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抓鬼

    十一点多快十二点的时候，赵谦两人顺着小洁的气息慢慢走着，也不着急。都说十二点后鬼门关开百鬼夜行，其实这都是扯淡。全是那些破电影和大人吓唬小孩用的。一点以后阴气才最重，是阴物最喜欢活动的时候。两人边走边聊着什么。南市城区的人行道两边种满了法国梧桐，这个季节已经长出了巴掌大小的叶子，在微风的摇晃下左右摆动，像是小孩子在晃着小手和人打招呼。昏黄的路灯从树叶的间隙洒落下来，静谧得让人发慌。小洁的家好像不在市中心，两人走了一阵已经偏郊区了。这个点的夜晚还是有点凉意，周围也看不到一个人影，走在树叶阴影下感觉有点不能呼吸。

    赵谦深吸口气，“可道，小洁的气息就在前面了，感觉到什么了吗？”许可道伸出食中二指挽了个法诀在自己眼睛上抹过，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罗盘道：“很重的鬼气，不像是一个鬼，应该有好几个。”说着低头看向手里的罗盘。赵谦也看了过去，不过他什么也看不懂，就看到罗盘里的指针左右旋转，也不知道是什么门道。不过这毕竟专业不对口啊，要是什么妖怪之类的他都不需要什么法器，一眼就能看出来。许可道手里罗盘的指针摇晃了几圈慢慢平静了下来，指针坚定的朝右前方指着一动不动。许可道往那边看了一眼，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着赵谦道：“师兄，给来个隐身呗！我懒得施法了。也比不得你持久啊！”赵谦嘿嘿一笑，“那是，师兄我论持久谁也比不了。”说着朝许可道的方向挥了挥手，自己也慢慢隐去了身形。两人隐去身形朝着指针指示的方向走去，许可道低头看着手里的罗盘眼睛一眨不眨，脚步却又平稳无比。赵谦倒是无所谓，今晚反正没他什么事，干脆心念一动漂浮在许可道身后看戏。许可道回头看了他一眼无奈道：“你这倒是会多懒，得了，反正没多大事情，你就看着吧！”又往前走了百十米，指针在一幢小楼钱剧烈的晃动了起来。许可道抬头看了看，小楼总共有三层，四周都砌着围墙，铁将军把门。这里应该就是小洁的家了，毕竟盘旋在屋顶的阴云都快成实质了，看着像是墨水在水中游动。抬手比划了个法诀，许可道也不敲门，就这样穿过围墙。这时手里罗盘的指针像是直升机的螺旋桨一样转了起来，他倒吸一口气嘀咕道：“我去，这么多的吗？怎么到处都有。看起来道行还不低。”忙又从口袋里掏了张符纸出来擦过眼睛。这符纸是拿老牛的眼泪稀释后泡过的，能见世间一切邪魅。许可道睁开眼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小楼的二楼三楼周围密密麻麻的飘着上百个鬼魂，将这两层楼围得水泄不通。倒是一楼看不到一个鬼魂，大厅方向还有灯光透了出来。许可道抬头看了眼上面的鬼魂也没管他们，反正自己隐着身这些鬼物也看不到。也就是数量多了些，其他的不值一提。倒是一楼的景象有点不对劲，没道理这些鬼物只围上面下面不管啊。将手里罗盘又放回口袋，顺手又掏了一大把符纸出来。他们这五斗米教是当年张道陵创立的，主营抓鬼，武器就是符咒。赵老头曾经说过只要符纸足够，就算是鬼王过来我也给他揍得不成鬼样。许可道这应该是完美继承了赵老头衣钵，别的不管，符咒掏出来先，有事直接干。简单粗暴！仗着赵谦的隐身术许可道顺着灯光就走进了小楼，赵谦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录着像也跟着飘了进去。

