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格·瓦利特篇：漩涡
东区，港口城旅店。
银鸽的信：瑞伊，很抱歉不辞而别，但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感谢你让我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但人生总是充满分别，就像奇兰朵说的——我们的相遇，至少弥补了曾为谋面的遗憾，真正的命运交织，不会因为空间的纠葛而断开，而是在茫茫人海中，期待着下一次相遇。
“没了？”格莱纳诧异地把信从希璐拉手中抢了过来，“真决绝啊，连去哪了都不说。”
“她走了其实也无所谓，问题是现在瑞伊铁了心要去找她，这会儿应该连包都收拾好了。”希璐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来真的啊……”格莱纳双手托着后脑勺，不知所措地原地转了一圈，“没办法了，陪他去找呗。”
“那联盟权呢，不要了？空岛也不去了？”
“这样吧萝拉，联盟权那边，你去解决一下。瑞伊的话……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格莱纳说着便准备回房间，他觉得希璐拉可以独自做好很多事情，而瑞伊不行。
“站住……”
“……怎么了？”格莱纳愣了一下，他看得出希璐拉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你指望我一个人去跟别的公会或是远征团，抢那点为数不多的联盟权吗？离开伊姆利亚的那天起，我们就是一个团队，是家人，可现在呢。”
“现在也是。”
“不，不是，在艾米罗分开了那么久，你以为每次都会这么顺利吗？拿不到联盟权，我们就去不了空岛，什么口号，什么旗帜，一切就结束了格莱纳，我们一直以来的目标呢，你都无所谓了吗？”希璐拉的质疑令格莱纳难以回答。
“可我们总不能让瑞伊一个人……”
“那为什么要让他去呢？说白了那个银鸽，才认识多久，我们没把她的罗盘抢过来就已经不错了。”希璐拉的情绪愈发激动。
“别这样萝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你想说什么？说我变得自私、拙劣，没有大局观，还是什么别的贬义词……”希璐拉一把扯下了她的项链，眼泪在情绪的调动下已然抑制不住，“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当然，我以前多自信啊，总以为自己能轻松打败所有对手。可现在呢，炎月核心已经碎了，我什么都不是，你明白吗？所以现在，立刻就把瑞伊叫出来，问他到底是要去找银鸽，还是跟我们一起，就这么简单。”
“不，不不不，我们先冷静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肯定会有办法的。”格莱纳尽力安抚着希璐拉，他的脑子实际上也是一片混乱。
两人的争吵被门后的瑞伊听得一清二楚，他觉得自己像个王八蛋，但让他放下银鸽也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将目光转向了屋内的窗子，自己毕竟已经十七岁了，不能什么都依赖他人。
低气压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格莱纳看着两眼通红的希璐拉，说不心疼是假的，但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进去吧，问问他怎么想的，”希璐拉轻声说道，随后敲了敲房间的门，“瑞伊，瑞伊？”
“该不会……钥匙呢。”
房门被打开，窗沿上赫然出现了一双脚印，瑞伊的远征团生涯，在此刻划上了句号。
一个烟雨朦胧的下午，少年的决定即将改变这个世界的轨迹……
……
南区，永恒诗会。
“好久不见啊，释萝耶华……”
洛伦昂那令人窒息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银鸽的第一反应是想逃跑，但她迅速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梅拉呢，就你一个人吗？”洛伦昂故作和蔼地笑了笑，随后提醒身边的搜查者把武器收起来，“你们这是干嘛，吓到银鸽小姐了怎么办。”
“罗盘我已经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这么直接，我喜欢，”洛伦昂上前轻抚了一下银鸽的下巴，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你打算把它藏到什么时候呢。”
