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桃花陵的规矩
自那次之后，之桃每日都会来卫灵萱的小屋，她下结界，卫灵萱施法。持续了好几日，之桃再来时，卫灵萱却是不在，只留刚刚转醒的肖寸辛。他精神了些许，面色也在转好。见之桃来了，也不惊慌，有礼的请她休息片刻，说卫灵萱在桃花陵石门前当职，还未回来。
之桃是第一次见到凡人男子，有些无措，零零碎碎的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肖寸辛也没有露出不耐之色，始终温和的带着笑。虽是受了重伤，可到底是个好看的人，之桃这样想着。
“听萱萱说，这些日子都是姑娘在帮辅着照料在下，姑娘大恩，受在下一拜。”说着便真要拜之桃，之桃急忙扶住他，又瞅了瞅碰到他衣袖的手，羞红了脸，一边抽回手，一边结结巴巴的说：“这这……这可如何使得，不不，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没帮……什么忙，都是萱萱啦！她可尽心尽力了！！”肖寸辛觉得这姑娘良善得紧，为卫灵萱有如此好友，欣慰不少，“姑娘同萱萱似乎很是要好。”肖寸辛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但委实没什么可说的了。
“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了！不过，你也别叫我姑娘，姑娘的，听着好生奇怪。你就和萱萱一样，唤我之桃吧！”
“哈哈，好！之桃，我姓肖……”
“我知道！肖寸辛嘛！萱萱写给我看过！你不知道，萱萱认识好多字，还常给我讲故事！她知道好多凡人的故事呢。”
“这样啊……之桃啊，她都给你讲什么了？”
“嗯……我想想，有一条蛇报恩的，天上仙子折腾放牛郎的，一个丫鬟帮书生捕获小姐芳心的，一个姑娘变成鬼去找相好的，还有两个人死了变蝴蝶的！”
“……”
肖寸辛汗颜之际，卫灵萱回来了，正好解救这即将尴尬到无以复加的场面，“寸辛，之桃，说什么呢？”
“没什么，随便聊聊。”肖寸辛忙向之桃使眼色，之桃会错意，羞答答的，急忙说有事先走了，肖寸辛心下直赞她识趣。
“寸辛，你跟她说什么了，之桃脸怎么红成这样？”
“没什么，她可能是在想象自己是一个红辣椒。”
“啊？”
肖寸辛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在三人皆以为一切都安然进行时，绛桃出现了。
绛桃知晓卫灵萱私藏不知底细的男子，还骗了自己，异常愤怒。
“我就知道，世间男子，只会蛊惑人心，我这好好的小仙子，竟也被带坏了！”她不听卫灵萱的辩解，长鞭直袭肖寸辛，情急之下，卫灵萱飞身受了那一鞭，几乎是同时，之桃施幻术瞬间转移。绛桃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了。
之桃不曾想卫灵萱会以命护着肖寸辛，即使她不同凡人脆弱，可绛桃是护陵司中修为最为醇厚的，这一鞭，几乎折损了卫灵萱所有修为。肖寸辛抱着昏迷的卫灵萱，整个人都在隐隐颤抖，是痛心也是害怕，“萱萱，萱萱，你怎敢这样傻，怎敢如此不顾我的害怕……”
卫灵萱半眯着双眼，气游若丝，“我好不……容易……救……活了你……你……怎么能……再……受伤……”
肖寸辛紧紧握着卫灵萱的手应着，“是，我是你救活的，命是你的，都是你的，你撒了手，我也不要了。”
话都说到这里了，饶是之桃再傻，也明了几分，心下更是痛苦万分。
卫灵萱昏迷不醒，肖寸辛也一梦不清，本来先前便未根治，现下急火攻心，才中了梦魇。之桃百般无奈求助于蟠桃，蟠桃却摇了摇头，“难为你这般心思，可我着实无能为力。”
