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望魂之术
汴京城，外八街。
回到家里的陈仁，坐在床上已经发了半天呆。
这一趟德云观之行，让他深刻意识到了他战力上的不足。
他觉得他有些太急于求成了，还是应该苟在灵台班子里，多埋些横死尸体，然后多唱一段时间的戏。
先搞个百八十连抽的，然后再出去晃荡，免得什么时候丢了脑袋都不知道。
至于点亮青灯的事儿……
要点亮青灯的下一层，从青灯的反应来看，就得帮楚紫儿把心结去了，然后再把她安生埋了才行。
可如今这个情况，怎么帮她去除心结？
难道直接跑去给她说，你心心念念那个李七安，他之所以要弄死你，是因为你爹当年想睡他的女人，顺手还捅了他十三刀。
李七安到死都不放过你，实际上是想用你来复活他的女人，实际上你啥也不是？
得，要是这么说了，这辈子别想把楚紫儿埋下去了。
“哎……踏踏实实苟着吧。”
陈仁刚在床上立下了宏愿，一根木簪从他怀里飞了出来。
厉鬼特有的红色鬼气，顷刻间充满了他的小屋。
“恩公……”
楼小凤一声恩公，喊得陈仁心里是直呼倒霉。
在陈仁映像里，得了恩公这个美称的，似乎没有几个善终的。
这不，楼小凤又开口了。
“恩公，既然那肉铺里的神像已碎，我这就去报仇？”
陈仁本想说还是等白胜素来处理这事儿，可回头一想，白胜素既然把木簪交给了他，八成就是不介意他纵鬼杀人了。
况且楼小凤虽然尸体被烧了，只要能完成她心中夙愿，说不定也会得到青灯的奖励。
“看来白胜素也不是那种只会墨守成规的迂腐之人嘛。”
想到这儿，陈仁就摆了摆手，让楼小凤随意报仇。
直到楼小凤从窗户里飘走，陈仁才微微叹了口气。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杜八两杀了楼小凤，楼小凤鬼魂报仇，也算是因果循环了。
就在陈仁看着窗外发呆的空挡，没一会儿猪肉铺子的方向，就响起了鞭炮声。
望着腾腾升起的青烟，陈仁知道，杜八两死了。
没了庖丁神像的庇佑，杜八两就算是一个煞气冲天的屠夫，在楼小凤这索命厉鬼手里，也扛不住几个回合。
想着被自己亲手打烂的庖丁神像，陈仁也不晓得自己算不算是杀人帮凶。
要换做平时碰着了这个情况，陈仁肯定会跑去找李无甲商量一番，把这杜八两的身后事儿给接过来办了，高低再赚上一份儿。
今天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这么坐在床上，没那心力去动弹。
“嗡……”
青灯从脑海中腾空飞出，一阵急速旋转后，停在了半空中。
望着青灯底层，陈仁有些疑惑，这青灯第一层里面的烛火，似乎比往日要亮些了？
就在陈仁盯着青灯底层的时候，一行小字在他眼前浮现。
“有鬼报恩，开眼术升至精通，习得望魂。”
望魂？与望气有什么不同？
不等陈仁心中疑惑消散，视线中又出现了另外一行小字。
“基础法术进阶，奖励新戏曲《霸王别姬》。”
霸王别姬？
一股庞大的知识流直冲脑海，等到陈仁恢复清醒之时，霸王别姬的全篇唱词，已然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
微微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唱词，等到陈仁回过神来，才发现早已是天色漆黑。
“完蛋，要迟到了。”
一路出城，到了城外以后，陈仁才算是理解了这望魂是干啥使的。
以前他都是黄昏便出门，争取在天黑以前到达殓尸司。
今天这摸着黑出城，再加上学会了望魂，这一眼看去，山川森林里，甭提多热闹了。
要是在昨天，他顶多就能看见些白色鬼气，黑色鬼气什么的在到处飘荡。
今儿晚上这望魂术运做起来以后，那缺胳膊断腿儿的是随处可见。
