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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谈论往事

    韩彬随后带着菲洛·普罗西安佐进入房内,将小猛翼奴安置好后,便从角落里翻出一坛酒来。

    看着周围寂静无声的庄院,韩彬忍不住说道“现在好了吧?连个倒酒的人都没有!”

    菲洛·普罗西安佐却不理会韩彬的埋怨“大男人喝酒,还要什么倒酒的,那岂不是扫兴?再说了这酒应该就是主上上次没有喝完被你抢去的那坛吧!快快快,此等美酒还不快快满上!”正说着就动手来夺。

    “哎,不要着急嘛。”韩彬运转起七宝金银步,步履轻盈,飘逸灵动脚底仿佛出现一枚金币虚影,在虚影内可灵活移动,避开了菲洛·普罗西安佐伸出的大手。

    “要是按你那种方法喝,再多的酒也不够你喝的,这可是主上赐的酒!咱们得品!”满面春风的拉着菲洛·普罗西安佐走到餐桌旁。

    菲洛·普罗西安佐嘟囔着“我就是说说,主上赐的…..?什么时候成主上赐给你的了?!”

    旋即又要发怒,可是想起刚刚自己出力争夺,却被韩彬轻而易举的躲过,也只得低声咒骂,想着一会一定要多喝两杯!

    韩彬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将菲洛·普罗西安佐按在椅子上,坐到他对面慢条斯理的取出两个酒杯,缓缓倒满。

    随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明天要打起来的话就靠你了,可惜只有你一个,要是那只黑猫在就更好了!也不知道他跑哪潇洒去了,要是知道主上回归了,他肯定是最激动的!”韩彬放下酒杯缓缓说道。

    菲洛·普罗西安佐还闭着眼回味美酒的滋味,哪有心思听韩彬在这啰嗦,睁开眼见韩彬没有继续倒酒,自顾自的给自己满上,一口饮下,缓缓吐出一阵酒气,顿时酒香四溢充斥着整间房子。

    “明天你给我带路就行了,服从主上的命令是他们的荣幸,如此无知便让他们下地狱吧!”菲洛·普罗西安佐平淡的说道。

    语气虽平淡,却有一股杀戮之气在无形中弥漫开来。

    韩彬见菲洛·普罗西安佐都这样说了,笑容浮上脸庞,房间内原本充斥着的杀戮之气片刻间消弭不见。

    《落宝金钱诀》的性质之一—和气生财!

    飒~飒~

    原本安置好的猛翼奴,此刻却又被酒气唤醒激烈的挣扎起来。

    韩彬随即唤出一枚落宝金钱,呼啸而去,封住了猛翼奴的经脉。

    而菲洛·普罗西安佐看着被封住经脉而缓缓停止挣扎的猛翼奴,陷入了沉思。

    良久后,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传来。

    “小时候,我的父母每天都在争吵,因为我的父亲沉迷于赌博之中,甚至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所以家里的东西基本上都被卖了,只有这个木雕,它一直陪伴着我。”

    菲洛·普罗西安佐从衣领里掏出一个附着着暗红色颜料的木雕,示意给韩彬看,那是一个做工粗糙面容早已模糊不清的小人。

    他将木雕贴放在胸口,细细的摩挲着。

    继续开口道。

    “父亲有时候赌输了,回家就打母亲和我,他从来没赢过!每次父亲要打我的时候,母亲都会拦在他面前,乞求着,可父亲手里的皮鞭却没有停止,以至于我的母亲很少出门,因为她穿衣服都疼,在家里一直是披着一件破烂的大袍子,在火炉旁做着木雕,来为家里赚取微薄的收入,在我的影响里她始终披着那件大袍子!”

    “她告诉我,等她攒够了钱就送我去读书!”

    菲洛·普罗西安佐拿着酒杯的手开始颤抖,语气也越发的抽噎。

    “可是就在她攒够的那一天,那个男人回来了,他冲进房间,将放在柜子上的皮箱粗暴的拽下来,可始时终输不对密码,他走到火炉旁,拽着母亲的头发将她拖行到房间里,质问着密码,母亲闭口不言,他就开始实施暴行,躲在门后的我听着母亲的哀嚎和他的咒骂甚至没有勇气推开门挡在她面前!”

    “她知道,她知道我就在门后!!!”

    “她直至奄奄一息都没有说出密码,而我知道密码,因为母亲曾打开过皮箱,让我看她攒下来的钱告诉我快了,快了,马上就能让我去读书了!”

    “我害怕的想要逃离,却碰倒木雕发出了响声,他推开门将我拖进房间,拖到母亲身旁,她身上鲜红的伤口,鲜血还在流淌,流过结疤的伤口,流过她瘦弱的身躯,染红了那条破败的毯子!”

    “我害怕了,我急忙的说出密码,身体伏在母亲身上,她是那么的瘦弱,隔着那条薄薄的毯子我都能感受到她的骨头!”

    “我告诉自己说,如果不告诉他密码,他会打死母亲的!可事实上是我的懦弱和胆怯!一向如此!”

