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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七年后。

    “许小子。“街道旁的店铺,一个看起来颇为和蔼的老者对店铺内正在忙活的年轻人喊了一声:“开饭了,来吃饭。”

    店铺内的许昌抡着铁锤,当的一声敲在面前烧红的铁胚上,抬起头回了一声:“马上来。”

    这是柳城,七年前渔阳城失守之后人族就彻底放弃了那儿,现在那个地方已经成为了神族进攻南荒的中转站。在那之后零零散散可能找到了一百多个幸存者,许昌和寒寺两人和他们一起被带到柳城。柳城城主收养了他们两个,但是倔强的两人不肯寄人篱下,虽然名义上成了城主的养子,但是城主给他们在城里找了个铁匠铺,在里面做帮工。其余时间就在城主府旁的讲武堂练武,修炼。

    柳城和渔阳城有很大的不同。给寒寺和许昌的第一映像就是大,起码有二十个渔阳城那么大,而且渔阳城建在山里,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城池。但柳城四周依托城池修建了许多城镇。铁匠铺老板经常給许昌他们讲柳城的历史,每次那个已经年迈到眼睛已经浑浊的老人都会用自豪的语气对许昌他们说:“柳城已经建城四万余年,经历了无数次危机,甚至有四次几乎被完全摧毁,但是柳城经历那么多任旧屹立在大地之上。”许昌他们这些年已经听了许多遍,但是老人说起这些的时候仿佛他是亲历者,还是个年轻小伙子,许昌他们也就不好打断,老人讲几次他们便听几次。

    老人讲了那么多年,许昌也知道了这座城池的故事,事实上老人根本就没有经历过柳城的危机,柳城是座大城,虽然与神族领地只隔了一条大江,但已经很久没有发生战争了。另外,许昌也知道了当初带他们来到柳城的那个女将军就是柳城的现任城主,名叫柳依依。很温柔的名字,如果只看名字根本不可能将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和这样温柔的名字联系在一起。城如其名,柳城最大的势力就是柳家,建城的是柳家,而城主之位在柳家代代相传,有实力有能力者皆可,不分男女,城内其他豪杰只要有能力皆可受到重用,这也许是柳城万年来兴盛的原因之一。

    小小的铁匠铺极其简陋,四根木头撑起一个遮雨的顶棚,顶棚下面放着一个燃烧的火炉,一张打铁的案台。仅此而已。

    这个铁匠铺的任务就是把城内武者从外面的灵矿里开采出来的各式矿石进行加工,初步祛除杂质之后会送去旁边的督造府内打造成武器。技术含量不高,但很累,对于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更是如此。

    寒寺在两年前就离开了铁匠铺,人族武者在十岁的时候会开脉,但寒寺十分特别,他的经脉一出生就是打开的,所以他从小就可以修炼。城主说,十岁以前叫养气,养的是生灵降生之时自带的那一缕天地之气。提前开脉那一缕气就散了,这会让寒寺在前期修炼速度会很快,但是在中后期会让他的修炼变得困难。寒寺听说之后有点小失落,但是很快又振作起来。“只要我足够勤奋,那修炼速度慢一点也不碍事,不会落后太多。”这是寒寺的原话。城主并没有说太多就离开了,让他们各自加油。

    寒寺在十二岁那年加入了城里的一个捕猎小队,因为他已经提前结束筑基进入练气境。城里的规定就是筑基以前不能出城,虽然寒寺已经到了练气境,城主仍旧让寒寺在讲武堂待了一年,并亲手为他挑选了几本对寒寺如今有用的武技。城主说,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所以城主拿给寒寺的东西都算借的,以后要用其他的东西来还。并且对旁边的许昌说道:“你也一样。”许昌自然急忙点头答应。不过许昌看得出来,城主虽然平时很难见到,而且说现在给他们的东西以后都要还,但城主是真的把他们当作亲人看待,甚至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看待,虽然这位城主至今未曾婚配。许昌便自作主张叫了城主一声柳姨,城主当时略带惊讶地看了许昌一眼,但是却没有出言反对。于是许昌从此以后便称城主为柳姨了。

    人族武者十岁前要养气,十到十五岁称为筑基,筑基就是把天地间的灵气引入经脉丹田,每日蕴养使之坚固,才可以修炼。十五岁之后灵气在丹田沉积,武者拥有自己的灵气之后就正式踏入练气,算是一名真正的武者了。

