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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怨恨

    远处的酒肆里,褚序之颇敢兴趣的看着这一幕。没想到清心寡欲的烨王也有这样的一面,看来夏泽羽这妹妹的魅力还真是非同一般。

    离烨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向着褚序之这边瞥了一眼,目光中满是冰冷的警告和压迫。褚序之干笑着拱了拱手,移开了目光。

    幽影果然很快就驾着车来了。凛情绪有些低落,没察觉到这两个男人的交锋。马车里凛和离烨面对面的坐着,依然有些心不在焉。

    “你有心事”虽然这样安静的样子也很美,但自己还是喜欢看她开心。

    “嗯,本来以为见到了熟人,结果空欢喜一场。铠甲也彻底丢了。”凛对离烨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前不久两人还短暂的共享过记忆。甚至还有过更亲密的接触,那个浅尝辄止的吻!凛突然间又有些尴尬了,这还是昨天的事呢。

    “是那个灰衣人?”她终于走出了之前的情绪。

    “还不确定,只是身形有些像,至于炼金术方面还不清楚。离烨,你不觉得我的力量很可怕吗?说不定那天我为了保密就灭了你的口呢?”凛突然有些害怕自己力量的暴露,如果离烨对自己别有用心,利用自己怎么办。

    “不会。力量本身并不可怕,就看使用的人是用来做什么。你愿意暴露自己的力量给我清除诅咒,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你。如果你有一天迷失了,我一定会把你找回来的。”自己的眼光向来挑剔,这世间能入自己眼的女子没几个,能让自己放在心里的更是只有眼前这一个了。

    “话可别说得太早,我可是很厉害的,动起真格来,我自己都无法预料后果。想找回迷失的我可不容易。”可能是此刻的离烨眼神太温柔,凛稍微放宽了心。

    “那是自然。另外,你还要有个心里准备,陛下应该会单独召见你,也许会提到我和墨宁月的婚约。如果陛下让你延续这个婚约嫁给我,你会同意吗?”离烨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前几天面圣的时候陛下就提起过。更何况祖父早就盼着自己成家,一定会同意陛下的提议。

    “这说不定是我干爹向陛下提议的。事先说好啊,如果陛下真的提起,我已经答应过干爹不能拒绝了。不过你可别当真,这对我而言不过是住的地方从夏府换到了王府,我暂时还没有真的要和谁成亲的打算。”凛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干爹一直想把自己送进谨王府。可凛很清楚自己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那些过往的黑暗和痛苦就像枷锁一样牢牢的束缚着自己,没有人能和自己分担。

    “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真的和我成为夫妻。除了我,没有人再配得上你。”离烨幽深的眸子里透着强烈的自信。我看中的人不可能再放手了。

    “那个,我到了,明天再见。”凛几乎觉得自己被束缚的人生里射入了一道光,却不敢伸手去碰,只是仓皇的逃离。

    马车已经到了夏府的侧门,凛自己跳下了车,也没让人送,从容的走了进去。傍晚的阳光撒在身上暖哄哄的,好像在热烈欢迎归家的人。凛强行掐断了那些负面的想法,回归到现实。现在回去正好吃晚饭,巧娥应该不会怪自己回得晚了吧。

    离烨掀开门帘的一角注视凛的离去,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放下帘子。每次离开都好像看不够一样,可惜只有‘嗒嗒’的马蹄声回应自己的心声。

    凛进听雨阁之前往院子里瞄了瞄,一个人都没有。冰夏和巧娥跑哪里去了?一直走到屋子里都没看到人。正寻思着,冰夏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了。

    “小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冰夏气呼呼的鼓着小脸,双手端着一个装有彩衣的托盘。出门前巧娥明明再三嘱咐的。

    巧娥手里也有一个托盘,装了鞋袜饰品,脸上挺高兴的。

    “呃,冰夏,你们有什么急事吗?”这些应该就是明天要穿的衣服了。

    “好了,冰夏。小姐,我们先去您的房里吧,赶紧试试衣服和鞋子的大小,若是尺寸不合,还可以送去府里的裁缝那里再改改。”小姐这么晚回来,得抓紧时间了。其他小姐早就试了衣服,估计已经改好了,就差小姐了。

