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太阳孤零零地悬挂在浅蓝色的天空上，几朵白云静静地漂着，几乎没有一丝风。
两人从山里出来，远远望见长长的两排绿荫大树，红儿道：“那有一条大河。”
侯飞一听喜道：“这么热，咱们游泳去。”
红儿道：“我不会游水。”
“没事，我教你。”
“我怕水，我不学。”
“那也行，就看我游吧。”
两人策马跑了过去，只见碧汪汪好宽一条大河！靠岸边水浅的地方，河水清澈，碧绿的水草随水流而摆动。不远处有大片农田，农夫或是吃饭去了，拴了一头大水牛泡在河里，不时露出牛背和牛头来，偶尔发出哞叫声。
侯飞大叫一声，十分欢喜，郁闷之情一扫而空，叫道：“真是好地方！太美了！”
跳下了马，将马拴在一颗柳树上，扔了遮阳斗笠，将身上衣服一脱，光溜溜地一跃而起，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河里。
红儿想不到侯飞说脱就脱，哎呀一声，忙用手掩住了眼睛。侯飞像鱼儿一样梭出老远方才冒出头来，红儿大声叫道：“喂，你别游远了。这条河很深的！”
侯飞游了几个来回，越游越快，到后来几乎跟飞鲨一般，激得浪花滚滚，都几乎看不见人影了。
红儿忍不住拍手叫好，也下了河堤，小心翼翼站在浅水处玩水。
只听得侯飞纵声大叫“啊~~——”，身子在水里旋转起来，同时用手将水激得老高老高，宛如一朵巨大的白莲花。而他的叫声却仿佛旷野里孤独的狼嚎一般，从河面上远远传了开去，听了令人不禁心生恻隐。
侯飞嚎了许久方才停下来，全身放松，平躺在河面上，两眼望着蔚蓝的天空，随河水漂流了老远，远远听得红儿在叫他，他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潜在水下游到红儿身边，突然冲出水面，红儿早看见水里的人影儿了，笑着一声惊叫，向后急退。侯飞鞠起一捧水泼向红儿，笑道：“下来玩，好好玩！”
红儿笑道：“你再害我，我饶不了你！”也笑着鞠水反击。
侯飞叫道：“下水来吧，我教你！”
红儿忙摇头道：“我才不。哪有女孩子下河游水的？那成什么样子了？羞死人了！”
侯飞道：“你怎么是个老封建？游泳怎么了？游泳是一项很好的健身运动啊！在我们那里，男女老少都在一起游泳，这有什么？”
红儿掩嘴笑道：“你们那是什么风俗？这么奇怪！”
侯飞心情愉悦，决定捉弄一下这丫头，趁其不备，一跃而起，抱起红儿返身跃入河中。
红儿在水中吓得尖叫，手舞足踢，叫道：“死猴子，你要死了！快放我回去！不然我要生气了！”
侯飞才不理她，拼着身上挨了几下拳脚，用双手托着她上半身露出水面，一边双脚飞快踩着水，缓缓朝河中间移去。
红儿吓得全身绷紧，双手死死抓住侯飞的双臂，闭上眼叫道：“侯飞！快送我上去。我怕！”
侯飞道：“有我在，你怕什么呢？”
红儿又不敢挣扎，又不能伸手打他，只吓得尖声大叫，双脚乱踢。
侯飞威胁道：“喂喂！你再踢我，我就松手不管了啊！”
红儿威胁道：“侯飞！上岸看我不打死你！”话虽如此，只得缓了下来，双脚象征性地轻踢抗议。随后见他游得平稳，也就渐渐不怕了。
侯飞遂让红儿全身浸入了水里。
侯飞见红儿开始不再顽抗，笑道：“好玩吗？”
红儿全身已经泡入水中，紧紧攥着侯飞的手，小心翼翼在水里行走，变得紧张又兴奋，道：“好凉快啊！”
侯飞道：“那当然了！跟我学不学？”
红儿望着宽阔的水面，心里到底还是有点害怕，央道：“我不学！送我上去，好不好？”
侯飞道：“那不行。下来了，不学会不许上岸。我有个妹妹，胆子特小，跟你一样。想知道我是怎么教会她游水的吗？”一面牵着她慢慢地在浅水区行走，一面道：“她总是不敢往深水的地方去，也不敢把口和鼻子浸入水里，只能在浅水的地方来回走……”
红儿边走边听他说话，笑道：“跟我也一样……”一声惊叫，脚下突然踏空，忙去侯飞的手，谁知侯飞却突然往后推开了几尺，她的手够不着。红儿整个人立即朝水下沉去。
她在水下手脚一顿急划，重又冒出水面来，呛了一口水。扑腾了好一会，又要沉下去。
