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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景福与景禄

    原来商会老大今天是要借着马王大赛做别的事,台上众人听马半城这么一说,就知道绝对不是一件小事,纷纷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听马半城要说什么。

    柳深旗,鱼飞,小脚丫三人还在台下站着,三人没有半点焦急不耐之色。鱼飞和小脚丫都是观看宝物和听那个美妇解说入迷了。等鱼飞回过神来,心里就觉得奇怪:柳深旗怎么一声不吭在原地没动过。他不是早该见过这个马鞍的,怎么也这么有耐心?

    等到鱼飞转脸细看柳深旗表情的时候,顿时就明白了。

    柳深旗正在干咽着口水,直勾勾地盯着邻近看台,目光直射摆在桌案上的酒杯。

    这个酒鬼!他听到马土豪要请他喝美酒,就是让他再多等一会也愿意。

    原先给鱼飞等人带路那个马家管事这时匆匆下来后去了相邻的看台,这边台上的马半城站在台上朗声道:“我马家在这马腾空城经营数代,马家的营生到我马得胜手里已经是第四代,我辛苦半生,承蒙大家伙关照,也算是小有所成。我如今年事已高,这两年已经有力不从心之感,故此我决定将马家的事务交到儿子的手中。”

    这时那马家管事已经领了邻近看台上的两个年轻人登上了这边的住看台。

    马半城就给众人介绍道:“这是我的两子,老大景福,老二景禄,想必大家伙大多都见过。”

    马半城的大儿子马景福有二十八九岁的年龄,挺高的个头,长的和马半城很像,有股子和气生财的商人气质。二儿子马景禄看着才十七八岁,有张俊秀的瓜子脸,不过脸上却有股轻浮公子哥之气。

    两人给台上座椅中的各人见过礼后,又向台下早已经从其他看台上聚拢过来观看琉璃金鞍的人们颔首示意,老大马景福还朝着台下的柳深旗微笑着拱手一揖。

    柳深旗自从交付了暗镖,又听马半城要请自己喝酒之后,就一直神思不属,总是打量着那些杯中物。马景福的这一礼,算是做给瞎子看了。

    马半城继续说道:“景福虽然不是嫡出之子,却是长子,从十年前就开始帮着我处理马家的事务。我今日要在这里宣布,从今后他就是马家的第五代掌舵之人。”

    看台上的十几人和台下看热闹的人们轰然议论,声音一下子吵杂了。这些人都是当地有些身份的人家,马家到底有那个儿子来接班,往日里他们都曾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今日终于亲耳听到了马半城的决定,又怎能不议论。

    台上的马景福除了脸上的笑容浓了一些,神色没有多大变化,而马景禄的俊秀瓜子脸上满是怨憎,恨恨地看了自己的大哥一眼。

    重重地咳嗽了两声,马半城抬手示意自己还有话讲,人们嘈杂的声音顿时小了下来。

    “景禄是正妻嫡母所生,聪慧多才,甚是得我喜爱。只不过他年纪尚小,又没有经过世事历练,还担当不了如此重任,以后等年纪稍长时,可以协助乃兄共理家务。今日我有一件礼物要送于他,一会马王决出之后,不管是否我家马场之马,我都将送给景禄,并且要配上这一具金鞍。”

    台上台下的人又是一阵嘈杂之声,这次人们口中议论的,大多都是羡慕惊叹的话语。台上的二公子马景禄看着那个七彩冰晶镶嵌的琉璃金鞍,脸色才稍稍好转了些。

    ——

    ——

    马半城讲话完不久,马王大赛就正式开始了。

    旗手挥动起一面大旗子,来到马腾空土城参加马王大赛的骑士们纷纷策骑争先,顷刻间蹄声隆隆,一百多匹马一窝蜂地从场地的前门冲出去了,他们到达二十里外插高旗处,就会绕旗而回。

    这一来一回共有四十里远,要跑回来需要将近四十分钟。这可不是现代赌马场那种短程竞赛,在那种竞赛中骑师的技术对于比赛的结果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在这里,马的实力比骑士更重要,哪一位骑士率先策马冲过现在是起点,之后却是终点的这条线,他所骑乘的马就会成为今年的“马王”。

    鱼飞三人被安排在了看台的一个隔间中,三人才一坐下,柳深旗就迫不及待的端起桌上酒一饮而尽。桌上还放着下酒的花生,豆干等下酒菜,柳深旗也顾不上吃一口。

    “鱼兄弟,你我兄弟要喝一个。”

    知道这位酒鬼柳大哥已经馋了太久了,鱼飞呵呵一笑,举杯道:“柳大哥,小弟我并不好杯中物,大哥憋了好久了,你不用管我,尽管喝个尽兴,大不了醉了我扛着你走。我就不奉陪了,要是连我都喝醉了,你和小脚丫怎么办?”

