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赛博疯子
明媚阳光铺洒在湛蓝的海面上，使悠悠碧波披上一层金纱。
一架白色四翼式Ⅴ级穿梭机携着巨大的音爆声化身利刃残暴地将镜面般的海面搅碎，阳光汇成的纱衣也随之消散。
开着穿梭机在海平面上二三十米处超低空飞行的人正是二十分钟前才偷渡到艾格尼丝上的卫枭。
既然不用追求极致的隐蔽，卫枭自然放弃掉坐逃生舱硬生生从太空砸下来的偷渡方案，他又不是什么受虐狂，没事不会想着去体验一把挑战人体极限的装罐版自由落体。
至于为什么开个袖珍飞船，则是由于云鸮号作为私人武装飞船，机体规格也就勉强达到Ⅲ级飞船的及格线，除去那些必要的舱室，余下的空间不能说大吧，也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哪怕是Ⅴ级穿梭机这种最小型号和最小机种搭配而出的小玩意，卫枭也是牺牲掉副导弹舱才堪堪装下四台。
会被将艾格尼丝的平流层填得满满当当的光子滤网评估为高威胁的Ⅲ级武装飞船和几乎不会被光网智能主机注意的Ⅴ级穿梭机。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不过这小东西的储物空间也太小了，而且其中相当一部分还得用在存放可以快速兑现成货币的硬通货，卫枭携带的个人火力因此遭到了大幅度的削减。
这让火力覆盖学派的卫枭很没安全感。
正当卫枭考虑着离开后是否有必要给云鸮号扩个容以便搭载更大型号的子飞船。
一个刺目的红色感叹号从平视显示系统的边缘挤进卫枭的视线。
距离卫枭进入艾格尼丝大气层
“‘罪犯天堂’的名号还真不是盖的。”
随口感叹一句罪犯天堂名副其实，卫枭满不在意地扭动操作杆，调整方向就要绕开求救信号的发射区域。
卫枭从来不是好管闲事的家伙，别提所谓的求救信号可能只是个陷阱，就算真的有人正面临致命危险，作为混球佣兵，他也只会说。
“关我屁事。”
也亏得他初来乍到不想惹事，这要放在他平时活跃的地界，他保管要上去搅一搅屎，要么坐地要价趁火打劫，要么黑吃黑。
当今世道，有正义感还到处逛的人连坟头都没有，一个个都搁太空里飘着呢。
然而十余秒后，卫枭再次调转机头，驾驶穿梭机往发出求救信号的区域飞去。
平视显示面板正中，被他顺手点开的红色感叹号变成一个衔着短刃的狮子图标，正散发着忽闪忽闪的红光。
这是罗杰斯家族的纹章。
鉴于罗杰斯家族在纽兰德颇有权势，在他们地盘附近出现其家族成员发出的求救信号，啧啧啧，卫枭几乎可以肯定这是罗杰斯家族内部竞争的一部分。
现在正等着他去卖人情的多半是罗杰斯家族的重要成员。
因此卫枭决定去瞧一瞧，确认是自己没能力插手的事再跑路就完事了。
干了血赚，跑路不亏。
显然，求救者的设备被某种仪器极大程度地削弱了效果，导致当卫枭接收到其求救信号时已经距离对方不远。
在400米每秒的高速下，一分钟后，一艘把“豪华”二字展现得淋漓尽致的游艇出现在卫枭的视野内。
很好，看来罗杰斯家族的内部倾轧还没到火并的地步。
卫枭呵呵一笑，拉动液压杆降低发动机运行功率。
他准备多管闲事了。
即便在游艇的甲板上遍布残肢断臂。
人类的猩红血液和合成人的乳白组织液混杂在一起，绘出一幅描述地狱的画卷。
咚！咚！咚！
巨大的撞击声不断自游艇内部传出，好似某只凶物的心跳，令人不寒而栗。
穿梭机悬停在游艇的正上方，距离甲板仅有五米的高度差。
卫枭并不着急进场，那位重要成员有机会发出求救信号，就说明游艇内部有个类似安全屋的地方。
根据颇有节奏地回荡在耳边的沉闷撞击声，卫枭认为袭击者一时半会破不了安全屋的防。
他有充足的时间先了解了解游艇上的情况。
从机舱内爬出，卫枭站到穿梭机并不宽敞的机身上，目光扫过一具具穿着奇装异服且衣衫不整的尸体，其中还有几具赤条条地纠缠在一起，如果不是丢了脑袋可能还会以为他们只是在中场休息。
“风流的家伙。”
对于此时正躲在安全屋内挣扎求生的某个少爷或者小姐，卫枭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家族内部竞争激烈的时期还跑到海上来开银趴，是嫌弃自己在阳间的日子过得太滋润了？
