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年轻时候吃过的芝麻饼
“这是青椒花菜，炒的可软乎了，你肯定能吃得动。”
“这个饭我可是特意多加了好些水，软烂软烂的，都快赶得上稀粥了。”
“还有这鸡汤，我可是用了一整只土鸡才煨出来这么一碗汤，绝对够滋补。其他菜都能剩下，这汤必须得喝完，对身体好。”
“还有这煨汤的鸡肉，二次加工啦，不费力气就能吃的动，一会吃上两块。”
“又菜又汤的，还有这么多饭，我哪里吃得完嘛。”老太太看着老爷爷笑眯眯的说道：“一个人吃饭吃啥都不香，你陪我吃点。”
“这可是特意给你做的。”老爷爷还想拒绝，被老奶奶一个瞪眼，把嘴边的话全都咽回肚子里。乖乖地拿过老奶奶递过来的筷子，坐到了餐桌旁。
两位老人有说有笑的吃起饭来，老爷爷不时说些家中孙儿的趣事，逗得老太太咯咯直乐。
江风在一旁看得清楚，老太太看似不停的伸筷夹菜，但每次夹的量都非常少，几乎是光沾了个菜味。
只有那碗汤，喝了一大半。二老吃了老半天，桌子上的饭菜跟没动过似的，送过来的时候是多少，现在依旧是多少。
老爷爷笑着打趣了老奶奶几句，将饭菜收回到保温盒中，拿着碗筷说道：“我去外面洗洗，顺便冲下脚，刚刚雨可大了，被泥沙跑到鞋子里面去了，硌得可难受了。”
“去吧去吧。”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忽略了病房之中就有独立洗手间这件事情。
老爷爷刚走出房间，将门关上。老奶奶猛地一转身，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塑料袋子，吐得稀里哗啦的，好半晌才停歇。歇了一会恢复了点力气和精神，才将这些秽物收拾好，藏在了病床下面。
拿起报纸和放大镜，靠在床头像是在看报纸，但是眼神呆滞，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房门外，老爷爷拿着碗筷缓步前行，两行浊泪毫无预兆地流下。
“向爷爷，今天雨这么大，你怎么过来了。”
毛毛从病房中军门而出，一抬头边看到在走廊上缓慢行走的老爷爷。
第一眼便看到了他脚上那已经湿透了的鞋子：“这裤子鞋子全湿掉了，我刚好多带了一双拖鞋，去换上吧。”
“啊，好啊。”老爷爷听到毛毛声音，快速的将眼泪擦掉，笑呵呵得说道：“今天去菜市场买到了一只农家养的土鸡，自家养的，可难得了。”
“这确实难得，这些年已经很少能够在市场上看到真正的土鸡了，很多都是半放养的。”毛毛附和道。
两人短暂的闲聊后陷入了安静，慢慢朝着休息室走去。
“我老婆子，大概还有多久日子。”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老爷爷，但问题却让人十分的窒息。
听到这话江风才突然反应出来，刚刚那温馨的一切有什么不对劲。
刚刚的病房明明是特殊病房，除了心电监护仪之外再也没有看到其他医疗设备。
作为病人，老奶奶在饮食上却没有忌口，老爷爷带来什么她就吃什么，医生护士也不阻止。这怎么看都像是放弃治疗，接受死亡的做法。
毛毛沉默了好半晌才闷声说道：“这些天家里人要是有空，都过来看看吧。”
两人间再度陷入沉默。江风在身后能看到老爷爷攥着碗筷的手有些颤抖。
在休息室换过鞋子后，老爷爷走到走廊的尽头，坐在长椅上发了好一会呆。似乎感觉出来了很久，双手用力得揉了揉脸，拿着还没清洗的筷子又回到了病房中。
报纸和放大镜放在床头，老奶奶躺在床上睡着了。老爷爷过去给老奶奶掖了掖被子，坐在床旁，看着老奶奶发呆。
江风觉得有些无聊，他也没办法安慰老爷爷，他起身飘到了隔壁两间病房转了一圈。
却发现隔壁两间病床也是差不多的场景，这么多选择放弃治疗的病人都在这里吗？
江风觉得有些奇怪。再次飘到走廊外面，这一次他看清了病房上挂着的牌子，临终关怀病房。
接下来一周，老爷爷每天风雨无阻地拎着一个巨大的保温盒出现在病房中，与老奶奶说说笑笑，聊着年轻时候的事情。
只是老奶奶的精神与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天萎靡了下来，到了第七天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是老爷爷在长篇大论的说着，老奶奶不时点点头附和。
