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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林老板一行三人离开,张德全道:“这三个人来头不小。你看那个黑脸汉子,一身筋骨横练,多半练过‘铁布衫’之类的硬功夫。那高瘦子走路落地无声,轻功一流。那个林老板更是深藏不露,眼睛犀利,气定神闲,他的武功,绝不弱于他的两个手下。”

    侯晓天诧道:“啊?这你都看得出来?刚才你怎么不早说?”

    张德全道:“咱们开门做生意,人家送上门来的生意,能不接吗?再说了,他们也无恶意。真想要对咱们怎么样,何必这样转弯抹角?”

    武子玉道:“这三袋东西要真是贼赃,我们白纸黑字也写得清清楚楚,倒也不怕。”

    侯晓天道:“以后写票据要加上一条,一旦发现是贼赃,立即没收上交官府,发生遗失也概不负责。”

    白云飞道:“师哥,你怎么突然来了?是想清楚了?”

    侯晓天最烦白云飞催他回家了,白了他一眼,道:“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黄州,又在小武哥这叨扰了这么久,总得帮小武哥做点什么作为回报。你没看见小武哥这生意冷淡吗?得替他想想办法呀!”

    武子玉陪笑道:“咱们这生意冷淡,主要是两个原因。其一,鸿禧堂有自己的镖队。淮帮是鸿禧堂的大股东之一,淮帮有上百名高手常年留在鸿禧堂,替他们押送货物,看门护院。就是鸿禧堂那个护院头目,上次来过的那个张朋,也是淮帮弟子。所以,鸿禧堂的生意,咱们几乎插不进脚。其二,有个樵帮在这。樵帮虽然不走镖,但不少有钱人家都请了樵帮的弟子去看门护院,给樵帮缴纳保护费。咱们的名头虽响,到底在这里势单力孤,说来惭愧,来了大半年了,还只接到过两单生意,都是又远又不好做的。”

    侯晓天道:“没事。咱们一起慢慢想办法,总得盘活这盘棋。”突然想到一事,道:“对了。你说知府衙门离这近,从他们那能不能搞到一点生意做?”

    武子玉笑了,道:“更不可能了!鸿禧堂跟樵帮都争着巴结他们,连衙役都有许多都是两家送进去的人,我们就不要去凑哪个热闹了。”

    侯晓天道:“我去。但我看樵帮跟鸿禧堂的关系也一般般呀。”

    武子玉道:“一山不容二虎吧。”

    侯晓天道:“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就不信了!他们三家想玩三国演义,我们偏要弄成四大天王!”

    白云飞瞪着侯晓天道:“师哥。。”

    侯晓天立即伸手阻止他说下去,道:“你闭嘴!”

    白云飞脸色微变,将头扭过去了。

    \t\t张德全暗朝白云飞摇头示意他不要再提回家之事。

    \t\t侯晓天完全不顾白云飞的感受,直接将武子玉和张德全叫道一侧,详细询问黄州城里各派势力的情况,开始认真盘算如何为镖局打开局面,争取一席立足之地。商议半天,没有头绪。

    最后武子玉提供了一条消息,道:“我倒是听说鸿禧堂打算公开招募一批武林高手。”

    张德全道:“那就表示,他们人手不够用。临时招募武林高手,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看家护院还行,押送货物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侯晓天目光一闪,道:“可见他们就算有自己的人护镖,总有个人手短缺、调剂不过来的时候。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来了。咱们就做他们的替补,鸿禧堂那么大的生意,咱们分局只要能捡一点残羹剩饭就能立足了。”

    武子玉道:“可鸿禧堂的架子好大。要进去一趟都难呢。这样的事,只怕还得上头同意,那就更难了!”

    侯晓天拍了拍胸脯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白云飞赌气走了,在窗外停了侯晓天的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闷闷不乐地一个人离开。

    白云飞刚走出镖局大门,看见一个少女呆呆地站在不远处大街上,不时朝这边张望,刚好与他四目相遇,白云飞不由一愣,竟是那个泰山派女弟子秦澜。

    秦澜见白云飞出来,不由呆了一呆,突然满面通红,扭身便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偷偷望向白云飞,见白云飞径直朝自己走过来,顿时胸口如同怀里一头小鹿一顿乱跳,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当真手足无措,头脑里一片空白。

    白云飞喜道:“秦姑娘,真的是你?”