就连旁边的小河里，都能时不时的看见又飘过去一个。
原来，这望魂术算是望气术的补充。
就算那些鬼魂不主动现身，陈仁现在都能看见他们长啥样儿了。
好处嘛，就是没那么被动了。
坏处嘛，就是这心理承受能力，得往上加点儿了。
沿着大道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中途还有个小鬼想迷陈仁来着。
鬼迷宫都画好了，就等着陈仁直挺挺往上撞了。
结果陈仁开口就骂娘，完事儿还补上一句，
“信不信我拿童子尿滋你！”
见这位爷有些横，还是个开了天眼的，那些个恶作剧小鬼，也就识趣的退开了。
入了殓尸司后门，陈仁先是在后台想好了一套说辞，这才抬上十四碗水饭，推门往戏台走去。
轻手轻脚的挨桌把水饭摆好，陈仁走到了十四口棺材前。
按规矩，该开三寸棺了。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以及心理健康，陈仁识趣的把天眼给关了。
第一天的时候仅是一个望气术，他就差点钻楚紫儿棺材里去憋死了。
今天有了望魂术，再从别的棺材里看到点什么东西，那还能有命在？
那位浑身长满红毛的任老爷，可不是次次都有闲心救人的。
说曹操，这曹操还就到了。
陈仁刚把任老爷棺材推开三寸，就觉着手上一紧。
连忙低头看去，才看见一根毛茸茸的僵尸爪子，正捏在他手腕儿上。
顺着这根红毛爪子往上看去，只见任老爷正偏着头，死盯着他。
当然，如果在任老爷的眼眶里，那双招子还在的话，陈仁觉得他铁定是正在盯着自己。
悄悄吞了口唾沫，又看了看那两颗修长的僵尸牙，陈仁战战兢兢的问道，
“任老爷，咱这是有事儿？”
见任老爷不为所动，陈仁只得继续猜着。
“咱是要翻翻身子？还是捏捏胳膊？”
陈仁壮着胆子，把一张莞式按摩的单子都快报完了，任老爷还是一动不动。
这就让陈仁有些不耐烦了，是噹（dāng）还是譡（dǎng），您吱个声儿啊。
噹也不噹，譡也不譡，您搁这儿玩心有灵犀呢？
“老爷子，您这就没意思了，大半夜的不做服务，你瞎叫什么技师呐。”
见任老爷还是不为所动，陈仁凝神看去，才发现老爷子有根中指，正在翘着。
“害，我说您怎么说不了话，还不忘骂人呢。”
陈仁这话一出，那根竖起来的红毛中指，又急速扣动了几下。
“嗯？？？”
“您搁这儿耍流氓呢？我可是带把儿的，不吃这套！”
满脸红毛的任老爷，兴许是被这话气着了。
两股青色尸气从鼻子里喷出，那根手指却是不依不饶的又往上伸了伸，像是在指明什么方向。
这是在暗示个啥？
陈仁顺着任老爷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去，才见着房顶上，有一袭大红色嫁衣，正在随着夜风飘荡。
房顶那个被踩塌的破洞，报是已经报上去了，就是还没人来修。
一身大红嫁衣的楚紫儿，这会儿正坐在大洞口子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鲜红嫁衣伴着三千青丝齐舞，再衬托着一弯下弦月，这景色该说不说的，还有点看头。
可陈仁却是觉得他还是先装瞎的好。
李七安的事儿，实在是不晓得怎么开口……
陈仁撇了撇嘴，又回过头来冲着任老爷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任老爷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这才放开了陈仁的胳膊。
合着您会点头呢？
刚才您冲着房顶点点头不就完事儿了？
在看清了任老爷发青的嘴唇，以及那两颗泛着寒芒的僵尸牙以后，陈仁才明白了任老爷的用心良苦。
他脑袋但凡动一下，陈仁估计立马就跑没影儿了。
回到家里的陈仁，坐在床上已经发了半天呆。
