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三国演义之三造大汉 » 第30章 权臣乱政东吴不宁 智士良谋神州复定

第30章 权臣乱政东吴不宁 智士良谋神州复定

    却说诸葛恪接旨得召,是夜,恪心神恍惚,通夕不寐。次日洗漱,闻水腥臭,侍者授衣,衣服亦臭。恪叱侍婢,易衣易水,其臭如初,意惆怅不悦。恪令安排车仗。方欲出府,犬衔引其衣,恪曰:“犬不欲我行乎?”还坐,顷刻乃复起,犬又衔其衣,恪怒曰:“犬戏我也!”叱令从者逐犬,遂升车。

    及将见,驻车宫门,峻已伏兵于帷帐之中,恐恪不按时入宫,而事致泄,自出宫迎恪曰:“太傅若尊体不安,自可日后再面见天子,峻当据实禀告陛下。”孙峻欲以试探诸葛恪。恪答曰:“当尽力入宫朝见。”恪之亲信散骑常侍张约、朱恩等密书与恪曰:“今日宴会设置不同寻常,恐有他变。”恪省书而回。未出路门,逢太常滕胤,胤问何故,恪曰:“吾突然腹痛难耐,择日再来朝见。”胤不知孙峻之计策,谓恪曰:“陛下多时未见太傅,今上酒请君,君已至门,宜当尽力入宫。”恪踌躇而入宫,剑履上殿。向吴主行礼入坐。亮命进酒,恪心疑,辞曰:“病躯不胜杯酌。”孙峻因曰:“太傅病未善愈,当有常服药酒,自可取之。”恪乃心安,命人取药酒与君对饮。酒过数巡,亮还内,峻起如厕,解长衣,着短服,内披环甲,手提利刃,出于殿上呼曰:“天子有诏诛杀逆贼!”恪闻声惊起,掷杯于地,剑尚未拔出,而峻刀已至,恪倒于血泊之中。张约从旁刺峻,裁伤孙峻左手,峻应手一刀而斩断张约右臂,武卫之士皆趋上殿,砍倒张约。孙峻曰:“造反者仅诸葛恪一人也,今其已死,无需再动刀兵。”于是下令收起刀剑,清理宫殿,继续饮宴。

    先前既有童谣曰:“诸葛恪,芦苇单衣蔑钩落,于何相求成子阁。”成子阁者,反语石子冈也。建业面有长陵,名曰石子冈,为埋葬死者之地。钩落者,革带之饰物也,民间谓之钩络带。诸葛恪果以苇席裹其身而篾束其腰,投之于此冈。诸葛恪全家老幼及其外甥都乡侯张震及常侍朱恩等,皆夷三族。

    孙峻既诛诸葛恪,吴主孙亮封峻为丞相、大将军,督中外诸军事、假节,进封富春侯,吴国军政皆归于峻。峻掌大权,心渐骄,多藐吴主而独断朝纲。朝臣多有怨言,峻闻知,出怨言者皆为其所斩,而后朝中再无出言反孙峻者。孙峻知长公主与废太子孙和不睦,为攀附长公主,峻夺废太子孙和玺绶,废其南阳王爵位,徙和于新都,后又遣使者赐死孙和。和与废太子妃张氏辞别,张氏曰:“无论吉凶当与君相随,君死,妾终不独生也。”亦自杀,百姓闻张氏事迹,尽皆悲伤落泪。

    却说洛阳闻知江东宫变,维上疏曰:“伐吴时机已至,今诸葛恪已亡,孙峻夺位而劣迹昭彰,可先行问罪,令其引咎退位。其必不从,又恐江南舆论,定兴兵来攻,我则可应声而发兵也。”帝然之,遂发书东吴,书略曰:“朕闻:‘勤政爱君则主臣相合,友政爱吏则同僚通达,仁政爱民则万姓拥戴,此为国运兴隆之本也。’今吴丞相峻,藐君主于殿上而独断,杀同僚于朝中而专权,役百姓于野下而施暴;诛诸葛恪弃尸于荒野,废南阳王赐死于新都。非有虎狼之心而不能行此事,天怒人怨,民心尽失。昔齐桓兴兵攘无道蛮夷,六国合师诛昏暴齐湣,皆代天罚罪也。今敕峻,速还政于主,引咎自戮,否则王师代天,克日亲往建业问罪!”