    秦澜啊了一声,结结巴巴道:“我。。我路过这里。。我。。我是去那边看看胭脂的。。”

    白云飞道:“哦,那边有个胭脂铺吗?我倒是不知道。”

    秦澜忙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我就去看看。。她们说是有的。。”又道:“我走了。。”

    白云飞自从昨日见识了秦澜泰山剑法的精妙之处,对秦澜的认知大为改观,忙道:“秦姑娘,你稍等一下。我们镖局就在那里,你要不要进去坐一坐?”

    秦澜心里怦然直跳,结结巴巴道:“坐,坐一下?我?”

    白云飞见她满头大汗,神情十分窘迫,不禁一笑,道:“是啊!外头这么热,你看你也不戴一个斗篷就出来了。去我们那歇会,吃一杯茶再去看胭脂吧。正好我们买了几个好大的西瓜,一起吃去。”

    秦澜见白云飞确信了自己是来看胭脂路过的,心里顿时镇定多了,用手背拭了拭汗,道:“原来你们镖局就在这里呀。行吧!”

    白云飞道:“这是我们的分号,有点小,也难怪你们不知道。”

    秦澜忙道:“对不起,我不是这一个意思。。我是说我不太熟悉这里。”

    白云飞一笑,看着秦澜道:“咱们走吧!”

    秦澜点点头,偷偷看了白云飞一眼,忙又将目光移开。

    白云飞侧身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并肩而行,都默不作声。

    两人同时开口道:“你。。”见对方开口,又都忙同时住了口。白云飞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秦澜也扑哧一声,掩嘴想笑。

    白云飞本想夸她剑法精奇,待会好当面讨教,忙笑道:“秦姑娘你先说。”

    秦澜忍住笑,正要开口,突然听得背后蹄声大作,人斥马嘶,两人忙回头一看,只见一大群人鲜衣怒马从大街上疾驰而来,吓得街上行人纷纷逃跑。秦澜见为首之人背负长弓,正是张羽,不由脸色立变。白云飞见那伙人来势汹汹,忙将秦澜一拉,让到一边。

    这时大街边一个贩卖西瓜的摊子被马绊倒,西瓜满街打滚,有的被马蹄踩踏得崩裂开来,瓜汁四溅。有骑客从马背上一挥马鞭,卷起一个西瓜来,一掌劈开,咬了一口,又全都吐了,摇头叫道:“呸!这么难吃!”随手便将瓜扔了,卖瓜的忙伸手去接住,不料那骑客又一鞭子抽出,卖瓜的缩手不及,被打中手,西瓜掉地,手背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卖瓜的顿时杀猪般大叫起来。

    张羽似乎心情甚佳,拿鞭子指了指那打人的骑客,笑骂道:“大街上能有什么好东西了?你也敢乱吃?”那人笑道:“公子说的是。再也不敢了!”

    张羽目光一瞥,见秦澜背影甚是苗条,驰过去了,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秦澜虽然撇过头去,还是被他看见了,顿时喜上眉梢,突然一眼又瞥见她身旁的有个极是英俊的公子哥儿,张羽不禁皱了皱眉,一勒马缰,“吁——”,调转过马头来,余人见状,纷纷勒转马头,一时间马嘶如沸,都停了下来。张羽手下亦有人认出了秦澜,叫道:“公子,太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小妮子竟然还没走!”

    秦澜欲避不及,粉脸一沉,一双秋水眼瞪了张羽一眼,怒道:“张羽!你还干什么?”

    张羽一面试图控制胯下蠢蠢欲动的骏马,一面拿目光在秦澜和白云飞身上睃巡,啧啧数声,阴阳怪气地道:“秦师妹,难怪你不肯理我了!原来这么快就勾搭上一个小白脸了?”

    秦澜脸上顿时一红,娇叱道:“你瞎说什么!我早已不认你这个师哥了,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

    张羽对她的责骂竟然毫不在意,嬉皮笑脸道:“师妹,上次你还没告诉我呢,你的箭毒是怎么好的?咱俩是谁卑鄙无耻下流了?上回好像不是这一个啊。到底是便宜了哪一个小子?。。”

    秦澜又惊又怒又羞又急,唰地拔出长剑直指张羽,剑尖不住颤抖,尖声叫道:“住口!你再说一个字,我,我杀了你!”