“放了奇兰朵和孩子们，我立马带你去找罗盘。”
“我怎么知道你没撒谎呢，不如这样，先放了那帮孩子。然后带着奇兰朵，我们一起找到罗盘，再一手交人，一手交货，怎么样？”洛伦昂提议道。
银鸽犹豫地看着眼前这个满嘴假话的恶魔，左脚下意识地往后挪了几厘米。
“事到如今，我们就挑明了说吧，按上面的方案交易，就算我到时候食言，至少孩子是安全的。况且我有骗你的必要吗？打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就是罗盘，只要东西到手了，我跟你无冤无仇的，来害你干嘛。”
“那得先把孩子们送出托城。”
“好！没问题，”洛伦昂不假思索地说道，“今天晚上就能把他们送出去，当然，希望明天我也能顺利见到罗盘。”
银鸽不情愿地跟对方握了个手，接着像犯人一样，跟随几名搜查者离开了诗会，她的手脚虽然没有被束缚，但在这些人附近站着，总是会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晚间七点，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在银鸽的记忆里，从未有过这样的景象。搜查者的诞生改变了整座托城，人们变得胆小、恐慌、敏感。
嬉闹的孩子不听父亲的劝告，撞上了迎面走来的洛伦昂，他下意识地瞪了那孩子一眼，但很快又变了一副神态。
“抱，抱歉，大人，孩子有些调皮，不小心撞到您了。”老父亲显得很慌张，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并准备离开。
“等等……”
老父亲像被定身了一般，不敢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小朋友，你的玩具掉了。”
“快说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孩子是唯一不怕机甲和魔气枪的人，因为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
“晚上最好还是呆在家里，最近那帮刺客又蠢蠢欲动了，要是伤害到无辜的居民，我会很痛心的。”
小插曲过后，队伍很快到达了最近的跳跃点，周围的杂草就快要没过膝盖，作为最老的一批跳点，地带偏远加上通行人数少，导致这里几乎成了一口废弃的魔力井。
“能用吗？”洛伦昂问道，一名搜查者正尝试着激活跳点，“该死，这偏僻的老城区。”
十几分钟的检修后，跳点才得以正常使用，由于年代久远，与之匹配的三个落点也都是在偏远地区，有一个甚至到了边境那带。
“去这边会比较快，到了之后坐地下列车，大概一小时能回到白场。”
“行了就这样吧，再晚点列车该停运了。”洛伦昂看了眼他的表，随后进入了法阵内部。
魔气开始升腾，并逐渐围绕在所有人身旁，这是一种相对古老的传送方式，速度要比主流的短程跳跃点慢上不少。
下坠感持续了近半个小时，眼前的白光消散，耳边传来列车疾驰的声音，这边的落点是在一家书店的侧方，旁边就是井盖，显得异常寒酸。
列车站离得很近，步行前往也只需要五分钟不到，这是一条高峰线路，但由于时期特殊，站内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水泄不通。
人群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他们对于禁魔机甲的畏惧，像是与生俱来的。
“那位大人用得着坐列车吗？”
“谁知道呢，反正一群搜查者准没什么好事。”民众们轻声讨论着。
出于对洛伦昂这位总代理的奉承，下一班列车被临时设置成了直通白场，这对民众来说自然是无法接受的，可又有谁会去在乎他们的感受呢。身处如今的托城，活着就是种幸运。
车厢内的气氛极度压抑，银鸽不敢直视洛伦昂，但她知道对方在看着自己，这种感觉相当不自在。
“别总是皱着眉头，女孩子还是要笑一笑才好看嘛。”
银鸽没有给予回应，因为洛伦昂的每一句话都让她觉得恶心。
五十分钟的行程后，列车到达了目的地，整个西区最大也是最核心的区域——白场。
走在莲花大道上，可以听见两侧的歌姬借着水流轻声细语，她们中有大半是从东边大陆卖过来的奴仆。银鸽震惊地看着周围的景象，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很难想象在同一座托城，贫富差距会如此夸张。
“还要走多久？”银鸽问道。
“前面就是了，别着急。”
蕴含魔气的渐变灯笼飘在半空中，标记出了一条清晰的道路，远处有两名婢女看上去已经等候多时。从白场的主体布置不难看出，洛伦昂对东陆文化算得上是情有独钟了。
