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祭河
春分三月，正是下雨的时节。
清晨。
细雨如丝，如约而至，润物无声，如画如诗。
千里莺啼绿映红，多少楼台烟雨中。
雨珠大如黄豆，落进城中，敲得地面水花不歇，淋得屋檐垂帘不断。
雨，淅淅沥沥下着，
小摊贩的吆喝声掩盖的隐隐约约...
却掩盖不住茶馆内人群庞杂的喧闹声。
“诸位，且听。”
街道边的茶馆，一座高台，一套桌椅，满座茶客，屏气凝神。
说书人摇着扇子，颇有一丝文人墨客的意味，淡淡的说道：“话说，我大纵永固元年，北决联合东越、南楚、狄蚩三路联军，欲犯我大纵，我大纵皇帝初登帝位，派出百万雄兵，数十名将，分别驻扎于北荒笼鸟关，岭南关山，漠南剑川，以及万里长河。
三国联盟本就松散，加之三关将士奋力抗敌，终于灭敌于关隘，近十年，无敢再犯，只是那一战，那真可谓是天地失色，血流成河啊。
也因此，河水泛滥，直将良田淹没，房屋冲倒，赤地千里，处处是灾民遍地，四处哀嚎，百姓受苦，生灵涂炭。
山河大旱，十年饿殍，人族锐减百万之众，世称为神州大劫难。”
醒木一敲，直将众人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简简单单说完这一章，众人那也是连连喝彩：“好！”
跨越天下各域的一条宽阔悠远的河流，静静流淌。
沧桑河岸边上，矗立着一道古朴苍茫的河碑，篆刻的古朴大字，昭示着河流。
长河！
万里长河，当年大战的战场之一，这里洒满着无数兵士的鲜血，埋葬着数不清的尸骨。
不知何时，河面之上突兀的出现一叶扁舟，扁舟之上，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人站立船头，忽然有一片落叶飘来。
年轻人抬起右手，轻轻夹住那一片落叶，放在嘴边，轻轻一吹，便发出沙哑且低沉的小曲。
一曲唱罢，望着这条宽约百万里的长河，却没有任何波涛起伏，唯有静静流淌的粼粼水面。
“风和日丽，下大船喽，过险滩喽...”
“船家，前方是何处吗？怎这般吵闹。”
“公子，那里是…留仙村，这年头，光景不好，庄稼都活不了，何况人，各村纷纷举办祭河大典，求个“心安”罢了。”船家眺目远望，眸中蕴含着深深的同情。
这一路走来，饿殍遍野，白骨如山，已成人间炼狱。
突然，水底传来一声低沉而冗长的鸣声。
紧接着，原本平静如一面镜子一般的水面开始翻涌起来，好似湖底有什么正在极速移动着。
乌篷船左右剧烈摇晃，吱吱作响，仿佛有千万只食人鱼在啃咬船只，随时会翻船一般，将他们全部倒入湖中。
“咕咕…”
“官人小心了，这条河常年有鱼妖作乱，切不敢动。”
每个船家，在出船之前，都会带上一只大红公鸡，作为祭品。
每每遇到风暴旋涡，都会斩掉鸡头，把鸡血洒在甲板上，嘴里唱着古里古怪的祭词：
“河神爷，子孙敬，把河开！”
......
