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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十二月有风,我刚好有你(4)

    他经常会来,校园日的晚上,周末的每时都有可能,介意是难免的,但也只是偶尔,我对他最多的那句话便是“少爷,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静,下个月房租你给我交啊?”

    阿伟第一次见蔷仁时,我还没给丫头取名,那晚有雪来过,阿伟长枪直入的那一刻我正在给蔷仁喂奶,我愣了一眼,他直接退出门外检查了番门牌号码。

    “你在干嘛?”那种惊讶是形容不来的,就好像蛋炒饭没加蛋那般,发至灵魂的质问。

    “喂奶啊,看不出来嘛?”眼神只是从他身上飘过,没有一点停留的意思。

    “这谁家孩子?”

    “不知道。”我道着实话,这个很难让人接受的事实。

    “什么?你不知道!难不成是捡的?”阿伟的蛋炒饭已快到了没有饭的地步。

    “你怎么知道,这真就是我捡的。”我回应的积极,甚至还有点小兴奋,没想到阿伟能明白我的境遇。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说吧,是不是哪个朋友还是亲戚的?”少年表现得有点洒脱,就好像已将现实拿捏得死死的样子。

    “你觉得像我这样的生活状况,会有朋友亲戚敢把孩子丢我这儿?”

    阿伟靠过身来,距离贴肩,欲言又止,“这倒也是,你这种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

    我没气力反驳,关注点一直都在孩子身上。

    “到底是谁的孩子啊,你弟弟的?”不轨的微笑里藏着一番得意洋洋,“这肯定是你侄子,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吕行哥哥来苏州度蜜月来了?”

    我侄子?吕行哥哥?度蜜月?我无奈着露出笑意,也是啊,要是我给出这个理由,还真的是无懈可击,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唉,这真是我捡的,就在你家门口!“我叹息着,解释也显得更多些懒散,右手奶瓶温柔地放在了桌面,食指轻挑着屋门方向,“就在门外,最近我从泰州回来的那次。”

    我的语气、眼神还有动作都不像玩笑,隐约着,我也能感受到阿伟的那份坚定受了些动摇。

    空气跟着我的右手下落凝滞了些久。

    “你真拿我当三岁小孩嘛?”阿伟的质问渐渐有了点挣扎味道。

    我没再多言,不擅解释的我真就到了多说一句就会四肢乏力的地步。

    从惊讶到生气,再到现在的一脸难以置信,这没用多长时间。

    “哥,你不会是人贩子吧?”

    “不是……”

    “那这孩子会不会是你哪个前女友的?一夜情的那种也很有可能啊!”

    “不是,做过亲子鉴定了,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牛,是个狠人。”

    有些事情我藏着没说,因为找不到去跟谁讲。

    “那为什么这孩子还在你这里呢?给警察不行吗?”

    阿伟的这个问题确实直击人心,“警察叔叔很忙,我这不是警民合作,先帮忙照顾着嘛!”

    “额,让你照顾一个小婴儿,他们怎么敢的,这不就等于间接犯罪嘛?”阿伟板着张脸,那表情,一脸的嫌弃里透着源源不断的震惊,说真的,真想叫他见识一下什么叫人性的泯灭。

    “男孩女孩?”

    “姑娘。”

    “怪不得,你个老色痞,超前意识这么强!难怪现在还没结婚,原来如意算盘打在这里,啧啧啧!”

    我不是很想理他,也没指望他能说出好话,“你要是能把胡思乱想的这心思放到学习上,肯定是优于你姐的存在,一天天的,脑子里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后来情节走向都是围绕着有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展开的,阿伟好奇心拉满,我能给出的答案却像这冬天的景色一样凄惨。

    “这小丫头长得挺可爱的!以后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确实,长得是挺可爱的!”我肯定了阿伟的看法。

    “哥,你给她取名了嘛?”

    “没……”我傻愣着眼,“这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吧?”

    “怎么就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了,她可是出现在你家门口,你要负责的!”阿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怎么就我负责了,说到底,这房子还是你们家的呢,我只是个租客,租客!懂?”我很少的认真的,但这句话就是。

    可能是我的认真里带了些严肃,当三十对上十八,就好像老师对上学生,我对他很少有过脾气,或许是因为他是房东的孩子,亦或者,我对千千万万个这样的他都一样着。

    “给她取个名字吧!”阿伟笑着,身旁端坐的他不觉间成熟了不少。

    “没想法,要不你抛砖引玉一番?”传染着,他那成熟一瞥着实搞笑到我了。

    其实我并没什么新颖的想法,年纪大了,脑袋瓜子也跟着不好使了,就连绞尽脑汁也懒到放弃。

    相较而言,阿伟给我的建议的确五花八门,素素、媛媛、思思……一大串的叠词风起云涌着,生动形象地对应着小丫头的可爱模样。

    “要不我们就叫她蔷仁吧,蔷仁花的那种!”这不是征求,心里这么想着,也想就这么用着。

    “女强人?”阿伟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

    “是啊,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简单明了,低调而不失内涵!”我骄傲地说着,内心啊似乎还有点难以抑制的小激动。

    “这不是摆明着重男轻女的思想嘛,你就不怕这孩子以后懂事了吵着闹着要去公安局改名?”

    “蔷仁花的蔷仁,不是职场女强人!”我尽可能的纠正着,尽管阿伟的回答里是带着玩笑的味道。

    那年蔷仁几岁我并不知道,就好像苏州的雪期那样着到底持续几天?我一直都在等着通知,来自陌生号码,还是来自警局,可等待就像窗外积雪一样,来的轰轰烈烈,去的默默无息,索性我很少的再去前进,随它吧,一切顺其自然吧。

    作为命名之父,我还没想到教她说“爸爸”,这是她融入我们生活的起点,我在等,表面漫步关心,等着警察某一天的结果,也等着自己那颗整装待发的心。

    她要是我女儿该有多好,我有无数次这么想过,抱起时、喂奶时、哄睡时……想法美好着,也同样短暂着。

    十二月的风渐行渐远,十二月的我患得患失,我没办法掩饰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后悔过、忧虑过、麻烦过,可这些情愫都随着十二月的风模糊了味道;期待着、快乐着、认真着,这是她带来的,同样也是她带不走的。

    我不明白阿伟那晚因为什么过来,但清楚着他是笑着离开,倒不是因为我灌了啥金玉鸡汤,只怪蔷仁花绽放的太过可爱,扰了心扉,散了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