    冰夏很听巧娥的话,马上就老实下来了,总算想起面前的人是自己的主子。

    “那走吧!”这宫宴还挺麻烦的,特别是女人。要是男人就没这么多繁琐的事情了。

    粉蓝色的百褶裙正好合适,裙摆上点缀了细碎的银色花草。宽大的衣袖外罩着薄纱,袖口同样用银色的丝线绣着小巧的祥云,针脚细密。整套衣服做工精致,穿在身上颇有些仙气飘渺的感觉。看来干娘是花了不少心思的,闺房的布置也是她一手操办。虽然是有目的的,但这份待遇也算很不错了。可惜同色的新绣鞋有些小了,勉强穿上去走了两步,脚趾和脚后跟挤得生痛。凛连忙坐下把鞋子给脱了。

    “巧娥,不行,鞋太小了。我还是穿合脚的旧鞋子吧。”死要面子活受罪就太划不来了。

    “也只能如此了,我把鞋送去裁缝那里改改,小姐您以后还能穿。”小姐的鞋可没几双,和府里其他小姐的待遇还是有些差别的,关心的人也少。

    “巧娥以后一定是勤俭持家的好女人。”年纪这么小就知道体谅人,精打细算的过日子。这才是正常女人该有的生活吧,不像自己,十八年间在打打杀杀中度过了大半的时间。“冰夏,别憋着了,有什么话就说。”

    冰夏挠了挠脸颊。“小姐,我还是觉得谨王送的那套比较好看。”凛瞄了瞄身上这身衣服。冰夏说的还真是大实话,巧娥都一脸赞同。

    “胡说,明明这件更好看。”可不能糟蹋了干娘的一番心意。再说自己还不想穿谨王送的衣服。

    “小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巧娥,你先让小姐把药给喝了。”冰夏捡起地上的鞋子抱在了手上。

    “也好,送完了回来,我们就一起吃饭。”凛点头赞同。冰夏跑腿还是很快的。

    “那好吧,冰夏小心些,别冲撞了其他人。”冰夏的性子巧娥总忍不住多叮嘱几句。凛无奈的摇了摇头,巧娥都快成冰夏的老妈子了。

    另一边,倚兰轩里,夏云斐苍白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愤恨。二夫人孙氏陪在一边,突然之间觉得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女儿。在夏云凛没来之前,斐儿一向是知书达理又温柔懂事的,府里的人谁不是赞誉有加。再加上天生丽质的容貌,自己每逢在外人面前提起都觉得骄傲。可如今是怎么了?这样的心胸狭窄容不了人,这样的极端蛮横。

    “斐儿,你听娘的劝,待会儿去和夏云凛道个歉,明天你们是要一起进宫去的,不可能一直就这么僵着,那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娘知道你不情愿,可是你仔细想想,她的出现和你的利益并不冲突。她注定是要嫁给那个废物王爷守活寡的,可你是可以选择的,不管你看上了什么人,娘都会尽力为你争取的。”

    “可在别人眼里她什么都比我好!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懂事,还武艺高强。有她在,哪里还有人会注意到我?我不要做她的陪衬,明明是从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村姑,就凭一张脸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宫宴上我要让她成为全天下的笑柄。”夏云斐闭月羞花的面孔都扭曲了,再无一丝美感。夏云斐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苦心经营多年的形象被毁,还成了那些下人们茶余饭后嘲笑的对象,这个仇一定要报!

    屋子里只有这对母女,下人们早早的就被孙氏支下去了。

    “斐儿,你冷静些!你这个样子永远也赢不了夏云凛。如果你还想报这个仇,那你就好好想想什么是对自己有利的,你的优势在哪儿。”既然劝不动那就干脆让斐儿看清现实吧,总比被嫉妒蒙蔽了双眼要强。

    夏云斐愣了一下,总算从之前的愤恨中清醒过来。“娘,女儿知道了,您别生气。”母亲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那你先听娘的话,待会去给凛服个软。这样大伯和伯母才会觉得你懂事了,知道为这个家族着想,才会信任你。其他的就不用为娘的教你了,她的出身摆在那里,在很多地方和你是根本没法比的。”孙氏擦了擦自己女儿的眼泪,到底还是心疼的,不管斐儿变成什么样,终究是自己的女儿。