卫枭对里面那个家伙在罗杰斯家族的重要性产生了怀疑。
也许只是某个纨绔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而非内部倾轧。
他不紧不慢地剖析着。
地位不高就不高吧，本着来都来了的精神，卫枭还是没有打道回府。
纨绔，那也是罗杰斯家的纨绔。
打定出手的主意，卫枭依然没有表现出登船的趋向，他从驾驶座左侧的凹槽中取下个圆润无暇的银色金属球，并将其抛了出去。
银色金属球向着下方染上血色的泳池坠落，却并未落入其中，而是悬浮着飘向连接甲板和内室的舱门，看似轻飘飘，速度却不慢，眨眼间便消失在门户之后。
同时，游艇室内的景象也出现在穿梭机的显示台上。
卫枭坐到驾驶舱边缘，将驾驶座背后固定武器匣的活扣解开，一边盯住显示台上不断变暗的影像，一边组装武器匣内的各种零件，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让人目不暇接。
直到黑漆漆的显示画面中出现一个浑身萦绕着微弱电光勉强维持着人形的生物。
危险的气息几乎要破开屏幕喷涌而出。
手上流畅自如的动作戛然而止，他隔空笑侃游艇的主人。
“银趴上出现赛博疯子，你可真是个倒霉蛋。”
体表有电光流露，正是义体超频的表现，全身范围地超频使用义体，这人不是想死就是想死，会这么干的只有被五感紊乱逼迫得失去理智沦为杀戮机器的赛博疯子。
地球人素来不以肉身的强大闻名宇宙，对比宇宙中其他的智慧族群，地球人的身体素质只能说堪堪达到平均线。
但这并不意味着地球人就不注重对肉身的强化了，事实上，经历多年的优化，如今地球人的平均肉身强度至少是刚出太阳系那会儿的十倍。
甚至星际社会重要成员——合成人的诞生就源于地球人的基因飞升计划，基因方面的强化项目且仅是地球人强化自身的众多庞大项目的其中之一而已。
另一个与之同级的项目便是机械飞升计划，其大致分为人体改造、思维数据化、蜂巢意识三个方向。
基因飞升计划停滞不前、灵能飞升计划半死不活的当代，机飞流派正如日中天，人体改造更是其流派的大热门。
“基飞使人长寿，机飞让人强大”几乎是地球文明的共识。
这个年代里以武力维生的人九成九是改造人。
至于灵飞，大多数人把它当作一个幻想。
不过，就如基因飞升计划有难以逾越的瓶颈，与它同级的机械飞升计划也有属于自己的桎梏，电子癔症便是之一。
它是属于改造人的癌症。
初期，患者会不规律地听见模糊不清且无法驱散或掩盖的呓语，这类症状是义体的拟神经信号与神经细胞的不完全匹配导致的，可以通过停止进行进一步改造来避免病情恶化，等神经系统适应后呓语会逐步消失。
但前提是该患者的改造区域不在神经中枢。
改造区域越接近神经中枢患病概率越高、病情越重。
因此大多数改造人都局限于替换四肢或五肢。
如果改造区域是从四肢开始逐步中枢蚕食，佐以坚定意志也不是不可能一直把病情控制在初期阶段。
但换作那些意志力不坚定还第一次改造就动了躯干的蠢货就不一样了，这些人的症状都是直接跳到中期，电子癔症对他们的影响是不可逆的。
不过癔症中期的患者也不是无可救药，他们只需要在时不时出现的幻觉和耳语、撕裂灵魂般的头痛等多重折磨下维持心灵的平静就能让自己在常态下保持清醒。
虽然病情进入中期的患者都会不可逆地滑向末期的深渊，区别只是时间长短。
毫无疑问，造成游艇上血流成河的惨案的，就是侦察无人机发现的这个人，咚咚声正是他挥舞铁拳捶打墙壁发出的。
就画面中的表现来看，这厮的改造率至少达到了50%。如此之高的改造程度，在疯狂的状态下他能爆发的破坏力是极为骇人的。得亏这艘游艇质量拔尖，否则估计早被他干沉了。
收回放在显示台上的视线，卫枭眼角的笑意难以抑制地向外溢。
高改造度的赛博疯子堪称人形绞肉机，其危险程度之高可与一台高火力配置的战斗机相比。
但卫枭最喜欢狩猎这类高武力低智商的目标了。
云鸮作为地下世界的新星，流传最广的称号就是“巨兽猎手”。
仅剩下身体本能的疯子，与那些体型庞大但没什么脑子的野兽，差别并无多大。