这一趟德云观之行，让他深刻意识到了他战力上的不足。
他觉得他有些太急于求成了，还是应该苟在灵台班子里，多埋些横死尸体，然后多唱一段时间的戏。
先搞个百八十连抽的，然后再出去晃荡，免得什么时候丢了脑袋都不知道。
至于点亮青灯的事儿……
要点亮青灯的下一层，从青灯的反应来看，就得帮楚紫儿把心结去了，然后再把她安生埋了才行。
可如今这个情况，怎么帮她去除心结？
难道直接跑去给她说，你心心念念那个李七安，他之所以要弄死你，是因为你爹当年想睡他的女人，顺手还捅了他十三刀。
李七安到死都不放过你，实际上是想用你来复活他的女人，实际上你啥也不是？
得，要是这么说了，这辈子别想把楚紫儿埋下去了。
“哎……踏踏实实苟着吧。”
陈仁刚在床上立下了宏愿，一根木簪从他怀里飞了出来。
厉鬼特有的红色鬼气，顷刻间充满了他的小屋。
“恩公……”
楼小凤一声恩公，喊得陈仁心里是直呼倒霉。
在陈仁映像里，得了恩公这个美称的，似乎没有几个善终的。
这不，楼小凤又开口了。
“恩公，既然那肉铺里的神像已碎，我这就去报仇？”
陈仁本想说还是等白胜素来处理这事儿，可回头一想，白胜素既然把木簪交给了他，八成就是不介意他纵鬼杀人了。
况且楼小凤虽然尸体被烧了，只要能完成她心中夙愿，说不定也会得到青灯的奖励。
“看来白胜素也不是那种只会墨守成规的迂腐之人嘛。”
想到这儿，陈仁就摆了摆手，让楼小凤随意报仇。
直到楼小凤从窗户里飘走，陈仁才微微叹了口气。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杜八两杀了楼小凤，楼小凤鬼魂报仇，也算是因果循环了。
就在陈仁看着窗外发呆的空挡，没一会儿猪肉铺子的方向，就响起了鞭炮声。
望着腾腾升起的青烟，陈仁知道，杜八两死了。
没了庖丁神像的庇佑，杜八两就算是一个煞气冲天的屠夫，在楼小凤这索命厉鬼手里，也扛不住几个回合。
想着被自己亲手打烂的庖丁神像，陈仁也不晓得自己算不算是杀人帮凶。
要换做平时碰着了这个情况，陈仁肯定会跑去找李无甲商量一番，把这杜八两的身后事儿给接过来办了，高低再赚上一份儿。
今天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这么坐在床上，没那心力去动弹。
“嗡……”
青灯从脑海中腾空飞出，一阵急速旋转后，停在了半空中。
望着青灯底层，陈仁有些疑惑，这青灯第一层里面的烛火，似乎比往日要亮些了？
就在陈仁盯着青灯底层的时候，一行小字在他眼前浮现。
“有鬼报恩，开眼术升至精通，习得望魂。”
望魂？与望气有什么不同？
不等陈仁心中疑惑消散，视线中又出现了另外一行小字。
“基础法术进阶，奖励新戏曲《霸王别姬》。”
霸王别姬？
一股庞大的知识流直冲脑海，等到陈仁恢复清醒之时，霸王别姬的全篇唱词，已然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
微微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唱词，等到陈仁回过神来，才发现早已是天色漆黑。
“完蛋，要迟到了。”
一路出城，到了城外以后，陈仁才算是理解了这望魂是干啥使的。
以前他都是黄昏便出门，争取在天黑以前到达殓尸司。
今天这摸着黑出城，再加上学会了望魂，这一眼看去，山川森林里，甭提多热闹了。
要是在昨天，他顶多就能看见些白色鬼气，黑色鬼气什么的在到处飘荡。
今儿晚上这望魂术运做起来以后，那缺胳膊断腿儿的是随处可见。
就连旁边的小河里，都能时不时的看见又飘过去一个。
原来，这望魂术算是望气术的补充。
就算那些鬼魂不主动现身，陈仁现在都能看见他们长啥样儿了。
好处嘛，就是没那么被动了。