曲终，将点燃的神香插在一碗雪白的糯米里面，把鸡头摆放在船头正中的位置，对着鸡头虔诚地叩拜三下，然后把插着神香的糯米和大红公鸡一块儿沉入长河。
只见水中一条细长的黑影游动，将乌篷船团团包围，却无出手。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船家在出船之前必须要先祭拜河神大王，方保行船平安无事。
不一会儿，翻涌的水波逐渐平淡下来，湖面又恢复了宁静，如往常一般。
船家轻喘一口气，拿起船桨猛地向前划去，虽然侥幸躲过一劫，但心中仍有一丝恐惧。
约莫半柱香，乌篷船终于划过了暗藏危机的洛河，来到了对岸。
留仙村，祭河仪式。
人山人海，众人面前是一座约莫十米的祭台。
祭台之上，有一张用红色帷幔遮住的嫁床。
一个身形瘦弱，碧玉之年的小女孩躺在上面，昏迷不醒，似乎被下了迷药。
很显然，这意味着又有一个姑娘即将成为河神的妻子，被抛入河中献祭。
那座十米祭台，中央摆放着一个祭桌，四边则是摆放着两座堆积如丘，形似三角的白骨，森白诡异。
“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起兮横波！乘水车兮荷盖！驾两龙兮骖螭！”
台下。
一群伎人全身舞动，迎风振臂展袖，铿锵有力地唱起《九歌》中的《河伯》。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台下，一个面容有些憔悴的女人凄厉地哭喊道。
可任凭她如何哭闹，如何挣扎，周围的人犹如万千触手一般，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有任何行为。
“仙师说过，只要将你的女儿献于河神，老天爷定会降下甘霖，助我留仙村脱离苦海。”一个面容苍老，手拄拐杖的老者苦口婆心地说道。
青儿她娘苦苦哀求道：“仙师，仙师，放过我的女儿，让我代替她，好不好。”
“你灵魂驳杂不纯，贸然祭祀，会引起河神愤怒，唯有处子之身才能让河神感受到留仙村村民的求雨之心，才会降下甘霖，使我留仙村远离大旱之灾。”仙师一派得道高人的模样，单手而负，另一只手时不时刮过嘴边的山羊胡，眼睛时不时地漂向周围的村民，看似古灵精怪却有些猥琐意味。
“是啊！青儿她娘，你就不要再捣乱了，青儿能当河神的新娘，是她的荣耀。”一旁的人们劝诫道。
青儿她娘将此番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感叹命运的不平，呐喊声如雷震耳，“凭什么是我的女儿，凭什么！”
老者见苦劝无果，用力地杵了杵拐杖，厉喝道：“来人，把她带下去，待仙师祭祀求雨完毕后，再放出来。”
“既然我的女儿献祭给河神了，我活着我还有什么意思。”话音未落，一抹血色闪过所有人的眼前，当众人醒悟过来时，只见木桩上，血迹斑斑，见着无不触目惊心，而旁边，只余下一个尸体，双眼睁地的甚大，死不瞑目，身躯渐渐冰凉。
可尽管如此，也没有换来众人的怜悯之心，他们只愿摆脱旱灾，回归安静平和生活，就算牺牲别人的性命，仍旧无动于衷，这便是人心。
比旱灾更可怕的是，这毫无怜悯的人心！
“来人，带下去，不要让她玷污了祭河仪式。”老者眼中掠过一丝怜悯之色，旋即，便沉入眼底，面无表情，冷淡地说道。
台上，那位身着月灰色道袍的仙师右手持桃木剑，左手掐起一种黄符，在蜡烛上旋绕几圈后，燃起袅袅黑烟，口中喃喃自语，似乎在说着不知名的法咒。
随即将黄符抛向天空。
轰！！！
忽然，半空之中雷声响起，与此同时，那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
“吉时已到，祭河！”
神秘的帷幕很快被拉开，四名壮汉从帷幔中扯出一名五花大绑的女子。女子身穿红色嫁衣，一头乌丝原本整齐地束在头顶，就像是一个沉睡多日的睡美人一般。
女子在四名壮汉手中像一条没了呼吸的虫子一般，任人宰割，围观百姓的眼中这时，露出了一丝怜悯之心，少女生得是眉清目秀，唇红肤白，正是娇艳的大好年华。
“唉，可惜了。”人群中一名老妇人发出叹息。
四个壮汉抬起她的身子，迫不及待地向前一抛，那红衣女子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弯曲的弧线，“扑通”一声，坠入了波涛滚滚的河水。
此刻的少女，就像一片随波逐流的败叶，翻翻滚滚，一路向前，不知所踪。
就在此时，河流突生变故！
一道匆忙焦急的声音，自河流之中，陡然传出！
“救命，救命啊！”
而这时，距离声源位置还有几十米的洛十三，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不好。”