    却说孙峻收到北朝来书,怒气冲天,大骂曰:“刘禅贼子,欺我太甚!吾誓杀之!”遂前往朝中,谓吴主孙亮曰:“北朝侵我之心昭然,我若不先出击,局势必为被动,臣请率兵伐汉,保我大吴!”亮曰:“朕观北朝之文,所指者乃卿也,朕遣使北朝为卿洗罪,可止干戈也。”峻叱曰:“陛下亦以为我有大罪乎!”亮颤曰:“卿有大功于吴,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峻曰:“臣即有功无罪,何言遣使为臣洗罪哉!”亮颤曰:“朕口误,口误。”峻曰:“臣请出兵北伐,请陛下下旨。”亮无奈,下旨出兵。

    孙峻接旨遂分兵三路伐汉,孙峻率左将军留赞领十万兵,出寿春进伐豫州,此一路也;二路兵乃骠骑将军吕据及前将军唐咨领兵八万,出武昌进伐荆州;车骑将军刘纂、镇南将军朱异为第三路兵,领六万兵出广陵进伐徐州。

    细作早先探知报入洛阳,汉帝问策于姜维,维曰:“今孙峻虽统兵三路而来,然其上不能信君,下不能服众,虽有三路兵,必不能尽服其所命。我亦其三路兵迎之,定可逐路击破,峻败必溃,其势穷矣,我可直入建业而定九州也。”汉帝闻之大喜,加姜维为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南讨东吴。姜维遂下令亦起三路兵马迎之,自率大军十万出豫州取先寿春,为第一路;命关平起荆州水陆兵马十万,先取武昌,为二路;命张苞起徐州兵马八万,取先广陵,为三路,三路兵皆直捣建业。

    孙峻部渡安风津过淮水至汝阴,汉军亦至,两阵对圆。东吴先锋朱绩出阵挑战,汉将张翼出迎,战不数合,绩败走。全怿出马,战不三合,亦大败而走。张翼驱兵掩杀,吴兵大败,孙峻命后退三十里下寨。

    次日,汉军至孙峻营前叫战,峻领兵出营,张翼出马叫骂曰:“孙峻汝只会弄权,敢与我战否?”峻大怒,策马挥刀而来,翼舞刀来迎,战了十余合,翼率兵败走,峻率兵追击。追至于颍水之畔,旁有密林,忽然一声炮响,密林中杀出多路汉兵,吴军追之过急,难以回返,多为汉军所杀,降者众多,孙峻见状急忙回马急遁,回至营中面相颇为狼狈。奋威将军陆抗劝峻曰:“某见汉兵有进取之意,不如我军回防寿春,我军可据寿春而缓缓图之。”峻骂曰:“住口!今未取胜而退兵,岂不为天下人所耻笑!”抗悻悻而退。

    是夜,汉将王含、蒋斌等星夜率兵至吴营劫寨,孙峻无备,汉军烧杀至四更,吴营满地哀嚎,峻无奈,下令退至寿春,据城坚守。

    却说吴军二路兵骠骑将军吕据及前将军唐咨进犯至陆口,汉昭烈帝刘备曾于此处留张南、冯习二将,予二人三万兵马守御,至此时二将皆没,代之者乃张南之子张元、冯习之子冯进也,汉帝继封二将为安南、安东将军。却说吴军至,张元与冯进二将出城相迎,奈何二将兵少,胜之不得,于是一面遣书至南郡关平处,一面撤回城中固守。吕据、唐咨二人围城紧攻,然张、冯二将经营陆口多年,城池坚固,吕、唐二人亦是急攻不下。

    忽一日,吕据闻知关平率水军来援,急率大小战船数百艘横于江上,之见江上船只密密麻麻,各船之上皆挂旌旗,旌旗齐飘犹如江水涌动,场面甚是壮观,吕、唐二将立于船头颇为得意。忽然吴军望江西船来,旗杆、望台、船楼、甲板依次显现,及至全体,看得吴军个个莫不目瞪口呆,关平所率之援船,长至少有三十丈,高约莫五丈,宽约莫十丈,船首覆以铁皮,船楼有三层,层层满载水兵,橹棹百人摇,一船可载数千人,二十余船浩浩荡荡依江而下,关平立于首船甲板大笑曰:“鼠辈不降欲为齑粉乎!”吴军皆大惊,吕、唐二人急忙下令撤退,奈何关平之船更快,平下令冲撞吴船,平船巨大,装有铁甲,至吴船处,有如泰山压顶之势,吴船一触即为粉碎,吴兵大多落水,汉军即以弓箭射之,江面吴兵死伤无数。吕据无奈下令开往岸边,弃船而逃入武昌。