    大厅里一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正是上次赵谦见过的小洁的男朋友。小洁依偎在他身旁，男人的手紧紧搂着小洁的肩膀。两人前面的茶几上飘荡着一个宛如实质的黑影。“小洁别怕，他说他会帮我们的。昨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你爸妈不会有事的。”小洁男朋友回头在小洁耳边安慰完回头对着眼前的黑影道：“隗仁，那天你附身我的时候和我说不会伤害我们还会帮我们弄一笔钱，我才答应不反抗给你附身。可你附身后控制着我的身体到处杀人还被人看到了，小洁父母也被你弄得不死不活的，他们可是小洁的父母！你当初说的话到底算不算话？”前面的鬼影身上阴影抖动，“当初我实力弱小，如若不附在你身上没几天就得消散了。如今我聚阴入体，就算没你我也可以逍遥自在。”说着一声厉啸，就件楼上的鬼影全都俯冲下来一个个全都没入他的身体。此时隗仁早已不是之前黑影的形状，一阵扭曲后从黑影里一个面目阴鸷的男子直起身来，脚尖点地飘在茶几上。小洁见状吓得惊叫一声将脸埋入男友怀里。她男友也是惊惧起来，伸手指着隗仁，指尖颤抖着。“你，你，你.......”隗仁不等他将话说完身体前倾，两人额头似乎都抵在了一起，就见隗仁张开大嘴喉咙发出嘶吼声，那嘴张开得宛若能将他的头整个吃了进去。嘴里的唾液一滴滴都落在了小洁男友的脸上。“嘿嘿.......你可以走，你女朋友是难得的聚阴之体，就留下陪我吧！”说着稍稍远离了点，畸变的脸也渐渐恢复人形。小洁埋头在男友怀里瑟瑟发抖，嘴里连声道：“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男友似乎被吓坏了，做在那里眼神涣散一动不动，紧搂着小洁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隗仁飘身而起，嘴巴张得好似脸盆一般大，露出黑漆漆的尖牙就向小洁男友吞了过去。赵谦拿着手机找了个侧面的角度继续拍着，心里叫道：“这剧情特么有点土啊！还有这造型，到时候发出去别人会说我粗制滥造吧？”隗仁滴着黑水的嘴巴在快要接触到小洁男友的时候就咬下不去了，就见隗仁嘴巴紧紧一合，额，上牙咬到了下牙.......堪堪距离小洁男友还有那么几厘米。就看到一只尖牙崩断从隗仁嘴角飚射了出来摔在玻璃钢的茶几上叮当作响。许可道站在沙发后面拿着一张符伸手抵着隗仁的额头，嘴角露着笑看着隗仁习惯性的咬合动作。嚓嚓嚓......又一只尖牙掉了下来.......出没出血没看出来，反正嘴巴里留出的东西都是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唾液还是血液。小洁男友眼睛向上翻起，眼看着一只血盆大口在嘴角头顶上不住的咬合，那不知是口水还是血液的东西顺着隗仁的嘴角滴在自己额头，心里再也承受不住，面露惊恐之色，身体一软就晕了过去。小洁倒还好，埋头在男友怀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赵谦结束手机录像，将之揣回口袋。“行了行了，许可道别玩了。我手机内存不够了，赶紧收了得了。”许可道手中用力将隗仁顶飞，又从怀里掏出一叠符纸。低头就着灯光在辨别着什么。“师兄别催，麻烦大了。这东西暂时还收不得。”许可道眉头紧缩，脸上露出紧张之色。赵谦伸手指着这时候还飘在屋内一脸蒙比捂着嘴巴的隗仁道：“就这么个玩意有什么麻烦的？要不我叫咯咯直接过来吃了吧。”许可道还在翻着身上的符纸，“吃不得吃不得，这玩意把周边人的生魂全都掳了吞到体内。就我们刚刚看到的飘在楼上的那些鬼魂，这时候弄死他的话周围村民生魂也完了，生魂不能入体轻则痴傻重则要命啊师兄！”赵谦眉头皱着道：“这么严重的吗？你给他把生魂弄出来不就得了。”许可道翻遍身上所有的符咒也没找到能解决生魂的，只能无奈将所有符纸收回口袋掏出手机道：“我给老头子打个电话。等会师兄给我求求情啊！老头子肯定要揍我！”说着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拨通了赵老头的电话到角落打电话去了。屋内飘着的隗仁这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只知道人没吃着自己牙掉了，狐疑的看了一眼晕过去的小洁男友，有点疑惑这头这么铁的吗？四周看了看也没看出来点什么，就又往小姐男友那边飘了过去，看样子还想再试一口。只是这次隗仁不再直接咬了，张开嘴巴对着小洁男友吸了一口气，就看到一个和小洁男友一模一样的魂魄从头顶一点点冒了出来朝着隗仁的嘴飞了过去。赵谦看看还在低声下气打电话的许可道忙伸手挡着魂魄从小洁男友头顶按了下去。隗仁这时候更蒙了，这特么吸出来了一大半的生魂竟然自己回去了？死鬼隗仁有点不服气，两眼圆睁对着小洁男友又是猛的吸了一口气，这次用力过大小洁的生魂也飘了出来。赵谦忙两只手一只一个又给按了回去。隗仁一脸蒙比，继续吸，赵谦继续按回去。再吸，再按回去，再吸，再按回去........一人一鬼就这么耗上了。

