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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骨折

    每年的九月下旬是谷子成熟的时候,阳光下的谷子闪现着金灿灿光芒,麻花状的谷子穗经过碾压后,脱落下来的黄色颗粒就是小米。

    谷子成熟的时候最怕遇见风雨和群鸟,风雨会使谷粒脱落,群鸟则更直接一些,用于果腹,这两种情况都会影响谷子的收获,造成减产。

    谷子的地块周围一般都会种些形体高大的农作物,比如玉米、高粱等,用于阻挡风力,或者在玉米和高粱的最高出系上各种颜色的飘带,用来防御群鸟。在地里面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摆放一个稻草人,就是专门用来震慑这些群鸟的,这种贪图谷子营养与美味的鸟儿以麻雀居多,他们常常会成群结队地在谷子地上空盘旋停留,饿了就会来吃上几口,而在群鸟抢吃的过程中造成的谷穗摇晃也会使其脱粒儿,鸟儿吃的跟掉在地上的相比,那就是九牛一毛了。

    为了把谷子早点收回家好减少损失,趁着周末,周振兴一早就带着周晨与周瑾一同去往地里剪谷穗。

    周瑾今年十五岁,现在是孔家镇第三中学学生,刚升初一,学习成绩优异。虽然只有十五岁,人看上去已是亭亭玉立,只不过在下嘴唇的外侧有一条两厘米的伤疤,格外引人注目,这道伤疤是两年前去找弟弟周晨的时候,不小心磕碰的。

    两年前的一天下午,家里要做晚饭了,母亲见周晨还没有回来,就让周瑾出去找一找,年仅十三岁的周瑾骑着二八自行车就去了,骑着车沿着镇上的主要街道边骑边喊,骑了两圈依然没有找到。因为害怕弟弟有可能遇险,就来到了镇上比较危险的地方查看,此时的天渐渐黑了下来。

    第一处就是镇中心的一口老水井,这口水井比周晨爷爷周振兴的年龄都大,是以前人们唯一的生活饮用水,井眼的边缘与地面持平,周围没有任何防护,只是在旁边立了一个警示牌。周瑾走到井边看了几眼,大喊了几声,并没有人回应,就朝镇东边大河的方向去了,因为她知道弟弟总是喜欢偷偷的去河里游泳。

    可能是因为心里着急骑的太快,又或许是自行车车身太过高大不太好掌控,周瑾一不留神摔倒在地,由于自己是斜跨在自行车横梁下方骑行的,所以右脚被压在了车子下边,而嘴唇狠狠地嗑在了左边的车把上,顿时鲜血直流。好在被劳作而归的人们看到,把周瑾送到了镇上的诊所,并通知了她的父母。

    周瑾的脚只是简单扭伤,并无大碍,用热毛巾敷一下,擦点药水就好了。而下嘴唇的外侧有一道两厘米的口子,需要缝个两三针。

    与母亲回到家后,七岁的周晨刚被父亲修理完,手臂上还有几道手指划过留下的白色痕迹,原来真的是去河里游泳了。如果当时周晨把游泳救人的事情说出来,不知道会怎么样,有可能会打的更狠吧,毕竟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疼爱。

    周瑾的伤好后,就留下了这道两厘米的疤痕。

    现在和弟弟一起骑着自行车跟在爷爷的后边,爷爷负责带剪谷子的工具,自行车的前面车把上,系着一个小布兜,里面装着三把剪刀,车的后面行李架上夹着一个麻袋,孔隙中插着一把镰刀,行李架的旁边捆绑着一个椭圆形的大笸萝。

    周瑾不紧不慢的跟在爷爷后边,已经不用再斜挎着骑自行车了,而弟弟则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斜跨着艰难的骑行着。有时候嫌斜跨着骑得太慢,就踩着前边齿轮的防护罩跨上横梁去骑,但是双脚已经无法同时触碰到脚蹬子了,需要两边相互交替才能正常行驶,左脚把左脚蹬勾起来踩下去,然后换到右边,想必很多人小时候都这样骑过。