    却说车骑将军刘纂、镇南将军朱异行军至凌县界内时,一路皆不见汉兵,刘纂疑曰:“行兵多日而不见汉兵,前必有伏。”异然之,遂多派斥候于前方探路,不一时斥候来报曰:“前方见张苞军。”纂即命全军摆好阵势,依次前进。两阵对圆,苞出马大骂曰:“吴狗何敢犯我疆界!”纂大怒曰:“我不先伐贼,岂可坐等贼来吞我!”苞又骂曰:“吾主感念东吴君臣百姓慑于权臣孙峻,故而下旨问罪,尔等却起兵来犯,岂不怕为天下人所笑?”纂曰:“休再巧言令色,速来决战!”遂挺刀直取苞,苞拍马迎上。苞虽年逾五十,然气力不减,与纂大战数十合,纂不敌,退至阵前号令全军掩杀,苞不惧,亦身先士卒,率兵杀来。片刻后,吴军后部大乱,纂问何故,原来邓艾领一汉军晓宿夜行,伏于要道旁之山中候吴军久矣,见两军混战,即从吴军背后杀入。吴军大溃,伤亡甚众,降者无数。刘纂与朱异率小部残兵逃回江陵城中。战后,苞谓艾曰:“士载之计真乃妙策也!”艾笑曰:“某曾闻故丞相武侯以晓宿夜行之计,大败司马仲达而得街亭。而今用之,方知其中之妙也。”

    不几日,孙峻于寿春城中闻知两路兵败,心中恐惧,命全怿、全端兄弟二人留守寿春,自回建业去了。全氏兄弟因家人仍留于建业,顾及家人,奋力守城,姜维率军久攻不克。

    却说全怿之兄全绪之子全辉、全仪留于建业,因其与家内争讼不和,二人愤愤而出,携其母,与部曲数十家渡江,北投姜维。维闻二人来投大喜,加二人为偏将军,二人拜谢而去。姜维乃召钟会前来议事。钟会,颍川人也,乃故魏太傅钟繇之幼子、故魏青州刺史钟毓之幼弟也。会年五岁,钟繇领见蒋济,济甚异之,曰:“此子非常人也。”及至成年,会才满京师,姜维闻之,召入府中问治国之策,会对答如流,维甚爱之,遂表汉帝加会为中书侍郎,为姜维幕僚。会闻全氏兄弟来投,谓姜维曰:“此事易也。”维喜曰:“士季有何妙策?”会曰:“将军可密为辉、仪二人修书,使二人亲信赍书入城中告与怿、端二人,说孙峻回建业将兵败之责尽数归咎于二人,峻欲尽诛灭其家族,故逃来归命。如此怿、端二人必惊恐而献城纳降矣。”维大笑曰:“士季之见与吾甚合也!”遂作书一封,密差全家亲信送入城中。

    全怿、全端二人阅信毕,心中大惧,于是献城投降。汉帝遂加全怿为平东将军、临湘侯,亦加全端为平逆将军、关内侯。

    却说武昌处,吕、唐二人水军具为关平所毁,残军困守武昌城中,关平大军连日奋力攻打,二人商议投降,遂立起白旗开门出降。寿春、武昌投降,汉军持节安抚、与民秋毫无犯,沿途州郡皆望风来降。广陵刘、朱二将见势不对,即弃城逃回建业。汉军三路大军望建业城而来。

    却说孙峻闻知寿春、武昌投降大怒,乃将全怿、全端、吕据、唐咨各人家眷,尽数斩之。峻集众子弟于堂中曰:“今吾家危矣,为之奈何!”峻弟孙綝拍案而起曰:“今无从所去,降亦死,不若决战尚有一线生机!”众人皆为綝附和,峻意乃决。綝曰:“我愿领两万兵于江岸,以战来军,如若能胜,则挫贼锐气,犹可自安。”峻许之。

    却说汉军三路合兵于牛渚,进逼建业。探马报曰:“孙綝领数万人马布于南岸。”关平曰:“江中谁可拦我?某愿为先锋,为大军开路。”姜维笑曰:“不期坦之于荆州数年,竟造出此庞然巨舰,真为江海之利剑也!”即以平为先锋,先取孙綝。

    关平以巨舰直至南岸,即率大军对孙綝部一齐围攻之,綝奋力搏杀,终是寡不敌众,战死于乱军之中,吴军见主将死,皆四散败走。

    孙峻得知孙綝兵败战死,大哭不止。其弟孙据曰:“今城中尚有兵士五万,粮草辎重可供一年之用,我等当奋力守之!”峻然之。遂又命其弟威远将军孙据镇守西门、武卫将军孙恩镇守北门、灭寇将军丁奉镇守东门、左将军张布镇守南门。