一架白色四翼式Ⅴ级穿梭机携着巨大的音爆声化身利刃残暴地将镜面般的海面搅碎，阳光汇成的纱衣也随之消散。
开着穿梭机在海平面上二三十米处超低空飞行的人正是二十分钟前才偷渡到艾格尼丝上的卫枭。
既然不用追求极致的隐蔽，卫枭自然放弃掉坐逃生舱硬生生从太空砸下来的偷渡方案，他又不是什么受虐狂，没事不会想着去体验一把挑战人体极限的装罐版自由落体。
至于为什么开个袖珍飞船，则是由于云鸮号作为私人武装飞船，机体规格也就勉强达到Ⅲ级飞船的及格线，除去那些必要的舱室，余下的空间不能说大吧，也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哪怕是Ⅴ级穿梭机这种最小型号和最小机种搭配而出的小玩意，卫枭也是牺牲掉副导弹舱才堪堪装下四台。
会被将艾格尼丝的平流层填得满满当当的光子滤网评估为高威胁的Ⅲ级武装飞船和几乎不会被光网智能主机注意的Ⅴ级穿梭机。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不过这小东西的储物空间也太小了，而且其中相当一部分还得用在存放可以快速兑现成货币的硬通货，卫枭携带的个人火力因此遭到了大幅度的削减。
这让火力覆盖学派的卫枭很没安全感。
正当卫枭考虑着离开后是否有必要给云鸮号扩个容以便搭载更大型号的子飞船。
一个刺目的红色感叹号从平视显示系统的边缘挤进卫枭的视线。
距离卫枭进入艾格尼丝大气层
“‘罪犯天堂’的名号还真不是盖的。”
随口感叹一句罪犯天堂名副其实，卫枭满不在意地扭动操作杆，调整方向就要绕开求救信号的发射区域。
卫枭从来不是好管闲事的家伙，别提所谓的求救信号可能只是个陷阱，就算真的有人正面临致命危险，作为混球佣兵，他也只会说。
“关我屁事。”
也亏得他初来乍到不想惹事，这要放在他平时活跃的地界，他保管要上去搅一搅屎，要么坐地要价趁火打劫，要么黑吃黑。
当今世道，有正义感还到处逛的人连坟头都没有，一个个都搁太空里飘着呢。
然而十余秒后，卫枭再次调转机头，驾驶穿梭机往发出求救信号的区域飞去。
平视显示面板正中，被他顺手点开的红色感叹号变成一个衔着短刃的狮子图标，正散发着忽闪忽闪的红光。
这是罗杰斯家族的纹章。
鉴于罗杰斯家族在纽兰德颇有权势，在他们地盘附近出现其家族成员发出的求救信号，啧啧啧，卫枭几乎可以肯定这是罗杰斯家族内部竞争的一部分。
现在正等着他去卖人情的多半是罗杰斯家族的重要成员。
因此卫枭决定去瞧一瞧，确认是自己没能力插手的事再跑路就完事了。
干了血赚，跑路不亏。
显然，求救者的设备被某种仪器极大程度地削弱了效果，导致当卫枭接收到其求救信号时已经距离对方不远。
在400米每秒的高速下，一分钟后，一艘把“豪华”二字展现得淋漓尽致的游艇出现在卫枭的视野内。
很好，看来罗杰斯家族的内部倾轧还没到火并的地步。
卫枭呵呵一笑，拉动液压杆降低发动机运行功率。
他准备多管闲事了。
即便在游艇的甲板上遍布残肢断臂。
人类的猩红血液和合成人的乳白组织液混杂在一起，绘出一幅描述地狱的画卷。
咚！咚！咚！
巨大的撞击声不断自游艇内部传出，好似某只凶物的心跳，令人不寒而栗。
穿梭机悬停在游艇的正上方，距离甲板仅有五米的高度差。
卫枭并不着急进场，那位重要成员有机会发出求救信号，就说明游艇内部有个类似安全屋的地方。
根据颇有节奏地回荡在耳边的沉闷撞击声，卫枭认为袭击者一时半会破不了安全屋的防。
他有充足的时间先了解了解游艇上的情况。
从机舱内爬出，卫枭站到穿梭机并不宽敞的机身上，目光扫过一具具穿着奇装异服且衣衫不整的尸体，其中还有几具赤条条地纠缠在一起，如果不是丢了脑袋可能还会以为他们只是在中场休息。
“风流的家伙。”
对于此时正躲在安全屋内挣扎求生的某个少爷或者小姐，卫枭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家族内部竞争激烈的时期还跑到海上来开银趴，是嫌弃自己在阳间的日子过得太滋润了？
卫枭对里面那个家伙在罗杰斯家族的重要性产生了怀疑。