“明儿是周日，大家都有空吧。带孙儿过来我瞧瞧吧，好久没见过他了，都快忘了他长啥样了。”老奶奶一反常态地说了一大串话。
老爷子闻言失神了两秒，才回道：“好，明天我把大伙都叫上过来热闹热闹，你一个人待在医院里却是太冷清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明天给你带过来。”
“以前谈恋爱时候，你经常给我带的那个饼干你记得不？”老奶奶枯黄干瘪的双手在身前比划着：“好多年没吃过了，现在倒是有些想念了。”
“你这老婆子倒是会挑，现在可见不到买这饼子的店咯。”老爷子笑道：“不过嘛我还是记得怎么做的。”
“你知道怎么做，那这么多年怎么没见你做过，让我白白惦挂了这么多年。”老人枯瘦蜡黄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
“我就是以前看我妈做过，大概记得咋做，成不成还不好说呢。”老爷子自知理亏，低声嘟囔着。
非常遗憾的是，当天晚上9点，在老爷爷离开病房后的第3个小时，老奶奶突然发病抢救无效死亡。
老爷爷是在9:20的时候到达病房中，他的身上手上满是白色的面粉。一张老脸老泪纵横，握住老奶奶那里毫无生机的手，嘴里不停的在喃喃着。
“我都快做好了，你怎么就不等等。你再坚持一天，明天我就能带过来给你吃了，怎么不再坚持一下呢？让我再见你一面再说说话呀”
老奶奶念叨着想看一眼的孙儿也抱过来了，睁着懵懂无知的大眼睛看着一屋子大人或是低声啜泣，或是失声痛哭。
眼珠子滴溜溜得转了几圈后，似乎感觉到无趣，也有可能是感觉到了悲伤，“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随着医护人员的忙碌，病房慢慢变成了江风第一次进入这个世界时候的样子，不见人影，满地狼藉。
眼前场景渐渐淡去，江风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正安稳的躺在温暖的被窝中。
好半晌思绪才恢复过来，看到系统面板上多了一个乐库的按钮，里面静悄悄地躺着四首歌，其中一首歌的名字是《借》。
“这个饭我可是特意多加了好些水，软烂软烂的，都快赶得上稀粥了。”
“还有这鸡汤，我可是用了一整只土鸡才煨出来这么一碗汤，绝对够滋补。其他菜都能剩下，这汤必须得喝完，对身体好。”
“还有这煨汤的鸡肉，二次加工啦，不费力气就能吃的动，一会吃上两块。”
“又菜又汤的，还有这么多饭，我哪里吃得完嘛。”老太太看着老爷爷笑眯眯的说道：“一个人吃饭吃啥都不香，你陪我吃点。”
“这可是特意给你做的。”老爷爷还想拒绝，被老奶奶一个瞪眼，把嘴边的话全都咽回肚子里。乖乖地拿过老奶奶递过来的筷子，坐到了餐桌旁。
两位老人有说有笑的吃起饭来，老爷爷不时说些家中孙儿的趣事，逗得老太太咯咯直乐。
江风在一旁看得清楚，老太太看似不停的伸筷夹菜，但每次夹的量都非常少，几乎是光沾了个菜味。
只有那碗汤，喝了一大半。二老吃了老半天，桌子上的饭菜跟没动过似的，送过来的时候是多少，现在依旧是多少。
老爷爷笑着打趣了老奶奶几句，将饭菜收回到保温盒中，拿着碗筷说道：“我去外面洗洗，顺便冲下脚，刚刚雨可大了，被泥沙跑到鞋子里面去了，硌得可难受了。”
“去吧去吧。”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忽略了病房之中就有独立洗手间这件事情。
老爷爷刚走出房间，将门关上。老奶奶猛地一转身，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塑料袋子，吐得稀里哗啦的，好半晌才停歇。歇了一会恢复了点力气和精神，才将这些秽物收拾好，藏在了病床下面。
拿起报纸和放大镜，靠在床头像是在看报纸，但是眼神呆滞，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房门外，老爷爷拿着碗筷缓步前行，两行浊泪毫无预兆地流下。
“向爷爷，今天雨这么大，你怎么过来了。”
毛毛从病房中军门而出，一抬头边看到在走廊上缓慢行走的老爷爷。
第一眼便看到了他脚上那已经湿透了的鞋子：“这裤子鞋子全湿掉了，我刚好多带了一双拖鞋，去换上吧。”
“啊，好啊。”老爷爷听到毛毛声音，快速的将眼泪擦掉，笑呵呵得说道：“今天去菜市场买到了一只农家养的土鸡，自家养的，可难得了。”
