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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识局

    “到了。”

    周全抬头一看,眼前赫然矗立着一块巨石。

    “就是这个?”他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却䴢坚定地点头,这里的排斥感尤为强烈。

    周全疑惑地观察起这块巨石,试图找出它与八岐大蛇之间的联系,或者这只是他猜错了。

    之前那个异象与那个雕像有关的形象,他唯一能想起的只有八岐大蛇。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询问却䴢,得到的答案让他以为自己找对了方向,但结果却并非如此。

    果然,这事情全凭运气。周全在心底无声地嘀咕了一句。

    孟秋竫仰头看着巨石,发出疑问:“它看起来像个人。”

    周全脑海中的念头如闪电般闪过,眼神一阵变化,猛然向后退到孟秋竫身边,刚好将巨石纳入眼中。

    完全一样!周全将巨石与自己在山神庙中看到的那幅童女图结合起来,得出了这个结论。

    可,这有什么用呢!周全迅速回过神来,定了定神:“去宗祀看看。”

    说到这,周全感觉长城情报这方面太坑了,地图都不给一张,只能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跑,纯看运气。

    刚一转身,耳边就响起了群箭划破长空的回响。

    天空如同燃烧起火幕,压迫下来。热浪汹涌扑面,眼中似乎也映照出火焰。

    丽婘瑔挥手,晶管的冰凝结而出,覆盖了地面,爬上高木,冰棱折射出火光,如梦似幻。

    火箭撞在冰墙上,发出叮叮声,掉在地上,火融化了冰,水浇灭了火,冰冻结了水。

    鬼神能力——霜时

    调动空气中的水分子,构成冰结构。

    冰棱解体,周全在第一眼就见到周园的山坡上不知何时站满了密密麻麻、披着白袍的人,而有一披人已然下山向这里靠拢过来。

    “北。”周全急忙喊道,却是转身向东面跑,众人也毫无停顿,跟上周全。

    这是他们之间规定的暗语,北转东、西转北、东转西、南不变,东南成东北、西北找东南、东北成西北,西南不移位。

    麻烦一点,但也有可能迷感一下对手,一线机会,往往是自己创造的。

    但对方按之前行事,不随便换位。眼见两方快要相撞,周全把握好时间:“秋竫开道。”

    同时他停步转身刀刃顺势割在手上,向后边靠拢包围过来的人挥洒出鲜血。

    十万八千锋。

    转入人群,如同有一个刽子手游走在敌方队伍中展露凶刀,疯狂屠杀,残肢溅血,炼狱人间。

    心中的恶未增舒出,而是积压在心底,恶蛟舒展身体,享受美味。

    与此同时,孟秋竫向前甩抖出一连串的符纸,紧接着,却䴢用六翼扇出风,把符纸送的更远。

    轰!

    火焰爆炸出,火舌袭卷了敌人,吞食进去,对方连声音都还未曾发出。

    两秒过后,孟秋竫勾动手指,火焰急速内敛,火光收容,被清出的一大片焦黑碎地上只留下一颗珠子,和远星之火相似。

    众人穿过包围圈,正要冲出围谷时,一个人出现,刚好挡住去路。

    骨架把衣服撑起,面容凶狠,拨出重剑,重重劈砍在地上,众人耳边还回荡剑身颤鸣的铮铮声,巨石滚落的轰轰声又冲入耳中,还有河水倒下的潺潺急奔声。

    这里,是河堤坝。

    周全迅速冲出人群,挥剑砍向身材魁梧的男子。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纷纷后退。周全急刹车,旋身避开飞来的重剑,稳住身形。他的眼中映出越来越清晰的拳头,关节嘎嘎作响,充满暴力。

    “穿昒之远,亘古不灭的星体。”

    神祀咒——017,远星之火,启纹

    周全猛然发动远星之火,与此同时,他身上的一张符纸被激活,团团包裹住他的身体,抵挡住冲击而来的爆炸力,让他不必消耗那特殊的疗伤,尽管他还不知道消耗的是什么。

    壮汉伸手挡在面前,火浪赤烤的白袍上多了焦灰,毛发枯卷。

    正当火浪要侵入他时,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他的后颈,突然带着他消失不见,火浪席卷而过,焦烤着土地与空气。

