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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梦

    昏暗的芙蓉帐内,一盏烛火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此刻白槿身着华美的朱红婚服,轻轻挑开了帘幕,月光般柔和的白发,白皙的面庞上,那湖水一样湛蓝清澈的眼眸,像夜空里的启明星熠熠生辉。空气里都弥漫着一丝微热与香甜,他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拉了拉自己领口,露出了一丝苍白又宽阔的胸膛。

    大喜日子里的他,显得比平时更加地俊美不凡,白天在各种祝贺声中应酬,平时滴酒不沾的他,也是无奈咽下辛辣的酒水,后来吐的东倒西歪,在他最爱的新娘温柔悉心照料下,现在才稍稍缓过来,只是还有些晕头转向。

    帐里他的新娘正坐在那,羞涩地看向成为自己夫君的人,他们明明不是初次见面,自幼青梅竹马,平日形影不离,无话不说,彼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就在今日,她看着眼前英俊帅气的少年时,却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从前两小无猜的时光里,拿过白槿递过来一枝青梅的那个害羞小女孩。

    “师……”白槿缓缓坐着她面前,一脸宠爱地看向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新娘,正欲开口,一只纤纤玉手,放在了白槿的嘴唇上。

    “小坏蛋,现在你还要喊我师姐吗?”她美目含羞,双颊微红,双手勾着白槿的脖子,似笑非笑地看向白槿。

    白槿轻轻把她扑倒,在她嬉笑声中,刮了刮她高高的鼻梁,“雪晴不乖,现在也学会诱惑我了,那你先喊我声好听的。”

    “你坏,谁诱惑你了,明明是你自己不肯把眼睛挪开,还怪我了?”雪晴双颊浮现了一抹红晕,千娇百媚地看着白槿,内心闪过无比的欣喜,随后伸手轻轻覆在了白槿俊秀的脸庞上。

    曾经的他,在自己眼里是那么的小小一只,他脸庞的触感冰滑软糯,如今眼前的他,褪去小时候的稚嫩,已然棱角分明。

    “谁叫咱的娇妻那么美呢,不过雪晴还敢顶嘴,看来要好好用家法惩罚下了。”白槿揽过她的腰肢,看着她美艳动人,楚楚可怜的样子,白槿吻上她妖艳如火的薄唇。

    “唔,唔,小坏蛋,不要……”雪晴娇嫩欲滴的声音,此刻只能起到反作用。

    “那咱的美娇妻,还不快喊声好听的来着?”白槿坏坏一笑,不依不饶。

    “小雪花?”雪晴还是选择了往日里的爱称。

    白槿摇摇头,“这个早就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说罢白槿修长的手指,轻轻掠过雪晴她那光滑白洁,如羊脂玉般完美无瑕的后背,弄的她痒痒的,娇笑连连。

    “好痒啊,别使坏了,那小师弟?”雪晴眼睛转了圈,笑道。

    “现在,已经不只是师弟了哦,这个可不行……”

    “……好啦,好啦,怕你了。”雪晴把脸埋进了白槿的胸膛,“我,的,好,夫,君。”一字一顿地小声呢喃。

    “雪晴你今天好美,我忍不住了。”白槿感觉周围的空气此刻都变得灼热起来,紧紧抱着怀里的美艳师姐,雪晴此刻也是满脸羞红,轻轻点点头,默许了他的使坏。

    “对了,那个,小雪花,不对,夫……君,我们交杯酒还没喝呢。”雪晴抬头看向白槿,拿过了桌边的酒壶。

    看见酒,白槿顿时浑身一激灵,之前的酒给自己带来的阴影还历历在目,但看着自己眼前心爱的师姐,还是咬咬牙,帮自己和雪晴倒满了一杯。

    “噗,放心啦,这清雪酒,不是之前那些酒,很适合你喝的,不用害怕。”雪晴似乎看明白了白槿的顾虑,捂嘴笑道。

    “为了我的美娇妻,才不怕。”

    “小坏蛋,就会说些好听的哄人家……”雪晴眼里满是感动。

    两人挽过对方手臂,轻轻碰了下杯,“雪晴,以后我愿与你举案齐眉。”

    “傻瓜,今后我们也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哦。”

    清雪酒下肚确实清甜甘冽,完全没有别的酒水那样的辛辣呛口,白槿不禁感叹,“雪晴有心了,知道我害怕酒水,弄来了清雪酒,这个肯定很贵重吧?”

