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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英雄的另一面

    大黄一句一句的讲述,而周围几人更时不时做出补充。每到激动处,他们就仿佛当场亲历了那宏大的战斗般手舞足蹈,而当战斗进展至激烈,当提起王语山在毅然决然离开时吟唱的《从军行》诗句,他们几乎不能控制,泪水一滴一滴落下。

    而坐在许倦身旁的巧巧早已哭成泪人,她也被王语山的意志所深深感动,抓着许倦衣领,红着眼圈将眼泪鼻涕都抹在许倦身上的她呜咽着询问许倦是否真的有一个这样的朋友,而这样伟大的人平日又该是什么样子?

    而距离话题中心最近的许倦则哑然无语,似乎为自己好友的遭遇痛心,更为他的行为感动……个屁!

    许倦被他们充满感情的描述给弄得有点尬住了,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发小是怎样的人,所以他更加知道这些描述中有多少将他过分神化。

    首先,王语山绝对是一个正直和有足够正义感的人,同时也确实做得到组织和号召其他人,故事的前半段他带领学生冲到食堂安全区,应该没有添油加醋。

    然而,后半段中,什么不会热血冲头失去理智,什么策略,什么吟诗……

    以许倦对他多年的了解,王语山就是一个会热血上头的人,哪怕是同学之间互相看不惯的破事,只要能一秒将拳头砸到对方脸上,他就绝不会等到第二秒,哪怕老师在场阻止,他也要先把这一拳轰出去,什么后果以后再说。

    毕竟,许倦知道他是一个会仅仅因为某天,父亲和往常一样坚持要他练武而耽误了约会,一气之下直接从体育生转到文科,然后还故意报考了与他爹的期望八竿子打不着的诗歌专业,结果到现在也只会吟诗不会赏析的奇人。

    说他奋不顾身许倦信,说他安排周密计划…许倦只能微笑。

    当时情况,应该是王蕾和王大远等人一边拼命拉着王语山,一边迅速制作护具而且不停讲解来试图使他明白这些装备的好处,以免他一边吟诗一边冲出去拿肉身拼命的滑稽景象。

    而情绪本来就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对王语山的感激与崇拜,是他们逐渐相信,那就是一个完美的,如天神降临一般的人。更编造出人类的意志力足以战胜病毒的无稽之谈。

    在这种绝望的环境下,一个虚假的神,远远比一个真实的人更值得依靠。

    当然,这不代表许倦就不佩服王语山,试问,假如当时处在同样情况的人是许倦,而他也有几十个愿意在危机时信任和跟随自己的人,他也只会救下这几十人,最多再包含一些像大黄他们这样,真心向他发出求助的人。

    像那种刚刚被人救了之后就冷嘲热讽,对他去拯救下一批人的行为发出鄙夷的人,许倦从一开始就能分辨他们的本性,更能如同对待会议室中的傲慢女生般,毫不犹豫地把他们抛弃。

    所以,许倦身上就永远没有用自己的真诚打动那些自私的人的力量。就永远不会用行动使他们知耻而后勇,给他们逐渐追上自己脚步的机会。他永远也做不到使数千品行各异的人因为感动和崇拜而聚在一起,同进退,共命运。

    所以,从另一个角度上,许倦对王语山的认可,比围坐的其他人更深更深。

    停顿少许,擦干鼻涕眼泪的巧巧重新把防毒面具戴上,情绪渐渐平复的大黄等人忍着恶臭继续介绍北区据点的情况。

    经过了一轮救援后,王语山兄妹三人带头,用在超市找到的绷带药品,为所有受伤的学生治疗包扎,即使是被丧尸咬伤的学生,他们也仅仅用扎带将其手脚固定在角落,陪伴他们,等待到最后一刻。他们的一切行为被其他人看在眼中,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愿意听从、甚至盲从王语山的安排。

    第二日开始,王语山先带领众人将宿舍中幸存的学生救出,又将食堂和宿舍周围数十米的地砖掀开,内圈用作种植,外圈挖成壕沟。长度超过丧尸能跳过的极限距离,壕沟上仅准备了几块可以升降的铁板作为桥梁,同时在没有设置桥梁之处,众人搭建起围墙与铁丝网,以防掉入壕沟的丧尸头踩头爬上来。

    而这围墙上同时开有小口,万一冲入到壕沟的丧尸过多,他们就不得不倒入珍贵的燃油,将其烧光。除此之外,这些小孔还预备留给将来得到远程武器时使用。

    这些改变正如许倦预料,他一开始就觉得北一食堂极其适合作为学生生存的据点,不仅因为其中丰富的资源,更因为它高耸的地势,北校区地面本来就不是一马平川,而食堂地势更是高出周围接近两米,每次进去都要踩个十几级台阶。

    同时,北食堂周围的地面没有被水泥掩盖,仅仅一层地砖下就是松软肥沃,易于挖掘的土壤,更适合种植和防御。

    细心听讲,许倦继续总结北区据点的具体情况。

    对内,王语山按照一般学校的形式,将全数成员分成二十五个班级,领队称为班长,而他自己是总班长,各班自行分组,领头称为组长,各自带队完成北区据点中心发布的任务,换取积分,以小组为单位兑换基本配给以外的物资。

    或战斗,或建设,或管理,或搜索,各个班迅速根据自己成员的特性找准了自身的定位,以极高的效率开展工作。王语山再次加设分管不同方向的战斗部长、建设部长等职位,学校周边的物资不断被运输到据点内,据点的建设如火如荼。

    而大黄等人的行动,他们的班长没资格批准,正是苦苦请求了新安排的搜救部长并保证一旦有危险立刻返回后,他们才有机会展开搜救行动。

    许倦憋笑,不知道这么正经的管理到底有多少出自王蕾和王大远的安排,而为了在一周内厘清和颁布这些规矩,王语山又累死了多少脑细胞。

    他知道,这领导者的位子,王语山坐着肯定非常不舒服,可又没得脱身。

    忙得不可开交,在一切安顿下来后,王语山重新打开自己几天没时间也没必要使用的手机,突然发现几日前网络尚未中断时,许倦在朋友圈等社交平台发出的求救信息!此刻,自己的铁杆发小不仅被困在南区大门保安亭内,食物和水更将要耗尽!

    心急如焚,但此刻通向南区的山路在丧尸聚集下根本没法打通,难以脱身的王语山只好先吩咐南下的各个搜救小组,假如有机会一定要注意保安亭周边是否有一个叫做许倦的人还在行动。

    只是有南二食堂周边数百丧尸的阻碍,根本没人能去往更南侧,大黄等人已经是最深入南区的队伍,所以,他们听到许倦这个名字时,才会惊讶到将北区情况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