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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五章胡司衣之死

    董尚宫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经看在谢太后的眼里。赶紧把白芷替换掉,又返回去找崔嬷嬷。这次出来的是一个宫女,她笑着说:“嬷嬷已经去服侍太后娘娘了,她让我转告您,别搞得没白没黑的,小心累坏了身子。”

    显然崔嬷嬷料定她会再回来,怕她搞不明白,特意留了‘没白没黑’四个字给她,这就是在意指白芷。看来她是真得什么都知道,自己的那点心思被看得透透的。

    宫内女官的任命都是由尚宫局提名,皇后审定后,盖上凤印,此事就彻底定下来。但谢雅婍被禁足,无法处理此事。德妃虽然统理六宫但不是皇后,凤印不能由她保管。最后此事只能交由内务府呈给皇上批复。为了防止再生事端,董尚宫把名单定好了马上就交给了姚景明,托他转呈皇上。

    翌日,女官的名单就被批复了下来,尚宫局给新上任的女官举行了加冕,将告示张贴了出去。

    新加封的女官春风得意,门庭若市。被替换下的人回到房里默默地收拾行囊,准备离宫。

    黄典衣的头上缠着纱布,听到消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她整理了一下衣衫,推门而出。报信的宫女怕她出事紧跟着追了出去。

    黄典衣到了胡司衣的房里,见她正呆呆地坐在桌子旁,目光呆滞。

    “怎么啦?舍不得走啊?”黄典衣走到距胡司衣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既想奚落胡司衣,又怕她万一发狂。

    胡司衣像没有听见一样,一动不动。黄典衣觉得自己被无视了,觉得恼火,一脚踢翻旁边的凳子:“你当你还是司衣呢,这么大架子。告诉你,你现在不过是个庶民,庶民,知道吗?”

    胡司衣仍然像个雕塑一样,不言不语,连个眼神都不给她。黄典衣不敢动她的人,就朝东西撒气,把衣柜里的东西一股脑地丢了出来。

    报信的宫女赶紧上前拦着:“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啊?”

    “让开,不用你管。”黄典衣把她推开,又要扔梳妆台上的东西。

    “大人,大人这是宫里的东西,砸坏了大人要生气了。”宫女说道。

    黄典衣听到她的话,举到半空中的梳妆盒没有扔出去,但拉开抽屉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在了地上。然后上前狠狠踩了两脚。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但凡眼能看见,手能抓到的胡司衣的个人物品都没有逃过黄典衣的毒手。

    报信的宫女看着,拦又拦不住,又不敢去告诉其他人,站在那里焦虑不安。

    黄典衣砸得差不多了,紧盯着胡司衣,幸灾乐祸地说:“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心里觉得悲凉吧。”说完哈哈大笑。

    胡司衣依旧没有动,她缓缓地说:“我进宫时就什么都没有,现在不过跟当初一样了,我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活着,千方百计地筹谋,处心积虑地算计,没日没夜地提防,有何可悲的?倒是你,以后还要每日如履薄冰地活着,活在阴谋算计里,既要想办法拼命地往上爬,又要担心有一天失去现在的地位,没有一晚可以安眠的。”

    胡司衣的话如寒夜里的滴水,久久地回荡在黄典衣耳边,一字一句都浸透进了心里,冰冷彻骨。

    黄典衣想到自己将来的境遇,可能还不如胡司衣,觉得头疼欲裂。宫女赶紧上前搀扶她回了自己房间。

    御医给黄典衣看过之后,黄典衣忍着头疼问:“大人,下官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时不时头疼?”

    御医边开药方边说:“黄大人,恕我直言。这恐怕是上次跌伤所致。大人的头部有了瘀血,所以一动脑子就会头疼。”

    “大人,那可有良方治愈此症?”黄典衣一听情况如此严重,急忙问道,她的头又开始疼痛起来。

    御医把方子开好:“这个病没有良方,只能先调理看看,我给大人开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另外要多静养,心情劲量保持平和。”

    黄典衣朝御医点点头:“多谢大人。”

    宫女跟着御医去抓药了。黄典衣想起胡司衣的话,自言自语道:“我一定会比你过得好,一定……”话没说完,头又开始疼了,她的手抓住被子,条条青筋暴起。

    胡司衣看着屋子里乱遭遭的一切,没有动。只是走到梳妆台前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拿出来胭脂水粉,精心地打扮起来。