侯飞叫道：“手往下划，脚往下蹬！”红儿慌乱中听了这话，急忙照样做，果然浮出水面，又向后向下划了好几下，感觉自己朝前游了一些，突然脚下触到了河底，急忙站稳了，又咳了几下，好一会才缓过劲来，骂道：“死猴子，你干什么！”
侯飞笑道：“你已经学会游水了，还不谢我。”
红儿见侯飞在一丈之外说话，不禁喜道：“你身子没挪动？是我自己游了这么远吗？”
侯飞笑道：“小时候，我也是故意让妹妹一不小心踏进深水区，就学会了游泳。”
红儿指着侯飞道：“你……你刚才也是故意的？”
侯飞笑道：“害你呛了水，没事吧？”
红儿呆呆地道：“没事。我真的会游水了？我还可以再游吗？”
侯飞笑道：“当然。”
红儿尝试着又游了一次，居然又游了丈许。侯飞见她克服了畏水心理，遂教她划水动作和如何换气。红儿本是练武之人，身体协调性比常人好得多，一旦突破心理障碍，居然进步神速，不到半个时辰，就已学会了狗爬式游泳。
红儿高兴得大叫，远远地笑道：“喂！我会游水啦！”
侯飞见她在水里一拱一拱的，姿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却也不好笑她，叫道：“按理，你该叫我师父了吧？”
红儿笑道：“狗屁！”朝侯飞击打了一片水花，道：“讨厌！你骗我，回头再找你算账！”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拴马的地方甚远，正要游回去，这时从河的上游撑下来一艘带篷的船来。远远又看有几骑人马从上游的河岸飞驰过来，一面高声大喊，似乎是在追赶这船。
船篷里一个少女探出头来，不时朝岸上张望，一面催促撑篙的船家：“快点，快点儿！他们就要追上来了。”声音甚是清脆。
船家道：“哎哟！姑娘，这可不是为难老汉嘛，船在水里哪有马在岸上跑得快哟！再说了，追上了又怎的？他们还能骑马下河里来找麻烦？”
少女急道：“你懂什么！我不想看见他们。”
船家急了，道：“姑娘有什么事跟他们说清楚嘛，可别为难我一个撑船的。”
少女急道：“哎呀，啰嗦！你快点嘛！”目光一瞥，见河里有一对男女在游水，见河里的少女居然容貌清丽，不觉一怔，未免多看了一眼。
这时岸上的骑客已经赶了上来，为首一名青年公子模样的人高声叫道：“喂，船家，靠岸过来！”
船家只装作没有听见，并不理睬。
岸上青年公子又叫道：“秦师妹！秦师妹！我知道你在船上，你听我说，这几天我实在是忙得脱不开身，并非有意不见你！我知道师妹最好了，你出来听我说句话。我都有两年没见到过你啦，你过得还好吗？”
侯飞听了，低声附在红儿耳边道：“原来是情妹妹来找情哥哥，情哥哥没空见她，生气了，要走，情哥哥追上来了。你猜会不会出来和他相见？”
红儿低声道：“我又不是她，怎么知道？”
两人声音虽然极轻，船上少女却隐隐听得几句，什么“情哥哥”“情妹妹”，不禁皱起眉头，隔着船篷道：“你是大忙人，你忙你的去吧，何必在这浪费功夫。”
青年公子急道：“师妹，你再不出来见我，我就要来硬的了！”隔了一会，见没有回应，青年公子叫道：“我数三下，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射掉这撑船的了。我说道做到，不要逼我用此下策！”
侯飞听得此言，不觉皱眉道：“原来这男的是个草包。他这样逼迫，任谁也不会屈服的！”听得岸上男子叫道：“一！”
船上没有动静。船家倒是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扔了竹篙就想缩进船篷里去，突然听得嗖地一声，一箭飞射而来，正钉在船家手上，鲜血长流。岸上之人叫道：“船家！你再敢乱动一下，我就一箭射穿你脖子！”
船家闻言哪里还敢动，只得站在那里，仿佛一尊石像，颤声哀求道：“姑娘，姑奶奶！求你出来一下吧，你老人家再不出来，小人就没命了！”
只听得岸上人喊道：“二！”
侯飞料不到岸上那青年公子如此心狠手辣，竟然真的对一个无辜船家下毒手，不觉起了忿然之心，暗自戒备，只待岸上箭发，就起跃拦截。
14.