“欢迎大人莅临诗社。”两位婢女迎上前来。
这是一栋不算太大的屋子，依旧是偏东陆的风格，从一些细节上不难看出，它应该是前不久才临时建成的。
“需要更衣吗，大人？”
“不用了，你们在门外候着吧。”洛伦昂说着看了银鸽一眼，示意她跟上。
诗社的内部相当简洁，一楼是还未布置过的茶馆，除了有些空荡以外，几乎没什么缺点。楼梯是用一种特殊的木材建成的，在不同色调的灯光照射下，会展现出不同的颜色。上到二楼之后，银鸽最先注意到的便是正前方的魔印，后方的卧室就是奇兰朵这一年来居住的地方，或者说，被囚禁的地方。
“老朋友，瞧瞧是谁来了。”洛伦昂的声音打断了奇兰朵的冥想，与此同时，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息，即使他正背对着房门。
“小银鸽……”
“叔……”
时隔一年的重逢令两人难以抑制眼里的泪水，他们以不同的方式承受着罗盘带来的苦难，不过这一切，或许快要结束了。
“叔，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银鸽担心地打量着奇兰朵的，憔悴是一目了然的，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放心，我没事，梅拉呢？”
银鸽的心脏突然停搏了一秒，回忆开始在脑海中狂涌，她尽力地克制着自己的表情，眼神不断进行回避，将泪水擦拭过后，她才终于能狼狈地挤出一个微笑。
“梅，梅拉，她挺好的，在法莱西昂找了个男人，留在那儿了。”
除了银鸽，奇兰朵算是最熟悉梅拉性格的人，这种谎言分明就一触即碎，但在此刻，奇兰朵选择了相信。
“大人，孩子已经带过来了。”副官从门外走了进来，并轻声说道。
“考虑好了吗？”洛伦昂打断了银鸽和奇兰朵的对话，“想把孩子送去哪？”
“你打算怎么送，必须保证孩子的绝对安全。”
“这个点已经没有商船了，当然是用白场的私人空艇咯，至于安全嘛，我可没工夫用这几个小孩来算计你，说吧，要送去哪？”洛伦昂看着不像在撒谎。
银鸽的表情显得有些犹豫，大概想了有半分钟，她才给出了一个确定的答复。
“送去……艾米罗的司彼纳坊。”
……
将孩子送出托城后，银鸽的计划也将进行到最后一步，她不确定自己能否骗过洛伦昂的眼睛，但这是唯一的办法。至此，少年的故事仍将继续……
……
……
银鸽的信：瑞伊，很抱歉不辞而别，但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感谢你让我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但人生总是充满分别，就像奇兰朵说的——我们的相遇，至少弥补了曾为谋面的遗憾，真正的命运交织，不会因为空间的纠葛而断开，而是在茫茫人海中，期待着下一次相遇。
“没了？”格莱纳诧异地把信从希璐拉手中抢了过来，“真决绝啊，连去哪了都不说。”
“她走了其实也无所谓，问题是现在瑞伊铁了心要去找她，这会儿应该连包都收拾好了。”希璐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来真的啊……”格莱纳双手托着后脑勺，不知所措地原地转了一圈，“没办法了，陪他去找呗。”
“那联盟权呢，不要了？空岛也不去了？”
“这样吧萝拉，联盟权那边，你去解决一下。瑞伊的话……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格莱纳说着便准备回房间，他觉得希璐拉可以独自做好很多事情，而瑞伊不行。
“站住……”
“……怎么了？”格莱纳愣了一下，他看得出希璐拉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你指望我一个人去跟别的公会或是远征团，抢那点为数不多的联盟权吗？离开伊姆利亚的那天起，我们就是一个团队，是家人，可现在呢。”
“现在也是。”
“不，不是，在艾米罗分开了那么久，你以为每次都会这么顺利吗？拿不到联盟权，我们就去不了空岛，什么口号，什么旗帜，一切就结束了格莱纳，我们一直以来的目标呢，你都无所谓了吗？”希璐拉的质疑令格莱纳难以回答。
“可我们总不能让瑞伊一个人……”
“那为什么要让他去呢？说白了那个银鸽，才认识多久，我们没把她的罗盘抢过来就已经不错了。”希璐拉的情绪愈发激动。
“别这样萝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你想说什么？说我变得自私、拙劣，没有大局观，还是什么别的贬义词……”希璐拉一把扯下了她的项链，眼泪在情绪的调动下已然抑制不住，“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当然，我以前多自信啊，总以为自己能轻松打败所有对手。可现在呢，炎月核心已经碎了，我什么都不是，你明白吗？所以现在，立刻就把瑞伊叫出来，问他到底是要去找银鸽，还是跟我们一起，就这么简单。”
