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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绝处逢生

    情况已经到了烂得不能再烂的地步。

    “金氅吞并了右护法的部众,整整九千叛军已经将我们这一带团团包围,并不断发起攻势,与外围的禁卫军发生激烈战斗!”

    “我们与外面的联系已经完全中断,无法联系外地的将军们回援王城!”

    “最新统计结果,禁卫军与其他的王宫守备部队总兵力不过一千。敌众我寡,是战是守是降是逃,还望大王早作定夺!”

    各处战报如雪片般涌上案桌,几乎将路易王给完全淹没了。路易王眉头紧皱,整个身子侧躺在位上,右手不断敲打着脑袋壳——“啊,头疼,头疼啊!真他妈烦!”

    “大王,咱们寡不敌众,还是逃吧!”有个班达尔建议道。

    “逃?”路易王冷哼一声,随手抄起一只银盘向那家伙头顶砸去——“你倒是说说,咱们能往哪里逃?外面密密麻麻的,可都是金氅的叛军!”

    “那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硬扛到底了呗!走,跟本王上城头观敌!”

    ……

    外围的阵地已全部失陷,叛军架起了各种攻城器械,向王宫主城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猛攻。守军数量远少于叛军,出去应战就是送死,只能龟缩在城内,依靠高大的城墙固守待援,以弓矢与檑木滚石阻击。然而叛军实在是太多了,在优势火力的掩护下,他们一点点逼近了城墙——守军已然渐渐不支。

    “该死!还有预备部队吗?”路易王回头招呼着部下。

    部下摇了摇头,“没有了,连厨房里的伙夫都扛着扁担提着菜刀上城墙了。”

    “唉……难道本王真的命不久矣了吗?”

    就在城头陷入一片绝望的寂静时,他们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大笑。班达尔们正纳罕是谁在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时,那声音的主人止住了笑,转而开始吟诵一首古老的战歌——

    不要在我的墓碑前哭泣,

    我不在那里,我没有长眠。

    我是凛冽的寒风,

    掠过冰冻的雪原。

    我是温柔的春雨,

    滋润着一望无边的麦田。

    我是清幽的黎明,

    弥漫在幽暗的林间。

    我是雄浑的鼓声,

    飞越广阔的云端。

    我是温暖的群星,

    点缀万物沉睡的夜晚。

    我是高歌的飞鸟,

    留存于美好的人间

    长夜将至,

    我从今开始守望,

    至死方休。

    我将不戴宝冠,

    不争荣宠。

    我将尽忠职守,

    生死于斯。

    我是黑暗中的利剑,

    长城上的守卫。

    我是抵御寒冷的烈焰,

    破晓时分的光线,

    唤醒眠者的号角,

    守护王国的坚盾。

    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守夜人,

    今夜如此,

    夜夜皆然。

    原来是剑齿虎,他微笑着吟诵,战歌嘹亮而温润,仿佛能给予所有人无尽的力量与勇气——这都是他之前翻阅古籍时所学得的,那些古代军队曾经伴随战鼓与军号引吭高歌的乐章穿越了无数的时间与空间,却依旧焕发着恢弘饱满的气势与力量。

    “都什么时候了,还酸溜溜地吟诗呢……”一只班达尔参将低声埋怨着以表不满。

    “大王不用担心。”天罚微微一笑,“援军很快将会杀进来,虽然兵力不多,但足以帮我们抵抗一阵,直到更大规模的援军开来,彻底解围。”

    “援军?哪里来的援军?”

    “大王——要不然,咱们再打个赌吧!”

    天罚忽视了路易王的一脸不解,转过身去看天边的浮云,继续吟诵着那古老的诗篇:

    夜弥漫在血色的田野上

    昏黄的月光照不亮挥不散的死亡

    遗忘被遗忘剩什么在心上

    干枯的心脏

    天蒙蒙亮苏醒在墓穴旁

    丧钟镇的墙只留下斑驳的痛与伤

    回望再回望血与火的战场

    曾经的荣光

    他只剩下被斩杀的躯壳

    空洞眼眶没有血没有泪没有光

    远方看远方幽暗城的辉煌

    腐烂的辉煌

    水洗不掉指骨上的旧伤

    残破盔甲掩不住战士的旧信仰

    握枪再握枪重回到最前方

    王子在何方仇恨在何方

    号角声在远方又吹响

    何时回故乡又怎么回故乡

    曾经的你现在又怎样

    是谁的新娘为谁做衣裳

    火跳动着的绝望谁在低声吟唱

    说遗忘者的哀伤用战斗证明希望

    ……

    歌声刚落,传令兵再度冲上前来,直奔路易王。

    “大王——援军!是援军!一支灰狼军队突然出现并加入战斗,从外围撕破了敌军包围圈,杀至后门前,要咱开门呢!”

