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撷（九公主视角）（五）

    昭和又朝我一拜，便回身走了出去，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多余的一个动作。

    瞧他终于消失不见了，我回过神来，却发现，手上滴上了一滴清泪。

    这件事，我是真的错了……是我逼死了秋水，害了太子哥哥，还叫昭和成了如今这般……

    子若见我如此，有些慌乱起来，手足无措想要安慰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四哥嘴上嗔怪道：“如今知道害怕了？一个人来时怎么未料到会有多凶险？”却还是掏出了帕子，塞到了我的手里：“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了。二哥身居高位，多少人想要害他，防不住的……”

    四哥也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可如今，却是毫无办法。

    四哥又压低了声音道：“父皇只是想要提点他，不会真的与他为难的。”他特意凑在我耳边讲了这句话，不知为何，我觉得他是为了避开子若：“而要害他的人，如今这般着急，使这样拙劣的手段，必是技穷了。”

    我点点头，拿着帕子擦了泪。我需要更加坚强、更加强大，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心爱之人少受伤害。太子哥哥、四哥哥、还有……子若……

    后来子若扶着我回了宫里。他走得很稳，虽然不说什么，但我的心里暖意乍起。大概是等待太久了，以至于这一刻真正到来时，恍惚的不敢相信。

    回了宫里，我同子若说了方才四哥所言的事。子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此想来，这一遭也不算完全的坏事。若秋水是那个人放在太子身边的眼线，这样好的一枚棋子，却如此弃置实为下策。秋水自戕，失了这一环，那人怕也是元气大损。如此算来，太子此番受罚，倒也不亏。”

    我知道他是想宽慰我。如今流言四起，父皇看太子哥哥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审视和疏远。如此，怎么能叫不亏……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尽力去补偿了。而如今，我最好的补偿之法，就是安安静静的不要再生事端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如此。

    秋水被埋到了城外的荒原，这世间，永远不再存在那样一个渺小的生命。流言渐渐止息，秋意更甚了些，秋撷宴的日子快到了，而太子哥哥马上就要同着玄菟来的将士们回京城里来了。此次秋撷宴，也是为他们接风洗尘。

    正宴那日罢了早朝，午膳后众臣皆出城迎接。虽然此次对扶余仅仅是险胜，但在如今的局势下，却是极为鼓舞人心。宫里摆了宴，我又见到了太子妃，如今瞧她，气色好了不少，不晓得是不是太子哥哥他们今日就要回京里的缘故。不过她终究不似从前一般了，虽还是拉着我的手，亲切的说着话，可我总觉得不似从前那般轻松快活。

    七姐姐同着裴誉最后匆匆而来。往日七姐是最为守时的，也最为规矩妥帖，今日却姗姗来迟。我瞧她还有些衣衫不整，虽然惊讶，但也一瞬明了，心里轻轻笑起来，拉着七姐揶揄了两句，但她只对我笑笑，很疲累的样子。我瞧她脸色并不好，也终于不再说什么。裴誉却如常，对我宽和一笑，温润知礼。

    革角声起，他们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