    “娘,我知道了。您也累了,我先送您回去休息吧!”母亲已经劝了自己大半天了,神色明显已经有些倦了。

    “不用你送,你身子骨弱,又着了凉,好好歇着吧。记得把大夫开的药喝了。”孙氏按了按眼角起身,夏云斐连忙上前扶着,打开门,唤来了母亲的丫鬟红音。看着母亲在红音的搀扶下走远。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唤了碧珠重新为自己梳妆。碧环还在养伤,碧珠不懂夏云斐的心思,梳妆时被骂了好几次,气都不敢大声喘。夏云斐淡妆出门,只带了碧珠一个丫鬟,虚弱的小脸上楚楚可怜。路上遇到了堂妹夏云雪,不经意的倒了几句苦水。夏云雪立马就义愤填膺的跟着要一起过去,怕云斐姐姐又被欺负。

    听雨阁里凛和两个丫鬟正在吃晚饭,夏云雪的大嗓门吓得凛拿筷子的手都哆嗦了一下。这小丫头是吃饱了撑着了吧,又没招她惹她,怎么总是跟自己过不去。“巧娥,你出去看看,把人打发走,要是解决不了就喊我一声。”凛加快速度又吃了几口,说不定一会儿就顾不上吃饭了。这院子里的下人还是少了些,要是门口有两个人守着,就有缓冲的时间了。

    “见过二小姐,三小姐。我家小姐身体不适,不便出来见客,二位有什么事,奴婢可代为转达。”巧娥对上次的事心里多少有些阴影,对夏云斐还是有几分惧意的。

    “哈,谁不知道你家小姐白天总是活蹦乱跳的往外跑,这会儿装什么身体不适。”夏云雪毫不客气的戳穿了。

    “巧娥,我有些话要当面和夏云凛说,你一个小丫鬟作不了主,去告诉你家小姐吧!”夏云斐在一边开了口,那口气仿佛自己才是听雨阁的主子。

    “两位小姐请进屋用茶,我去看看小姐的药喝完了没有。”这两位小姐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

    凛刚吃完饭巧娥就进来了,脸色不太好。看来是没有把人赶走了。“巧娥,你先把饭吃完。咱们不着急,先晾晾她们。除了云雪还有谁一起来了?”冰夏已经吃完了,帮巧娥倒了杯水。

    “还有二小姐,这次只带了一个碧珠。”巧娥喝了口水,端起碗筷又吃了几口。凛从不与这两个一来夏府就跟在自己身边的单纯小丫头计较,待她们如妹妹一般。直到巧娥吃完,凛才慢悠悠的带着冰夏和巧娥出去见那两位真正的大小姐。

    夏云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杯子里的茶水都快见底了也没见来个下人。这听雨阁寒碜到这种程度了吗。夏云雪早就坐不住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云斐姐姐,夏云凛这是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的呀,云雪。”凛从后面走了出来,缓缓走到客厅的主位坐下,确实是有意为之的。夏云雪脸上僵了僵,这人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夏云斐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怨恨。偏偏凛对这样的目光很敏感。这夏云斐为何总是和自己过不去呢?明明是蜜罐里长大的人,拥有的美好太多太多了。

    “夏云凛,你就是故意让我们等的。”这个夏云凛太气人了。

    “云雪妹妹,算了,反正云凛姐姐也来了。”什么情况,夏云斐居然改口叫自己姐姐了!这也太怪异了些。

    “云凛姐姐,我听说你的生辰是二月二,我的生辰在三月,按理我是该叫你声姐姐的。”夏云雪在一边急了。自己可是放过狠话不会叫夏云凛姐姐的,云斐是怎么了,居然这么委屈自己。

    “云斐姐姐,你怎么能叫她姐姐呢,以她的出生哪里配,我……”

    “云雪你别说了,按理云凛确实是我们的姐姐。”夏云斐不等云雪说完就打断了。这些以后估计都会从云雪的嘴里传出去。云雪委屈的闭了嘴,不再插话。

    “夏云斐,这个你真的不用勉强的,我不介意你们直接叫我的名字,也不觉得这有违长幼秩序,毕竟我真的不是你们的亲姐妹。你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自己可不喜欢弯弯绕绕。

    “不勉强,我是自愿的,其他人我管不着,不过我是真心的。今天我来也是为前天的事情向你道歉的,我确实做错了,希望云凛姐姐不要放在心上。”夏云斐自认为态度诚恳,连一边的冰夏和巧娥都诧异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