    “什么?真有援军啊!”这下轮到路易王瞠目结舌了。

    “大王,开门吧。”天罚笑了笑,这笑容不知为何让人感受理所应得的释怀与坦然,“是时候该吹响反击的号角了。”

    “你这个混蛋哈!心里早就有底了,却故意藏着掖着不给老娘知道——老娘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行宫,路易王在天罚的陪伴下会见了灰狼援军的部分成员。还没开口互相问好呢,紫葡萄就径直扑了上来,按住天罚便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得天罚抱头鼠窜,“啊啊啊,好姐妹别打了,老子知道错了,错了啊……”

    全场班达尔与众狼都暂时忘却了外面加急猛攻的叛军,一起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灰满和洛波费了好一番劲才把女王陛下给拽开,再打下去怕是真得要出兽命了。

    路易王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各位不是都……都落到金氅手里了么?”

    “是落到他们手里了,还差点让那位大叔烤成了BBQ。”洛波耸了耸肩,“不过多亏番茄老哥来得及时,要不然咱真得在这阴沟里翻船了……”他将旁边那狼推了上来。

    正是之前在林子外面时站在紫葡萄身后的年轻公狼,他看起来比女王陛下略显成熟稳重,长相英俊,锡纸烫发型厚密威风又好看,发尖还呈现出与众不同的红色,远远望去就像是一颗……呃,西红柿?

    好吧,是有点像……

    他低头行礼,“在下灰狼参将番茄,参见路易王陛下。”

    天罚也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鼻子都快要翘上天了,“先前这小妮子不懂事(说完这句话他又挨了紫葡萄一脚),领军贸然深入,结果不仅部队被打散了,自己也都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不过还好有番茄在后面给她擦屁股,番茄小哥可没像法奥小朋友那样只顾着逃命,而是四处活动,将被打散的部队又重新聚集了起来,开始搜寻女王陛下的踪迹。之后,他们突袭了一个班达尔观察哨,逮了几只班达尔审问情报。当得知小殿下跟她的几个小伙伴吃了牢饭以后(不用说,又挨了一脚),他们几乎急得都快要发疯了,想都没想就让俘虏给他们带路去救狼,结果一不小心翻了车,让那几个班达尔给引进了陷阱,几十只狼全部栽坑里了。”

    “幸亏老子当时为了前往谈判而路过附近,听到骚动后就立刻赶了过去,把这些冲动的弟兄们给救了出来。于是接下来我们就在一起行动了。我们事先有约,先让我一个人去跟班达尔们谈判,他们则在外围原地待命,不要打草惊蛇,同时搜寻关狼的地点,如果发现城内若有异动,就立刻派腿脚利索的回常洛汇报情况叫援军,并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牢房强行救狼,抢了就跑,不要管老子。”

    “——这边是老子精心布下的局,嘿嘿嘿,怎么样。”说罢,他得意地哈哈大笑,那副欠揍的嘴脸像极了阴谋得逞的反派。

    “哼,我就说呢,你这坏蛋怎么可能做事不留余地的——就晓得吓唬老娘!”紫葡萄还是一副恨恨的架势。

    不过细想一下……剑齿虎虽然骗了她,不拿她当回事儿,但不得不承认,他的部署策划无一不是围绕着她进行的。他完整地安排了番茄他们营救她的行动方针,却唯独忽略掉了他自己,宁愿亲身赴险、深陷班达尔的包围之中,也要想尽办法救她出来,若不是碰上了路易王这么一个好殿下,都不知道他该如何收场……想到这里,她心头一热,脸颊竟微微有些烧红。

    虽说天罚话头上很欠扁,但她确实由衷的感谢他,而她也素来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正是因为如此,原本可以先行撤离的她坚持着要把队伍带回王城,来给剑齿虎解围。

    当然,这份感激也并不影响自己出手揍他,毕竟一码事归一码事。

    “嘿,告不告诉你是老子的自由,你管不着你管不着,有种来打老子啊……我去,别别别……妈诶,还真踹。你这小妮子踹人不分轻重啊!”

    “要你管,我打——”

    路易王忙抢上来,挡在他俩中间。“二位别吵了,咱还是先想想该如何击退叛军吧!再折腾下去,叛军的大刀可就得砍到咱们脑袋上喽……”

    在场众位方才想起眼下的严峻形势,一个个都收起了笑意,皱成苦瓜脸。

    “我的魔狼石英呢?还给我!”紫葡萄理直气壮地伸出右掌,“先前让你们没收走了,没有它,可别想着什么让老娘帮你们解围。”

    “是是是!来人啊,快奉还宝器!”

    侍从捧上了一只金盘,上面摆放的正是风之魔石。班达尔们都知道路易王殿下喜欢各种宝贝,所以在逮到紫葡萄以后就立刻把闪闪发亮的魔狼石英抢去送给路易王了,压根不知道这是一件足以毁天灭地的神器。路易王倒是见多识广,清楚这是什么玩意儿,可他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掌握的力量,于是让人收起来了,没有佩戴在身,却恰好避免了落入金氅等叛军之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紫葡萄接过,将项链重新系在脖上。

    “这下咱可是有的玩了。”她同时拽开束发的丝带,任凭黛紫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舔舐着不盈一握的纤细楚腰,“灰满、洛波、布兰卡、番茄,准备……开战!”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