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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惊喜

    那天山庄做客之后,如包庞博所言,大半个月的时间,官东都在上海。这会正是公司最忙碌的时期。苏菲虽然和他没法见面,但两人一直有互发短信保持着联系。

    一开始,讨论的是两位老人的那张老照片。

    “我问过我妈了,外公的确还有些物品在她那留着。等我回来,我再去我妈那找找看。”

    慢慢的,交流的话题就成他们彼此的了。

    “我找到了一样有意思的东西,你肯定会喜欢。”官东在短信里说。

    “是什么?”

    “保密。等我回来,我再送给你。”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个周末。”

    苏菲便开始数着日子,等他回来。她的生命中,从未试过等一个男人,从来都是男人等的她。这种等待中的甜蜜,对她来说是种新奇的体验。

    包庞博也很新奇。什么时候他的老板,居然也会像别人一样,一天到晚盯着手机检查有没有信息。

    一个周一的上午,天气和暖,苏菲收到了官东的短信。

    “我在你家楼下,方便下来一趟吗?”

    苏菲正在厨房煮牛奶,看了短信“啊”地叫一声,无比惊喜,转身就着急想出门,走没两步,赶紧回去关了火。再欲拿钥匙出门,又停下了脚步,急急跑入衣帽间换了套好看的衣服才匆匆忙忙跑下楼。

    到了大堂,隔着远远的,她一眼就看到站在落地玻璃窗旁的他。许是因为一路小跑过去,苏菲只觉得走近他时,心头忽然蹦蹦乱跳。

    “早。”他向她露出了比阳光还和煦的笑容。

    苏菲也面带笑靥回了句“早”。接着,她留意到了放在他脚边一个半米多高的盆栽。

    “这是?”

    “柿子树。”

    “柿子树?你说真的?”苏菲的好奇心立即被调动了起来,弯下身去仔细研究。

    “上次在我家院子里,你说过,想在自己家种一棵柿子树。正好我在上海认识一位种植盆栽的朋友,所以就请他帮忙,寻来了这个柿子树盆栽。”

    “太神奇了!”苏菲如获珍宝,伸手轻轻触摸柿叶子,回头冲他开心地笑,“我从未想过,原来柿子树可以种在一个花盆里。”

    他被她的笑感染,也欢喜起来:“别看它现在只有叶子,到了时候也是会结果子的。”

    “那结了果子能吃吗?”

    “这个......”

    她见他露出认真思索的表情便笑了:“没关系,等结了果子,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她看着他的眼睛,说:“谢谢你,这是我收到过最有意思的一份礼物。”

    他望着她笑:“你喜欢就好。”

    两人的目光交融在一块,彼此静静对看了一会,眼神中都流转着一种小别重逢的喜悦。

    还是苏菲先开口,她的脸微微泛着红晕。

    “你是刚回来吗?”

    “嗯,搭的早班机,刚从机场过来。”

    她听见他一下飞机就直接过来找她,心里好是甜蜜。

    “你不是说周末才回来?是上海的事情提早结束了?”

    “没有,只是偷个懒回来一趟,下午两点还得赶飞机回上海开会。”

    她瞄一眼大堂的挂钟,已经十点多了,不由得微微蹙眉。

    “这样的话,剩不到两个小时,又该出发去机场了。”

    “还有时间。”

    “如此辛苦赶来赶去,你该不会,该不会只是为了给我送盆栽吧?”

    “这原因不是很充分吗”他反问,眼里全是温柔与笑意。

    苏菲心花怒放,却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抿了抿嘴,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今天天气很好。”他回头望了望玻璃窗外的风景,向她提议,“要不我们出去散散步?”

    “好。”她欣然同意。“但这柿子树……”

    “我先帮你搬回家。而且我猜你也要回去换鞋,对吧?”

    她闻言低头,这才发现脚上还穿着拖鞋!方才着急下来见他,换了衣服却忘换鞋,她暗暗笑话自己怎么也跟非语一样冒冒失失的。

    苏菲家附近有个公园,这公园除了地方大和环境清幽,无甚特别之处,故游人并不多。小园紧挨着一条河畔,河床很浅,然而因着前些日子下过几场大雨,河里一下涨满了水,哗哗流动,令人听着心情分外欢畅。

    两人沿着河畔一路散步前行。

    “这条河有名字吗?”