船上少女躬身从船篷里钻出来，把船家扶进船篷里去，冷冷地转过身来，瞪着岸上地青年公子，冷冷地道：“你这么好本事，连我也一起射杀了吧！”
侯飞见那船上少女鹅颈蜂腰，身材高挑，腰悬长剑，一张脸清清秀秀的，一双清澈灵动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身青衣衬得肌肤雪白，居然是个大美女。
红儿暗喝一声彩，回头看时，只见侯飞看得眼睛都直了。
只听岸上青年公子道：“师妹你听我说，我实在是着急见你才出此下策的。”
少女道：“我从泰山千里迢迢赶过来，不过是想见你一面。你倒好，连门都不让我进去。你们张家的规矩当真是好大！算我莽撞，原本我就不该来的！你也不用跟我假惺惺了，张大公子，请回吧！”
岸上青年道：“秦师妹，看门的几个家伙狗眼看人低，已经被我打得皮都开了，不信你去问他们。我是真不知道你来了，我要知道，管他什么事都会先放一边的，我和你分开两年了，我梦里都梦见你不知多少回了！师妹，我要是说了一句假话，就让我掉进这河里喂王八！”
船上少女哼了一声，怒气冲冲的神色这才稍微转和。
“师妹，咱们这样隔河说话，也太累了吧。我的嗓门粗，无所谓；你的小嗓子可吃不消呀。这么久不见了，咱们兄妹好不容易见面一趟，就靠岸来说说话吧。”
船上少女想了一下，吩咐船家道：“把船撑过去。”
那船家只说手疼，磨磨蹭蹭半天不动。张羽闻言大怒，喝道：“撑船的老家伙！你要再敢磨蹭，我一箭射你个透明窟窿！”说罢嗖地一箭射出，将船篷射了一个对穿，又一箭射出，钉在船头直没箭羽，又一箭射出，竟然射在第一支箭的尾杆上，将第一支箭钉了进去，第二支箭又直没箭羽！
船家吓得瑟瑟发抖，只得颤巍巍出来，撑着船缓缓靠岸。距岸尚有两丈，岸上青年飞身一跃上了船头，笑嘻嘻对船上少女道：“两年不见，师妹不止长高了，还长得更美了。”
船上少女将头扭过去，嗔道：“师哥，谁跟你嬉皮笑脸？”
青年哈哈一笑，突然张弓搭箭对准了船尾不远处的侯飞与红儿，喝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干什么的？”
侯飞佯装害怕，自己背对着箭，抱住红儿将她护住。
红儿正要推开侯飞，船上少女对青年道：“师哥你干什么！怎么动不动就拿箭射人？滥伤无辜可不是咱们泰山派的作派！只是两个乡下人罢了，何必大惊小怪。”
张羽回头微微一笑，轻声道：“师妹说的是。不过，我已经是泰山派逐出来的弃徒了。”不待少女说话，又转过头来对侯飞与红儿二人厉声喝道：“还不滚蛋！”嗖地一箭射出，长箭倏地入水，河水里出现一条又细又直的白线，直通河底，隔了好一会，才消散开来，冒起一线水泡，足见这一箭之威。
侯飞朝红儿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慌忙朝上游游去。
青年一把抓起旁边的船家，道：“老家伙，别在这碍手碍脚！”一声轻喝，拎起船家的身子朝岸边掷了过去，整个小船微微一晃。
青年伸手去扶少女，少女闪身避开，在船上抱膝坐下，叹息了一声，道：“师哥，咱们泰山派出大事了！上个月咱们的金库被盗了，没几天师娘和小师妹又离家出走了，二师叔带头逼宫，咱逼师父交出掌门之位。。总之，全都乱套了！”