“蟠桃姐姐，我求求您，救救他们，让我做什么都行。”
蟠桃见她哭得泣不成声，也于心不忍，“也罢，你既有这个牺牲，那你便去求墓宫中的人吧。”
于是就有了之桃偷入墓宫。
“你爱他？”重阑看着跪在身边的女子，趴在黑色的土地上，瘦小的背，因抽泣有些微微颤动。花瓣都顺着她的身子，滚落一边。重阑有些迷惘，心底里有一股很熟悉的悲痛。这种感受让她深皱了眉头，她作为人，活了几百年，不老不死，无情无爱，可当下为何对之桃感同身受。她蹲下来，将之桃缓缓的扶起来，问她，“你爱他，那么爱，为何要救两个人，只救那个凡人不好？”
“本该是同生同死，谁也拆散不得的。”
“本该？这是哪里的本该？”
之桃红肿的眼睛看向重阑，小主云淡风轻的模样下，到底是怎样的心思，怎样的情绪，为什么眼里分明有着愤怒和不甘，却又是这般不解的模样。
“小主，之桃不懂得怎样爱一个人，他是第一个，之桃只知道他想要什么，就倾覆一切的帮他得到。他要的就不是之桃，是萱萱。”她有些吃力，跪得太久，双腿早已麻木，可也顾不得了。
见她这样，重阑有些发愣，之桃以为她要拒绝，连忙扯着她的衣袖求着，“小主，求你救救他们，求你，求你了。”
重阑静静的看着之桃，“我可以救他们，但你得清楚，我是凡人肉身，没有半点灵力，不懂一点法术。你若让我救，就得按桃花陵的规矩来。你拿出尊主要的代价，我便可以借尊主之力，实现你的愿望。”
“什么代价？”
“你。”
“什么？！”
“以你至灵至善的原身制成一张琴，这就是尊主要的代价。”
之桃的脸色像骤然抽了颜色的宣纸。她退后一步，顺势摔在了地上，黑色的泥土粘在她的裙边，十指死死的抠着地面，是了，她才修炼成人形不过数十日，哪里愿意就这般付之一炬。
重阑摇头，提步要走，之桃又猛扑上来，这个动作，她是下意识的，她没有想好，也不敢想，但是见重阑要走，她只觉得，这是唯一的机会，不能错过，绝对不能。
“我换！我换……”
重阑转身，很是诧异，但终究只是点了点头。随即，重阑闭眼在心中默念咒语，右手伸出，在空中绕了个圈，一只雕纹似龙又似虎的青铜香炉便出现在她手中，香炉中插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绿色的香。重阑将它置于之桃手中，“把他们俩放置一张床上，点燃溯梦香，便能溯洄梦初，苏醒痊愈。事成后，我便来寻你。”
看着愣在那里的之桃，重阑又开了口，“或者，我可以准许你只救那个凡人，将护陵草仙作为代价交予我。”之桃呆愣的双眼突然瞪大盯着重阑，重阑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边走边说着，声音飘渺，向从远方传来，“我若是你，怎样都不会将所爱之人，拱手让人的。”
四周的桃花，一瞬间凋落大半，片片入泥，半掩半露。
“小主，萱草制不成一张琴。”不知何时，碧桃来到重阑身侧，一旁的还有蟠桃和绛桃。
“你们回来了，”重阑浅笑，“她若真选择成全自己和肖寸辛，那也算不上至灵至善的桃木，同样制不成我们要的琴。”
“小主到底是希望之桃成全自己还是成全萱草？”
蟠桃看了一眼发问的碧桃，笑道，“她更想成全尊主，救活君上。”
“那就是希望之桃牺牲咯？”
“笨！她是想之桃成全自己的。”绛桃白了一眼碧桃，有些忧伤的看着重阑纤弱的背影。
“那该怎么办！”
“所以小主要之桃自己选择，鱼和熊掌岂有兼得的。”
“都是男人祸害的！我就说他们是泥做的骨头，又脏又烦！”绛桃越了几步，跟上重阑，重阑转过身，笑嘻嘻的问，“你们全在这儿，贵客呢？”
“……”
“……”
“……”