    来到谷子地,爷爷拿着镰刀弯着腰割谷子,然后把割下来的谷子放到笸萝里面,周晨与姐姐周瑾则用剪刀把谷穗剪下来,由于剪的没有割的快,爷爷也会来帮忙剪一会儿,或者在旁边抽根烟等一下。

    眼看到了饭点,周振兴就招呼着周瑾与周晨收拾收拾回家吃饭。

    周振兴还是骑在最前面,周瑾紧跟其后,只有周晨在后面一上一下慢悠悠的骑行着,最后还是拗不过男孩子内心的好胜心理,跨上了横梁追赶着姐姐周瑾。随着周晨骑行的速度越来越快,离姐姐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然而意外也就在此发生。

    在一个拐弯处,有一条两米多宽的路沟,据老人们讲,这条路沟是六七十年代发大水的时候留下来的,为了方便出行,后来人们就用土填补出了一条小路。周晨由于自己骑行太快,又预判失误,整个自行车就卡在了沟里,人随着惯性被甩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才停下来。

    坐在地上的周晨一开始还是懵懵的状态,然后开始后怕,大声喊叫着爷爷和姐姐。爷爷周振兴距离太远,人年纪也大没有听见,姐姐周瑾听到了周晨的喊叫声,折返了回来,先是把周晨扶了起来,然后又把沟里的自行车拉了出来。为什么要拉呢?因为自行车的车圈早已经瓢得不成样子啦。

    在一旁已经愣住的周晨还惊魂未定,姐姐周瑾帮着周晨全身上下检查了一下,并没有看到明显的伤痕,但是周晨却感觉自己的左肩有一种麻木的感觉,表面并没有发现什么擦伤或者伤口之类的,周晨就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膀,这个时候左肩突然往下落了一下,与右肩相比完全矮了一截,且左肩现在已经动弹不得了。

    见此状况,姐姐周瑾只好把坏掉的自行车放到一旁,准备骑着自己的自行车把弟弟周晨驮回去。可是周晨在后面坐着,车刚走了没多远就叫唤的要下来,因为一颠簸左肩就疼,疼的实在受不了了。无奈之下,姐姐推着自行车陪着周晨在路上走,慢慢悠悠的回到了家。

    回到家后,父亲周建军得知了周晨受伤的情况,就请来了镇上的医生,本来以为只是锁骨错位。医生让周建军按住周晨,然后用手指按压周晨左肩的锁骨位置,还没等问痛不痛时,周晨已经疼的受不了龇牙咧嘴地大叫了起来。

    医生最后判断是左肩锁骨骨折,需要到县医院去拍个片子,有可能还需要做手术。

    家里只有自行车这一种交通工具,而到镇上的公共汽车站点还要走很远的路程,没有办法,为了赶时间,周晨只好忍着疼痛,让父亲骑车驮着自己去站点乘车。周振兴用镇上的固定电话打给了二儿子周建文与小女儿周艳红的公司。

    当时是1999年,主要的都是燃油版的公共汽车,孔家镇这个站点也只有一辆车,一天只跑两个班次。周振兴带着儿子周晨挤坐在闷热嘈杂的车厢里来到了县医院。

    此时弟弟周建文与妹妹周艳红已经来到了医院,帮忙着为周晨挂号做检查,经过拍片确认是锁骨骨折,医生给出了两个治疗方案。

    第一种:不开刀,在外侧将骨头归位,把人上身固定在一块儿木板上,让骨头自然愈合,不需要住院,拿点消炎止痛的药就可以了,费用也比较低,需要几百块钱,但是愈合周期长,人因为被固定在木板上,行动也不方便,相当难受。

    第二种:开刀做手术,插入钢钉固定,手臂打上绷带,住院观察一周时间就可以出院,静养一个月后到医院拔出钢钉就好了,费用就贵了许多,需要两千多块钱。

    医院让周建军考虑一下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