青年吃了一惊，道：“你是说山上那个大金库吗？不是有那么多人把守，是怎么会被盗的？”
侯飞耳力原本极佳，又留心听着，将二人的对话听在耳里，立即想起那天溶洞里那个泰山派的岳子龙与铁无双的对话来。这少女是泰山派的，而且也是在追踪失窃的金子，不知她有没有遇上逃走的岳子龙？知不知道那金子被藏在那山洞里？趁着那青年在倾听少女说话，假装歇息停止了游水。
侧耳轻叹，只听那少女道：“反正就失窃了。我们也想不通。师父抓了好多人审问，到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都急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
青年道：“是师父叫你来找我的？”
少女道：“不是。我们十拨人分头下山，一是寻找师娘和师妹，二是打听金子的下落，三是联络江湖上的亲友熟人，看能否帮得上忙。师哥，你虽然人不在泰山派了，但当年师父逐你下山，也是迫不得已的，你就不要怪他老人家了，好不好？”
青年嘿嘿一笑，道：“我张羽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为这点小事记仇？”
少女喜道：“我就知道师哥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是答应帮我的忙了？”
青年在少女身边坐下，道：“师妹，咱们先不说这些。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你可真是辛苦了。待会跟我回去，先好生休息一会，咱们再从长计议，好不好？”说着将手伸向少女的肩头，一眼瞥见侯飞二人还在不远处，青年正要呵斥，少女将青年的手推开了。
两人从山里出来，远远望见长长的两排绿荫大树，红儿道：“那有一条大河。”
侯飞一听喜道：“这么热，咱们游泳去。”
红儿道：“我不会游水。”
“没事，我教你。”
“我怕水，我不学。”
“那也行，就看我游吧。”
两人策马跑了过去，只见碧汪汪好宽一条大河！靠岸边水浅的地方，河水清澈，碧绿的水草随水流而摆动。不远处有大片农田，农夫或是吃饭去了，拴了一头大水牛泡在河里，不时露出牛背和牛头来，偶尔发出哞叫声。
侯飞大叫一声，十分欢喜，郁闷之情一扫而空，叫道：“真是好地方！太美了！”
跳下了马，将马拴在一颗柳树上，扔了遮阳斗笠，将身上衣服一脱，光溜溜地一跃而起，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河里。
红儿想不到侯飞说脱就脱，哎呀一声，忙用手掩住了眼睛。侯飞像鱼儿一样梭出老远方才冒出头来，红儿大声叫道：“喂，你别游远了。这条河很深的！”
侯飞游了几个来回，越游越快，到后来几乎跟飞鲨一般，激得浪花滚滚，都几乎看不见人影了。
红儿忍不住拍手叫好，也下了河堤，小心翼翼站在浅水处玩水。
只听得侯飞纵声大叫“啊~~——”，身子在水里旋转起来，同时用手将水激得老高老高，宛如一朵巨大的白莲花。而他的叫声却仿佛旷野里孤独的狼嚎一般，从河面上远远传了开去，听了令人不禁心生恻隐。