    柳深旗眉开眼笑道:“好兄弟,冲你这句话,我就该连喝三……五杯!”

    你干脆说连喝十杯算了!鱼飞给这酒鬼送了个大白眼。

    鱼飞和柳深旗碰了一杯后,第二杯只是随意喝了点,就把酒杯放在了桌上。

    柳深旗此时眼中只有酒,提起酒壶,自顾自的不断添酒,举杯痛饮。

    小脚丫见到柳深旗喝酒时将八字胡都泡在了酒里的忘形模样,就问鱼飞道:“鱼飞哥哥,这酒很好喝吗?我也想喝。”

    “小孩子不能喝酒,尤其是小女孩……”鱼飞才这么一说,就看到小脚丫撅起了嘴,急忙又道:“最主要的是这酒又辣又苦,只有喝醉的人才觉得好喝。刚才是柳大哥非要我喝,我才陪他喝了一点,现在嘴里辣得难受!”

    “你骗人?”

    “我没有。”

    为了证实自己没有说谎,鱼飞还做了一个愁眉苦脸的样子。其实他也不是全部乱说。这酒是粮食酿造的白酒,可能是技术不太好,不仅辣嘴的很,后味还有一些苦涩。刚才第一杯和柳深旗互敬之后,第二杯鱼飞只喝了一半就不想喝了,也就柳深旗这种见不得酒的酒鬼,才会喝这样的酒也像是饮琼浆玉液似的。

    小脚丫突然伸手拿过鱼飞剩下半杯的酒,迅速的小喝了一口。

    “咳咳……”

    顿时被呛住了,小脚丫辣得伸着舌头直哈气。

    鱼飞没有防着这个小丫头竟然自己去尝试,吓了一跳,急忙夹了一筷子豆干和豆芽配的凉菜塞在了她的嘴里。

    “小丫头,你的动作怎么这么快!我说这里的酒不好喝,你偏偏不信,吃苦头了吧。”

    鱼飞说着,看到小脚丫的嘴里塞着菜的窘样,不由得笑起来。

    一声冷哼从相邻的看台隔间传来,接着飘来了一句话。

    “吃白食还嫌酒不好,竟有如此不懂礼数的人。”

    两边的看台中间只隔着简单的薄桑木板,不仅声音听得清楚,而且稍稍一探头就能看到对方。

    谁这么讨人厌,听别人说话还要狂吠,鱼飞心中想着伸着脖子向那边一看。

    竟然认得!旁边看台坐着的就是马景福,马景禄那哥俩,两人身周还立着四名马家的青衫护卫。刚才这话就是那个公子哥样的马景禄说的。见到鱼飞探头来看,他还满脸厌弃的用眼角来扫鱼飞。

    麻蛋!这酒老子觉得难喝就要说,你能咬我?鱼飞就看不惯这种拽得要上天的富……家公子哥。上一世鱼飞纵横古玩街的时候曾经揍过几个像这样子的。

    一怒之下鱼飞就动了手——他朝着马景禄伸长胳膊,竖起了中指。

    马景禄虽然不解,却也能猜到这一定有什么不好的含义,于是怒瞪了鱼飞一眼。

    “鱼飞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好奇宝宝小脚丫凑了上来问道。鱼飞又头痛了,可不能教坏小朋友,这怎么解释?