也许只是某个纨绔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而非内部倾轧。
他不紧不慢地剖析着。
地位不高就不高吧，本着来都来了的精神，卫枭还是没有打道回府。
纨绔，那也是罗杰斯家的纨绔。
打定出手的主意，卫枭依然没有表现出登船的趋向，他从驾驶座左侧的凹槽中取下个圆润无暇的银色金属球，并将其抛了出去。
银色金属球向着下方染上血色的泳池坠落，却并未落入其中，而是悬浮着飘向连接甲板和内室的舱门，看似轻飘飘，速度却不慢，眨眼间便消失在门户之后。
同时，游艇室内的景象也出现在穿梭机的显示台上。
卫枭坐到驾驶舱边缘，将驾驶座背后固定武器匣的活扣解开，一边盯住显示台上不断变暗的影像，一边组装武器匣内的各种零件，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让人目不暇接。
直到黑漆漆的显示画面中出现一个浑身萦绕着微弱电光勉强维持着人形的生物。
危险的气息几乎要破开屏幕喷涌而出。
手上流畅自如的动作戛然而止，他隔空笑侃游艇的主人。
“银趴上出现赛博疯子，你可真是个倒霉蛋。”
体表有电光流露，正是义体超频的表现，全身范围地超频使用义体，这人不是想死就是想死，会这么干的只有被五感紊乱逼迫得失去理智沦为杀戮机器的赛博疯子。
地球人素来不以肉身的强大闻名宇宙，对比宇宙中其他的智慧族群，地球人的身体素质只能说堪堪达到平均线。
但这并不意味着地球人就不注重对肉身的强化了，事实上，经历多年的优化，如今地球人的平均肉身强度至少是刚出太阳系那会儿的十倍。
甚至星际社会重要成员——合成人的诞生就源于地球人的基因飞升计划，基因方面的强化项目且仅是地球人强化自身的众多庞大项目的其中之一而已。
另一个与之同级的项目便是机械飞升计划，其大致分为人体改造、思维数据化、蜂巢意识三个方向。
基因飞升计划停滞不前、灵能飞升计划半死不活的当代，机飞流派正如日中天，人体改造更是其流派的大热门。
“基飞使人长寿，机飞让人强大”几乎是地球文明的共识。
这个年代里以武力维生的人九成九是改造人。
至于灵飞，大多数人把它当作一个幻想。
不过，就如基因飞升计划有难以逾越的瓶颈，与它同级的机械飞升计划也有属于自己的桎梏，电子癔症便是之一。
它是属于改造人的癌症。
初期，患者会不规律地听见模糊不清且无法驱散或掩盖的呓语，这类症状是义体的拟神经信号与神经细胞的不完全匹配导致的，可以通过停止进行进一步改造来避免病情恶化，等神经系统适应后呓语会逐步消失。
但前提是该患者的改造区域不在神经中枢。
改造区域越接近神经中枢患病概率越高、病情越重。
因此大多数改造人都局限于替换四肢或五肢。
如果改造区域是从四肢开始逐步中枢蚕食，佐以坚定意志也不是不可能一直把病情控制在初期阶段。
但换作那些意志力不坚定还第一次改造就动了躯干的蠢货就不一样了，这些人的症状都是直接跳到中期，电子癔症对他们的影响是不可逆的。
不过癔症中期的患者也不是无可救药，他们只需要在时不时出现的幻觉和耳语、撕裂灵魂般的头痛等多重折磨下维持心灵的平静就能让自己在常态下保持清醒。
虽然病情进入中期的患者都会不可逆地滑向末期的深渊，区别只是时间长短。
毫无疑问，造成游艇上血流成河的惨案的，就是侦察无人机发现的这个人，咚咚声正是他挥舞铁拳捶打墙壁发出的。
就画面中的表现来看，这厮的改造率至少达到了50%。如此之高的改造程度，在疯狂的状态下他能爆发的破坏力是极为骇人的。得亏这艘游艇质量拔尖，否则估计早被他干沉了。
收回放在显示台上的视线，卫枭眼角的笑意难以抑制地向外溢。
高改造度的赛博疯子堪称人形绞肉机，其危险程度之高可与一台高火力配置的战斗机相比。
但卫枭最喜欢狩猎这类高武力低智商的目标了。
云鸮作为地下世界的新星，流传最广的称号就是“巨兽猎手”。
仅剩下身体本能的疯子，与那些体型庞大但没什么脑子的野兽，差别并无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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