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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远行

    “好吧,既然你非要修复那个人偶,理由我也不问了,你想去找她也我也不在反对,唯有一点你必须听我的。”

    “……”

    艾伯特咽下口中的食物,将手中的刀叉停下,平静的注视着镜中的罗洁,等待着她的嘱咐。

    “人偶没了可以,魔术回路坏了也行,就算刻印毁了也没什么,你必须活着回来。”

    那是少有的严肃,即便是艾伯特也只见过数次的认真表情,但从她口中说出的言语,却是对一个魔术家族而言的大逆不道。

    “我会的。”

    可惜,作为魔术师同样大逆不道的人,在这张小小的餐桌旁还有一个。

    斯塔家的魔术工坊中。

    艾伯特正在收拾这次出门需要的行李,衣物是必要的却不需要太多,两三套用来换洗就足够,实在需要也可以在当地购买,真正占据行李箱大头的是记录着魔术知识的书籍,以及实践魔术时需要用到的部分材料。

    虽然带走的书籍和材料并不是什么贵重到有价无市的珍品,只不过是魔术师修习中基础的部分罢了,却依然是在外界难以入手的东西。

    万幸的是,这件母亲留下的皮箱有着与外表完全不相符的内容空间,即便塞进去了远超它本身体积的行李,在其内部的魔术作用下依然可以装下所有的行李,只要维持着魔术的魔力足够,里面的行李就不会爆仓。

    “虽然有些老套,但这种能够容纳更多物件的魔术确实好用。”

    艾伯特不由得感到惋惜,虽然刻印在皮箱内的魔术也是斯塔家的家族魔术之一,但现在的他就连完整的构筑其术式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将其刻印在某件物品上了。

    “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方便哦。耗费的魔力与扩张的范围严重不成比例不说,一旦放置的时间太久,还有被侵蚀的可能,最麻烦的地方在于保存在魔术范围内的东西还会莫名其妙的丢失。”

    一阵冰凉的触感从后颈传来,即便不回头去看,艾伯特也知道在他后面的是罗洁,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个魔术工坊,就算是魔术师想要无声无息的进入到这里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罗洁捏着一个玻璃瓶抵在艾伯特的脖子上,等艾伯特转过身来之后便将那东西放在了他的手心中:“把它也带上吧。”

    “这是什么?”

    艾伯特拿起瓶子打量着,稍稍晃动,里面装着的是一些如面粉般细软的灰烬。艾伯特能从这些灰烬中感受到微弱的魔力,这无疑应该是某种具备魔力的材料,然而他却不认识瓶中的东西,工坊中储存的材料艾伯特都很清楚,他很肯定瓶中的不明灰烬并不是工坊原本就有的东西。

    “那只吸血鬼死后留下的灰烬,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罕见的材料,更重要的是你现在恐怕也用不上,但万一以后什么时候会用上也说不定,所以还是带着吧。”

    罗洁将瓶子交给艾伯特之后,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捧起一本书,显然是不打算继续帮忙了。

    艾伯特将装着吸血鬼残灰的瓶子塞进皮箱之中,合上皮箱后将两侧的针扣束紧,他知道罗洁还在为自己的决定闹别扭,同时也知道这个时候的她无论如何都是劝不过来的,所以只能默默的打包自己的行李。

    拎上皮箱,艾伯特走到工坊的门前,在旁边的地面上安静的放置着一口足以装下一个人的木箱,当然非要说这是一口棺材也没什么问题,应该它确实是艾伯特从丧葬品店里买回来的,只不过它还需要通过机场的安检,所以必然不能是一口棺材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带着一口棺材而且里面还装着一个半死不活,失去皮肤全身包裹着绷带,一般人根本弄不清它究竟算是人类还是人偶的人形生物过机场的安检,只能说是闲的没事干给自己找麻烦。

    【踏影】

    随着艾伯特启动自己的魔术回路,魔力在他的控制下以一种恒定的速度流向胸口处的魔术刻印,脚底的影子在魔术的作用下宛如具备了生命的藤曼一般,顺着鞋子爬到腿上通过躯干来到手臂,最后顺着艾伯特的手掌蔓延向五指触及的棺材。

    五指微微用力抓紧棺材的一条棱线,艾伯特很轻松就将它举起,而实际上绝大部分的重量和是被魔术承担了而已,这也是为什么艾伯特不用【强化】而选择【踏影】的理由,他行使的【强化】魔术最多只能提升自己三倍的体能而已,就效率上来说远不及【踏影】魔术,即便这个魔术的作用根本就不是这个也一样。