    而在周全战斗开始至结来的五秒内,孟秋竫三人见到又出现的三人,明了对方的意图。

    只要把我们困在这,就能把我们熬死,困兽之斗。

    孟秋竫轻拍一下悬在腰间的长鸿,天门倒掠而出,解下长鸿,面对悬停在身前的天门和长鸿,道:“天倾磨剑台。”

    天倾磨剑台列为玄知一器,长久的历史发展中,鬼神们发现异场破碎时除了会掉落一些天地气运蕴孕而出的强器,在进行一种特殊引导时还能将还未消散的碎片炼入一些物品。

    或是脱胎换骨,产生灵智;或是机缘气运,迷天换命。

    国外的印度中就有位叫加狄阿摩的鬼神将碎片炼入自身,被当时的王权代表撒甘多和佛教代表罗弥那耳联手镇杀一次竟还死而复生。

    当然,这种死而复生在现在已经被炼取命身手法给干掉了,要不然人人都是多命怪,还怎么玩?

    转回话题,这天倾磨剑台本身就是长落观里那名不知生死的镜明道士给炼出的,后面不知怎么的沦落到了黑市的一个商人手中被巢给买下,见孟秋竫的天门剑就送了出去。

    当天晚上天门和长鸿就造反要吃光,好在孟秋竫瞧见才留了下来。

    经过巢的解释孟秋竫才明了其中道理,天门和长鸿是为了凝出自身一界才吃的,这等玄知宝内藏异场碎片,最受开启灵智的强器喜欢。

    可以拿着天材地食堆着吃饱,最是烧钱,而孟秋竫没钱。

    但现在这情况,她做出了让步。

    天光长影一瞬去,与赶下来阻截他们中的三人中的两人缠杀一起,一招而过,竟有些占据上风。

    孟秋竫只瞥一眼,就明白这两玩意就是在装,能镇压磨杀一处地窟的强器你告诉我你打一个小兵要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取胜,鬼都不信!

    孟秋竫不多话,能帮忙就好,不多求。

    事实上一些有钱或是有机缘多人一般都会给自己的武器开启灵智,这不仅仅是战力这一方面的提升,而是开了灵智的强器更有性价比。

    不过,也有个不知道祖上有没有跟羊羔兔子发生过什么的有钱宅男子弟,花强找墨家机关子弟买了个女傀儡,给它开了个灵智,夜夜笙歌。

    这是某个不愿透露名号的宗门传出的。

    孟秋竫注视着对面的对手,那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

    她迅速抛出符纸,女子敏捷地向后跃去,与上次不同的是,刺眼的白光瞬间照亮,炽烈得如同炽热的太阳。

    对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措手不及,白光刺入眼中,强烈的疼痛感让她痛苦地尖叫起来,倒在地上翻滚,泪水夹杂着血丝流淌下来。

    孟秋竫趁此机会准备发起攻击,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暴戾的情绪,但她及时控制住自己,同时符纸也被迫停止了发动。

    马生!

    孟秋竫面无表情,仿佛刚刚的负面情绪从未出现过。然而,她错失了这个机会,对手逐渐恢复过来,冲向孟秋竫,试图与她拉近距离。

    不是范围攻击吗?那就比比谁更能承受。

    孟秋竫洞察了对手的意图,没有盲目地与对手硬拼,而是选择后退。

    然而,她的嘴角隐约露出一丝笑意。

    突然,一团火焰爆发,将一旁的女子掀翻在地,火焰肆虐着她的身躯,使她不得不痛苦地蜷缩起来,哀嚎不已。

    刚才遗留的那一颗珠子是她仿造远星之火的产品,一点后手,多一点不多,少一点自大。

    在这短短的几秒内,双方连鬼神能力都还未曾交手,这在大多数的低端鬼神之间战斗相同,快速但还未脱离传统。

    孟秋竫正要冲上前去,忽然听见一道诡异的刺耳声。

    如人剁骨。

    思绪当即判断,毫不犹豫抽身离开,孟秋竫踩在已冰封的水面上,稳稳站住,目光眺望远处的女子。

    但见那女子双掌掩面,痛苦嘶喊,皮肤上的毛孔如针般突起,奇异的暗红骨刺一根根从中钻出,层层叠叠。

    “益耳耳~”她突然朝天发出怒吼,声音如涟漪般荡漾开来,空中的两人也随之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一人脸上皮肤撕裂,头发脱落,肌肉筋脉翻卷而出,露出其中的眼睛;