侯飞嚎了许久方才停下来，全身放松，平躺在河面上，两眼望着蔚蓝的天空，随河水漂流了老远，远远听得红儿在叫他，他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潜在水下游到红儿身边，突然冲出水面，红儿早看见水里的人影儿了，笑着一声惊叫，向后急退。侯飞鞠起一捧水泼向红儿，笑道：“下来玩，好好玩！”
红儿笑道：“你再害我，我饶不了你！”也笑着鞠水反击。
侯飞叫道：“下水来吧，我教你！”
红儿忙摇头道：“我才不。哪有女孩子下河游水的？那成什么样子了？羞死人了！”
侯飞道：“你怎么是个老封建？游泳怎么了？游泳是一项很好的健身运动啊！在我们那里，男女老少都在一起游泳，这有什么？”
红儿掩嘴笑道：“你们那是什么风俗？这么奇怪！”
侯飞心情愉悦，决定捉弄一下这丫头，趁其不备，一跃而起，抱起红儿返身跃入河中。
红儿在水中吓得尖叫，手舞足踢，叫道：“死猴子，你要死了！快放我回去！不然我要生气了！”
侯飞才不理她，拼着身上挨了几下拳脚，用双手托着她上半身露出水面，一边双脚飞快踩着水，缓缓朝河中间移去。
红儿吓得全身绷紧，双手死死抓住侯飞的双臂，闭上眼叫道：“侯飞！快送我上去。我怕！”
侯飞道：“有我在，你怕什么呢？”
红儿又不敢挣扎，又不能伸手打他，只吓得尖声大叫，双脚乱踢。
侯飞威胁道：“喂喂！你再踢我，我就松手不管了啊！”
红儿威胁道：“侯飞！上岸看我不打死你！”话虽如此，只得缓了下来，双脚象征性地轻踢抗议。随后见他游得平稳，也就渐渐不怕了。
侯飞遂让红儿全身浸入了水里。
侯飞见红儿开始不再顽抗，笑道：“好玩吗？”
红儿全身已经泡入水中，紧紧攥着侯飞的手，小心翼翼在水里行走，变得紧张又兴奋，道：“好凉快啊！”
侯飞道：“那当然了！跟我学不学？”
红儿望着宽阔的水面，心里到底还是有点害怕，央道：“我不学！送我上去，好不好？”
侯飞道：“那不行。下来了，不学会不许上岸。我有个妹妹，胆子特小，跟你一样。想知道我是怎么教会她游水的吗？”一面牵着她慢慢地在浅水区行走，一面道：“她总是不敢往深水的地方去，也不敢把口和鼻子浸入水里，只能在浅水的地方来回走……”
红儿边走边听他说话，笑道：“跟我也一样……”一声惊叫，脚下突然踏空，忙去侯飞的手，谁知侯飞却突然往后推开了几尺，她的手够不着。红儿整个人立即朝水下沉去。
她在水下手脚一顿急划，重又冒出水面来，呛了一口水。扑腾了好一会，又要沉下去。
侯飞叫道：“手往下划，脚往下蹬！”红儿慌乱中听了这话，急忙照样做，果然浮出水面，又向后向下划了好几下，感觉自己朝前游了一些，突然脚下触到了河底，急忙站稳了，又咳了几下，好一会才缓过劲来，骂道：“死猴子，你干什么！”
侯飞笑道：“你已经学会游水了，还不谢我。”
红儿见侯飞在一丈之外说话，不禁喜道：“你身子没挪动？是我自己游了这么远吗？”
侯飞笑道：“小时候，我也是故意让妹妹一不小心踏进深水区，就学会了游泳。”
红儿指着侯飞道：“你……你刚才也是故意的？”
侯飞笑道：“害你呛了水，没事吧？”
红儿呆呆地道：“没事。我真的会游水了？我还可以再游吗？”
侯飞笑道：“当然。”
