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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鬻官卖爵

    虽然取消了册封礼,但接待仪式还是弄得有声有色,张晖顺利地介绍了北苑的蜡面茶,先由使团带数斤回晋国宣传,今后护茶队龙凤团将满载着更多蜡面茶的帆船北上,经由晋国公馆出面由各大商铺销售。

    接待使团的仪式顺利结束了,闽国虽然不愿臣服晋国,但总算表示愿意和晋国缔结友好。但几天之后,却发生了一件小插曲,破坏了两国之间的友谊。

    原来,当招待结束后,刘乙竟不舍得穿华丽的新衣裳,而把新衣裳收存起来,想等到有重要仪式的时候再穿,于是又穿着寒酸的旧衣裳出门了。

    不料这天,晋国的册礼史卢损外出逛街,居然又遇到了刘乙。卢损发现,此时的刘乙和在公馆接待自己时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

    此时在卢损眼前的刘乙是一幅穷酸潦倒的样子,卢损猜出刘乙是个爱面子的人,特意在公馆接待的时候穿着华丽,如此嘲笑一番还不够,这个卢损竟然还以点概面,说闽国的朝臣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如此百般嘲笑羞辱之后,刘乙羞愧难当,掩面而逃。刘乙觉得自己给闽国丢脸了,将此事面呈闽国皇帝王继鹏后便辞职回乡下了。

    王继鹏没有挽留,但答应会帮刘乙出这口恶气。朝臣们得知此事后,都十分恼怒,没想到自己人在自己的地盘上竟然还会被外人欺负,这个晋国的卢损还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朝臣们纷纷表示,当然要把面子给找回来。

    张晖和潘承祐却有另外的一番想法,他们主要是担心茶叶的经销协议。若是闽国和晋国的关系吹破,卢损不帮着宣传北苑茶也就罢了,就怕到时候运往晋国的茶叶无处经销那就麻烦了。果然,王继鹏便反过来派遣人员在正式场合多次羞辱嘲弄卢损,搞得卢损灰头土脸、难堪不已。张晖和潘承祐几次出面调和,卢损却一点也不领情,说堂堂中原王朝的外交使者,居然在东南小国闽国频频遭受侮辱。卢损自知在疯狂自大的王继鹏面前,自己的这趟外交活动彻底宣告失败,于是决定乘早离开闽国,走晚了,说不定命都保不住。

    对于卢损的主动要求回家,王继鹏表示很同意,哪儿来的乘早滚回哪儿去,临行前王继鹏连基本的答复国书都不打算写,只是要求礼部员外朗郑元弼跟随卢损一起回晋,再次告知石敬瑭,闽国已经是个正式的国家,不再是其它大国的附庸藩属国,所以晋国应该用平等的外交礼仪来对待闽国。至此,闽国和晋国之间的关系宣告恶化。张晖和潘承祐觉得没有必要在福州城待下去了,如果王继鹏每次都这样孩子气,想通过闽国的名义与其他地区进行茶叶的经商贸易,恐怕是不可能了。北苑的蜡面茶看来只能是靠建州自己的力量来完成对外的输出和贸易了。就在张晖和潘承祐准备离开福州城的时候,这边与晋国的关系刚刚吹破,那边王继鹏又开始折腾起来了。

    为了讨好皇后李春燕,王继鹏大兴土木修筑豪华宫殿紫薇宫,紫薇宫的规模之庞大、装饰之豪华远胜东华宫。闽国宗教事务团的那帮道士巫师们也蠢蠢欲动,某位巫师向王继鹏汇报,称他在螺峰山上夜间看见了白龙。这样的祥瑞征兆可了不得,王继鹏自然不会轻视,于是螺峰山上立马矗立起了一座庙宇,名叫白龙寺。天师陈守元希望可以有一个场所来祭拜宝皇,王继鹏二话没说,立即宣布修筑三清殿。短短两三年时间,王继鹏马不停蹄地在整个闽国大兴土木,疯狂地修筑各类宫殿庙宇。但问题也随之而来,成千上万的大笔银子扔出去之后,国库彻底亏空了。

    张晖和潘承祐离开福州城前,就听说了国库亏空的传言。潘承祐也算是老臣了,想起当年闽王王审知的时候,心里不禁不是滋味。王潮和王审知辛辛苦苦、勤俭节约地为闽国的国库积累了大量的金银钱财,但架不住王延翰一回折腾、王延钧二回胡搞,到王继鹏这一代,其实国库早已空虚、入不敷支,所以闽国的财政状况很快出现了危机。财政出现危机对于王继鹏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大事,没有钱就不能大兴土木盖宫殿,就不能每天享受美味佳肴了。潘承祐早已料到,按照王继鹏的孩子气,他一定会开动脑筋想尽旁门左道来增加国库的收入。然而,当张晖把王继鹏的旁门左道告诉潘承祐的时候,他还是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不堪,简直是大跌眼镜了。

    当年王延钧搞出了一个所谓国计使的职位,利用国计使在民间搜刮钱财、充实国库,而如今王继鹏在搜刮钱财方面,想出的方法更是令人惊叹不已。当时,各种劳役接连不断,资金用度很不充足,王继鹏找到了负责官员升迁任用的吏部侍郎、判三司蔡守蒙。王继鹏对蔡守蒙说:“听说有关部门委任官员都接受贿赂,有这样的事吗?”蔡守蒙回答说:“流言蜚语不足为信。”王继鹏说:“朕知道此事已经很久了,现在把授官任职的事情,委托给你办理,要选择授给贤能的人,不称职和假冒顶替的人也不要拒绝,只要让他们纳贿,就立籍造册加以举荐。”蔡守蒙素称廉洁,认为不应该这样做,但见王继鹏发怒,蔡守蒙因害怕,便依从了王继鹏。王继鹏要求蔡守蒙在选拔官员方面可以胆子放得更大胆些,如果他们有强烈的当官**,而且又愿意交纳一定金额的赞助费,那么也可以给一个当官的机会。

    尽管蔡守蒙内心深处极不愿意替皇帝王继鹏背鬻官卖爵的大黑锅,但他胆小,架不住王继鹏的威胁和压力,被迫踏上了王继鹏这条贼船。至于鬻官卖爵所得的非法收入,蔡守蒙不敢私自挪用,基本全部上交王继鹏。但王继鹏似乎对蔡守蒙的工作还颇不满意,又让医工陈究用空白不填名姓的委任牒文在外面卖官,专门从事搜刮民财。至于官职的大小,那得视你交钱的数量多少而定。整个闽国上下顿时出现了一股狂热的买官热潮,只要你有钱,就可以买个官当当玩玩。鬻官卖爵只不过是王继鹏扩充国库收入的一种方式,但王继鹏似乎觉得靠这种方式来钱速度有些缓慢,所以干脆直接从老百姓身上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