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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混沌之中,孔先生!

    八年以前,渔阳城被神族攻破,当时神族来攻之人远比他们想象的还多,甚至有很多人族闭关的前辈都被惊醒,但是当时敌我实力差距过大,所以他们远远观望之后又默默退走。

    神族这只军队属于神族八大姓中的明氏,实力相当强劲的一支,所以他们在知道孔先生在渔阳之后就做足了准备,修炼体系中最高一境是道域,也就是通过自己所领悟的道像造房子一样编织属于自己的道域,为了对付孔先生,明氏派出了整整三十六个拥有道域的神族,同当代明氏家族族长的亲儿子一起围攻孔先生,他们甚至专门准备了一个阵法用以围困孔先生,如此阵容,说实话,连明氏家主都不知道孔先生该如何生还。

    可惜,准备如此充分的明氏还是低估了这个传奇,孔先生在渔阳城即将被攻破之际当然不可能逃走,神族也正是抓住这一点趁机逼孔先生死战。

    孔先生对人族的感情可谓相当之深,明知自己选择逃跑有很大几率跑掉,留下来几乎必死,他还是没有跑。

    最后孔先生想了一个折中之法,将周围三十七个神族高手连带着上百个神族一起流放到了混沌之中。

    所谓混沌,就是天地初开之前的世界,天地形成之后,混沌将世界包裹,由于最开始的那十六位神灵或被动或主动地牺牲自己形成四极之地和撑起天地的十二支柱之后,混沌就再不能侵蚀世界,反倒是四极之地不停把世界之外的混沌不断转化成灵力,供天下生灵所用。

    而脱离世界之后,很少有人能完全经受住混沌的侵蚀,如果一直在混沌之中,身处其中的生灵迟早会归于混沌。

    其实无论是孔先生还是那些神族被一起流放到混沌之中之后都想回去,可是混沌之中没有距离,也没有方向,更何况他们不是从世界的边缘进入的混沌,而是直接通过流放的方式,所以现在的孔先生也有些骑虎难下。

    孔先生的道,说白了就是语言,生灵降生在这世上,所拥有的所创造的几乎都是天地之间本就存在的,即便是剑道也是通过是世上已有之物的另类表达。只有语言,语言的诞生对于这个世界没有半分意义,这也是生灵降世之后创造的第一条后天大道,只不过这条大道想要领悟条件极为苛刻和模糊,纵观古今四十万年,也只有孔先生有此底蕴,这就是孔先生的道,极其简单,但是非常有效,言出法随。尤其是到了混沌之中,混沌之中存在所有的道则,很混乱,但是对于孔先生来说可以利用,至于那些神族,也不是在混沌之中就完全没办法了。所以,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孔先生败亡也是迟早的事。

    在他们且退且战,终于快把孔先生逼到油尽灯枯之时,混沌之中却突然出现一道让所有人都感到以外的身影。在他们脑海中浮现出沉寂几万年的传说。

    曾经妖族在世界上大约确立了近十万年的统治,各个大族,实力强大的上古遗种在妖庭中掌控着权利,在他们之中存在着一个另类——鲲鹏。鲲鹏也是上古遗种之一,实力很强,在当时的妖庭之中处于极高的地位,拥有不小的势力。可是他的另类不是因为他不贪慕权利,而是因为他是妖庭衰落,世界再一次大乱的导火索,如果不是他,世界应该能再持续上千年的安稳岁月。

    在一个政权的后期必然会加重对其他种族的剥削,但是其他种族的反抗并不可能一下子就完成。鲲鹏原本代表着妖庭中几大势力的一支,还是领袖,可是它却在几万年前,人族崛起之前突然失踪。这时妖庭间的内部矛盾已经非常深了,所以在鲲鹏突然消失之后,妖庭几大势力就开始互相倾轧,相互征战,妖庭早已大乱这时候四极之地突然出现一个实力强劲的种族——古族,在那之后就世界大乱了。

    所以在一行几十人在混沌之中看见鲲鹏的时候,没人不震惊,而且这鲲鹏还是当年那一只。身躯长约千丈,在混沌之中身形显得有些虚幻,见面之后对双方互相对峙这个情况表示诧异,遥遥与孔先生寒暄之后询问了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听完之后相当不屑地说了一句:“什么神族,当初老子可是与神明硬刚,你们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也想对我的老友下手?”实际上孔先生和鲲鹏只有一面之缘罢了,根本算不得朋友。

    说罢便拖着庞大的身躯杀向众多神族。

    鲲鹏消失这几万年应该都是在混沌中,数万年还没被同化证明他是在混沌中领悟出了一些东西的,现在与神族争斗,还处于这种对自己异常有利的环境中,可不只是如鱼得水那么简单。

