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4

    在这个空间里，从地面到天空，似乎有着无穷的高度。但正在形成的那个巨大烟柱。似乎轻而易举地就达到了那个高度。然后，烟柱还继续地聚拢，加宽，直到把克拉伦斯以及克拉伦斯的所有仆人们，都笼罩在了那个烟柱里，才罢休。

    最后。伴随着克拉伦斯和克拉伦斯的仆人们的惨叫声，克拉伦斯和克拉伦斯的仆人们，就这么消失在了那个烟柱里。

    他们，被彻底封印了。再一次被封印了。

    那个绿色的大烟柱，就好像长着眼睛一样。它只笼罩了克拉伦斯和克拉伦斯的仆人们，也只带走了他们。明明空真站得离克拉伦斯那么近，烟柱却丝毫没有靠近空真。

    不过。空真看到这一幕，的确也吓得不轻。他没想到，封印克拉伦斯的场景，竟然会这么可怕，令人不寒而栗。

    空真的腿，突然失去了力量。他摔倒在地上，也许又晕过去了——空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晕过去。但是，当空真再次去看向克拉伦斯倒下的那个位置时，他已经不见了。剩下的只有那些黏液，和一些黑色的焦土。

    空真感觉，自己的身体，是如此的沉重。他渐渐累了，似乎是睡了过去。

    等到空真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博奇城旅馆的地下室了。

    空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从那个空间，回到博奇城旅馆的地下室的。但他就是回来了。

    空真看到，地下室的中央，那个之前搭建的魔法阵，还没有熄灭。熊熊的火焰还在燃烧。那桔红色的火光，映到水平放置的铁栅栏上，有些刺眼。

    空真看见，那根用来杀死克拉伦斯的拨火棍，埋没在火焰中。被烧红的部分，渐渐往木柄处蔓延。

    四周没有钟表。但是空真凭借直觉，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好多个钟头了。

    空真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身体僵硬得很。就像是被一根绳子困住一样，动弹不得。这是直面邪神的后遗症吗？

    空真想要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缺乏宽松，浑身酸痛。空真只好在地上摇晃，打滚，想要松弛身体，挣脱捆绑。终于，他挣扎了半天，身体才逐渐恢复知觉，就像是捆绑身体的绳子松开了一点。

    空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后，身体终于恢复了正常，他环视四周。破旧的地毯，溅污了的墙纸。角落里的纸灰，一个旧的铁栅栏，砖块，房间正中央巨大的魔法阵，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浓浓的熏香味和潮湿的霉味。

    不错。自己的确是在博奇城旅馆的地下室。这不是什么幻觉，也不是什么时空扭曲。

    空真从燃烧的火焰中，取出了拨火棍，防止拨火棍被烧坏。刚刚经历了一场苦斗，空真疲惫到了极点。他松开手里那根冒着热气的拨火棍，转过身去，躺到角落的一张旧藤椅上，想要休息一会儿。

    但是空真的脑子，却完全停不下来。他的脑子里始终闹哄哄的，就像有人在空真的脑子里敲鼓打锣一样。克拉伦斯，克拉伦斯的仆人们，在空真的脑子里晃来晃去。

    空真曾设法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东西。但是，每当他闭上眼睛，那些可怕的东西，就会出现在空真的意识里。

    在这样的精神压力下，空真不知道今从哪儿来的力气，摇摇晃晃地，拖着自己迷茫的身躯，走出了地下室。

    空真承认，绝对不是正常的心智驱使自己这么做的。因为空真已经彻底地精神错乱了。

    空真想站在闪电霹雳下，对着那些令人敬畏的、被雨水遮住的星星大笑。空真想跳进那邪恶的黑血汇聚成的海洋，在那里疯狂地漂流。空真想紧紧地贴靠在滚烫的沙漠上……

    “疯了，疯了……”空真含混不清地低语。空真呻吟着，踉踉跄跄地打开地下室的门，冲了出去。

    穿过狭窄低矮的过道，空真竟然在心里，听见了一声雷声。伴随着一声呼啸和一声巨响，一道唤醒心智的闪电猛地把空真击倒了。

    难道，埃达玛的预言终究还是成真了？空真就算能杀死了克拉伦斯，也注定逃不过那个预言吗？

    空真就要死在今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