    等到宫女来通知她出宫的时候,发现人还躺在床上睡觉,于是上前说道:“胡司衣您得离宫了。”胡司衣没有动,宫女以为她睡得太熟了,没有听到,于是上前拍了拍她,可是却看到她鼻子和嘴边都有血迹,战战兢兢地用手在鼻子边上试了一下,发现已经没有了呼吸。吓得大叫:“死人了,死人了。”

    司衣司的其他人闻声赶来,齐司命令:“快去请御医。”站在门外的宫女跑了出去。

    御医看完后说:“已经没得救了,是服毒而亡。”然后就收拾东西走了。

    齐司衣命人去尚宫局和司正司报信。董尚宫接到消息就立刻赶往司衣司,她担心胡司衣会留下什么跟自己有关的东西。看到有人围在那里,大声说道:“都在这里干什么,都回去做事。”

    人群一下就散开了,只留下齐司衣和尚宫局的人。董尚宫问齐司衣:“她可留下什么话?”齐司衣说:“回大人,下官到的时候,人已经凉透了。”

    “遗书呢?有没有。”

    “没有。”齐司衣摇头。

    司正司的人随后也到了,把尸体检查了一遍,然后对着董尚宫:“应该是自杀。”

    “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董尚宫最关心的是这个。

    “没有。”司正司的人回答。

    “那就赶紧找个草席弄出宫去埋了,别留在这里招晦气了。”然后对着屋子里的几个说:“这件事到此打住,告诉你们手下的人把嘴巴管住了。别传到贵人那里,污了她们的耳朵。谁要是不听话,别怪我不客气。眼看要过年了,谁也别在这个时候找不痛快。明白了吗?”

    “下官明白。”司正司的主管和齐司衣说道。

    胡司衣的尸首被一张草席裹着丢到了荒郊野外。房间被重新打扫干净。宫里的一切仍如以前,好像这个人从没有出现过。

    一个山村村头的木屋在寒风中发出阵阵呜鸣,风从木板的缝隙里钻进来,门发出吱吱呀呀地响声。一个瞎眼的老太太裹着露棉絮的破被子,坐在床头拿着手里的红绳编了一条麻花绳放到了床头,脸上露着欣慰地笑容:“又过年了,我们家的梅子又大了一岁。”她摸索着床头的红绳数着,自言自语:“十七年了,进宫十七年了。啥时候能回来了啊?唉,你个老糊涂,盼着孩子回来干啥?在宫里面吃香的喝辣的,总比这草窝强多了。梅子好美,在宫里能穿漂亮衣服,带漂亮首饰。别回来,一直都别回来才好呢。”

    “死老太婆快出来,拿你的饭食。”门外一个衣着光鲜的妇人拍着房门喊道。她体态丰满,身上的貂皮袄都快撑破了,头上插着五根珠钗,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嘴唇肥厚,抹得血红血红的。

    老太太从床上摸索这爬下来,身上依旧穿着单衣,衣袖已经磨损了,身上打着补丁。她摸着墙走到了门前,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妇人立刻捂住口鼻,躲到了一边:“臭死了。”老太太摸索到地上的木桶拎了进去。

    “省着点吃,这几天你儿子要出门做生意,我得看家,没时间过来了。”妇人转身走了。

    老太太一边从桶里盛出稀拉拉地米汤,一边高兴地说:“我儿长本事了,会做生意了。”

    那妇人回到村子里唯一一座砖瓦房前,见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拿着包裹走了出来。

    “胡朗,你这是干什么去啊?”

    “当然是出去做生意了。”

    “你又出去做生意?你都赔了一百多两银子了,还出去?”妇人上前拉着。

    “妇道家家的,你懂什么啊?一边呆着去。”男子甩开她的手,“在家看好儿子,还有啊千万别让老太太死了,要不然胡梅子那死丫头可不给钱了。”

    “还说呢,你是她哥,她的钱一分不给你。害得每次来人,我还得把老不死的接过来,伺候洗澡换衣服。”妇人气得瞪眼。

    “洗个澡换件衣服,就能从老太太手里拿几十两出来,这买卖做得多值啊。行了,不跟你废话了。我得走了。”

    男子背着包裹进了县城,熟门熟路地进了烟柳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