    绕是如此,他们也打了很久才结束这场战斗,那明阳在一开始就在他同族的掩护下偷偷离开,鲲鹏和孔先生见此也是有心无力,只能任由明阳离开,其他人就没能逃走,混沌之中也没有岁月,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只知道这一战打的相当漫长,在最后一个眉心有奇特印记的神族失去气息,消失在混沌中之后,孔先生和鲲鹏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孔先生站在混沌中对鲲鹏拱了拱手,语气真诚地说道:“此次多谢道友相助,不然吾命休矣。”

    鲲鹏庞大的身躯在混沌中游弋,虚虚实实让人看不真切。鲲鹏呵呵一笑道:“不足挂齿,若你真想谢我,就请仔细与我讲讲自我离开已经过了多久,这世间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孔先生哈哈一笑,回道:“即便道友不问,我也要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说罢看着周围的混沌皱皱眉,抚着胡须淡淡开口:“此处应有屋舍一间。”混沌中凭空出现一件茅草房。孔先生走进屋子,里面空空荡荡,孔先生再次开口:“此处应有桌椅,桌椅上当有热茶。”屋子里就出现两把椅子,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有两杯热气腾腾的茶,还有一个颇为精致的茶壶。

    孔先生见状满意点头,抬脚走出茅草房,对外面饶有兴致看着这儿的鲲鹏拱拱手说道:“道友还请进屋一聚。”

    鲲鹏用硕大的眼睛看了看眼前这“微小”的茅草房,再审视一下自己庞大的身躯,最终呼出一口混沌气,身形迅速缩小并且化为人形。身着长衫,身形有些虚幻,倒有几分书生模样。

    鲲鹏走进茅草房不由得啧啧称奇:“早听说孔先生本事奇特,就在下最近的见闻,当真名不虚传。”

    孔先生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鲲鹏落座,同时也是微微一笑回道:“不敢当不敢当,真要我说,还是道友这一手混沌之气用的极为玄妙,也算是另辟蹊径了,如果当初道友在妖庭之时有这般实力,想来妖庭也不会崩溃的这么快。”

    鲲鹏面无表情,淡淡回道:“我并不想提那群一天天只会争夺权利的白痴。”

    说罢还是不想恶了孔先生,所以说道:“孔先生说说自我走后到现在,这世界变成个什么模样了吧。”

    孔先生活了这么久,还一直活跃在世上,并没像其他人那样闭关,所以孔先生的讲述几乎就是历史的真相。

    这一说就说了好久。从鲲鹏离开,妖庭内乱,到古族出世,妖族、神明、古族三足鼎立的众治时代,再到人神创立修行体系崛起,彻底推翻妖族统治,再到四万年前神族倒戈,人、神一战,最后妖族退守南荒,古族退居西北,神族占领大半北方,建立神庭,人族则占领剩下的地方。之前的神明只剩下一小部分,在各个险地东躲西藏。人、神二族长达四万年的战争一直延续至今。

    在讲述过程中鲲鹏发现,孔先生的一只手臂和一只腿慢慢消失。一时间有些惊愕,孔先生摆摆手说道:“拖住这么多高手,也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鲲鹏在听完这些之后也颇为感慨,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在混沌中游弋,即便是这样自己也没能参透混沌,混沌包含的东西太多,以他的能力,应该是无法参透了。

    他们聊了许久,也感慨了许久,最终鲲鹏决定送孔先生回去,毕竟如今最了解混沌的应该是自己,即便孔先生实力很强,让他一个人跨过混沌回去,还是有点不可能。至于先前逃走的那个神族,鲲鹏已经在心里默认了他的死亡,不是每个人都是鲲鹏,这点鲲鹏还是有点自信的。

    孔先生没问鲲鹏为什么明知妖庭已经即将分崩离析依旧抛下妖族独自一妖来到混沌,孔先生也是执棋人之一,只是曾经在这棋盘上落子的人太多,导致现在天下的局势让人看不懂,所以自己也不再多问。

    鲲鹏把孔先生送到世界边缘就停下了。

    一双硕大的眼睛盯着孔先生的背影说道:“在下便送到这儿,还不到我回去的时候,时机不到,此时回去,我之前数万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孔先生点点头,转身拱手道:“多谢道友相送,那我便告辞了。”

    说罢将眼前完整的天地撕开一个小小的缝隙,一个闪身就消失在混沌中。那道裂缝缓缓消失。

    鲲鹏在原地看着在混沌中一眼看不到边界的世界许久,最后身形缓缓消失,混沌一直那么平静,现在如此,以后或许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