    另一人双手双脚的骨头以超出人类理解程度的方式翻折,躯干内“瀑”的一声钻出新的四肢,上面是虬结的肌肉。

    还真是邪教啊!孟秋竫嘴角抽动,旋即无奈叹气,还是不够强大。

    “益耳耳~”

    “刺荷荷~”

    “三哪哪~”

    奇异的兽声钻入耳朵,孟秋竫太阳穴青筋突起,揉了揉,厌烦的看着三个已不是人样的怪物,抬手招回天门长鸿,对面顿时又嘶吼一声,狂奔冲上来,这副样子又何乎生死。

    “你们很吵。”孟秋竫低笑一声:“给你们机会跑去找帮手,既然你们不要。”

    抓住剑柄,天门颤鸣,天地间,好似多了道天门伫立。

    此地不许他人进出!

    挂好长鸿,长鸿宁息,天地间,仿佛多了道长鸿贯穿。

    此地不许他人干涉!

    天阖!

    无声无息的一道挥砍,带不起一丝生机。

    贺远溪送的《天阖》,在悬剑庭有一句记载:天地无声一道,生死不得一门。

    煌煌剑气压下,如有天门威压。

    摧枯拉朽,山石削去,生死无踪。

    转瞬间,三人只剩残肢遗留,孟秋竫收剑入鞘,轻叹一声:“那就去找死吧!”

    云淡风轻,仙人平世,偶有不顺心,如何?

    长容欲剑,曰:“一剑否?不利?不锋?”——《门客》

    事不顺心,出天阖。

    最霸道的长容,问皇天何在,以天阖问之。

    这也造成了剑修动不动就以剑相问,没长容匹配霸道的实力,死道极多。

    孟秋竫以天门、长鸿两强器相辅,人字之内,几无敌手,不过不是自己的。

    下方三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还沉浸在刚才那场震撼的天阖之中。

    这让他们不禁回想起过去的孟秋竫,学习非常努力,成绩也非常优秀,但她总是给人一种柔弱需要保护的感觉。

    她有过意气风发的时刻,但总是克制自己,生活得很压抑。

    然而现在的孟秋竫呢?她拥有天赋、战力、努力和机缘,样样不缺。

    在此之前,他们觉得孟秋竫和他们差不多,战斗有胜有负。

    可现在,他们不禁扪心自问:我,托后腿了吗?

    心里头多了些压力。

    不了解的人产生的往往多是不明觉厉,只有了解的人产生的压力,多为动力。

    三人收回目光,暗自下定决心,多学些法术和我道,要不然真追不上了。

    重新看向战场,天阖一剑,直接将山坡上的人全给灭了,骨头渣都不剩一块,就连河道,都直接削的改道了。

    战场里早已是这一块地焦黑、这一块地开裂,总之没什么好地皮还在。

    而众人的光却是统一一致的注意到那完好无损的巨石。

    空旷的祭坛上,温和长相的袁衣添睁开了眼,开始脱起了衣服直至全身赤裸。

    蜡烛烧完,火焰在一瞬间烧遍体全身,发出一种桂花的清香,而不是烤肉的香味。

    袁衣添跪在中央的那类似蛇瞳的眼珠上,呓语不清的亲吻祭坛。

    最后仰头,张开双臂,做出一个拥抱的姿态,露出一个满足的笑。

    圣光偏移,尸体未被烧成焦灰,反成了一滩赤红如血的液体。

    液体缓慢而又坚定的流过凹入的纹路,一点点前进,一点点勾画,繁纹的样貌也逐渐呈现,就待这幕布彻底升起,露出藏觅的事物。

    到最后,只剩袁衣添身下那一块类似蛇瞳的繁纹上。

    袁衣添收回了手,放入嘴中,把嘴包撑的裂出了血,血滴落,溅入纹路。

    他开始往左右两边撕裂,血液滴落的更快,到最后,袁衣添的脸上狰狞的癫狂与虔诚的疯狂一同出现在脑上。

    砰。

    嘴巴两侧的腮帮子被扯落,他低下了头颅,身上的纹路已全部添涂完成。

    “嗬嗬!”喉咙蠕动,从中翻出一种诡诞的血红珠子。

    八岐大蛇的心血珠子。

    之前那次异场,他并未参与,甚至在那次异场结束之前,他还连鬼神都不是,只是下嫁到杨家村,一个不受待见的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