香！”刚进门的吴楠语就闻到满屋的菜香味。
“我说安停，你这烧菜手艺真绝了！”酒足饭饱…叼根牙签的吴楠语用手轻抚肚皮。“可撑着我了！”
“吴哥，你今晚吃的确实有点多，我做的量是带明天早饭份的，让你一顿都吃光了。”
“我吴楠语天生有三大爱，爱画、爱酒、爱美食。就凭你这一手‘画、菜双绝’！你就是我一辈子的朋友。”
“是吗……吴哥！”安停无语。
“对了安停，你别再叫我什么吴哥，感觉别扭。从今天起，你就喊我‘难遇’！熟人都这么叫我。”
“南玉？”安停重复了一遍。
“不是‘南玉’，是‘难遇’，百年难遇的‘难遇’！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意思。”
“我是从孤儿院跑出来的，吃了不少苦。但我觉得我比别人都聪明！你可以查一查，能从孤儿院逃出来的，没有几个吧！我逃出那年还不到十岁，没要过一天的饭！我在外面流浪两天，那叫一个饿呀。总算老天待我不薄，命该我遇贵人！”
“就在我饿得快不行时，就琢磨着偷点东西来吃。正巧走到一间包子铺外墙边，厨房的后门开着，刚蒸好的包子那香味儿，弄的我满脑子都是。我就趁着厨师往前厅送包子的空儿，仗着胆子溜进去，拿了两个包子往外跑；可还是被回来的厨师看见了！连喊带骂的追着我。我当时那叫个怕啊！没命的往前跑。太慌了！一头撞上个老爷子，追到的厨师要打我，老爷子就护着。问明情况，就补过钱，给我解了围。老爷子把我带到附近的公园，坐下来看着我吃包子。”
“边吃包子，老爷子边跟我聊天。我情况没隐瞒，都说了；老爷子也说他这辈子无儿无女，就一个人。日子过的还行，活到老也觉孤单！可以考虑收养我。吃完包子，老爷子把我带回孤儿院，正式办理领养手续……”
“跟老爷子一起生活七年，他老人家供我上学，闲时教我识字、教我明理、还教我画画！”
“老爷子画一辈子画，却没一幅让人认可……他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我身上，为我能被美术学院录取，掏空家底，带我四处拜师学习。”
“在我刚满17岁那年，一世无名的老爷子郁郁而终。可笑！老人家走了，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帮十万八千里的亲戚，瓜分掉老人家所有财产。我也只上半年的美术学院就辍了学，四处为家，以卖画为生流浪到现在。”
“但兄弟不是吹！我绝对继承了老爷子衣钵，只要我一出手，每一幅画必须卖掉。你可知道我在美术学院只学了半年啊！基础都没学完，全靠我自悟的野路子，一路提升！所以十年前我就给自己起这个小名！”用整整前半夜，吴楠语自豪的讲述他‘三分之一人生’。
讲着讲着，一回头才发现，李安停躺在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我呸！”吴楠语吐掉嘴中嚼烂的牙签，“我说你这人咋这不地道？睡觉怎么不打呼噜啊！”
从三单元中间门进去，一直往楼上走，6楼左边门就是吴楠语租的房。
这是一间朝南的一室一厅一卫房子，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酒香，一床一柜一沙发一桌子，简单的家具，凸显岁月的沧桑。换下的衣服挂在床头，被子凌乱不堪。整个桌子一塌糊涂，画笔、颜料乱放，纸张散乱！桌下是几个空的啤酒瓶子，七扭八歪的倒在地上。
“兄弟，我这一个人住，有点乱，别介意啊！你先在沙发上坐会儿，我收拾收拾。”
“不用了，吴哥，这样挺好。我挺习惯的！”走累的李安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有水吗？我现在挺渴的。”
“也对，住着舒服就行！没有水，有啤酒来点？”做势要收拾的吴楠语随手打开一瓶啤酒递过去。
“不了，我晕酒！我自己烧点热水喝。”
“行，多来点热水；我把桌子收拾了，咱俩吃饭。”
一份红烧牛肉，一份葱烧排骨，当兄弟俩吸溜完两桶面后，吴楠语习惯性的边用根牙签剔牙边说：“安停兄弟，今晚咱先对付一口，别见怪。哥哥独来独往，随性惯了！多个人一起生活，我也要有个过渡的适应时间，好歹咱俩都是爷们，认识时间虽短，我感觉是特投脾气！”