“呵呵，我突然想吃桃花糕了是怎么回事？”重阑抽了抽嘴角，“还不快去接人！！！那是凤凰和青龙！！！”
“是，小主。”
之桃是第一次见到凡人男子，有些无措，零零碎碎的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肖寸辛也没有露出不耐之色，始终温和的带着笑。虽是受了重伤，可到底是个好看的人，之桃这样想着。
“听萱萱说，这些日子都是姑娘在帮辅着照料在下，姑娘大恩，受在下一拜。”说着便真要拜之桃，之桃急忙扶住他，又瞅了瞅碰到他衣袖的手，羞红了脸，一边抽回手，一边结结巴巴的说：“这这……这可如何使得，不不，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没帮……什么忙，都是萱萱啦！她可尽心尽力了！！”肖寸辛觉得这姑娘良善得紧，为卫灵萱有如此好友，欣慰不少，“姑娘同萱萱似乎很是要好。”肖寸辛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但委实没什么可说的了。
“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了！不过，你也别叫我姑娘，姑娘的，听着好生奇怪。你就和萱萱一样，唤我之桃吧！”
“哈哈，好！之桃，我姓肖……”
“我知道！肖寸辛嘛！萱萱写给我看过！你不知道，萱萱认识好多字，还常给我讲故事！她知道好多凡人的故事呢。”
“这样啊……之桃啊，她都给你讲什么了？”
“嗯……我想想，有一条蛇报恩的，天上仙子折腾放牛郎的，一个丫鬟帮书生捕获小姐芳心的，一个姑娘变成鬼去找相好的，还有两个人死了变蝴蝶的！”
“……”
肖寸辛汗颜之际，卫灵萱回来了，正好解救这即将尴尬到无以复加的场面，“寸辛，之桃，说什么呢？”
“没什么，随便聊聊。”肖寸辛忙向之桃使眼色，之桃会错意，羞答答的，急忙说有事先走了，肖寸辛心下直赞她识趣。
“寸辛，你跟她说什么了，之桃脸怎么红成这样？”
“没什么，她可能是在想象自己是一个红辣椒。”
“啊？”
肖寸辛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在三人皆以为一切都安然进行时，绛桃出现了。
绛桃知晓卫灵萱私藏不知底细的男子，还骗了自己，异常愤怒。
“我就知道，世间男子，只会蛊惑人心，我这好好的小仙子，竟也被带坏了！”她不听卫灵萱的辩解，长鞭直袭肖寸辛，情急之下，卫灵萱飞身受了那一鞭，几乎是同时，之桃施幻术瞬间转移。绛桃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了。
之桃不曾想卫灵萱会以命护着肖寸辛，即使她不同凡人脆弱，可绛桃是护陵司中修为最为醇厚的，这一鞭，几乎折损了卫灵萱所有修为。肖寸辛抱着昏迷的卫灵萱，整个人都在隐隐颤抖，是痛心也是害怕，“萱萱，萱萱，你怎敢这样傻，怎敢如此不顾我的害怕……”
卫灵萱半眯着双眼，气游若丝，“我好不……容易……救……活了你……你……怎么能……再……受伤……”
肖寸辛紧紧握着卫灵萱的手应着，“是，我是你救活的，命是你的，都是你的，你撒了手，我也不要了。”
话都说到这里了，饶是之桃再傻，也明了几分，心下更是痛苦万分。
卫灵萱昏迷不醒，肖寸辛也一梦不清，本来先前便未根治，现下急火攻心，才中了梦魇。之桃百般无奈求助于蟠桃，蟠桃却摇了摇头，“难为你这般心思，可我着实无能为力。”
“蟠桃姐姐，我求求您，救救他们，让我做什么都行。”
蟠桃见她哭得泣不成声，也于心不忍，“也罢，你既有这个牺牲，那你便去求墓宫中的人吧。”
于是就有了之桃偷入墓宫。