    菲洛·普罗西安佐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从刚毅的脸庞上滑落,浸湿了身上穿的短袖。

    “他拿到钱后,径直走出门去,那天很冷,冻死了很多人,家里的火炉一直没有办法点着,我和母亲就相互依偎着取暖。”

    “可是……早上我醒来时……”

    菲洛·普罗西安佐伏在桌子上痛哭了起来,两米多的大汉哀嚎的令人不忍耳闻,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韩彬也只是给菲洛·普罗西安佐倒满了一杯酒,轻轻拍着他的肩,苍白的语言无法安慰一个遭受过心灵撕裂之痛的可怜人!

    “我醒来之后……那条破烂的毯子就盖在我的身上,而我的母亲依靠在门后,为我阻挡着寒风,身体早已僵硬……我用那条毯子将母亲裹了起来,埋在了一个山坡上,那个山坡的对面就是她一直想攒钱让我去上的学校。”

    菲洛·普罗西安佐一杯接一杯的吞咽着,似乎要用酒压抑住他内心的痛苦。

    “后来我走出了那个城镇,步入荒野,我想去找母亲,没有了母亲独自一人我不知道怎么生活!第三天我遇到了一只棕熊,那头熊很大,大到可以轻松的吞吃我,我故意发出了声响,那头熊发现我后,直直的向我冲来,我甚至能够看到它那布满血丝的獠牙,感受到从它口中喷出的恶臭,那一刻是我前半生最勇敢的时候!唯一勇敢的时候啊!”

    “就在我快要去见母亲的时候,主上神奇般的出现了,他一指就定住了棕熊,漂浮到我面前缓缓的伸出手抚着我的头对我说“你这样死去,值吗?对得起她给你的这两条命吗?”

    “主上抛下了一把匕首后,便端坐在树端一言不发,我看着那把匕首,有我的手臂一般长,可是和那头棕熊比起来是多么的短小啊,甚至还没有它裸露在外的獠牙长!这是给我的一次选择,一次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我别无选择!我必须要给母亲一个答案!”

    “那时候的主上看上去和我一般大,可仿佛有着一种魔力一般,深深的吸引着我!我甚至产生了一种想法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件事连他都做不到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人能做到!”

    “我拿起那把匕首一步步的走上前去,插进它的身体内,一下一下,鲜血喷洒到我的脸上滚烫的仿佛热水一样,我的灵魂仿佛在那一刻接受了洗礼!”

    “看着那头熊奄奄一息的时候,我的心里没有恻隐,我只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实力面前没有公平可言!

    我没有力量,所以无法反抗他,只能看着母亲离去,那头熊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我,吞咽着我的尸体延续着它的生命!

    所以我需要力量,我想要保护我想保护的一切!

    韩彬目光真切,语气郑重的说道“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说完便醉倒在桌子上。

    韩彬看着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菲洛·普罗西安佐心忍不住抽搐,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寒冷的雪夜。

    那是他第一次见菲洛·普罗西安佐,那时的韩彬修炼落宝金钱诀已有三年,在那三年里他也见过了很多修行界的事,惨烈的事件也见过不少,但那天他见到的惨烈程度让他也有一种呕吐感,恐怕一生都难以忘怀。

    阿尔卑斯山脉

    寒风呼啸

    一座冰雪覆盖的山谷中有个隐蔽的赌场,刚跨入山谷就有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山谷之中,那座赌场仿佛食人的怪诞建筑,鲜血在赌场周围喷洒,血红色向着周围扩散!

    赌场里的三十七个身高超过两米,体型健硕的北欧大汉,被残暴的撕成了碎片,残骸落在赌桌上,漂浮在酒桶里,雪地里,树梢上到处都是,血液汇聚成一条溪流,在洁白的雪面上流淌而过……

    而造成这一切的,不过是一个正躺在雪堆里,年纪未满十五的少年,只是少年此时身上毛发密布,脸庞向前突出,爪牙尖锐,猩红的血液从嘴角留下,如同恶魔从地狱里挣脱出来!

    那个孩子就是菲洛·普罗西安佐,他修炼了主上赐予他的《天狼变》,三个月里一直和棕熊搏斗,和狼群厮杀,方圆千里山脉中的大型猛兽都被他屠杀殆尽,在一个寒冷的夜晚,独自一人冲进他们的赌场,将那些赌徒和赌场的人一一撕碎!

    力竭后才停止暴行,倒在雪地里后还一直喊着“母亲,看啊,你的儿子不是懦夫!看啊!母亲……母亲!”

    天历来到少年面前,轻抚着少年的背“你不是懦夫!”

    菲洛·普罗西安佐听到天历的声音,艰难的睁开眼睛,布满血丝的双眼显示了他的暴虐,可看到天历后暴虐消失了,就像一个可怜的孩子扑在天历怀里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天历的目光变得极为柔和,看着菲洛·普罗西安佐的眼睛郑重的说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一个勇敢的孩子!”

    冰天雪地的山谷中,一个如同天神一般的存在,抱着一头恶魔缓缓向外走去,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随后点燃了赌场,快步追赶而上,追随其后。

    山谷中留下了两行渐行渐远的脚步,不多时就被风雪掩盖,只有燃烧着的赌场,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随风而去…….

    过往的一切也将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