    汉军等兵临城下,姜维招降不得,遂命诸将奋力攻城。汉军人多,维一本部攻一日;关平部攻一日;张苞部攻一日,以车轮战法连日攻城,而城中吴军具不敢歇。汉军连续攻城数日,吴军已然疲累不堪。丁奉夜寻张布密曰:“今贼势汹,皆峻之祸也,不若杀峻献之于汉,彼或可退也。”布曰:“汝何其不明也,此番贼必为灭我而来,即杀孙峻,亦无用也。”奉曰:“今贼连日攻城,我军早已疲困不堪,久必有变,届时大事未可知也。不如我等且先动手,先立一杀权臣之功,再看彼之说辞如何。彼若退兵则东吴可保,彼若不退则我两家亦可得保。”布闻言,点头然之。二人乘夜色即提兵至孙峻处,围之,二人提刀入孙峻房中,峻惊起曰:“汝二人欲造反乎?”奉不二话,挥刀砍死孙峻于榻前。二人提孙峻之头,前往孙据、孙恩处,二孙兵士见孙峻以死,无人敢上前拦阻,丁、张遂杀二孙。孙峻兄弟受诛,丁奉、张布二人遂入宫请吴帝孙亮主事,亮大喜,即封丁奉为大将军、张布为中军督。

    次日,丁奉于城上示孙峻之头望姜维呼曰:“我主已诛去此贼,天兵可退矣!”维答曰:“古人云:‘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东吴孙氏享国数十年,无恩惠与百姓,虽孙峻得诛而不能改其祚,至今气数尽矣!尔等宜速降。”奉闻言曰:“容某入报我主。”奉乃入宫将姜维之言报与吴帝孙亮,亮泣曰:“朕今方去一大奸而掌大权,却大势尽去,真天亡我也!尔等可开城,勿再伤我军民一人。”遂欲举剑自刎,丁奉、张布二人遂急上前止曰:“陛下何不效故魏主曹叡?且汉与我有旧盟,其定能善待陛下而保全宗庙也。”亮乃从之。

    孙亮乃备亡国之礼,素车白马,肉袒面缚,衔璧牵羊,大夫衰服,士舆榇,率宗室大臣等数十人,造于垒门。姜维躬解其缚,受璧焚榇,送孙亮入洛阳。汉帝封亮为南昌侯,迁居司州获嘉县,食邑两千户。

    于是东吴三州,四十三郡,三百一十三县,户口五十二万三千,官吏三万二千,兵十三万,男女老幼二百三十万,米谷二百八十万斛,后宫两千余人,皆归汉朝。大事已定,出榜安民,尽封府库仓禀。至此汉并魏吴,天下一统。

    却说众将回京,汉帝大封功臣,姜维、关平、张苞各增加食邑至三千户;封钟会为司隶校尉,东武亭侯;邓艾为豫州刺史,方城亭侯;封丁奉、张布为都乡侯。其余大小诸将皆有升赏。

    尚书令陈祗奏曰:“今天下一统,陛下之功犹如世祖,当效仿世祖封泰山,告上天而昭天下也。”帝曰:“朕闻封禅泰山仪礼甚繁,劳民甚重。自桓灵以来,天下纷争数十年,今九州方定,而万民未安,再多差役民,此为朕所不忍也。”遂罢之。

    延熙十四年(255年)冬,帝召群臣,议加昭烈皇帝为高祖。乃巡长安,命有司择吉日于太祖长陵前设祭,列两汉二十四帝之牌位加高祖昭烈皇帝之位于案前,太祖高皇帝牌位居中,左起为太宗文皇帝等前汉各帝之位,右起为世祖光武皇帝及后汉各帝之位,高祖昭烈皇帝居中于太祖牌位之下。

    是日,帝率百官跪祝曰:“惟延熙十五年正月初一日,皇帝禅,谨告于大汉历代先皇之灵:天命有数,汉室永昌。太祖应天,起斩白蛇,诛暴秦而救黎庶,灭恶楚而伸大义,盖无上之功也,汉室始得天命。继文、景、武、宣四帝之政,大汉文治武功至盛矣!而后,哀帝受毒,王莽篡祚,此大汉之一衰也。莽施倒行,人神共怒,世祖起兵,海内归心,应天承命,再继大统。续明、章、和、安四帝之治,大汉内定外平复盛也。而后,桓灵失德,曹丕僭越,即大汉之再衰也。曹氏无道,人心思汉,高祖怀仁,解民倒悬,据以荆益,复承汉统。哀哉!欲再进取,天不假年!禅不才而承高祖大任,诚惶诚恐,谨慎战兢,至今三十年矣!幸先祖天佑,赖臣工用命,克贼魏、平东吴,复先祖之基业,光大汉之社稷。今九州一统,汉数复兴,乃设此祭,谨告先祖皇考,以慰先皇之灵。伏惟尚飨!”

    帝祝毕,台下群臣百姓山呼万岁,微风阵阵,旌旗翻涌。汉帝远眺远山,又俯视台下臣民,凝目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