    艾伯特肩上抗着一口棺材,拎着自己的皮包,回头看了罗洁一眼对她说:“那么我就出发了。”

    对此,罗杰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一点也看不出任何挽留的意思,仿佛在催促着艾伯特赶紧走一样。

    无论在什么时候,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扛着一口硕大的棺材,在常人眼中都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所以艾伯特不得不在祖宅的大门前就放下了肩上的棺材,并且停止魔术的运作,让如同藤曼般蔓延全身的影子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万幸的是这个时候来接他去机场的车已经到了门口,所以艾伯特不需要在早晨已经开始工作的前暴露自己的魔术。

    “那就麻烦你了。”

    艾伯特对从驾驶位上下来的司机指了指地上的棺材,示意他将棺材放到车的后备箱里去。而艾伯特自己则带着皮箱坐上了黑色轿车的后座。

    司机按照艾伯特的吩咐,将地上的箱子抬进了轿车后备箱,并没有去询问箱子里装着些什么。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按照上面的吩咐来接送艾伯特了,所以他很清楚这个时候全程都不要说话是唯一的选择。至于这个年龄不大的孩子究竟是什么人,箱子里又装的是些什么,他很好奇却并不想知道。

    收拾好所有行李之后,司机重新回到驾驶位上,发动汽车的引擎后向镇子外的方向驶去,他需要将艾伯特送到另一座城市的机场中。

    在轿车发动起来的那一刻,艾伯特回头看了望了望,他似乎从祖宅的玻璃窗里看到了一个人影。

    “记得早点回来。”

    在轿车彻底从罗洁的眼中消失之前,她默默低声呢喃。随后将整座祖宅包裹在内的魔术结界以及埋藏在地下灵脉中的用以控制的魔术阵地缓缓进入一种沉寂的状态。

    赶往目的地的路上是很无聊而且令人感到疲乏的过程,尽管不论是开车还是在机场中取票都是司机去做,但艾伯特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很讨厌这个过程,和掌管理性侧面的自己不同,管理着感性侧面的赛克几乎就是情绪化的代名词。

    这一路上,不论是在轿车的后座还是机场的待机厅,亦或者是在飞机上,艾伯特总是能感受到从赛克那里传来的烦躁情绪,若是在以前艾伯特并不在意这些,但别忘了现在的赛克控制着他的影子之中,所以艾伯特不的不得不在整个过程中压制影子的动作。

    ‘TMD可算是到地方了,真是憋死老子了。’

    刚从飞机上下来,赛克就开始在他的脑海中开始大喊大叫,地地上的影子也开始重新有了动作的迹象,这让赛克不得不重新管制住赛克的举动。

    ‘还没到地方,所以你安静一点。’艾伯特拎着自己的皮箱向机场外走去,同时在脑海中回应着赛克:‘我们的意识本就只有一个,你就算不开口,我也知道我在想什么,借着【异命契约】的阴影绕个圈子向我搭话算什么?自言自语?’

    ‘嘁,我知道我知道,我很清楚,但我就是无聊啊!明明有了可以表达的躯体却还是不能动作,这跟坐在马桶上却拉不出屎来的感觉没什么区别好不好!…你懂得。’

    一边忍受着赛克这个家伙无聊的举动,艾伯特一边走进了机场的大厅之中,而在这里他看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物。

    艾伯特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管家制服,在机场的人群中显得十分惹眼的年轻美男子,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男子用着某种古老又十分优雅的礼仪,向艾伯特行礼,然后如同理所当然一般的接过了艾伯特手中的皮箱:“自然是在等待少爷的来临。”

    艾伯特自然知道这个人是谁,这个称呼他少爷的人是华尔斯·卡缪,是卡多尔集团的次代继承人。在斯塔家还算是贵族的时候,他的祖上曾是世代服侍斯塔家的一族,就算是社会结构已经淘汰了贵族制度的现代,他的祖父,也就是为艾伯特安排此次出行的人,卡多尔集团实际上的掌控者,私下依旧以他母亲的管家自居。

    然而对于艾伯特而言,不论是华尔斯·卡缪,还是他的父亲卡拉·卡缪,亦或者是整个卡缪一族的人,对他而言都是在某方面极其难以理解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