    雪晴意味深长一笑,“是啊,是那狐狸精特地送你的呢,你不知道,今天她送完这个,就哇的一声,哭着跑出去了。”

    白槿心里咯噔一下,捂住额头,一时间感觉好像自己忘记了什么,又好像心里记得什么。

    “怎么,舍不得那狐狸精了?”雪晴打趣道。

    “唔,狐狸精,谁啊?好像记不清了……”白槿拼命回想着。

    “看来夫君今天确实喝多了,不过记不起来也好。”说罢雪晴双手环住白槿脖子,把他拉倒在床铺上,面色羞红地看向白槿,美目微闭“夫君,什么也别说了,现在就疼爱我。”

    “额,雪晴,那个什么狐狸精到底谁啊?”白槿晃了晃晕乎的头赶忙问道。

    “哈?你喊我什么?”忽然白槿耳畔传来了一个温柔又充满诱惑的声音,很熟悉却不属于师姐。

    “?雪晴啊,怎么了?”白槿疑惑不已。

    “还忘不了你那大美人师姐呢,怎么?看着她哭着跑出去,心疼了?”一声娇笑传来。

    白槿顺着声音望去,同样的一袭红衣,同样的婚床,只是眼前的人忽然变成了一位妩媚动人还带着一丝妖艳的少女,少女眉眼弯弯,嘻嘻笑着,宛如小狐狸般打量着白槿。

    “媚……儿?”白槿昏昏沉沉的脑袋总算记起了眼前的美人,可刚刚在这的明明是师姐啊,怎么一眨眼就变成韩媚了,自己不会真的喝多了,把韩媚当成师姐了吧,那可真是糟糕透了。

    “哟,我的好夫君还记得我名字呢,还以为你喝多了把我忘了呢?”韩媚嘟起嘴巴表示不满。

    白槿苦笑道,“抱歉,媚儿,我一直不碰酒的,你知道的。”说罢赶紧把韩媚抱在怀里轻轻哄着。

    “怕不是,槿哥哥,你酒后吐真言,还是惦记着你那美人师姐吧?”韩媚也不阻止白槿使坏的手,只是把脸轻轻别在一旁哼了一声。

    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醋味,白槿满脸尴尬,只得无奈苦笑,低下头去,耸拉着脑袋道歉“对不起,媚儿,我……”

    “噗,逗你的啦,我又没那么小心眼。”韩媚被白槿的模样逗笑了,随后拿起桌边的酒壶,“来,我的好夫君,我们把交杯酒喝了吧?”

    宛如梅开二度一般,熟悉的场景再次从眼前划过,白槿愕然不已,自己刚刚不是才和师姐喝过吗,怎么又来一次。

    没有给白槿丝毫去想的时间,韩媚火热又柔嫩的双唇袭向了他,他顿时大脑一片空白,随后感觉到韩媚嘴里含着的酒水,渡给了自己,接着韩媚那柔弱无骨的玉手,捧住白槿的脸庞,轻轻一抬,让白槿咽下了酒水。

    良久唇分,白槿轻咳起来,刚刚略微呛着,如今赶紧呼吸着新鲜空气。

    “嘻嘻,槿哥哥,喜欢媚儿喂你嘛?”说罢韩媚作挑逗状,轻轻舔了下嘴唇,娇笑不已。

    “突然袭击,我差点被你呛死……”白槿轻轻敲了敲韩媚的脑袋抱怨来缓解自己口干舌燥,脸红心跳的尴尬。

    韩媚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那媚儿随便槿哥哥处置好不好?”

    说罢轻轻贴在白槿身上,在他耳边呢喃细语,“槿哥哥,你不是最喜欢人家嘛?你看人家今天穿的都是你最喜欢的衣服……”

    白槿双眼迷离,双手缓缓放在了韩媚雪白的香肩上,轻柔地抹下了她的那两根红绳,韩媚身体略微颤抖,但还是很快恢复平静,鼓励白槿似地朝他妩媚一笑。

    最后关头,白槿心底最深处,忽然闪过了师姐的模样,脑海里师姐的样子再次清晰了起来,自己绝对不是喝多了,刚刚师姐确实存在这里,他心中大声地呼喊着师姐的名字。

    “雪晴!”强忍着脑海里剧痛,师姐再次出现在了白槿的身旁,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美艳师姐,白槿心头一疼。

    “呜呜呜,你刚刚怎么突然不见了,你去哪里了……”雪晴立刻扑进了白槿的怀里哭诉。

    白槿只得柔声安慰,“乖,雪晴不哭了,我在呢。”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一声不吭地就消失不见了。”雪晴死死抱着白槿,生怕他再次消失不见。

    白槿无意间瞥见了雪晴手里居然还握着那柄自己送她的精美蝴蝶状簪子,顿时一阵后怕,严肃问道,“雪晴,你刚刚手里握着簪子要做什么傻事?”