“救命！”目光瞥见少年，女孩泛起一丝惊喜拼命挥手，高声喊叫着。
洛十三目光锐利，只见一红衣女子正翻腾在长河里尖叫。
哗啦，水花四溅，河水冰冷刺骨。
而在少女的身后，水面剧烈的翻涌，水下阴影异常，显然是少女的动静太大，将水中栖息的鱼妖惊醒了。
一条浑身长满黑鳞，牙尖嘴利的巨大怪鱼，渐渐浮出了水面。
这条黑鳞怪鱼，身形庞大，面目丑陋，一对铜铃大小的鱼眼之中，居然露出了拟人化的轻蔑表情，鱼尾一拍，顿时在水潭之中掀起一股数丈之高的高大巨浪，气势汹汹，席卷而来。
洛十三顾不得害怕，连忙一个纵跳，瞬间便感受到来自河水的刺骨，宛如针扎一般，顾不得疼痛，迅速游到少女的身旁，让少女爬到自己的后背，拼命的游动，试图脱离这片恐怖的旋涡区域。
可是随着速度加剧，旋涡威力越来越大了，两人拼命游动更像是原地踏步，甚至有缓缓被吸回去的趋势。
一条足足四米长的黑鳞怪鱼骤然从他身边掠过，张开森然的利齿大口轰然冲天而起，从他身边不远处再次落入水中。
他心头泛起一丝恐惧，咬牙拼命的划水，试图脱离这片危险的区域。
此时前方水面上浮现了几道淡青色怪鱼的凌厉的背鳍，直直向他凶猛扑了过来。
前后包抄，显然，这几条怪鱼已经生出了灵智。
就在前方几条青鳞怪鱼张开血盆大口扑过的时候，洛十三背着少女，扭到一侧，用左臂挡住了青鳞怪鱼的獠牙，但还是被咬掉了一块血肉。
洛十三抓住时机，用力猛然甩出青鳞怪鱼，巨大的身躯猛地一沉。
顿时河水被鲜血染红。
而身后的黑鳞怪鱼始终穷追不舍，那泛着寒光令人胆寒的黑鳞紧跟而来，黑鳞怪鱼不同于青鳞怪鱼，是后者的进化版，攻势也更加猛烈。
少年伤口处，渐渐呈现暗绿色。
少年的意识渐渐模糊…
“不能昏迷！”
洛十三的视线有些模糊，晕眩冲击他的大脑，他死死咬着牙齿苦苦坚持着。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少女送到岸上。
“我就要死了吗？”
河水彻底淹没过少年的头顶，身体不自主地顺着水流翻滚前行。
鲜血先入为主，像滴滴水墨一般，在水里渲染、荡漾着，渐渐滴落至水底。
正在这时，如被煮沸的水面瞬间平静，而洛十三的身体就在这深渊中一点点下沉着。
洛十三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静静地躺在幽暗的水底，随时等待死神的收割。
才入江湖，便命丧因此，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神迹，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清晨。
细雨如丝，如约而至，润物无声，如画如诗。
千里莺啼绿映红，多少楼台烟雨中。
雨珠大如黄豆，落进城中，敲得地面水花不歇，淋得屋檐垂帘不断。
雨，淅淅沥沥下着，
小摊贩的吆喝声掩盖的隐隐约约...
却掩盖不住茶馆内人群庞杂的喧闹声。
“诸位，且听。”
街道边的茶馆，一座高台，一套桌椅，满座茶客，屏气凝神。
说书人摇着扇子，颇有一丝文人墨客的意味，淡淡的说道：“话说，我大纵永固元年，北决联合东越、南楚、狄蚩三路联军，欲犯我大纵，我大纵皇帝初登帝位，派出百万雄兵，数十名将，分别驻扎于北荒笼鸟关，岭南关山，漠南剑川，以及万里长河。
三国联盟本就松散，加之三关将士奋力抗敌，终于灭敌于关隘，近十年，无敢再犯，只是那一战，那真可谓是天地失色，血流成河啊。
也因此，河水泛滥，直将良田淹没，房屋冲倒，赤地千里，处处是灾民遍地，四处哀嚎，百姓受苦，生灵涂炭。
山河大旱，十年饿殍，人族锐减百万之众，世称为神州大劫难。”
醒木一敲，直将众人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简简单单说完这一章，众人那也是连连喝彩：“好！”
跨越天下各域的一条宽阔悠远的河流，静静流淌。
沧桑河岸边上，矗立着一道古朴苍茫的河碑，篆刻的古朴大字，昭示着河流。
长河！
万里长河，当年大战的战场之一，这里洒满着无数兵士的鲜血，埋葬着数不清的尸骨。
不知何时，河面之上突兀的出现一叶扁舟，扁舟之上，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人站立船头，忽然有一片落叶飘来。
年轻人抬起右手，轻轻夹住那一片落叶，放在嘴边，轻轻一吹，便发出沙哑且低沉的小曲。
一曲唱罢，望着这条宽约百万里的长河，却没有任何波涛起伏，唯有静静流淌的粼粼水面。
“风和日丽，下大船喽，过险滩喽...”