“这确实难得，这些年已经很少能够在市场上看到真正的土鸡了，很多都是半放养的。”毛毛附和道。
两人短暂的闲聊后陷入了安静，慢慢朝着休息室走去。
“我老婆子，大概还有多久日子。”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老爷爷，但问题却让人十分的窒息。
听到这话江风才突然反应出来，刚刚那温馨的一切有什么不对劲。
刚刚的病房明明是特殊病房，除了心电监护仪之外再也没有看到其他医疗设备。
作为病人，老奶奶在饮食上却没有忌口，老爷爷带来什么她就吃什么，医生护士也不阻止。这怎么看都像是放弃治疗，接受死亡的做法。
毛毛沉默了好半晌才闷声说道：“这些天家里人要是有空，都过来看看吧。”
两人间再度陷入沉默。江风在身后能看到老爷爷攥着碗筷的手有些颤抖。
在休息室换过鞋子后，老爷爷走到走廊的尽头，坐在长椅上发了好一会呆。似乎感觉出来了很久，双手用力得揉了揉脸，拿着还没清洗的筷子又回到了病房中。
报纸和放大镜放在床头，老奶奶躺在床上睡着了。老爷爷过去给老奶奶掖了掖被子，坐在床旁，看着老奶奶发呆。
江风觉得有些无聊，他也没办法安慰老爷爷，他起身飘到了隔壁两间病房转了一圈。
却发现隔壁两间病床也是差不多的场景，这么多选择放弃治疗的病人都在这里吗？
江风觉得有些奇怪。再次飘到走廊外面，这一次他看清了病房上挂着的牌子，临终关怀病房。
接下来一周，老爷爷每天风雨无阻地拎着一个巨大的保温盒出现在病房中，与老奶奶说说笑笑，聊着年轻时候的事情。
只是老奶奶的精神与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天萎靡了下来，到了第七天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是老爷爷在长篇大论的说着，老奶奶不时点点头附和。
“明儿是周日，大家都有空吧。带孙儿过来我瞧瞧吧，好久没见过他了，都快忘了他长啥样了。”老奶奶一反常态地说了一大串话。
老爷子闻言失神了两秒，才回道：“好，明天我把大伙都叫上过来热闹热闹，你一个人待在医院里却是太冷清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明天给你带过来。”
“以前谈恋爱时候，你经常给我带的那个饼干你记得不？”老奶奶枯黄干瘪的双手在身前比划着：“好多年没吃过了，现在倒是有些想念了。”
“你这老婆子倒是会挑，现在可见不到买这饼子的店咯。”老爷子笑道：“不过嘛我还是记得怎么做的。”
“你知道怎么做，那这么多年怎么没见你做过，让我白白惦挂了这么多年。”老人枯瘦蜡黄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
“我就是以前看我妈做过，大概记得咋做，成不成还不好说呢。”老爷子自知理亏，低声嘟囔着。
非常遗憾的是，当天晚上9点，在老爷爷离开病房后的第3个小时，老奶奶突然发病抢救无效死亡。
老爷爷是在9:20的时候到达病房中，他的身上手上满是白色的面粉。一张老脸老泪纵横，握住老奶奶那里毫无生机的手，嘴里不停的在喃喃着。
“我都快做好了，你怎么就不等等。你再坚持一天，明天我就能带过来给你吃了，怎么不再坚持一下呢？让我再见你一面再说说话呀”
老奶奶念叨着想看一眼的孙儿也抱过来了，睁着懵懂无知的大眼睛看着一屋子大人或是低声啜泣，或是失声痛哭。
眼珠子滴溜溜得转了几圈后，似乎感觉到无趣，也有可能是感觉到了悲伤，“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随着医护人员的忙碌，病房慢慢变成了江风第一次进入这个世界时候的样子，不见人影，满地狼藉。
眼前场景渐渐淡去，江风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正安稳的躺在温暖的被窝中。
好半晌思绪才恢复过来，看到系统面板上多了一个乐库的按钮，里面静悄悄地躺着四首歌，其中一首歌的名字是《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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