    “这个,这个……哦,你看我指的是上方吧,这自古以来,北为上,南为下,这意思是表明我们是来自北洲的客人。”

    “噢,原来是这个意思。”

    小脚丫眼睛一转,也向着那边伸出了手,鱼飞赶紧一把按住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表示一下就足够诚意了。”

    那边的马景福这时站了起来,向这边一拱手道:“柳总镖头和小兄弟莫怪,并非我马家没有美酒,而是近日来消耗太多,供应不足之下才在城中酒家大量购进平常之酒。几位若是多盘桓几日,等下一批酒出窖,景福必送几坛上好美酒以表歉意。”

    柳深旗正闷头喝酒,开始就没搭理这个小小冲突,此时听到美酒二字。急忙探出了身子,呵呵笑道:“这位是马大公子吧,可真是个豪爽之人,柳某人就是好交你这样的朋友,赶明一定叨扰一二。”

    这位马家的大公子倒是一个知情识趣,善于交际的人。鱼飞一向是别人对自己友善,自己也会笑脸相向,他也微笑回道:“马公子客气了,我刚才不过是和小妹逗闹,你不用太在意。”

    马景福道:“今日见到两位,景福就觉得不同凡俗,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两位应允。”

    “但讲无妨。”柳深旗笑咪咪的应道,同时甩了甩手中已经空了的酒壶,“不过我这里的壶中无酒了,你能先给我再来几壶不,什么酒都行,若是美酒就更好。”

    鱼飞真想捂着脸缩回去了,丢人不,这厚脸皮竟然直接就问主人要酒喝了!

    马景福一愣后,也笑道:“柳总镖头快人快语,景福我也就不扭捏了,我就是想过去和两位饮酒聊天,既如此请总镖头等我,我这就带上两坛酒上你们那边去。”

    马景福让身边的随从去取酒,自己带着四个马家护卫下了看台,又登上了鱼飞他们这边。那马景禄看着他的大哥去与几个自己认为的小人物攀谈,脸上满是不屑之色,连连冷笑。

    三人相见之后,马景福就坐在了柳深旗身侧,同两人闲聊起来。

    鱼飞开始想着这人过来与他们谈话应该是有着什么目的,或者是想通过他们打听一些事情,不然他一个马家的大公子,又是新的家主接班人身份,和他们有什么聊的?

    可是没有想到马景福真的像是在闲聊,一会给几人讲马腾空土城的一些闲闻趣事,一会又问鱼飞和柳深旗两人一些道路上的见闻。

    没多久,随从拿来了两坛好酒,这下子柳深旗就很少说话了,因为他没空了,一杯接着一杯忙着向嘴里倒酒,喝到根本停不下来。

    小脚丫已经坐到一边去了,无聊中的她在观看着场地中的热闹。只有鱼飞和马景福还在天南地北的侃大山。两人闲聊间,鱼飞似乎想明白了对面这位会来聊天的原因。这原因应该就是那个满脸冷笑的马二公子,他显然对马景福接任家主的事情心怀怨愤,马家这两个儿子之间相处一定不会愉快,让他们两人今日坐在一起没吵起来就不错了。

    鱼飞不禁猜测马景福恐怕不想再对着弟弟的臭脸,所以才借机坐到这边来的。

    于是鱼飞故意试探道:“马公子,我看你的弟弟脾气好像不小,对我们很是看不惯的样子。”

    马景福叹口气道:“二弟从小有大娘呵护,性子骄纵了些,况且也没管理过马家事务,也就不善与人交际,刚才失礼之处,还请见谅。”向着那边看了一眼,马景福又道:“他今日心情不好,这点我和父亲都知道,他从小心高气傲,凡事不甘人后……所以父亲专门托人在池湳郡打造了那具金鞍,要在今日送给他。这件事情其实还是我安排的人手,包括告诉办事的人将东西托给柳总镖头押送。”

    “是你安排的!”鱼飞吃了一惊,急忙转身问旁边的柳深旗道:“柳大哥,这事你知道不……”

    这下鱼飞才发现柳深旗已经是醉眼朦胧了,鱼飞呼唤他,只换了来一个酒嗝和胡言乱语:“知道什么?哦,我知道了,这小子送来的酒是不错……今天不接镖了,让他拿回去。”

    算了,也别问柳大哥了,估计他现在连自己在那里都分不清了。于是鱼飞好奇地问马景福道:“我看柳大哥似乎并不认识你,那你怎么会把如此贵重的宝物交给他的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