红儿尝试着又游了一次，居然又游了丈许。侯飞见她克服了畏水心理，遂教她划水动作和如何换气。红儿本是练武之人，身体协调性比常人好得多，一旦突破心理障碍，居然进步神速，不到半个时辰，就已学会了狗爬式游泳。
红儿高兴得大叫，远远地笑道：“喂！我会游水啦！”
侯飞见她在水里一拱一拱的，姿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却也不好笑她，叫道：“按理，你该叫我师父了吧？”
红儿笑道：“狗屁！”朝侯飞击打了一片水花，道：“讨厌！你骗我，回头再找你算账！”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拴马的地方甚远，正要游回去，这时从河的上游撑下来一艘带篷的船来。远远又看有几骑人马从上游的河岸飞驰过来，一面高声大喊，似乎是在追赶这船。
船篷里一个少女探出头来，不时朝岸上张望，一面催促撑篙的船家：“快点，快点儿！他们就要追上来了。”声音甚是清脆。
船家道：“哎哟！姑娘，这可不是为难老汉嘛，船在水里哪有马在岸上跑得快哟！再说了，追上了又怎的？他们还能骑马下河里来找麻烦？”
少女急道：“你懂什么！我不想看见他们。”
船家急了，道：“姑娘有什么事跟他们说清楚嘛，可别为难我一个撑船的。”
少女急道：“哎呀，啰嗦！你快点嘛！”目光一瞥，见河里有一对男女在游水，见河里的少女居然容貌清丽，不觉一怔，未免多看了一眼。
这时岸上的骑客已经赶了上来，为首一名青年公子模样的人高声叫道：“喂，船家，靠岸过来！”
船家只装作没有听见，并不理睬。
岸上青年公子又叫道：“秦师妹！秦师妹！我知道你在船上，你听我说，这几天我实在是忙得脱不开身，并非有意不见你！我知道师妹最好了，你出来听我说句话。我都有两年没见到过你啦，你过得还好吗？”
侯飞听了，低声附在红儿耳边道：“原来是情妹妹来找情哥哥，情哥哥没空见她，生气了，要走，情哥哥追上来了。你猜会不会出来和他相见？”
红儿低声道：“我又不是她，怎么知道？”
两人声音虽然极轻，船上少女却隐隐听得几句，什么“情哥哥”“情妹妹”，不禁皱起眉头，隔着船篷道：“你是大忙人，你忙你的去吧，何必在这浪费功夫。”
青年公子急道：“师妹，你再不出来见我，我就要来硬的了！”隔了一会，见没有回应，青年公子叫道：“我数三下，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射掉这撑船的了。我说道做到，不要逼我用此下策！”
侯飞听得此言，不觉皱眉道：“原来这男的是个草包。他这样逼迫，任谁也不会屈服的！”听得岸上男子叫道：“一！”
船上没有动静。船家倒是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扔了竹篙就想缩进船篷里去，突然听得嗖地一声，一箭飞射而来，正钉在船家手上，鲜血长流。岸上之人叫道：“船家！你再敢乱动一下，我就一箭射穿你脖子！”
船家闻言哪里还敢动，只得站在那里，仿佛一尊石像，颤声哀求道：“姑娘，姑奶奶！求你出来一下吧，你老人家再不出来，小人就没命了！”
只听得岸上人喊道：“二！”
侯飞料不到岸上那青年公子如此心狠手辣，竟然真的对一个无辜船家下毒手，不觉起了忿然之心，暗自戒备，只待岸上箭发，就起跃拦截。
14.
