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宋念换了件白色衣裳，师父总穿白色，他也开始喜欢白色。
趁这间隙，南妤潇询问系统发生了什么事，系统直接放视频。
一帧帧画面在脑海里浮现，少年被奚落、被泼脏水、被其他人看笑话……
最后一个画面，是少年紧紧攥着的拳头，和故作无谓的面庞和泛红的眼眶。
南妤潇看着那双倔强的泛红的双眼，心里不是滋味。她从前在秘境遇到门派的修士时，倒也见过有背景的欺负没背景的，有力量的欺负没力量的，只是没想到这种事情有一天会发生在宋念身上。
宋念是谁？他是毁天灭地的反派。
可南妤潇此刻却觉得，这条路不是他自己想走的，是被命运胁迫不得不走的。
“师父。”宋念换好衣裳，站在门口很不好意思地叫了声师父。
南妤潇看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宋念满是依赖的眸子。
视线徒然相撞，宋念的脸颊一点点染上了红霞。
他捏紧衣袖，目光躲闪不敢和南妤潇对视：“怎么了吗？师父。”
南妤潇回过神，笑着摇摇头：“没怎么，你穿白衣很好看。”
宋念的长相不符合大众定义的那种帅气，什么眉目俊朗，剑眉星目……他长得偏女相，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会有些阴柔，但只要一笑起来就会扫清所有阴霾。
正是这份独特的气质，才让他驾驭了一般人驾驭不了的白衣。
被师父夸了。
少年墨色的瞳孔亮晶晶的，嘴角弯弯，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南妤潇的衣摆，语气羞赧道：“师父穿白衣更好看。”
南妤潇觉得好笑，“和我比什么。走吧，再晚一会，天就要黑了。”
“好。”
和一年四季云雾缭绕只有青山绿水相伴的凌霄门相比，山下的生活更有人间烟火气。
街上热闹非凡，街头到巷尾都摆满各种小摊。
宋念舀了一勺绿豆冰送入口中。绿豆沙香甜绵软，配上加了糖的牛乳和打的细碎的冰沙，味道好极了。
这边吃绿豆冰，那边用余光偷偷瞟师父。
师父正在挑选话本，她手里有一本已经挑好的，宋念定睛一看，蓝色的封皮上几个大字：惊！魔王夫人又出逃！
下面还有一句：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宋念瞳孔一震，看向师父的目光带着点不可思议。
师父竟然爱看这种话本？
这些话本有魔尊的、有妖皇的、有仙尊的、有帝王的、甚至还有佛子的，各种类型应有尽有，叫人挑得眼花缭乱。
南妤潇买了魔尊妖皇帝王佛子，唯独没买仙尊的，没别的原因，就是她现在作为师尊，很难看得下去仙尊和徒弟的倾世虐恋……
徒弟刚入门一般只有十三四岁大，还是个孩子呢。这样师父都能日渐生出情愫……怪禽兽的。南妤潇在心里如是想道。
选好之后，发现宋念盯着话本出神，南妤潇问：“你有想看的吗？师父给你买。”
宋念连忙摇头：“谢谢师父，弟子没有想看的。”
南妤潇见他这幅样子，以为他是不好意思索要什么，便解下腰间的荷包，“若是有喜欢的就买下来，不必拘束自己。”
宋念摆摆手没有接。
“不用了，师父，宗门发的月例弟子还没有花完呢。”
“宗门发的和我给的是两码事，你拿去用吧。”
“就是啊，这位少侠，你师父也是一片好心，你就收下吧。”卖书的摊主见不得给钱还不要的，他想要还没有呢！
摊主目光灼灼，看上去恨不得代替宋念把钱收下。
宋念不好意思再拒绝，羞红着脸讷讷道：“谢谢师父，弟子收下了。”
“拿着用，花完了再和我说。”
“好，师父。”宋念警惕地看了摊主一眼，指向另一条街：“师父，那边还有一条街，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在山下散心时，宋念的精气神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可一看到龙飞凤舞的凌潇门三个大字，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收敛了。
见南妤潇看他，宋念挤出一个笑容，问道：“怎么了，师父？”
“无事。”南妤潇摸摸宋念的发顶，在心里叹了口气
笑得这么勉强，看来他在凌潇门过得并不开心。
这算不算她这个当师父的失职？她上一世就是个无门无派的散修，没体会过师父教导和同门之情，连修炼都是自己一点点摸索着来的，这次突然让她当师父，着实是为难她。