    铁匠铺旁,简陋的屋子里只摆放着两张木板床,一张桌子和两条板凳。这就是许昌和寒寺居住生活的地方。而在城里的督造府旁有许多这样建筑,都是一群实力低微之人在经营,这个世界不养闲人和弱者,弱小的人只能依附群体生活。

    许昌蹲在地上,左手端着碗,右手用筷子狠狠地刨了两口饭,对着屋内说道:“福伯,今天我哥是不是要回来了?他都出城快半个月了“。

    屋内的福伯回道:“应该快了,以往他出城都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福伯名叫福舜尧,据说年轻的时候曾经随着柳城的人前往混乱空间征战,后来在临渊城得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强者的赏识,但是在很多年前回到了柳城,从柳城主对福伯的态度来看,福伯应该也是个强者,但有多强,这就不是许昌可以知道的了。

    各个城池的人组织兵马前往混乱空间是一种传统,据说那里是百万年前最强大的古神相互征战,把空间都打碎到无法复原,自从人、神两族决裂,那儿就成为了最大的战场,犹如一个巨大的磨盘,每天都吞噬无数生命。

    许昌他们的对话结束没多久,就看到一个人影直直向这儿走来。

    “哥“

    许昌朝着那人影兴奋大喊。

    只见那人影风尘仆仆,手臂上绑着用兽皮做成的简单护具,背后背着一个破旧的行囊,行囊看起来装了不少东西,看来这次寒寺一行人收获颇丰。

    寒寺终于走近,将背上的行囊卸下递给许昌,伸手拍了拍许昌的肩膀,走进屋内将背后的短刀卸下放在桌上。向福伯问好之后开口说道:“还是老样子,大部分东西都上交了,我的那一份基本上都换成灵石。包里的是一些妖兽肉,你还在长身体,不能老吃馒头。肉我在路上用盐简单腌制过了,但不能放太久。“随后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十几块不起眼的灰色石头,每一个形状都不一样,但是重量相仿。寒寺对许昌说道:“拿去放好,存起来你以后用,咱们不能一直依靠柳姨。”

    许昌小声嘀咕:“你也要用啊,家里打铁换来的够用了。”

    许昌声音太小寒寺没有听清,于是看着许昌问道:“你说什么?”

    许昌忙说道:“没什么。“最终还是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盒子把那十几块石头放了进去,里面的小石头已经有大半盒,这是他们这些年的全部积蓄。

    “你什么时候到练气?”晚上寒寺躺在床上对许昌问道

    “就这两天吧,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出城,我不能打一辈子铁。”许昌回答道

    寒寺立马否决道:“不行,练气境的人去了也只能打杂,如果不是那些人看在柳姨的面子上对我多加关照,我在第一次出城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许昌,外面很危险的,尤其是在我们还弱小的时候。”

    许昌说道:“那你就不怕危险吗?我……”

    寒寺低声喝道:“够了,我不会让你去的,你好好地在讲武堂修炼,等你实力足够再说。”

    许昌没有说话,似乎在生寒寺的气。

    寒寺在心中叹息:“柳山他们和孔先生不知所踪,生死难料。我在世上的牵挂只有你了,我又怎么会再让你面对危险呢。”

    福伯搬了条板凳坐在门口,手里拿着酒壶时不时抿上一口,月亮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听着屋内那没有血缘关系的两兄弟的对话一时间也颇有感触。当初他也有这样一个大哥,在战场上对他百般照料,可是当初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只剩下自己在这儿苟活。有时候他也想随着那些兄弟去了,可是他又觉得自己应该再为那些兄弟好好再看看这个世界。

    前些年城主带着这两个孩子找到福伯的时候,福伯其实不愿意接这个麻烦,具体原由城主也不知道,反正这个老人重回柳城之后,明明大家都知道他很有能力,但却一直在城内,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出过城甚至不过问柳城的一切事宜,就像一个真正的普通老人那般。这两个孩子到柳城之后,福伯第一次踏足城主府,让柳依依把这两个孩子交给他照料,柳依依自然不会拒绝。只是这些年福伯都没有教过这两个孩子任何本事。

    福伯又抿了一口酒,看着天上的月亮,眼睛里满含沧桑,深刻,深邃,好像藏着他全部的过往。

    屋内两个孩子慢慢的也都进入梦乡,只有这个时候的他们才不会有任何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