    “好像没有。但我们可以自己给它起个名字。”

    “哦?”官东失笑,问,“那不知你想给它起个什么名?”

    她当真认真思考起来。

    她慢下步伐,细细观察这条小河。河岸边长满了芦苇,风过处,芦苇像波浪般暗涌摇曳,如一幅长长的流动的油画。

    “有了,就叫‘芦苇河’如何?”

    “有何不可,只要你喜欢。”

    “不过,”她侧着头又想了想说,“这名字会不会太普通了些?估计重名率会很高。”

    “重名?”

    “说不定天底下好多条小河都叫芦苇河。就像我的名字,叫苏菲的人太多了。”说完她朝他耸了耸肩,露出无奈的表情。

    “可是重名又有什么关系,它并不妨碍你成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你。”

    苏菲听了,噗呲一笑,盯着他看。

    “官先生。”

    “嗯?”

    “没想到你还会说漂亮话哄人开心。”

    两人在芦苇河畔并肩吹着河风散步,有时候挨得近些,有时候挨得远些,一边的臂膀,总是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对方手臂的温热。走着走着,两人的步伐便不知不觉一致了起来。她和他都不是话多的人,偶尔想到什么才随意地聊些闲话。即便是沉默的时候,彼此也并无尴尬或感到要开口说话的压力。

    苏菲嘴角偷偷上扬,她很满意这样的相处状态。

    走了好一段路,他见她似乎有些走乏了,便提议在公园长椅上坐一坐。

    “其实我有点好奇。”坐下后她开口。

    “好奇什么?”

    “一个人独居山庄是什么感受?不会感到孤独吗?”

    “孤独?”他微微笑了笑,“我倒觉得,孤独是一种情绪,而不是一种状态,跟你住在闹市或是荒郊无关,也跟你有无伴侣无关。住在热闹的市区,不见得就能远离孤独,相反,有时会让你更加觉察到孤独。”

    “那你孤独吗?”

    “每个人都生来孤独。”

    她细细咀嚼他的话。

    “刚才你说,你认为孤独跟有无伴侣无关?所以即使找到了另一半,你也还是会孤独吗”

    “这只是我自己的感受吧。怎么说呢?”他摩挲着下巴思考,想了一会,解释道,“很多人觉得,爱情或婚姻能解决我们的孤独,但我觉得,孤独就像感冒病菌,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来袭。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冒解药,没有谁能永远免疫。而伴侣就像是生病时的一杯温开水,你需要它,它可以帮助你抵抗病菌,却不能帮你消灭病菌。”

    “是这样吗?”她从椅子上默默站起来,一边琢磨他的话,一边踱步到面前的围栏,然后转过身来,背靠着围栏,与他面对面四目相投。

    “你看过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吗?”她问。

    “看过。”

    “《倾城之恋》里,有一幕我印象挺深刻的。记得白流苏第二次离家去香港,范柳原到码头上去接她。当时天空下着蒙蒙细雨,白流苏穿了一身绿色玻璃雨衣,范柳原说她像个药瓶,然后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你就是医我的药。’”他接道。

    “是的,就是这句。”

    他含笑凝视她:“你是想说,爱情是医治孤独的解药?”

    “我也不知道,”她轻咬下唇想了想,回答,“但我希望它是。”

    他点点头,并不反驳。

    “那么,不工作的时候,你都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她又抛出另一个问题。

    他眯着眼睛思考片刻,回答道:“应该说,我既享受孤独,同时也渴望有人陪伴。”

    她歪头看他:“这不矛盾吗?”

    “矛盾吗?”他耸耸肩,爽朗一笑,“或许吧。但人不就是矛盾的个体吗?”

    她听后便笑:“要如此说来,我大抵也是个矛盾的个体。”

    又吹了一会河风,眼看是时候出发去机场,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