看来还是要多向长老们取取经才是。好像再过不久就到了八方聚会的日子了，四面八方的门派的长老们相聚一起，互相交流心得，学习教徒方法，现在的南妤潇非常需要参加这种聚会。
隔天，宗门上下所有欺负过宋念的人都被罚了，一共二十六人，欺负得最厉害的罚的最重，其中最严重的是把脏水泼到宋念身上的成家墨，被罚戒律堂三十鞭，思过崖思过一个月，扣三个月的月例，以儆效尤。
“哎！你们听说了吗，成师兄吃戒律堂的鞭子了，整整三十鞭啊！”弟子甲伸出三个手指头，眼睛瞪得像铜铃。
“何止啊，被罚的有好多人呢，成师兄是罚的最重的一个，而且我听说这三十鞭啊，可是南真人看着打的，一点水都不可能放的那种！”弟子乙说得声情并茂，仿佛亲眼在现场见证了一般。
“我天，这也太惨了吧，这不得被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啊？”弟子甲打了个冷颤。
“可不是嘛，南真人还说，以后无论谁欺负宋念，都按这个惩罚标准执行。南真人对宋念可真好。”弟子乙语气像是还没熟的李子，酸透了。
“这宋念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成师兄还有其他师兄们不过跟他开个玩笑，他就把状告到南真人那去了。”弟子甲说。
弟子乙：“我看呐，他就是故意的，想让咱们知道南真人有多在乎他这个徒弟。成师兄他们不过逗逗他，开个玩笑，他就让成师兄他们掉了一层皮！这心啊，忒狠了。以后啊，咱们看见他还是绕道走吧。”
宋念从头听到尾，心想怪不得今日上学没有看到成学墨他们，长老们对他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原来是师父做的。
可师父怎么知道都有谁欺负他呢？难道是亲自调查了吗？
宋念的心里升起一股暖流，原来这就是有后盾的感觉。真好，在这世间，还有人在意着他。
南真人唯一的徒弟被欺负，南真人震怒，替徒弟出头，惩罚了所有相关弟子。这件事不胫而走，不久后连别的门派都听说这件事了。
林峯对宋念在南妤潇心里的分量重新评估了一番，发现想要南妤潇换个徒弟这件事恐怕没有可能，那只能从宋念这边入手了。
趁南妤潇参加八方聚会，林峯把宋念召到主峰，打算好好敲打敲打他，让他主动离开凌霄门。不然的话……
师父前脚刚离开凌霄门，掌门后脚就把他传唤到主峰，宋念心怀忐忑地来了，却迟迟不见掌门的身影。
宋念垂眸盯着掌心的玉佩。
冰凉光滑的白玉上雕刻着云形花纹，背面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潇字，玉佩下面坠着一颗白玉珠子。
翠绿色穗子在空中悬着，时不时荡起一丝弧度。
宋念手摩挲着玉佩上的云纹，盯着那个小小的潇字发呆。
又过了半个时辰，掌门终于来了。
宋念起身向他行礼，他看都没看一眼，径直从宋念身边走过。
宋念对此毫不意外。
林峯坐在主位上，打量宋念许久，看到他腰间的白玉玉佩时冷笑一声，没有寒暄没有客套，直接问道：“知道我叫你来所为何事吗？”
宋念回答：“弟子不知，还请掌门明示。”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林峯嘲讽地看着宋念，丝毫不掩饰眼里的鄙夷。
与往日温润儒雅的形象截然不同，现在倒更像是他本来的面目。
宋念脸色不变，“弟子没明白掌门大人的意思。”
“好，那我就直说了，你不配做我师妹的徒弟，识相点，自己主动离开，我还可以让你当个外门弟子，你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凭你的资质，能当上外门弟子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林峯居高临下审视着宋念，观察他的反应。
宋念不卑不亢道：“师父说弟子配做她的徒弟，弟子就配。”
“你以为你是什么绝世天才？我师妹不过是看你可怜而已。”林峯倒了杯茶捏在手里，不紧不慢道：“可是可怜也是感情的一种，消耗着消耗着，就什么也没了。等所有弟子都学有所成时，你还在原地踏步，让师妹蒙羞，受众人指点时，你觉得……她还会容得下你吗？”
“叮”的一声，茶杯放到桌子上，林峯意味深长地看着宋念，“不如识趣些，拿些好处趁早离开，也能给师妹留下个好印象，你说……是吗？”
如果是刚入门的宋念，被这一通敲打，肯定就开始打退堂鼓了，没准还真会按掌门说的那样，见好就收，主动放弃做师父的徒弟。可现在不会，他相信师父的为人，师父绝不是掌门口中那种人。