“你爱他？”重阑看着跪在身边的女子，趴在黑色的土地上，瘦小的背，因抽泣有些微微颤动。花瓣都顺着她的身子，滚落一边。重阑有些迷惘，心底里有一股很熟悉的悲痛。这种感受让她深皱了眉头，她作为人，活了几百年，不老不死，无情无爱，可当下为何对之桃感同身受。她蹲下来，将之桃缓缓的扶起来，问她，“你爱他，那么爱，为何要救两个人，只救那个凡人不好？”
“本该是同生同死，谁也拆散不得的。”
“本该？这是哪里的本该？”
之桃红肿的眼睛看向重阑，小主云淡风轻的模样下，到底是怎样的心思，怎样的情绪，为什么眼里分明有着愤怒和不甘，却又是这般不解的模样。
“小主，之桃不懂得怎样爱一个人，他是第一个，之桃只知道他想要什么，就倾覆一切的帮他得到。他要的就不是之桃，是萱萱。”她有些吃力，跪得太久，双腿早已麻木，可也顾不得了。
见她这样，重阑有些发愣，之桃以为她要拒绝，连忙扯着她的衣袖求着，“小主，求你救救他们，求你，求你了。”
重阑静静的看着之桃，“我可以救他们，但你得清楚，我是凡人肉身，没有半点灵力，不懂一点法术。你若让我救，就得按桃花陵的规矩来。你拿出尊主要的代价，我便可以借尊主之力，实现你的愿望。”
“什么代价？”
“你。”
“什么？！”
“以你至灵至善的原身制成一张琴，这就是尊主要的代价。”
之桃的脸色像骤然抽了颜色的宣纸。她退后一步，顺势摔在了地上，黑色的泥土粘在她的裙边，十指死死的抠着地面，是了，她才修炼成人形不过数十日，哪里愿意就这般付之一炬。
重阑摇头，提步要走，之桃又猛扑上来，这个动作，她是下意识的，她没有想好，也不敢想，但是见重阑要走，她只觉得，这是唯一的机会，不能错过，绝对不能。
“我换！我换……”
重阑转身，很是诧异，但终究只是点了点头。随即，重阑闭眼在心中默念咒语，右手伸出，在空中绕了个圈，一只雕纹似龙又似虎的青铜香炉便出现在她手中，香炉中插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绿色的香。重阑将它置于之桃手中，“把他们俩放置一张床上，点燃溯梦香，便能溯洄梦初，苏醒痊愈。事成后，我便来寻你。”
看着愣在那里的之桃，重阑又开了口，“或者，我可以准许你只救那个凡人，将护陵草仙作为代价交予我。”之桃呆愣的双眼突然瞪大盯着重阑，重阑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边走边说着，声音飘渺，向从远方传来，“我若是你，怎样都不会将所爱之人，拱手让人的。”
四周的桃花，一瞬间凋落大半，片片入泥，半掩半露。
“小主，萱草制不成一张琴。”不知何时，碧桃来到重阑身侧，一旁的还有蟠桃和绛桃。
“你们回来了，”重阑浅笑，“她若真选择成全自己和肖寸辛，那也算不上至灵至善的桃木，同样制不成我们要的琴。”
“小主到底是希望之桃成全自己还是成全萱草？”
蟠桃看了一眼发问的碧桃，笑道，“她更想成全尊主，救活君上。”
“那就是希望之桃牺牲咯？”
“笨！她是想之桃成全自己的。”绛桃白了一眼碧桃，有些忧伤的看着重阑纤弱的背影。
“那该怎么办！”
“所以小主要之桃自己选择，鱼和熊掌岂有兼得的。”
“都是男人祸害的！我就说他们是泥做的骨头，又脏又烦！”绛桃越了几步，跟上重阑，重阑转过身，笑嘻嘻的问，“你们全在这儿，贵客呢？”
“……”
“……”
“……”
“呵呵，我突然想吃桃花糕了是怎么回事？”重阑抽了抽嘴角，“还不快去接人！！！那是凤凰和青龙！！！”
“是，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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