“船家，前方是何处吗？怎这般吵闹。”
“公子，那里是…留仙村，这年头，光景不好，庄稼都活不了，何况人，各村纷纷举办祭河大典，求个“心安”罢了。”船家眺目远望，眸中蕴含着深深的同情。
这一路走来，饿殍遍野，白骨如山，已成人间炼狱。
突然，水底传来一声低沉而冗长的鸣声。
紧接着，原本平静如一面镜子一般的水面开始翻涌起来，好似湖底有什么正在极速移动着。
乌篷船左右剧烈摇晃，吱吱作响，仿佛有千万只食人鱼在啃咬船只，随时会翻船一般，将他们全部倒入湖中。
“咕咕…”
“官人小心了，这条河常年有鱼妖作乱，切不敢动。”
每个船家，在出船之前，都会带上一只大红公鸡，作为祭品。
每每遇到风暴旋涡，都会斩掉鸡头，把鸡血洒在甲板上，嘴里唱着古里古怪的祭词：
“河神爷，子孙敬，把河开！”
......
曲终，将点燃的神香插在一碗雪白的糯米里面，把鸡头摆放在船头正中的位置，对着鸡头虔诚地叩拜三下，然后把插着神香的糯米和大红公鸡一块儿沉入长河。
只见水中一条细长的黑影游动，将乌篷船团团包围，却无出手。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船家在出船之前必须要先祭拜河神大王，方保行船平安无事。
不一会儿，翻涌的水波逐渐平淡下来，湖面又恢复了宁静，如往常一般。
船家轻喘一口气，拿起船桨猛地向前划去，虽然侥幸躲过一劫，但心中仍有一丝恐惧。
约莫半柱香，乌篷船终于划过了暗藏危机的洛河，来到了对岸。
留仙村，祭河仪式。
人山人海，众人面前是一座约莫十米的祭台。
祭台之上，有一张用红色帷幔遮住的嫁床。
一个身形瘦弱，碧玉之年的小女孩躺在上面，昏迷不醒，似乎被下了迷药。
很显然，这意味着又有一个姑娘即将成为河神的妻子，被抛入河中献祭。
那座十米祭台，中央摆放着一个祭桌，四边则是摆放着两座堆积如丘，形似三角的白骨，森白诡异。
“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起兮横波！乘水车兮荷盖！驾两龙兮骖螭！”
台下。
一群伎人全身舞动，迎风振臂展袖，铿锵有力地唱起《九歌》中的《河伯》。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台下，一个面容有些憔悴的女人凄厉地哭喊道。
可任凭她如何哭闹，如何挣扎，周围的人犹如万千触手一般，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有任何行为。
“仙师说过，只要将你的女儿献于河神，老天爷定会降下甘霖，助我留仙村脱离苦海。”一个面容苍老，手拄拐杖的老者苦口婆心地说道。
青儿她娘苦苦哀求道：“仙师，仙师，放过我的女儿，让我代替她，好不好。”
“你灵魂驳杂不纯，贸然祭祀，会引起河神愤怒，唯有处子之身才能让河神感受到留仙村村民的求雨之心，才会降下甘霖，使我留仙村远离大旱之灾。”仙师一派得道高人的模样，单手而负，另一只手时不时刮过嘴边的山羊胡，眼睛时不时地漂向周围的村民，看似古灵精怪却有些猥琐意味。
“是啊！青儿她娘，你就不要再捣乱了，青儿能当河神的新娘，是她的荣耀。”一旁的人们劝诫道。
青儿她娘将此番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感叹命运的不平，呐喊声如雷震耳，“凭什么是我的女儿，凭什么！”
老者见苦劝无果，用力地杵了杵拐杖，厉喝道：“来人，把她带下去，待仙师祭祀求雨完毕后，再放出来。”
“既然我的女儿献祭给河神了，我活着我还有什么意思。”话音未落，一抹血色闪过所有人的眼前，当众人醒悟过来时，只见木桩上，血迹斑斑，见着无不触目惊心，而旁边，只余下一个尸体，双眼睁地的甚大，死不瞑目，身躯渐渐冰凉。
可尽管如此，也没有换来众人的怜悯之心，他们只愿摆脱旱灾，回归安静平和生活，就算牺牲别人的性命，仍旧无动于衷，这便是人心。
比旱灾更可怕的是，这毫无怜悯的人心！
“来人，带下去，不要让她玷污了祭河仪式。”老者眼中掠过一丝怜悯之色，旋即，便沉入眼底，面无表情，冷淡地说道。
