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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调任申请

    元旦前夕,俞兆依去校长办公室正式提出调任申请,领了一大摞资料回去。

    走出校长办公室的那一瞬间,雨夹雪迎面扑来,俞兆依却觉得通体舒畅,走廊外是乌压压一片,一场大雪很快降临。

    下雪多好啊,俞兆依穿着及膝的羽绒服,怀里沉甸甸的,心里踏踏实实的,深深呼出一口气,在零下的气温里瞬间凝成白汽。

    正事下课的时候,学生们都在外面疯叫,接雪,喧闹成一片。在南方,能见到雪是很难得的,所有的小孩儿都爱雪。

    办公室门口,也有一些老师出来拍照,笑谈着。

    俞兆依路过喧闹,有学生叫她“俞老师”,她笑着回应。

    校长是不情愿她离开的,她俞兆依现在不仅仅是一个普通老师,更是江桓的家属,意味着只要她想,全国的教学资源可任她挑选。要评职称,要评奖,谁还不能卖江桓一个面子?

    即便不卖,凭她实力,也完全可行。

    校长是清楚她的实力的。招聘面试那会儿,校长也在各评委中,诸位评委,谁不对她的微课赞叹有加?他知道,如果按照正常打分,俞兆依绝不会流到他们这个不拔尖的学校来。

    于是,他给俞兆依打了个相对低的分数。

    让中心小学成为俞兆依的第一选择。

    但他也没想到,同样进来的还有冯纪琪,俞兆依的死对头。当本来留给俞兆依的资源给了冯纪琪的时候,他心里不是觉得不可惜的,因他知道,俞兆依就差一个机会,一个露脸的机会。

    俞兆依是一株蒲草,只要有一滴水一丝光,就可以顽强地开遍全世界。

    而这个机会,也是中心小学的机会。太多年了,中心小学曾经也是全国优秀示范学校,走出过许多名特级教师,但这些年却日渐式微。

    他需要一个有无限前途的教师,俞兆依就是这个教师。

    只不过——

    当他看着面前找他要调任资料的俞兆依的时候,沉默了很久,一方面是不舍得,确实是不舍得,无论是她的能力或者是她如今的社会资源,都让校长有一种失去全部身家的感觉。

    另一方面,却不得不答应。

    人家的调任受到政策的保护,合法合规,没什么好说。

    你再不情愿,也行,校长有这么一个权力,死活就是不放人。

    但这次是俞兆依来,下次呢,江桓来了,又怎么说?

    总是要走的,不如给个成全。

    校长坐在皮椅上,电话响了又响,他只觉得吵闹。

    元旦前总是格外兴奋,只是还有十天就要期末考试了,俞兆依就是再不想扫兴,也不得不给学生们布置两张练习一篇作文的作业,班上那群人的脸拉的老长了,一边观察老师脸色一边嗡着声音抱怨,“作业也太多了吧?”

    俞兆依心里跟明镜似的,手撑着教桌,歪头笑,“那怎么办?”

    “少点儿呗。”

    鼻中喷出一个“哼”,俞兆依心里可真乐,故意板起脸,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

    这么果断,看人下碟的学生们也就不提这茬事儿,退而求其次,“俞老师带我们去赏雪。”

    这话说的还挺文气,俞兆依笑了,没点头也没拒绝。

    一看这事儿有戏,全班都起哄。

    俞兆依拍了掌桌子,全班安静下来的时候,她宣布,“去走廊排队!”

    这下整个班级就炸了。

    假期前的最后一堂课,总是漫长的,无论是对学生来说,还是对老师来说。但这天,俞兆依却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小雨已经停了,雪也有了些规模,不过操场上仍然没有积起雪白。

    只不过,这些触地就融化的雪仍然能让大家兴奋起来。

    嘴边的白雾,耳边的喧闹,哪一样不迷人?

    有五六个女生结伴小跑过来,走在俞兆依身边,小声问,“俞老师,你是不是下学期就不来了?”

    俞兆依的笑凝固在嘴边,“谁说的?”

    “就……数学老师说的。”

    几个小孩儿眼珠明亮又清澈,像玻璃珠儿似的。

    俞兆依跟班主任提过这事儿,对这群小孩儿,她本来准备期末考试之后,拿成绩报告单那会儿再说的。

    这么早……

    不能这么早就开始分别。

    他们是她的第一届学生,是漫长黑暗无尽折磨中的欣慰,她不希望他们难过,跟不希望因为她,影响了期末考试。

    “假的吧?”俞兆依把掉下来的一头围巾重新围好,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故意给她们一种谣言的错觉。

    是的,小孩儿总是最容易应付的。

    比她俞兆依本人都容易应付。

    一听这话,小孩儿们又蹦蹦跳跳笑着闹着去玩儿了。

    江桓来接她的时候,俞兆依怀里捧着一大摞材料,脸上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只是平静地说了句,“还要去趟教育局。”

    褚煦在前座开车,江桓摸上她的手,并不接话,“出去玩雪了?”

    被说中,俞兆依却不承认,缩回手,跟应付小孩儿似的准备糊弄他,“谁跟你说的。”

    江桓笑了笑,俞兆依看向他的时候,却正好看到他眼里的戏谑,似乎在说:你把我当你班里的小学生了?

    “随便走了走。”只好承认。

    车里暖气“呼呼”地吹,褚煦开始掉头,往高速开去。其实此时此刻的俞兆依想带江桓走另一条路,那条她开了一年的小路。

    那段时间里,她曾经开着开着,眼泪就忽然流了出来,觉得世界都是崩溃的,觉得她的人生是无望的。

    在艰难的岁月里,是她班里的那群小孩儿,给了她全部的精神支柱。

    这也导致,现在俞兆依想走,又放不下他们。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头已经靠在了江桓的肩膀上,脸上被他温热的指腹划过,江桓的手总是温热干燥的,令她安心、踏实。

    “怎么了?”

    她摇头,“没事。”

    怎么都不像个没事人的样子,但有什么值得猜的呢?江桓望着她的头顶,看着她放在座椅上的一摞资料,一边拨弄着她的围巾,一边问,“你玩雪,是跟你学生一起的?”