“对，相见恨晚！”安停插了句。
“嗯，所以我就把你当亲兄弟！”说着，吴楠语从裤兜里、画包里还有皮鞋里翻找出一大堆纸币，“这是哥哥所有家底，我分一半给你先用着，明天去买一些生活必需品。一会休息，我睡沙发，你睡床。不是哥哥让你，我能看出来，你还没好利索，你也不用客气，等你养好病在睡沙发，或者我再买张床。”边说边认真的分出一半钱，递给安停。
李安停考虑一下，抬手接过钱“谢了哥，等我有钱还你！”
第二天一早，没弄早饭的吴楠语拎着画画工具就去了文化路广场。临走时告诉刚醒的李安停：“你一会儿起来去楼下卖面条那家饭店，东西好吃又便宜。我把钥匙放在桌子上，你今天再配一把，晚上我大概五六点钟回来，你一定要在家。”
李安停一直躺到中午，没有牙刷，索性脸也没洗。还是穿着他那套病号服，晃晃悠悠下楼去了吴楠语说的那家卖面条饭馆。
下午三点多，换了一身行头的李安停，拎着两大袋东西赶回吴楠语家。
“好香！”刚进门的吴楠语就闻到满屋的菜香味。
“我说安停，你这烧菜手艺真绝了！”酒足饭饱…叼根牙签的吴楠语用手轻抚肚皮。“可撑着我了！”
“吴哥，你今晚吃的确实有点多，我做的量是带明天早饭份的，让你一顿都吃光了。”
“我吴楠语天生有三大爱，爱画、爱酒、爱美食。就凭你这一手‘画、菜双绝’！你就是我一辈子的朋友。”
“是吗……吴哥！”安停无语。
“对了安停，你别再叫我什么吴哥，感觉别扭。从今天起，你就喊我‘难遇’！熟人都这么叫我。”
“南玉？”安停重复了一遍。
“不是‘南玉’，是‘难遇’，百年难遇的‘难遇’！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意思。”
“我是从孤儿院跑出来的，吃了不少苦。但我觉得我比别人都聪明！你可以查一查，能从孤儿院逃出来的，没有几个吧！我逃出那年还不到十岁，没要过一天的饭！我在外面流浪两天，那叫一个饿呀。总算老天待我不薄，命该我遇贵人！”
“就在我饿得快不行时，就琢磨着偷点东西来吃。正巧走到一间包子铺外墙边，厨房的后门开着，刚蒸好的包子那香味儿，弄的我满脑子都是。我就趁着厨师往前厅送包子的空儿，仗着胆子溜进去，拿了两个包子往外跑；可还是被回来的厨师看见了！连喊带骂的追着我。我当时那叫个怕啊！没命的往前跑。太慌了！一头撞上个老爷子，追到的厨师要打我，老爷子就护着。问明情况，就补过钱，给我解了围。老爷子把我带到附近的公园，坐下来看着我吃包子。”
“边吃包子，老爷子边跟我聊天。我情况没隐瞒，都说了；老爷子也说他这辈子无儿无女，就一个人。日子过的还行，活到老也觉孤单！可以考虑收养我。吃完包子，老爷子把我带回孤儿院，正式办理领养手续……”
“跟老爷子一起生活七年，他老人家供我上学，闲时教我识字、教我明理、还教我画画！”
“老爷子画一辈子画，却没一幅让人认可……他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我身上，为我能被美术学院录取，掏空家底，带我四处拜师学习。”
“在我刚满17岁那年，一世无名的老爷子郁郁而终。可笑！老人家走了，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帮十万八千里的亲戚，瓜分掉老人家所有财产。我也只上半年的美术学院就辍了学，四处为家，以卖画为生流浪到现在。”
“但兄弟不是吹！我绝对继承了老爷子衣钵，只要我一出手，每一幅画必须卖掉。你可知道我在美术学院只学了半年啊！基础都没学完，全靠我自悟的野路子，一路提升！所以十年前我就给自己起这个小名！”用整整前半夜，吴楠语自豪的讲述他‘三分之一人生’。
讲着讲着，一回头才发现，李安停躺在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我呸！”吴楠语吐掉嘴中嚼烂的牙签，“我说你这人咋这不地道？睡觉怎么不打呼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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