坏处嘛，就是这心理承受能力，得往上加点儿了。
沿着大道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中途还有个小鬼想迷陈仁来着。
鬼迷宫都画好了，就等着陈仁直挺挺往上撞了。
结果陈仁开口就骂娘，完事儿还补上一句，
“信不信我拿童子尿滋你！”
见这位爷有些横，还是个开了天眼的，那些个恶作剧小鬼，也就识趣的退开了。
入了殓尸司后门，陈仁先是在后台想好了一套说辞，这才抬上十四碗水饭，推门往戏台走去。
轻手轻脚的挨桌把水饭摆好，陈仁走到了十四口棺材前。
按规矩，该开三寸棺了。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以及心理健康，陈仁识趣的把天眼给关了。
第一天的时候仅是一个望气术，他就差点钻楚紫儿棺材里去憋死了。
今天有了望魂术，再从别的棺材里看到点什么东西，那还能有命在？
那位浑身长满红毛的任老爷，可不是次次都有闲心救人的。
说曹操，这曹操还就到了。
陈仁刚把任老爷棺材推开三寸，就觉着手上一紧。
连忙低头看去，才看见一根毛茸茸的僵尸爪子，正捏在他手腕儿上。
顺着这根红毛爪子往上看去，只见任老爷正偏着头，死盯着他。
当然，如果在任老爷的眼眶里，那双招子还在的话，陈仁觉得他铁定是正在盯着自己。
悄悄吞了口唾沫，又看了看那两颗修长的僵尸牙，陈仁战战兢兢的问道，
“任老爷，咱这是有事儿？”
见任老爷不为所动，陈仁只得继续猜着。
“咱是要翻翻身子？还是捏捏胳膊？”
陈仁壮着胆子，把一张莞式按摩的单子都快报完了，任老爷还是一动不动。
这就让陈仁有些不耐烦了，是噹（dāng）还是譡（dǎng），您吱个声儿啊。
噹也不噹，譡也不譡，您搁这儿玩心有灵犀呢？
“老爷子，您这就没意思了，大半夜的不做服务，你瞎叫什么技师呐。”
见任老爷还是不为所动，陈仁凝神看去，才发现老爷子有根中指，正在翘着。
“害，我说您怎么说不了话，还不忘骂人呢。”
陈仁这话一出，那根竖起来的红毛中指，又急速扣动了几下。
“嗯？？？”
“您搁这儿耍流氓呢？我可是带把儿的，不吃这套！”
满脸红毛的任老爷，兴许是被这话气着了。
两股青色尸气从鼻子里喷出，那根手指却是不依不饶的又往上伸了伸，像是在指明什么方向。
这是在暗示个啥？
陈仁顺着任老爷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去，才见着房顶上，有一袭大红色嫁衣，正在随着夜风飘荡。
房顶那个被踩塌的破洞，报是已经报上去了，就是还没人来修。
一身大红嫁衣的楚紫儿，这会儿正坐在大洞口子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鲜红嫁衣伴着三千青丝齐舞，再衬托着一弯下弦月，这景色该说不说的，还有点看头。
可陈仁却是觉得他还是先装瞎的好。
李七安的事儿，实在是不晓得怎么开口……
陈仁撇了撇嘴，又回过头来冲着任老爷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任老爷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这才放开了陈仁的胳膊。
合着您会点头呢？
刚才您冲着房顶点点头不就完事儿了？
在看清了任老爷发青的嘴唇，以及那两颗泛着寒芒的僵尸牙以后，陈仁才明白了任老爷的用心良苦。
他脑袋但凡动一下，陈仁估计立马就跑没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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