“不，不不不，我们先冷静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肯定会有办法的。”格莱纳尽力安抚着希璐拉，他的脑子实际上也是一片混乱。
两人的争吵被门后的瑞伊听得一清二楚，他觉得自己像个王八蛋，但让他放下银鸽也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将目光转向了屋内的窗子，自己毕竟已经十七岁了，不能什么都依赖他人。
低气压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格莱纳看着两眼通红的希璐拉，说不心疼是假的，但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进去吧，问问他怎么想的，”希璐拉轻声说道，随后敲了敲房间的门，“瑞伊，瑞伊？”
“该不会……钥匙呢。”
房门被打开，窗沿上赫然出现了一双脚印，瑞伊的远征团生涯，在此刻划上了句号。
一个烟雨朦胧的下午，少年的决定即将改变这个世界的轨迹……
……
南区，永恒诗会。
“好久不见啊，释萝耶华……”
洛伦昂那令人窒息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银鸽的第一反应是想逃跑，但她迅速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梅拉呢，就你一个人吗？”洛伦昂故作和蔼地笑了笑，随后提醒身边的搜查者把武器收起来，“你们这是干嘛，吓到银鸽小姐了怎么办。”
“罗盘我已经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这么直接，我喜欢，”洛伦昂上前轻抚了一下银鸽的下巴，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你打算把它藏到什么时候呢。”
“放了奇兰朵和孩子们，我立马带你去找罗盘。”
“我怎么知道你没撒谎呢，不如这样，先放了那帮孩子。然后带着奇兰朵，我们一起找到罗盘，再一手交人，一手交货，怎么样？”洛伦昂提议道。
银鸽犹豫地看着眼前这个满嘴假话的恶魔，左脚下意识地往后挪了几厘米。
“事到如今，我们就挑明了说吧，按上面的方案交易，就算我到时候食言，至少孩子是安全的。况且我有骗你的必要吗？打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就是罗盘，只要东西到手了，我跟你无冤无仇的，来害你干嘛。”
“那得先把孩子们送出托城。”
“好！没问题，”洛伦昂不假思索地说道，“今天晚上就能把他们送出去，当然，希望明天我也能顺利见到罗盘。”
银鸽不情愿地跟对方握了个手，接着像犯人一样，跟随几名搜查者离开了诗会，她的手脚虽然没有被束缚，但在这些人附近站着，总是会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晚间七点，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在银鸽的记忆里，从未有过这样的景象。搜查者的诞生改变了整座托城，人们变得胆小、恐慌、敏感。
嬉闹的孩子不听父亲的劝告，撞上了迎面走来的洛伦昂，他下意识地瞪了那孩子一眼，但很快又变了一副神态。
“抱，抱歉，大人，孩子有些调皮，不小心撞到您了。”老父亲显得很慌张，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并准备离开。
“等等……”
老父亲像被定身了一般，不敢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小朋友，你的玩具掉了。”
“快说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孩子是唯一不怕机甲和魔气枪的人，因为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
“晚上最好还是呆在家里，最近那帮刺客又蠢蠢欲动了，要是伤害到无辜的居民，我会很痛心的。”
小插曲过后，队伍很快到达了最近的跳跃点，周围的杂草就快要没过膝盖，作为最老的一批跳点，地带偏远加上通行人数少，导致这里几乎成了一口废弃的魔力井。
“能用吗？”洛伦昂问道，一名搜查者正尝试着激活跳点，“该死，这偏僻的老城区。”
