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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四章徐诗音夜进清幽殿,苑百合凄惨身世

    得知苑百合情况不妙,徐诗音再也坐不住了。等到天刚擦黑,她故意支开了身边的人,独自一人奔了清幽殿。

    江如青在院子里看到徐诗音出了秀荷宫,就在后面跟了出去。

    徐诗音到了清幽殿地门口,守门的侍卫一下就拦住了她:“皇上有旨,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本宫乃是当朝的贤妃,你们两个让开。”徐诗音拿出了自己的宫牌。

    “娘娘这里面关得可都是得了疫病的人,这不是您来的地方,还是回去吧。”侍卫劝道。

    “让开,本宫今天就要进去。”徐诗音把侍卫推开了,一脚踢开了大开往里走。

    “娘娘,您别去。”江如青从后面跟了上来,拉住了她。

    徐诗音回头看着她,说道:“让我看着百合死,却什么都不做,我做不到。你回去吧。”说着抽出了手,迈进了门里。

    江如青的内心被震撼到了。她从小到大都是活在算计和冷漠里,那些人在乎的只是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一旦失去了价值就会弃之如敝履。别说会为了不相干的人,不顾生命。就是自己的亲人,有几个能逃过他们利用算计。她想着想着忽然觉得娘亲早早地去了反而是种的解脱。

    侍卫把殿门重新关上了。

    徐诗音进到殿里,见一个房间还亮着灯。就上前敲门。

    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宫女,她看了一眼徐诗音,见她衣着朴素,以为只是普通的宫女,问道:“你得的什么病呀?”

    “御膳房的苑掌膳在哪里?”徐诗音直接问道。

    “你是来找她的?”那宫女露出了恐慌的神色,立刻与她拉开了距离,指着稍远处的房间说:“她在那里呢。”

    徐诗音马上疾步走到了房门前,轻轻敲了几声,里面没有回应。她推开了房门,借着月光找到烛台,点燃了蜡烛。拿到了床边,见苑百合似乎半睡半醒,脸色暗红,嘴唇发干,口中呓语:“水,水……”

    徐诗音放下蜡烛,去倒水,发现茶壶里滴水都没有。

    她拎着茶壶再次敲响了宫女的房门。那个宫女打开了房门,不耐烦地说道:“你又要干什么?”

    “这位宫娥,麻烦借点水。”徐诗音把茶壶递了上去。

    那宫女一把打开了徐诗音手中的壶,冷笑道:“借水?你怎么还呀?”

    “我只问你借不借吧?”徐诗音担心苑百合,被宫女态度给惹毛了,说话的语气变得凌厉。

    “那我明确地告诉你,不借,不借。”这宫女叉着腰冲着徐诗音说道。

    “那好呀,既然你们不借,那我只好把苑掌膳背到你们屋里来喝了。”徐诗音转身就往回走。

    “你……”那宫女听徐诗音这么说,傻了眼。她们对于苑百合躲都来不及呢,只好不情愿地说道:“好,给你水。”然后去房间拎了个茶壶出来。

    徐诗音拎着茶壶回到了苑百合房里。给她倒了一碗端了过去,轻轻扶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说道:“百合,喝水了。”把水慢慢地喂了下去。然后让她重新躺了回去。

    屋子里没有找到毛巾,徐诗音从自己的罗裙上扯下来一块布,用水打湿放在了苑百合的额头。用自己的手帕帮她擦拭了一下身子。忙完这些她的衣衫已经湿透了。她坐在那里静静守着苑百合,时不时地给她喂些水,帮她重新换一下额头上的布。天明前,实在熬不住困意,靠在床边睡着了。

    早上,苑百合的热稍稍退了些,她撑着坐起来,想下床去喝水。刚离开床,脚上实在发虚,整个人就跌了下去。

    徐诗音听到响动,睁开了眼,见她倒在地上,紧张地问道:“百合你怎么了?”将她重新扶回了床上。

    苑百合看着徐诗音喘着粗气说道:“你怎么在这里呀?”

    徐诗音帮她掖好被子说道:“当然来看你的。”

    “你知不知道,我染得是疫症,会要人命的?”苑百合有气无力地说道。

    “知道。”徐诗音干脆地回答。

    “那你还来?就那么想死吗?”苑百合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我不想死,也不想看着你死。所让你得赶快让自己好起来才行,知道吗?”徐诗音严肃地说道。

    “这种事情,只能看天意,哪是我能说了算的。”苑百合轻咳了几声,说道:“香芠,假如我死了……”

    “呸呸,不准你说这么丧气的话,你能活下去的。”徐诗音眼泪闪着泪花打断了她的话。

    “我是说假如,你能帮我把这封信寄回雍城吗?”苑百合把信从衣服里拿了出来,信封都已经皱了,看样子翻看了很多次了。

    “你不是说,在雍城的亲人都死了吗?”徐诗音接过信,看到上面写着‘父亲亲启。’

    “是我当‘他’死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其实他也活得挺苦的。”苑百合停了一下说道:“在雍城有家悬济堂,也许你听说过?”

    “听说过。百年老店。不过听说他们家的少爷无心继承祖业,是个纨绔子弟,成日喝得烂醉如泥,刻薄妻儿,最后气死了老父亲,败光了家产。”徐诗音说完看着苑百合,“难道……”

    “没错,那个就是我的父亲,所以自始至终我都不肯原谅他。”苑百合提到伤心事,眼圈红了。

    “我听原来的掌柜讲,其实父亲原来也并非这样的,自小聪明好学,知书达礼。但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两人感情极好,只是可惜偏偏他们有缘无份。父亲自小就和我母亲订了亲事,当初他曾和祖父多次提出退亲一事,但每次都被祖父严词拒绝,最终没能如愿。后来,母亲进了门,他就变得沉默寡言。第二年我便出生了,他原打算迎表姑入门的,可是表姑的父亲却不乐意,硬把她配给了临县一个地主家。如若表姑过得幸福也就罢了。可万没料到,不知何人将父亲与她的旧事道了去。夫家对她百般羞辱,最后她受不了自缢了。父亲从此性情大变,终日在酒楼买醉。喝醉后就对着母亲撒他的怨气,导致母亲腹中胎儿小产,自此病痛缠身。祖父见状,气得一口气没缓过来,驾鹤西去了。那年我才五岁。”

    “那你父亲可曾觉醒过?”徐诗音听了长叹一声。

    “也许有过吧,有一次我曾见过他酒醒之后就坐在床头一言不发,想要伸手抱我。可是我实在太害怕他了,吓得躲开了。再后来,他就没有再试图和我亲近过,成天在外面游荡,连人都见不到了。”

    “那你进宫来,你母亲怎么办?她如何生活?”

    “她死了,就在选秀的前一天。被父亲打过之后,她精神一直很恍惚,老是觉得有人要害她,也不肯吃药。那天酒楼的人来家里要账,他们找不父亲,就要抓我去抵债。巧的是那时他回来了,拿着木棍把要债的赶跑了。可却刺激到了母亲,以为父亲还要打她,从家里疯跑了出去,掉进了井里……”

    “那你现在是打算原谅你父亲了?”

    “其实从湘州出发的时候,我在人群看到他了,可是我没有理他。想想他落魄成那个样子,肯定没有钱坐马车,一定是一步步从雍城走到湘州的。”苑百合抬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徐诗音上前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