趁这间隙，南妤潇询问系统发生了什么事，系统直接放视频。
一帧帧画面在脑海里浮现，少年被奚落、被泼脏水、被其他人看笑话……
最后一个画面，是少年紧紧攥着的拳头，和故作无谓的面庞和泛红的眼眶。
南妤潇看着那双倔强的泛红的双眼，心里不是滋味。她从前在秘境遇到门派的修士时，倒也见过有背景的欺负没背景的，有力量的欺负没力量的，只是没想到这种事情有一天会发生在宋念身上。
宋念是谁？他是毁天灭地的反派。
可南妤潇此刻却觉得，这条路不是他自己想走的，是被命运胁迫不得不走的。
“师父。”宋念换好衣裳，站在门口很不好意思地叫了声师父。
南妤潇看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宋念满是依赖的眸子。
视线徒然相撞，宋念的脸颊一点点染上了红霞。
他捏紧衣袖，目光躲闪不敢和南妤潇对视：“怎么了吗？师父。”
南妤潇回过神，笑着摇摇头：“没怎么，你穿白衣很好看。”
宋念的长相不符合大众定义的那种帅气，什么眉目俊朗，剑眉星目……他长得偏女相，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会有些阴柔，但只要一笑起来就会扫清所有阴霾。
正是这份独特的气质，才让他驾驭了一般人驾驭不了的白衣。
被师父夸了。
少年墨色的瞳孔亮晶晶的，嘴角弯弯，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南妤潇的衣摆，语气羞赧道：“师父穿白衣更好看。”
南妤潇觉得好笑，“和我比什么。走吧，再晚一会，天就要黑了。”
“好。”
和一年四季云雾缭绕只有青山绿水相伴的凌霄门相比，山下的生活更有人间烟火气。
街上热闹非凡，街头到巷尾都摆满各种小摊。
宋念舀了一勺绿豆冰送入口中。绿豆沙香甜绵软，配上加了糖的牛乳和打的细碎的冰沙，味道好极了。
这边吃绿豆冰，那边用余光偷偷瞟师父。
师父正在挑选话本，她手里有一本已经挑好的，宋念定睛一看，蓝色的封皮上几个大字：惊！魔王夫人又出逃！
下面还有一句：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宋念瞳孔一震，看向师父的目光带着点不可思议。
师父竟然爱看这种话本？
这些话本有魔尊的、有妖皇的、有仙尊的、有帝王的、甚至还有佛子的，各种类型应有尽有，叫人挑得眼花缭乱。
南妤潇买了魔尊妖皇帝王佛子，唯独没买仙尊的，没别的原因，就是她现在作为师尊，很难看得下去仙尊和徒弟的倾世虐恋……
徒弟刚入门一般只有十三四岁大，还是个孩子呢。这样师父都能日渐生出情愫……怪禽兽的。南妤潇在心里如是想道。
选好之后，发现宋念盯着话本出神，南妤潇问：“你有想看的吗？师父给你买。”
宋念连忙摇头：“谢谢师父，弟子没有想看的。”
南妤潇见他这幅样子，以为他是不好意思索要什么，便解下腰间的荷包，“若是有喜欢的就买下来，不必拘束自己。”
宋念摆摆手没有接。
“不用了，师父，宗门发的月例弟子还没有花完呢。”
“宗门发的和我给的是两码事，你拿去用吧。”
“就是啊，这位少侠，你师父也是一片好心，你就收下吧。”卖书的摊主见不得给钱还不要的，他想要还没有呢！
摊主目光灼灼，看上去恨不得代替宋念把钱收下。
宋念不好意思再拒绝，羞红着脸讷讷道：“谢谢师父，弟子收下了。”
“拿着用，花完了再和我说。”
“好，师父。”宋念警惕地看了摊主一眼，指向另一条街：“师父，那边还有一条街，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在山下散心时，宋念的精气神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可一看到龙飞凤舞的凌潇门三个大字，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收敛了。
见南妤潇看他，宋念挤出一个笑容，问道：“怎么了，师父？”
“无事。”南妤潇摸摸宋念的发顶，在心里叹了口气
笑得这么勉强，看来他在凌潇门过得并不开心。
这算不算她这个当师父的失职？她上一世就是个无门无派的散修，没体会过师父教导和同门之情，连修炼都是自己一点点摸索着来的，这次突然让她当师父，着实是为难她。
看来还是要多向长老们取取经才是。好像再过不久就到了八方聚会的日子了，四面八方的门派的长老们相聚一起，互相交流心得，学习教徒方法，现在的南妤潇非常需要参加这种聚会。