    张羽仰天一笑,道:“想杀我?你回去再练十年!”转头朝手下笑道:“好怕!有人要行刺我,你们可要小心保护我。”

    众人哈哈大笑,有人凑趣道:“这妞儿倒是真有点姿色,公子爷别的不用防,就是要防她施‘美人计’。”众人又嘻嘻哈哈笑了起来,有人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公子爷艳福真不浅。”有人笑道:“公子这小师妹怕是早就暗中喜欢上公子了,千里迢迢追过来,公子也别负了她,好歹留下做房小妾也成。”张羽面带得色,摇头嬉笑道:“大街上不许胡说。我这师妹朝秦暮楚,还是有点心性不定,这点就是我不太喜欢的地方。。”

    秦澜气得浑身花枝乱颤,突然一声尖叫,挥舞长剑直取张羽。只见一团淡淡的白影倏地冲上去,剑身偶尔反射出几道耀眼的白光。张羽骑的那头高头白马突然狂蹦乱跳起来,鲜红的血滴如梅花在狂风中乱舞,四下飘落。

    张羽一声大叫从马背上冲天飞起,半空中已经取出背上长弓,搭箭拉弓一气呵成,嗖地一箭直射秦澜。

    他这一支箭近距射出,快如闪电,暴怒之下,用了几乎全力,威力十分惊人,刚一射出,马上料定秦澜无可闪避,转眼就要香消玉殒,又微感惋惜。

    白云飞先还以为是纨绔子弟见色起意想要调戏秦澜,一听方知对方还是秦澜的师哥。张羽突然射出这箭,白云飞待要救护,已经慢了半拍,不由大惊。只听得当地一声大响,剑身上和地上几乎同时崩出两簇火星,随之嗡嗡之声不绝于耳,有如龙吟。

    只见秦澜斜身弓步,双手握剑,剑身颤抖,有如金蛇狂舞,而那支羽箭已经改变方向,射入地下,直没箭羽!街上的麻石已经被射开,裂开成无数碎块!

    秦澜脸色惨白,双手不住颤抖。

    张羽跃落在地,双腿斜跨,再次张弓搭箭对准了秦澜,但他手里拉满的弓箭不再静如止水,而是在微微颤抖。

    他那匹高头白马已经不再跳跃,却浑身紧张,战栗不已,雪白的皮毛血迹斑斑,不晓得被刺伤划伤了多少道口子。

    张羽的左脚和左腿,就如同他的坐骑一样,也不知道被刺伤划伤了多少道口子!

    他曾经看师父演示过这门“暴雨梨花剑”绝技,当时是把一头皮粗肉厚的大水牛作为攻击对象,一招过后,那头大水牛身上出现上百道伤口,每道伤口深达两寸,那头牛几乎应体无完肤,全身经脉尽断,到处血流如注,血肉模糊!

    就算秦澜功力尚欠火候,要不是手下留情,他这条腿是铁定废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简直是电光石火,连白云飞都没来得及反应,更别说张羽的手下了!

    张羽的手下惊呆了。

    张羽自己更加惊呆了。

    他呆呆地瞪着秦澜,颤声道:“你竟学会了。。暴雨梨花。。神剑?”

    秦澜自己似乎也惊呆了。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已经可以打败这个历来在武功造诣上远超常人的张羽师哥!

    要不是基于对张羽的恐惧,她也不至于一出手就使用这一绝招。

    张羽的手下开始反应过来了,纷纷下马拔出兵刃护住张羽,将秦澜与白云飞团团围住。

    白云飞见张羽手下个个身手不凡,将一对铁笔相互一撞,当的击出一溜火星,厉声喝道:“想干什么?这儿可是大庭广众,你们当街纵马,目无王法,寻衅滋事,仗势欺人!知府衙门就在前面不远,这么多路人都是见证!你们是要痛快打一架呢,还是想怎样?”

    围观的路人眼见双方剑拔弩张,一场血战迫在眉睫,胆小的已经赶紧开溜。

    张羽的一二十名手下屏息凝神,只等主子一声令下,就要对这对武功高强的青年男女展开围猎屠杀!

    秦澜心神稍定,开口对张羽道:“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泰山派早已将你除名,你早已不是我师哥,我也不是你师妹。从此以后,咱们各不相干。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绝饶不了你!”

    张羽重重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学会了一招半式的绝技,我就会怕你了?要不是我没把你放在眼里,你以为你能伤我一根寒毛?秦澜,你信不信,我一声令下,你们两个别想走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