    “刚刚我在想,如果你不要我了,我就直接死了一了百了!”雪晴赌气般地看着白槿。

    “我不许你做傻事!”白槿不由分说,一把抓过雪晴手里的发簪,随后轻轻替她插好,“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

    “哈?我说叶大小姐,我和槿哥哥大喜之日,你穿婚服跑到我们洞房,是几个意思?”一旁的韩媚看着忽然出现的雪晴,怒气上涌,迅速拉开白槿和雪晴二人。

    “?”白槿一脸惊愕地看着同样身穿婚服的韩媚,韩媚不是幻觉吗?随后伸手捏了捏韩媚的脸蛋,“额,媚儿你居然是真的?”

    “废话,我还能是假的不成!”韩媚被白槿气笑了。

    一旁的雪晴看着白槿捏韩媚的脸蛋,顿时心里酸味猛涨,迅速拍掉白槿的手,瞪了白槿一眼,随即抱过白槿的右臂“韩掌柜,什么叫你的大喜日子?今天明明是我和小雪花洞房花烛夜,倒是你一身红装,你是来砸场子的吗?”

    韩媚气不打一处来,不甘示弱地揽过白槿的另外一条胳膊,“槿哥哥,你就看着你的好师姐这样欺负媚儿吗?”

    “韩掌柜,你要点脸行吗,世上男人那么多,你偏偏对我的小雪花死缠烂打干什么?”雪晴也是被气的不轻。

    “槿哥哥明媒正娶的我,而且我和槿哥哥正式拜堂成亲的,怎么槿哥哥就成你的夫君了?”韩媚像一只护食的小狐狸一样,毫不示弱。

    “韩掌柜,你是不是伤心过头,人傻了,小雪花今日整天都和我在一起,还能和你拜堂成亲?”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随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白槿,异口同声。

    “小雪花/槿哥哥,你说你到底要谁?”

    白槿彻底懵圈,自己脑海里似乎真的都有和两人拜堂的场景,但眼前的状况确实不合常理,那只有一种解释了,自己在做梦。

    念及于此,白槿按下争论的两人,“雪晴,媚儿你们不觉得怪怪的吗,之前你们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显然这不是在现实里啊,而且我也记得我和你俩都拜堂了……”随后看向面色阴沉的两人赶忙解释。

    “我还能会一分为二不成,所以依我看,我就是在做梦罢了。”

    说罢,白槿轻轻摘下雪晴头上的蝴蝶发簪,雪晴一脸紧张,抓住白槿的手腕,“小雪花,你做什么,我不许你乱来!”

    “本不想附和某人,但槿哥哥,媚儿也不准你伤害自己!”

    白槿柔和一笑,“没事的,放心。”说罢拿起簪子狠狠地扎向了自己的手心,一股钻心的疼痛立刻席卷而来,周围的景色瞬间崩塌消散。

    韩媚,雪晴也消失不见,白槿心底也是略感失落,“这梦感觉也不错呢,可惜她俩应该都是我幻想出来的吧……”

    忽然黑暗中一双鲜红的眼睛猛然睁开,狭长的瞳孔盯着白槿,冰冷的声音无情地嘲笑着白槿“呵呵呵,不错嘛,迷茫的小白兔,你居然能从我给你制造的梦境里醒来,值得表扬一下,不愧是那个人的后代。”

    “刚刚的梦境是我把你们三个人的梦境缝合在了一起,怎么样,喜欢吗?”

    “你是什么人?”白槿也不害怕冷冷地看向那双眼睛。

    “以后你会知道的,滚吧……”说罢,白槿如同从云端高速坠落般,然后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汗湿。

    白槿伸手捂住额头,大口喘着粗气,走出门外,屋外此时风雨大作,凉风吹拂着他的面庞,他紧了紧身上单薄的睡衣,只觉得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