隔天，宗门上下所有欺负过宋念的人都被罚了，一共二十六人，欺负得最厉害的罚的最重，其中最严重的是把脏水泼到宋念身上的成家墨，被罚戒律堂三十鞭，思过崖思过一个月，扣三个月的月例，以儆效尤。
“哎！你们听说了吗，成师兄吃戒律堂的鞭子了，整整三十鞭啊！”弟子甲伸出三个手指头，眼睛瞪得像铜铃。
“何止啊，被罚的有好多人呢，成师兄是罚的最重的一个，而且我听说这三十鞭啊，可是南真人看着打的，一点水都不可能放的那种！”弟子乙说得声情并茂，仿佛亲眼在现场见证了一般。
“我天，这也太惨了吧，这不得被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啊？”弟子甲打了个冷颤。
“可不是嘛，南真人还说，以后无论谁欺负宋念，都按这个惩罚标准执行。南真人对宋念可真好。”弟子乙语气像是还没熟的李子，酸透了。
“这宋念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成师兄还有其他师兄们不过跟他开个玩笑，他就把状告到南真人那去了。”弟子甲说。
弟子乙：“我看呐，他就是故意的，想让咱们知道南真人有多在乎他这个徒弟。成师兄他们不过逗逗他，开个玩笑，他就让成师兄他们掉了一层皮！这心啊，忒狠了。以后啊，咱们看见他还是绕道走吧。”
宋念从头听到尾，心想怪不得今日上学没有看到成学墨他们，长老们对他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原来是师父做的。
可师父怎么知道都有谁欺负他呢？难道是亲自调查了吗？
宋念的心里升起一股暖流，原来这就是有后盾的感觉。真好，在这世间，还有人在意着他。
南真人唯一的徒弟被欺负，南真人震怒，替徒弟出头，惩罚了所有相关弟子。这件事不胫而走，不久后连别的门派都听说这件事了。
林峯对宋念在南妤潇心里的分量重新评估了一番，发现想要南妤潇换个徒弟这件事恐怕没有可能，那只能从宋念这边入手了。
趁南妤潇参加八方聚会，林峯把宋念召到主峰，打算好好敲打敲打他，让他主动离开凌霄门。不然的话……
师父前脚刚离开凌霄门，掌门后脚就把他传唤到主峰，宋念心怀忐忑地来了，却迟迟不见掌门的身影。
宋念垂眸盯着掌心的玉佩。
冰凉光滑的白玉上雕刻着云形花纹，背面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潇字，玉佩下面坠着一颗白玉珠子。
翠绿色穗子在空中悬着，时不时荡起一丝弧度。
宋念手摩挲着玉佩上的云纹，盯着那个小小的潇字发呆。
又过了半个时辰，掌门终于来了。
宋念起身向他行礼，他看都没看一眼，径直从宋念身边走过。
宋念对此毫不意外。
林峯坐在主位上，打量宋念许久，看到他腰间的白玉玉佩时冷笑一声，没有寒暄没有客套，直接问道：“知道我叫你来所为何事吗？”
宋念回答：“弟子不知，还请掌门明示。”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林峯嘲讽地看着宋念，丝毫不掩饰眼里的鄙夷。
与往日温润儒雅的形象截然不同，现在倒更像是他本来的面目。
宋念脸色不变，“弟子没明白掌门大人的意思。”
“好，那我就直说了，你不配做我师妹的徒弟，识相点，自己主动离开，我还可以让你当个外门弟子，你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凭你的资质，能当上外门弟子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林峯居高临下审视着宋念，观察他的反应。
宋念不卑不亢道：“师父说弟子配做她的徒弟，弟子就配。”
“你以为你是什么绝世天才？我师妹不过是看你可怜而已。”林峯倒了杯茶捏在手里，不紧不慢道：“可是可怜也是感情的一种，消耗着消耗着，就什么也没了。等所有弟子都学有所成时，你还在原地踏步，让师妹蒙羞，受众人指点时，你觉得……她还会容得下你吗？”
“叮”的一声，茶杯放到桌子上，林峯意味深长地看着宋念，“不如识趣些，拿些好处趁早离开，也能给师妹留下个好印象，你说……是吗？”
如果是刚入门的宋念，被这一通敲打，肯定就开始打退堂鼓了，没准还真会按掌门说的那样，见好就收，主动放弃做师父的徒弟。可现在不会，他相信师父的为人，师父绝不是掌门口中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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