台上，那位身着月灰色道袍的仙师右手持桃木剑，左手掐起一种黄符，在蜡烛上旋绕几圈后，燃起袅袅黑烟，口中喃喃自语，似乎在说着不知名的法咒。
随即将黄符抛向天空。
轰！！！
忽然，半空之中雷声响起，与此同时，那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
“吉时已到，祭河！”
神秘的帷幕很快被拉开，四名壮汉从帷幔中扯出一名五花大绑的女子。女子身穿红色嫁衣，一头乌丝原本整齐地束在头顶，就像是一个沉睡多日的睡美人一般。
女子在四名壮汉手中像一条没了呼吸的虫子一般，任人宰割，围观百姓的眼中这时，露出了一丝怜悯之心，少女生得是眉清目秀，唇红肤白，正是娇艳的大好年华。
“唉，可惜了。”人群中一名老妇人发出叹息。
四个壮汉抬起她的身子，迫不及待地向前一抛，那红衣女子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弯曲的弧线，“扑通”一声，坠入了波涛滚滚的河水。
此刻的少女，就像一片随波逐流的败叶，翻翻滚滚，一路向前，不知所踪。
就在此时，河流突生变故！
一道匆忙焦急的声音，自河流之中，陡然传出！
“救命，救命啊！”
而这时，距离声源位置还有几十米的洛十三，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不好。”
“救命！”目光瞥见少年，女孩泛起一丝惊喜拼命挥手，高声喊叫着。
洛十三目光锐利，只见一红衣女子正翻腾在长河里尖叫。
哗啦，水花四溅，河水冰冷刺骨。
而在少女的身后，水面剧烈的翻涌，水下阴影异常，显然是少女的动静太大，将水中栖息的鱼妖惊醒了。
一条浑身长满黑鳞，牙尖嘴利的巨大怪鱼，渐渐浮出了水面。
这条黑鳞怪鱼，身形庞大，面目丑陋，一对铜铃大小的鱼眼之中，居然露出了拟人化的轻蔑表情，鱼尾一拍，顿时在水潭之中掀起一股数丈之高的高大巨浪，气势汹汹，席卷而来。
洛十三顾不得害怕，连忙一个纵跳，瞬间便感受到来自河水的刺骨，宛如针扎一般，顾不得疼痛，迅速游到少女的身旁，让少女爬到自己的后背，拼命的游动，试图脱离这片恐怖的旋涡区域。
可是随着速度加剧，旋涡威力越来越大了，两人拼命游动更像是原地踏步，甚至有缓缓被吸回去的趋势。
一条足足四米长的黑鳞怪鱼骤然从他身边掠过，张开森然的利齿大口轰然冲天而起，从他身边不远处再次落入水中。
他心头泛起一丝恐惧，咬牙拼命的划水，试图脱离这片危险的区域。
此时前方水面上浮现了几道淡青色怪鱼的凌厉的背鳍，直直向他凶猛扑了过来。
前后包抄，显然，这几条怪鱼已经生出了灵智。
就在前方几条青鳞怪鱼张开血盆大口扑过的时候，洛十三背着少女，扭到一侧，用左臂挡住了青鳞怪鱼的獠牙，但还是被咬掉了一块血肉。
洛十三抓住时机，用力猛然甩出青鳞怪鱼，巨大的身躯猛地一沉。
顿时河水被鲜血染红。
而身后的黑鳞怪鱼始终穷追不舍，那泛着寒光令人胆寒的黑鳞紧跟而来，黑鳞怪鱼不同于青鳞怪鱼，是后者的进化版，攻势也更加猛烈。
少年伤口处，渐渐呈现暗绿色。
少年的意识渐渐模糊…
“不能昏迷！”
洛十三的视线有些模糊，晕眩冲击他的大脑，他死死咬着牙齿苦苦坚持着。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少女送到岸上。
“我就要死了吗？”
河水彻底淹没过少年的头顶，身体不自主地顺着水流翻滚前行。
鲜血先入为主，像滴滴水墨一般，在水里渲染、荡漾着，渐渐滴落至水底。
正在这时，如被煮沸的水面瞬间平静，而洛十三的身体就在这深渊中一点点下沉着。
洛十三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静静地躺在幽暗的水底，随时等待死神的收割。
才入江湖，便命丧因此，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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