船上少女躬身从船篷里钻出来，把船家扶进船篷里去，冷冷地转过身来，瞪着岸上地青年公子，冷冷地道：“你这么好本事，连我也一起射杀了吧！”
侯飞见那船上少女鹅颈蜂腰，身材高挑，腰悬长剑，一张脸清清秀秀的，一双清澈灵动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身青衣衬得肌肤雪白，居然是个大美女。
红儿暗喝一声彩，回头看时，只见侯飞看得眼睛都直了。
只听岸上青年公子道：“师妹你听我说，我实在是着急见你才出此下策的。”
少女道：“我从泰山千里迢迢赶过来，不过是想见你一面。你倒好，连门都不让我进去。你们张家的规矩当真是好大！算我莽撞，原本我就不该来的！你也不用跟我假惺惺了，张大公子，请回吧！”
岸上青年道：“秦师妹，看门的几个家伙狗眼看人低，已经被我打得皮都开了，不信你去问他们。我是真不知道你来了，我要知道，管他什么事都会先放一边的，我和你分开两年了，我梦里都梦见你不知多少回了！师妹，我要是说了一句假话，就让我掉进这河里喂王八！”
船上少女哼了一声，怒气冲冲的神色这才稍微转和。
“师妹，咱们这样隔河说话，也太累了吧。我的嗓门粗，无所谓；你的小嗓子可吃不消呀。这么久不见了，咱们兄妹好不容易见面一趟，就靠岸来说说话吧。”
船上少女想了一下，吩咐船家道：“把船撑过去。”
那船家只说手疼，磨磨蹭蹭半天不动。张羽闻言大怒，喝道：“撑船的老家伙！你要再敢磨蹭，我一箭射你个透明窟窿！”说罢嗖地一箭射出，将船篷射了一个对穿，又一箭射出，钉在船头直没箭羽，又一箭射出，竟然射在第一支箭的尾杆上，将第一支箭钉了进去，第二支箭又直没箭羽！
船家吓得瑟瑟发抖，只得颤巍巍出来，撑着船缓缓靠岸。距岸尚有两丈，岸上青年飞身一跃上了船头，笑嘻嘻对船上少女道：“两年不见，师妹不止长高了，还长得更美了。”
船上少女将头扭过去，嗔道：“师哥，谁跟你嬉皮笑脸？”
青年哈哈一笑，突然张弓搭箭对准了船尾不远处的侯飞与红儿，喝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干什么的？”
侯飞佯装害怕，自己背对着箭，抱住红儿将她护住。
红儿正要推开侯飞，船上少女对青年道：“师哥你干什么！怎么动不动就拿箭射人？滥伤无辜可不是咱们泰山派的作派！只是两个乡下人罢了，何必大惊小怪。”
张羽回头微微一笑，轻声道：“师妹说的是。不过，我已经是泰山派逐出来的弃徒了。”不待少女说话，又转过头来对侯飞与红儿二人厉声喝道：“还不滚蛋！”嗖地一箭射出，长箭倏地入水，河水里出现一条又细又直的白线，直通河底，隔了好一会，才消散开来，冒起一线水泡，足见这一箭之威。
侯飞朝红儿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慌忙朝上游游去。
青年一把抓起旁边的船家，道：“老家伙，别在这碍手碍脚！”一声轻喝，拎起船家的身子朝岸边掷了过去，整个小船微微一晃。
青年伸手去扶少女，少女闪身避开，在船上抱膝坐下，叹息了一声，道：“师哥，咱们泰山派出大事了！上个月咱们的金库被盗了，没几天师娘和小师妹又离家出走了，二师叔带头逼宫，咱逼师父交出掌门之位。。总之，全都乱套了！”
青年吃了一惊，道：“你是说山上那个大金库吗？不是有那么多人把守，是怎么会被盗的？”
侯飞耳力原本极佳，又留心听着，将二人的对话听在耳里，立即想起那天溶洞里那个泰山派的岳子龙与铁无双的对话来。这少女是泰山派的，而且也是在追踪失窃的金子，不知她有没有遇上逃走的岳子龙？知不知道那金子被藏在那山洞里？趁着那青年在倾听少女说话，假装歇息停止了游水。
侧耳轻叹，只听那少女道：“反正就失窃了。我们也想不通。师父抓了好多人审问，到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都急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
青年道：“是师父叫你来找我的？”
少女道：“不是。我们十拨人分头下山，一是寻找师娘和师妹，二是打听金子的下落，三是联络江湖上的亲友熟人，看能否帮得上忙。师哥，你虽然人不在泰山派了，但当年师父逐你下山，也是迫不得已的，你就不要怪他老人家了，好不好？”
青年嘿嘿一笑，道：“我张羽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为这点小事记仇？”
少女喜道：“我就知道师哥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是答应帮我的忙了？”
青年在少女身边坐下，道：“师妹，咱们先不说这些。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你可真是辛苦了。待会跟我回去，先好生休息一会，咱们再从长计议，好不好？”说着将手伸向少女的肩头，一眼瞥见侯飞二人还在不远处，青年正要呵斥，少女将青年的手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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