十几分钟的检修后，跳点才得以正常使用，由于年代久远，与之匹配的三个落点也都是在偏远地区，有一个甚至到了边境那带。
“去这边会比较快，到了之后坐地下列车，大概一小时能回到白场。”
“行了就这样吧，再晚点列车该停运了。”洛伦昂看了眼他的表，随后进入了法阵内部。
魔气开始升腾，并逐渐围绕在所有人身旁，这是一种相对古老的传送方式，速度要比主流的短程跳跃点慢上不少。
下坠感持续了近半个小时，眼前的白光消散，耳边传来列车疾驰的声音，这边的落点是在一家书店的侧方，旁边就是井盖，显得异常寒酸。
列车站离得很近，步行前往也只需要五分钟不到，这是一条高峰线路，但由于时期特殊，站内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水泄不通。
人群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他们对于禁魔机甲的畏惧，像是与生俱来的。
“那位大人用得着坐列车吗？”
“谁知道呢，反正一群搜查者准没什么好事。”民众们轻声讨论着。
出于对洛伦昂这位总代理的奉承，下一班列车被临时设置成了直通白场，这对民众来说自然是无法接受的，可又有谁会去在乎他们的感受呢。身处如今的托城，活着就是种幸运。
车厢内的气氛极度压抑，银鸽不敢直视洛伦昂，但她知道对方在看着自己，这种感觉相当不自在。
“别总是皱着眉头，女孩子还是要笑一笑才好看嘛。”
银鸽没有给予回应，因为洛伦昂的每一句话都让她觉得恶心。
五十分钟的行程后，列车到达了目的地，整个西区最大也是最核心的区域——白场。
走在莲花大道上，可以听见两侧的歌姬借着水流轻声细语，她们中有大半是从东边大陆卖过来的奴仆。银鸽震惊地看着周围的景象，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很难想象在同一座托城，贫富差距会如此夸张。
“还要走多久？”银鸽问道。
“前面就是了，别着急。”
蕴含魔气的渐变灯笼飘在半空中，标记出了一条清晰的道路，远处有两名婢女看上去已经等候多时。从白场的主体布置不难看出，洛伦昂对东陆文化算得上是情有独钟了。
“欢迎大人莅临诗社。”两位婢女迎上前来。
这是一栋不算太大的屋子，依旧是偏东陆的风格，从一些细节上不难看出，它应该是前不久才临时建成的。
“需要更衣吗，大人？”
“不用了，你们在门外候着吧。”洛伦昂说着看了银鸽一眼，示意她跟上。
诗社的内部相当简洁，一楼是还未布置过的茶馆，除了有些空荡以外，几乎没什么缺点。楼梯是用一种特殊的木材建成的，在不同色调的灯光照射下，会展现出不同的颜色。上到二楼之后，银鸽最先注意到的便是正前方的魔印，后方的卧室就是奇兰朵这一年来居住的地方，或者说，被囚禁的地方。
“老朋友，瞧瞧是谁来了。”洛伦昂的声音打断了奇兰朵的冥想，与此同时，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息，即使他正背对着房门。
“小银鸽……”
“叔……”
时隔一年的重逢令两人难以抑制眼里的泪水，他们以不同的方式承受着罗盘带来的苦难，不过这一切，或许快要结束了。
“叔，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银鸽担心地打量着奇兰朵的，憔悴是一目了然的，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放心，我没事，梅拉呢？”
银鸽的心脏突然停搏了一秒，回忆开始在脑海中狂涌，她尽力地克制着自己的表情，眼神不断进行回避，将泪水擦拭过后，她才终于能狼狈地挤出一个微笑。
“梅，梅拉，她挺好的，在法莱西昂找了个男人，留在那儿了。”
除了银鸽，奇兰朵算是最熟悉梅拉性格的人，这种谎言分明就一触即碎，但在此刻，奇兰朵选择了相信。
“大人，孩子已经带过来了。”副官从门外走了进来，并轻声说道。
“考虑好了吗？”洛伦昂打断了银鸽和奇兰朵的对话，“想把孩子送去哪？”
“你打算怎么送，必须保证孩子的绝对安全。”
“这个点已经没有商船了，当然是用白场的私人空艇咯，至于安全嘛，我可没工夫用这几个小孩来算计你，说吧，要送去哪？”洛伦昂看着不像在撒谎。
银鸽的表情显得有些犹豫，大概想了有半分钟，她才给出了一个确定的答复。
“送去……艾米罗的司彼纳坊。”
……
将孩子送出托城后，银鸽的计划也将进行到最后一步，她不确定自己能否骗过洛伦昂的眼睛，但这是唯一的办法。至此，少年的故事仍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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