    许可道打完电话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可乐的景象。“大哥，别玩了啊。你在这样搞下去他们俩明天得进ICU！”许可道满脸的无奈。“哦，好吧。你来搞定他。”赵谦正玩得乐此不彼呢，听许可道这么说忙将又被隗仁吸出来的两人魂魄按了回去。然后挥手解除自己两人身上的隐身。隗仁吸了半天吸了个寂寞，看着显出身形的两人满脸的不知所措。才做鬼没多久的他哪里认识他们俩啊？鬼界其实也没什么人认识他们，见过许可道的不是被送去投胎就是被打散了。剩下认识的都是积年老鬼，可这积年老鬼不认识许可道也是认识赵谦的啊，他那一身的守护气息有点道行的谁不知道啊？这时候赵谦防止隗仁继续吸小洁他俩魂魄，走过去拖着飘在空中的隗仁一把惯在了地板上。可怜的隗仁这次脸先着地，那一口鬼牙稀碎。许可道看着赵谦挠挠头道：“老头子说直接打就行，只要不一下子打死，打上半个小时那些生魂就被打出来了。然后送回去就行，什么后遗症没有。”隗仁听到这话身躯一阵抖动，知道这俩人不是什么善茬。埋头对着窗户就想冲出去。赵谦打了一个响指将隗仁定在空中，回头对着许可道：“那就打吧！”许可道点点头，手里飞出几张符纸贴在了大门和四壁上，伸手做了个扩胸的动作。摆出李小龙的招牌姿势，抹了下鼻头，“咿呀！来，一起打！”赵谦看了看许可道，走到还定在空中的隗仁身边，将他往下拉了拉。抬脚试了试高度，“看我凌空抽射！”说着飞身而起凌空一脚踢向了隗仁屁股位置。“我擦！”许可道捂着脸满脸的羞愧。有这种师兄真有点丢人啊！在他眼里赵谦一个帅气的飞身侧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赵谦根本没踢到飘在空中一动不动的隗仁，反而是落地的时候没站稳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赵谦也是羞愧欲死，堂堂守护大人一点面子都没了啊！也不抬头，对着许可道挥了挥手，憋屈道：“你自己打吧。我不玩了.......”

    五分钟后，许可道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我擦，太累了。这打人也不是什么轻松活啊师兄！”赵谦这时候坐在昏过去的小洁两人旁边靠在沙发上，还别说是真的舒服。难怪关关天天窝在沙发里不愿意动弹。看着被打了五分钟却因为不敢太用力还是没鸟事的隗仁一眼，“要不我找几个人来一起玩玩？”许可道将一张符纸贴在隗仁身上走到他身边也坐了下来，“对啊，你喊你那些宠物们过来一起玩！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着从茶几上拿了一瓶没开过的矿泉水打开对着嘴巴就是一顿狂灌。“法师的身体素质还是不行啊！”喝完水感慨一声气喘吁吁的靠在沙发上。赵谦刚刚出丑这时候也不好嘲笑许可道，打了个响指抬头对着外面喊了一声：“都来玩玩啊帅哥美女们！”就见眼前的空气像水波一样抖动了一下，十几个男男女女出现在了眼前，不大的客厅顿时显得有点拥挤。辰时有点嫌弃的推开就在她旁边飘着的隗仁，迈着模特步朝赵谦走了过来，“主人找我们过来玩什么啊？这破房子里有什么玩的？”赵谦忙将事情一说，天狗顿时乐了，“这里面有点施展不开啊我们这么多人。”说着走到刚刚被辰时推开的隗仁身边，伸手抓住就是一顿揉搓，没几下隗仁在天狗的手里就成了一个球，也看不出来是足球还是什么球！手上继续搓着，回头对着赵谦道：“老大给弄个场地呗，我们打场篮球！”说着将手里已经成型的篮球在地上拍了几下，嘿，还别说。一听这清脆的声音就知道这篮球价值不菲！赵谦觉得这帮人脑洞真是大到没边了，倒也没说什么。随手打了个响指，客厅中间现出一个光圈来，光圈对面赫然是一个标准的篮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